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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又把主角攻了(长白不白)


他忙里偷闲地抬起脸, 朝男主露出个鼓励的笑:“自然是喜欢得很。”
白夜缓缓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来, 轻声细语:“师兄喜欢就好。”
燃灰不明所以,刚放下碗, 却突然感觉自己大脑昏沉。
什么情况?
他下意识动用真气压制,但困意却千百倍地袭来, 几乎让燃灰站立不稳。
手臂被人扶住, 紧接着, 身体不受控制地栽过去, 撞上一片衣衫。
“师兄……”
在越来越模糊的视线中, 白夜凑近了,唇瓣与他一触即分。
清浅如琉璃的眼珠闪着古怪的光,最后的意识里,燃灰听见男主轻声道,“好梦。”
燃灰做了个极为漫长的梦。
梦中环境湿黏,手术室残破的室门上,闲人免进字样已经模糊。幽绿色光线忽明忽暗,悬在头顶的手术灯时不时闪过滋啦电流,天花板上的水渍还在不断往下滴水,滴答滴答,每落一滴,神经就跟着跳上一跳。
空气中尽是霉菌的腐朽气息,萦绕鼻端,挥之不去。
手术器械一应俱全,但这里却并没有医生和护士。
紧闭的病房外,不时传来沉闷压抑的脚步声,还有咕哝含混的低语。黑影一道又一道闪过,投射在门上,也投射在漆黑的瞳孔中。
他半点都不慌张,熟门熟路地匍匐到病床下,手里紧紧攥着一把银光闪闪的手术刀。
这只手瘦小,指甲缝里是无法剔尽的黑红色污泥。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徘徊的黑影找不到人,似乎是远去了。
时间已经不多,现在必须得离开。
他缓慢无声地从床底爬出,手术灯摇摇晃晃,在地面上映出忽远忽近的阴影。
目光落在诡异的阴影上,他身型一顿,警报疯狂作响,瞳孔也骤然收成一点。
但已经晚了。
头顶的通风管道里不知什么时候挤进了一只难以名状的怪物,无数古怪破碎的肢体扭曲,血红色的复眼正死死窥探着手术室内瘦小的猎物。
意识到猎物发现了他的踪影,触手带着大大小小的吸盘,从管道口激射而出,朝着他的脖子席卷过去。
他一个翻滚避开,一刀稳准狠地插到了那黏腻的触手上,直直切断,流出猩红色的黏腻液体。
但这是于事无补的,砍断一条,还有第二第三第四条,带着令人作呕的刺鼻气味,死死缠住他的脖颈。
出于求生的本能,他拼命反抗,但这具身体实在是太过弱小,宛如蚍蜉撼树,根本无法挣脱。
……要死在这里了。
胸腔内的窒息感一波接着一波,肺腑生疼,他仰躺在地板上,手臂胡乱挥舞着,冷不丁抓掉了一块小小的、被悬挂在胸前的ID卡。
ID卡掉落在地,他对上一双属于孩童的、毫无高光的黑色眼珠,以及旁边的编号。
——0010。
燃灰猛然睁开了双眼。
他呆呆注视着层层叠叠的床幔,胸膛剧烈起伏,压在身下的长发被冷汗浸湿,连带打湿了枕头。
好半天,才慢慢坐起身来,从口中吐出一口浊气:“……呼。”
很久没做过噩梦,没想到一做就这么刺激。
太阳穴一阵接一阵的跳疼,燃灰平复心情,给自己的脑壳做按摩,手指却突然僵住。
他缓慢转头,目光里带着说不出的迷茫。
……这是哪里?
床幔是落霞,地板是黄金,铺着华贵的长绒织毯。金蟾状的香炉口中喷吐出袅袅水雾,异域珍果盛在琉璃盘中,清香沁人心脾。
宫殿极尽奢华宏伟,高旷殿顶直破云霄,坐在床上的仙人显得额外渺小。
但在无穷无尽的奢靡外壳下,燃灰却清晰看见了镶嵌在门框上用以装饰的指骨和骷髅头。
他下床推开门,视线微微一凝。
此处可以高高在上地俯瞰,将所有景物尽收眼底。在那高高的宫墙下,遍地硝烟,血肉,骸骨,硫磺和岩浆。
绮丽吊诡的宫殿坐落于千丈深的地底,被沉睡的火山包围簇拥。漆黑的鸦群发出粗嘎哀嚎,从暗无天日的头顶飞过,一晃没了影踪。
它们的尖啸唤醒了燃灰,让他从自我怀疑中回神,下意识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不是梦。
外围的火山开始一座接一座喷发,温度瞬间高得难以忍受。燃灰默默回到宫殿内,殿门一关,顿时隔绝掉外界的炽热,周身上下又变得清凉无比。
这鬼地方的特征足够明显,结合任务世界的背景,瞬间让燃灰想到一个词——魔界。
那把他带来的,不就是……
“师兄睡得可还好?”
陌生无比的低沉声音在身后响起,燃灰下意识转过脸,入目先是双金线勾勒的黑靴,紧接着,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映入眼帘。
漆黑如长夜的发束在脑后,融入黑衣之中。那张脸有三分眼熟,面色冷白如玉,眉目浓墨重彩,薄唇锋利,俊美肃杀。
一双熟悉的丹凤眼勾起,眼尾带着赤血一样的红,有种邪性的魅力。
他身上危险气息太过浓重,只一眼就让燃灰绷紧了后背,随时准备应对发难。
按照任务世界的逻辑,如此通天不凡的周身气魄,必然是男主无疑。
但他好端端的又发什么疯——说好的伪装身份潜伏在仙界呢,怎么把自己给掳回了魔界,秘宝不要了是吧?
不过连着三个世界的男主都不是什么正常人,燃灰已经习惯了。
他想演出惊恐的神态,但刚从梦中醒来,调动不起情绪,于是干巴巴道:“阁下是谁,这又是哪里?”
魔尊并不在意他的警惕,照旧步步逼近,阴影攀爬,逐渐将姿容秀颀的仙人笼罩其中。
明明是极具有侵略性的姿态,却垂下眼故作叹息,语气幽幽道:“师兄真是提起裤子不认人,昨日还夸我做的饭好吃,这就认不出来我了?”
那话说的,像是在说负心汉。
燃灰:“……”
他险些维持不住表情,很想让男主别再演了,艰难道:“你……你是白师弟?”
魔尊一撩衣袍,毫无避讳地坐到床边,语气似笑非笑:“看来师兄还是记住了我,师弟深感欣慰。”
燃灰露出个勉强的笑容:“白师弟,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不错。”
一边随口回答,魔尊大掌一翻,燃灰的手腕就被他握进手中,暗暗凝聚的真气被轻松打断。
只一个交手,就让燃灰对他的实力有了新的认知。
没了秘法压制,以魔尊的力量,别说苏燃灰,就算是归衍宗的所有仙尊一同出面,也只能勉强与他战个平手。
某种程度上来讲,这个世界对男主可真是有够偏爱。
魔尊面上露出个饶有兴味的笑来:“师兄这是什么意思,想要偷袭我么?”
燃灰还算镇定地收回手:“只是想试探一下师弟如今的实力罢了。看起来,师弟并不需要来归衍宗拜师。”
魔尊脸不红心不跳地睁眼说瞎话:“那也不是,我一直对贵宗的修炼功法心向往之,此番专程易容来到仙界,就是为了一睹仙人风采。”
目光不加掩饰地在燃灰身上打个转,他舌尖舔过犬齿,笑容意味深长:“现在看来,当真是来对了。”
燃灰懒得和男主虚与委蛇:“所以这里到底是哪,你是怎么把我弄过来的?”
魔尊勾唇,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慢慢道:“师兄心里其实已经有所预料了吧?”
他略一挥手,身后的殿门轰然洞开。
狂风呼啸着倒灌进殿内,那昏沉可怖,几乎要压下来的黑云,和远处一座接着一座喷发出滚热岩浆的火山,再次映入燃灰的瞳孔之中。
在宫墙下手持三叉戟来回巡逻的魔物听见动静望去,立刻叩首:“拜见尊上——”
或诡异或妩媚或尖利的声音传遍旷野,如鬼哭狼嚎,众魔轰然伏拜,绵延千里,连地壳都隐隐震动起来:“拜见尊上——”
燃灰:魔界人真是骄奢淫逸,动不动就这么大排场。
魔宫内,魔尊目露陶醉地贴近僵硬的仙人,亲昵如同情人间的耳语:“忘了说,师兄以后莫要再喊我白师弟。”
他拉起那只修长的手,在手心里写下自己的真实名讳:“可得记好了——我真名朝、邺。”
燃灰配合地震惊,声音微抖:“你……你是魔尊?”
身后贴着的胸膛低频震动起来,朝邺攥住他的手腕拉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声音里带着说不尽的愉悦:“从今往后,仙界再也没有苏燃灰这个人。”
“我的好师兄……且安心随我在魔界享乐吧。”
朝邺并没有在寝宫内久留,在凌霄阁耽搁的这段时日,积攒了不少等他处理的东西。
即使是从心所欲的魔尊,也有不得不亲自完成的工作,真是令人唏嘘。
燃灰独自待在寝宫内,这里似乎被魔尊下了什么禁制,一些小术法还能用用,但如果是千里传音、瞬移之类的手段,就完全施展不出。
这是又被软禁起来了?
不愧是上个世界的男主,连手段都大同小异。
燃灰此时已经淡定非常,干脆在殿中苦中作乐地闲逛,顺便欣赏一下魔尊搜罗的奇珍异宝。
逛了一会儿,他想出门看看风景,却被门外巧笑倩兮的魔族侍女挡了回去:“仙人可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吩咐给我们便可。”
这侍女温和有礼,态度却不容拒绝,燃灰只能悻悻地合上门。
隔着门板,有尚且不知缘由的侍女小声问领头的:“咱们守着的是什么人?好生俊秀,却从未见过。”
随后一声痛呼,那领头的低低呵斥传来:“尊上的禁.脔你也敢肖想,不要命了!”
燃灰:“……”
我不聋,谢谢。
他暂时放弃从大门离开,想坐会儿,却发现这诺大的殿内,竟然半张椅子都没有。无奈只好坐回床上,这时候就开始万般想念002。
你说你把我强行留在这个世界就算了,为什么不把002留下?现在无聊想看个片都没办法。
叹口气,他盘膝坐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也不知要在这个世界里待多久,不如试试修炼。
进入冥想之后,时间流逝就明显快起来。
顾念着苏燃灰,朝邺今天处理公务额外快。最后一点收尾交给属下,他化作一阵黑雾,再次出现在寝宫里。
魔尊出现的一瞬间,燃灰就察觉到了不对,但苏燃灰可没那个本事。于是他只能装傻,任凭潜在暗影中的朝邺对自己盯个不停。
俊美如玉的青年端坐在床上阖眼冥想,即使身在魔界,他的姿态依然挺拔如竹,清朗俊秀。
形状优美的唇微微抿着,明明是再端庄不过的神态,却让魔生出直直吻上去的欲望。
想把他这幅光风霁月的假面打碎,再次勾出他最真实也最阴暗的一面,只在自己面前。
暗暗感知了一下苏燃灰的修炼情况,朝邺挑眉,有些惊讶。
虽说早已入魔,但他也能发现,苏燃灰的修炼速度非比寻常,气息圆融老成,按道理来说,绝不该只是如今的金丹水平。
转念一想,是了,苏燃灰平日里绝对没有把心思全用在修炼上,一天十二个时辰,说不定六个时辰里头都在想楚逢。
这个念头一出,朝邺脸色顿时沉了沉,再也懒得遮掩气息,故意露出破绽。
燃灰:“……”
他被迫发现了魔尊,睁开眼望去:“可是白……尊上?”
也延用了其他魔族的称呼。
阴影里逐渐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邪魅俊美的魔尊走到床边,连话也不说,在苏燃灰警惕问出第二声时,径自把人给扑倒在床。
燃灰猝不及防被他压住,原本端方神态尽数裂开,清润嗓音里带上了气急败坏:“尊上!”
见温润的仙人露出仓皇且恼怒的一面,朝邺心里头这才痛快几分。
他顺从地被推开,燃灰坐起身,发冠已经歪得不像样子,干脆直接取下来,黑发顿时泼墨一样倾泻在身前身后。
朝邺的呼吸陡然一重。
他掬起一把长发放在鼻尖,深嗅一口,眉眼间是令人不寒而栗的贪婪和饥饿,看得燃灰寒毛直竖。
“师兄在这里待得可还习惯?”
燃灰:“不怎么习惯。”
朝邺对他的排斥恍若未觉,从善如流:“那便多适应适应,就习惯了。”
燃灰:……狗男人。
床上可不是什么谈话的好地方,燃灰想起一些惨痛回忆,不着痕迹离男主远了些,语气不解,“尊上为何要强人所难,把我带到魔界?”
朝邺轻笑一声,冷白色的指尖缠着漆黑如蛇的发尾,不紧不慢打着旋儿:“因为我觉得师兄更适合这里,师兄觉得呢?”
燃灰:“……什么意思?”
对上朝邺饶有深意的双目,他总有种被看穿了的错觉。
魔尊没有直接回答。
他一双丹凤眼闪烁着精光,柔声诱惑:“师兄陪我一同在这里做魔不好么?做魔随心所欲,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也不用管他人眼光,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岂不妙哉?”
燃灰:……虽然我是无所谓,但我这个人设肯定不愿意啊,人家原本是受人景仰的仙人,谁想做人人喊打的魔族?
担心触碰到魔尊逆鳞,苏燃灰委婉斟酌:“做魔自然是有做魔的妙处,但自古仙魔两立,我一直求的是成仙,万请尊上海涵。”
他一颗心高高悬着,等待魔尊的回答。
好半天,朝邺松开手指,那尾黑发从他手边游鱼般溜走。
他一幅很遗憾的样子:“原来如此。既然师兄不愿,那我也不强求。”
燃灰:真的?我才不信男主这么好说话。
果然下一秒,只听朝邺话锋一转,似笑非笑抬眼看他:“但师兄之前在凌霄阁对我做了那么多为人不齿的事,总得给我个交代吧?”
燃灰脸上笑容微微僵硬:“……什么?”
“要是你选择回去,那偷窥我洗澡,下迷药,和我上床……对我做的一切,可就要大白于天下了。”
“看师兄当时做的这么熟练,肯定不是第一次吧?”
燃灰:你别说,其实还真的都是第一次——难道我有当变态的潜质?
朝邺柔和地低语,语气里却满怀让人心惊肉跳的恶意:“到时候闹上几位真人那里,用密法提取你的记忆,你猜他们还会看到什么其他的好东西?”
燃灰:……你小子,还真让你捏住原主的把柄了。
朝邺每说一句,苏燃灰的脸色就苍白一分,目光惶恐震惊,满是不可置信。
那神态可怜到了极点,像是个易碎的瓷器,看得魔尊心都要化成一滩春水。
但作为一个只懂得索取的魔,他表达自己喜爱的方式,就是要把这个精美的瓷器打碎,再按照自己的方式据为己有。
所以苏燃灰的表情越是惊惶,他的心跳便越是急促激烈,澎湃的激烈的热流涌向四肢百骸,再返回心房。
慌乱之后,苏燃灰竭力镇定:“因为我冒犯了尊上,所以你想用这种方式报复我?”
“冒犯?”
朝邺低低笑起来:“那我巴不得师兄只冒犯我一个才好。”
他冰冷的手指像蛇,在那双桃花眼的眼尾游弋:“只是师兄太贪心了,有了我,心里还想着其他人,当真不乖。”
苏燃灰这才清醒意识到,他在无意识间惹了一个怎样危险的人物。
沉郁的面色足以看出他的懊悔不迭,后悔于自己当时瞎了眼,为什么要招惹魔尊。
朝邺满意地看着苏燃灰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说了声“师兄好乖”,俯下身轻吻他的唇角,却被燃灰按照人设很激烈地打开了手。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如此明显地反抗自己。
手悬在空中,魔尊面色阴晴不定,周身气场缓缓冷下来,那种寒意让燃灰如临大敌。
朝邺如今外貌性情全都大变,言行举止间都带着属于魔界的邪气,苏燃灰看向他的视线里全没了曾经的喜爱,只剩下警惕和抗拒。
他的好师兄,果然只喜欢那种柔弱小白花姿态的男子。
还是说在后悔招惹自己,想念曾经的老相好?
朝邺浅色的眼瞳暗沉,里头是令魔心惊肉跳的、野兽般的寒芒。
他眯眼看向燃灰,语气轻缓,却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师兄不愿意离开仙界,到底是因为舍不得仙身,还是因为舍不得抱鸾真人?”
燃灰:?关原书主角受屁事啊。
但他这一怔愣,却让魔尊又误会了什么。
他眼角笑意越发凉薄,里头藏着极深的愠怒,轻声细语:“想不到师兄这么卑劣的人,心里竟然还有一块净土,让我……好生羡慕。”
燃灰:男主好像又在说我听不懂的话。
他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就眼前一花,被人推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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