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江棠承说,“我站得远,还带了口罩。”
“哦哦。”乔阮放心了。
“小乔哥哥。”江棠承又说,“你早上出门前是不是给它们喂过东西,我看饭盆里的奶和猫粮都是满的。”
昨天晚上下了场雨,乔阮惦记那三只小猫,一晚上没睡好,今天早上雨一停他就冲下楼,确认三只都安然无恙才放心。
江棠承真心道:“小乔哥哥你真有爱心。”
乔阮仿佛踩在云端,轻飘飘晕乎乎,有些找不着北。
“咳咳——”小周重重清了清嗓子,强行挤到勾头说话的两人中间。
乔阮的助理彭可还在他重点嫌疑人名单上,小周对乔阮也抱有警惕,但乔阮毕竟是姿琅艺人,背景又硬,他惹不起,只能满脸堆笑道:“小乔哥。”
跟梦中情弟的互动被打断,乔阮不乐意:“干什么?”
小周四处看了看,假装好奇道:“怎么今天没见到彭可?”
乔阮皱眉:“你跟他很熟吗?”
小周笑着说:“聊过几次天,我就随便问问。”
乔阮顿了顿:“他肚子不舒服,今天没来。”
收工后,江来没有着急回下榻的酒店,和钱司壮一道带江棠承吃了顿水煮鱼,返回时已经是晚上。
江棠承从房车上下来,戴上口罩直奔花园远程吸猫,换着花样喊了好久一点动静也没有。
“咪咪,喵喵,猫猫——”
他踮着脚往里走了几步,借着昏黄路灯,却只见猫咪的饭盆打翻在地,三只猫不见踪影。
江来走过来,江棠承问:“爸爸,猫猫们去哪儿了?”
江来往花园里看去,打翻的饭盆旁边遍布凌乱的脚印,掉落的花瓣树叶被踩得陷进泥土中。
他微微蹙了下眉,弯腰对江棠承说:“猫猫可能出去玩了,老在一个地方呆着也会闷对不对。”
江来让小孩呆在原地不要动,自己去前台要一个袋子,准备把两个饭盆装进去带回房间洗干净。
前台姑娘找出一个塑料袋,又从身后架子上取来一个包裹:“江先生,正好有您的东西。”
江来没有网购,包裹上也没贴快递标签,反倒包装得精致华美,像是个礼物。
前台姑娘继续说:“是一个男士送来的,说请我们转交给您。”
江来问:“他有留下姓名吗?”
前台姑娘摇了摇头。
江来垂眸思索几秒:“那人长什么样子你还有印象吗?”
姑娘回忆片刻:“那位男士当时戴了口罩和帽子,我没看见他的脸。”
钱司壮在花园溜达着帮江棠承找猫,见江来回来时手中忽然多了一个包裹:“这是什么?”
江来简要说了说,顺手将包裹递过去,弯腰把那两个沾了泥的饭盆装进塑料袋。
钱司壮拿着那个包裹来回看,从外观看是个方正的盒子,不仅包了彩纸还在顶端系了个蝴蝶结。
“这什么啊,谁送的?”钱司壮小声嘀咕,忽然恍然大悟,“该不会是裴颂吧,他又送你什么礼物,不好意思直接给所以通过前台转交?”
江来走在前头,到电梯间后按下电梯:“可能吧。”
钱司壮拿在手里颠了颠,还颇有些重量:“裴颂又送你什么好东西啊?”
江来道:“待会拆开你不就知道了。”
江棠承举手说:“我也要拆!”
电梯来了,三人坐电梯上楼。回房间后,江来去水池前清洗那两个饭盆,从头顶柜子里拿出一盒江棠承喝的常温奶,想想又放了回去。
印象里猫大多乳糖不耐,一般牛奶可能不行。
江来仔细擦干饭盆表面的水迹,准备去楼下超市看看有没有羊奶或者舒化奶,走到玄关时,他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了眼。
客厅里,那个包裹被搁在茶几上,钱司壮和江棠承正准备拆。
江来说:“我下楼一趟。”
“知道了,房卡不用带,待会儿给你开门。”钱司壮没回头只摆了摆手,江棠承干脆跟没听见似的,拍着手兴奋地说:“拆礼物,拆礼物!”
钱司壮先解开蝴蝶结,接着撕开外头两层彩色包装纸。包得还挺严实,钱司壮废了半天劲才完全撕掉。
里面竟然是个橙黄色的奢侈品购物盒。
他心中一声呦呵,想着裴颂够大方的,正要揭开盖子,忽地动作一顿。
江棠承正眼巴巴等着看里面到底是什么,见钱司壮凝固似的一动不动,奇怪道:“大壮叔,你怎么不拆了?”
钱司壮脸上的笑意忽然消失,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变得凝重。
就在揭开盖子的那一瞬间,他看到盒子一角似乎被什么浸透,呈现诡异的暗红色。
钱司壮咽了口唾沫:“崽崽到旁边去。”
从未有过的命令语气让江棠承吓了一跳,也让江来心中陡然生出不安。
他原本已经拉开门,闻言立刻调转脚步:“怎么了?”
钱司壮说:“好像有点不对劲。”
江来一眼看到了盒子一角那不同寻常的印记,同钱司壮对视一眼,对江棠承说:“崽崽你先去厨房。”
江棠承不明所以。
江来加重语气:“乖。”
两个大人表情严肃,江棠承不敢不听话,乖乖走去厨房。
客厅只剩江来和钱司壮。对视一眼,江来沉声道:“揭开。”
钱司壮伸手猛地将那盖子一掀。
盖子飞出老远,盒子内部顿时一览无遗。
里面竟然是一只鲜血淋漓,已然咽气多时的死猫。
作者有话说:
江爸爸的事以后会讲,先解决当前主要矛盾,今天就一更,我缓缓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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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画面冲击力实在太大,钱司壮脸色骤变,不自觉后退一步:“我操!”
江来面色凝重,快步走过去将盖子捡起重新盖回去,但浓重的血腥味还是飘了出来。
江棠承不知道发生什么,绞着手指问:“里面到底是什么啊?”
说话同时他又皱了皱鼻子:“什么味道啊,好难闻哦。”
江来走过去挡住小孩好奇的视线,揽着他的肩膀往卧室走:“崽崽,你先进去。”
江棠承素来聪明,从两个大人紧绷的神情已经察觉到不对,他也素来懂事,不多问,进卧室后便脱掉鞋子爬上床,有些无措地看着江来,似乎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
江来露出一个安抚的笑:“你先看会儿动画片好吗?爸爸和大壮叔叔有事商量,不叫你不要出来。”
“嗯!”江棠承乖乖点头。
江来把手机递过去,江棠承熟练地点开视频播放软件,找出上次没看完的小猪佩奇津津有味看起来。
江来看了他一会,转身离开卧室,拉上了那道推拉门。
客厅内气氛仿若冰窖,钱司壮死死盯着那个盒子,半晌狠狠搓了把脸,哑着声音问:“这他妈谁送的?”
江来说:“不知道。”
钱司壮在茶几前走来走去,恨不得一脚把盒子踹飞:“送只死猫来什么意思?威胁,恐吓?我操他妈,要让我知道是谁我非弄死他!”
激动解决不了问题,江来努力把刚才那血腥一幕从脑海中暂时清除,冷静道:“报警吧。”
钱司壮脚步一顿:“报警?”
不管是谁,不管为了恶心、警告还是恐吓,明显都是冲他来的,他无所畏惧。然而回想方才的情形,江来却感到后怕。
万一盒子真的被江棠承打开,小孩看到那一幕,只怕阴影会伴随一生。
江棠承是他的底线,任何可能伤害小孩的人他都绝不会放过。
江来坚定地重复:“必须报警。”
钱司壮面色阴沉,显然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这一次是死猫,下一次会不会直接寄刀片。
“行。”他一咬牙,“咱们报警。”
酒店对面便是影视基地的派出所,两位民警接到报警后很快赶来,先对盒子拍照留证,又去前台问话。
前台姑娘乍一见穿制服的警察同志,吓得说话都结巴,努力回忆道:“大、大概是中午的时候,那会儿我刚和同事交班,来了一个男士,说、说是江先生朋友,有东西要给他但江先生不在房间,就请我转交。”
“那人长什么样记得吗?”
姑娘摇头,还是对江来说的那番话:“他戴着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一双眼,我没见着脸。”
年长一些的警官问:“你当时就没觉得有什么可疑的吗?”
酒店客人遭遇这样的事,经理也闻讯赶来,闻言忙道:“警察同志,住在我们酒店的有很多是在影视城拍电影的明星,平时进出怕被人认出来,戴口罩和帽子再正常不过了。”
“那他身上有没有其他特殊的地方,比如体型或者衣着?”
姑娘紧张地攥着手指,似乎竭力想回忆起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然而她当时只是匆匆忙忙打量一眼就接过包裹去忙其他事,真的没有印象。
江来静立一旁沉默听着,忽然问:“有监控吗?”
经理忙道:“有,有。”
几人移步去保安室,调出前台交班前后那段时间的录像。果然在交班后没多久,就见一个男人从旋转门进入大堂,手中拎着一个包裹,脚步不停地径直走向前台。
前台姑娘说:“就是他!”
监控中男人中等身材,一身黑衣,从头到脚包裹严实,几乎没有暴露出任何细节特征。
两位警官对视一眼,都意识到不太好办。稍年轻的那位警官说:“既然是从外面进来,那就基本可以排除是酒店住客了吧。”
他说这句话时正面朝江来,江来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盯着定格的监控画面,漂亮的面孔结霜般冰冷。
年轻警察在现实生活中头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顿时呼吸一滞。他努力清空不该有的思绪,把心思放在正事上。
年长警官到底经验更丰富,从监控室出来后,走到大堂一处角落问江来:“江先生,这是第一次吗?我是说在这之前你有没有类似经历,比如接到奇怪电话收到信件,或者其他恐吓和人身威胁?”
江来皱起眉,猛然想起之前参加的那档综艺,他被掉落的道具板砸伤。道具师曾说挂钩被人动过手脚,但因为没有证据,再加上节目组主动认下责任,这事便不了了之。
他沉默几秒:“没有。”
年长警官飞快做记录,边对江来说:“江先生,情况我们已经了解,后续会跟进调查。你最近进出也要小心一点,如果再发现可疑情况请第一时间跟我们联系。”
“对对。”年轻警官忙不迭道,“我们派出所就在对面,过来也就五分钟。”
毕竟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警方目前也不好做什么,江来点了点头。
年轻警察回忆起那只猫鲜血淋漓的惨状:“江先生,那猫是你养的吗?”
“不是我养的。”江来微微抿了下唇,短暂的一瞥足以让他认出那只猫就是楼下花园三只猫中其中的一只,“是附近的流浪猫,刚出生不久。”
年轻警官心道下手的人实在是太惨忍了,却又忍不住问了个看似相关,实则不太相关的问题:“那你是喜欢猫吗?”
江来刚要说一般,然而就在开口的瞬间,他猛地意识到什么,脸色陡然一变。
他对猫一般,但江棠承喜欢。
那个人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江棠承来的?
两位警官离开后,等候在旁的酒店经理带着脸色发白的前台小姑娘连忙上前。
姑娘连连道歉,声音都在发抖。江来捏了捏眉心:“没事。”
确认江来不会投诉,经理感激地保证道:“您放心,我们以后一定不会再随便把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交给客人。”
秦郁上收工回来,在酒店门口同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打了个照面,擦肩而过时听到对方说:
“之前也有过明星收到恐吓信,后来不了了之。”
“那这次能查出来吗?”
“我看悬,一点线索都没有怎么查……”
秦郁上脚步微顿转头望去,直到对方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才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竟意外地在大堂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江——”
小周正要打招呼,被秦郁上抬手阻止。
秦郁上加快脚步,在电梯间赶上江来,他站在后头却不出声,只等着江来转头发现自己,好欣赏那一瞬间对方脸上惊喜的表情。
然而平日机敏的人今天却一反常态,按下电梯后便站着一动不动,秦郁上顿时皱了皱眉。
“叮”一声,电梯到了。江来走进去,转身时才终于发现秦郁上。
眉间的凝重和疲惫来不及掩饰,尽管江来飞快调整,还是在一刹那被秦郁上收入眼中。
江来笑了笑:“收工了?”
秦郁上嗯一声,和小周一道走进电梯。电梯缓缓上升,小周问:“江老师,你下楼买东西啊?”
江来心中想着其他事,随口应付:“嗯,买点东西。”
秦郁上往他空着的两只手看去,江来立刻反应过来,耸耸肩道:“不过忘带手机了。”
小周:“哦哦。”
到小周的楼层后,他率先走出电梯,转身问秦郁上:“秦导,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秦郁上看了眼时间:“一刻钟后。”
小周说:“那我在门口等您。”
电梯门重新闭合,继续往上升,在嗡嗡的背景音里,两人沉默一阵,江来先开口:“晚上要出去?”
“嗯。”秦郁上说,“有个饭局。”
刘制片约了几个投资方,他身为导演不得不去应付一番。
江来点点头,没再说话。
秦郁上在轿厢里注视他的眼睛:“晚上没安排吗?”
“能有什么安排。”江来同他对视一秒便错开视线,淡淡道,“回房间睡觉。”
房间门口互道再见,江来刷卡开门,没有看到在他身后,秦郁上忽然转身,目光沉沉地站了好一会。
套房里。
听到开门声,钱司壮蹭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怎么样,警察怎么说?”
江来没有回答,而是往卧室方向指了指。
钱司壮会意,压低声音道:“我刚看过,睡着了。”
江来点点头,放轻脚步走过去,将推拉门拉开一条窄缝,就见江棠承已经歪在枕头上睡着了,手机搁在一旁,里面还传出动画片的声音。
江来走进卧室,把手机拿起来静了音,脱掉江棠承的袜子把他抱进被子里。江棠承短暂地醒了几秒,叫了声爸爸又安心地睡过去。
江来静静看了他一会,将床头灯光调到最暗,随后走了出去。
他简要说明方才情况,钱司壮的眉头自打刚才起就没松开,此刻中间呈现一道深刻的褶皱:“走了?还没查出来是谁他们怎么就走了?
江来走到中岛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光:“没人受伤也没有财物损失,警方也只能先立案,难道你还指望人家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
钱司壮低声骂了句,像没头苍蝇似的走来走去,忽然停下脚步:“你想不想听听我怎么想的?”
江来道:“你说。”
刚才钱司壮留在房间照看江棠承,不过也没闲着,一直在思考谁最有可能。
直觉告诉他八成是圈里人,但江来出道后一直与人为善,也不是爱挣抢的性格,钱司壮思来想去只想到一个人。
他面颊绷得死紧,咬牙切齿道:“我看肯定是乔阮!就是他之前撺掇崽崽去看猫,等崽崽对猫有感情了,再把猫弄死来吓唬他,顺便恶心你。”
江来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
钱司壮双手撑在中岛上,面对他继续说:“你记不记得上次《智勇双全》综艺,那个道具师小姑娘追到公司来,说是乔阮的助理弄松了道具板的挂钩,也就是咱们当时没证据治不了他!”
空掉的玻璃杯在手心不停转,江来面色沉静,忽而眼睛闪了闪,把玻璃杯搁下:“我要再下楼一趟。”
钱司壮问:“你去干什么?”
江来道:“再去看一眼监控。”
江来返回大堂找到经理,提出要再看一遍监控,经理忙道没问题。
他领着江来去监控室,门推开,当看到里面的人时,江来顿时愣了。
秦郁上和小周怎么也在?
时间倒退回十分钟前。
秦郁上换了身衣服,在约定时间下楼,来接他的车已经等在门口。醉琉璃
司机下车替他拉开车门,然而就在上车的前一秒,秦郁上忽然改变主意,转身又大步流星地返回大堂。
“怎么了秦导?”
小周一头雾水跟在后面,就见秦郁上找到经理,开门见山问:“刚才是不是有两个警察来,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