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翩和顾自云一伙和江揖一行人擦肩而过。
 不知是不是错觉, 连翩发誓这是他见过的江揖脸色最差的时候,比他主动去和人签约时候还差。
 占有欲作祟?
 不太接受这么短时间内他另觅新欢?
 这就过分了,他还没计较江揖在婚约期间就和连秋皎勾勾搭搭呢。
 连翩完成自我逻辑链,恢复淡定。
 一边是花团锦簇漂亮鲜活, 一边是西装革履内敛整肃, 看上去完全没什么交集。
 跟在江揖身边的何夕:“......”
 踩着点过来,还真碰到了, 但小老板可是眼瞅着要开始第二春的样子。
 现在想想小老板热情似火自家老板爱答不理, 那场景,梦似的。
 江揖站在原地没动, 他不动,其他人也不敢动, 还是何夕乍着胆子提醒道:“老板......”
 江揖回神, 大步往前。
 他好像有点看不清路, 脑海里全是连翩含笑和人说话的样子。
 笑的那么好看那么亲近。
 那笑容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就收敛了, 好像他不配那样的笑一样。
 不是这样的。
 不应该是这样。
 江揖从来成竹在胸, 哪怕最弱势的时候也总有天生的一种坚韧不拔在,让他屹立不倒。
 但现在,感觉自己整个身体是空的,里面还呼啸着寒风。
 在不安之外,还生出巨大的疑惑和愤怒。
 他们不只是冷静一段时间吗,对连翩来说,冷静就是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在一起?
 还是故意的?
 江揖想,连翩是故意这样呼朋唤友的来刺激他。
 想清楚缘故后,江揖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周身那种冷冽森寒的气场也渐渐软化。
 连翩这里,气氛不复方才那样温煦。
 主要是江揖的气场太强,脸色太冷,那种几乎能碾压全场的不悦让除连翩以外的人心有余悸。
 成年人,都有几分聪明在。
 几乎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那个看上去就不好招惹的男人对连翩不同。
 捋虎须,没人敢。
 大家匆匆散了。
 顾自云有些担心:“不是移情别恋?怎么看着还对你不依不饶的。”
 连翩:“大概是......比较要面子?”
 他想起来,虽然他和江揖已经分崩离析,但大面上婚约还没解,就那种昭告天下的解除,是得选个时候提一提这件事。
 见连翩淡定,顾自云也放下心来,只叮嘱他有事就说话。
 这时候的顾自云还不知道,有事的是他。
 第二天中午,有关顾自云的资料就放在了江揖的办公桌上,当天晚上,顾自云被“请”到了一间环境清幽额的茶室。
 顾自云自问也算吃喝玩乐的行家,但这地方他却没来过。
 见到江揖,熟人,神经一下就松了,但迅疾又绷上了,以他阅人无数的经历,这位心机不可测,像深不见底的雪洞,让人不寒而栗。
 江揖坐在顾自云对面,清茶袅然。
 他本人也只稍冷峭些,和那天的森然迥然不同,慢条斯理道:“顾导好兴致,胆子也大,挖墙脚挖到我头上,想过后果吗?”
 顾自云道:“你们已经分手了。”
 江揖笑了下,但眼中却殊无笑意:“我们只是分开冷静一段时间,我曾许诺要照顾他一辈子,我不会食言。想让我食言的人,下场通常不太好。”
 顾自云:“可是你移情别恋......”
 江揖顿了下,突然想起来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他好像从来没有对连翩解释过那叠照片,他和连秋皎的那些照片,连翩误会了,所以才这么生气?
 心中恍然,复杂中夹杂着欣喜,但面上却还是那样从容冷淡:“我没有。”
 再多的,比如他喜欢的是连翩,不必对外人说。
 只警告道:“我不喜欢连翩身边多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再有下次,顾导很有天赋,似乎也很喜欢现在的职业,如果因为鲁莽永远失去工作的机会,那会很可惜。”
 顿了顿又道:“第一次我不计较,这是第二次,接下来三个月顾导可能会倒霉一些,比如一些剧播不了,再比如说好的投资忽然变了,事不过三。”
 圈子里资本的力量,顾自云很清楚。
 但在娱乐圈外的资本,这是顾自云够不到的东西,这一刻深刻的感知到了这种力量,这让人无力又恐惧。
 但他并不是软脚虾。
 事已至此,为着连翩的将来不免多说一句:“看来江总很在乎连翩,连翩对我说过他曾经很喜欢一个人,竭尽全力的去追求,但现在他累了......”
 都是聪明人,后面的话不消说。
 短暂的沉默。
 顾自云就见方才还气势压人的男人,不自觉收敛了眉目间的冷意,甚至生出些柔软而黯然的歉意:“是我不好。”他说。
 顾自云没说话,但心里默默给江揖点了个蜡。
 他对连翩还算了解,吃饭那天不管是聊起恋爱的事还是遇到江揖之后,连翩神情举止都少有波动。
 不在乎,才会波澜不起。
 江揖没有读心术,自然不知道顾自云在想什么,顾忌顾自云是连翩的朋友,他只是简单的警告并没有将人直接逐出安市,已经算是手下留情。
 在顾自云离开后,江揖再忍不住,直接去了连翩的住所。
 连翩正在泡脚,在江揖敲门时湿哒哒的脚踩着拖鞋就给人开门去了。
 他正琢磨什么时候跟江揖提解除婚约的事,正好江揖来了,看着脸色还不错,心道真是瞌睡遇到枕头。
 到底同在一个屋檐下很久,很多事潜移默化的就没那么讲究。
 将江揖放进来后,连翩就继续泡脚去了,让江揖要喝茶就自己倒。
 江揖上次来压根没进门,这是第一次看到连翩新居的样子。
 大概是一个人住的缘故,这房子比他们共同的那套稍小一些,布置很温馨,随处可见生活气息浓厚的小东西。
 花瓶里的鲜花,窗台上一排栽着多肉的精致小花盆,还有其他一些花,摇椅,小茶几上翻了一半的书......
 两个人一起住的时候不是这样的,连翩很少到客厅,最常去的是厨房,记忆中好像客厅从来没有出现过他的私人物品。
 江揖甚至有种恍惚的感觉,连翩真的和他一起住过吗?
 这种感觉让人不安,他禁不住问:“以前不知道你喜欢这些东西。”
 连翩顺着江揖的目光看过去,他心爱的多肉们齐溜溜的等在那里,漂亮又可爱。
 前世连翩卧病在床,欣赏不了太多鲜活的东西,多肉占地小还很具有观赏性,他很喜欢。
 不过之前江揖的地盘,江揖又提过要求。
 连翩心里有数,别人的房子到底不好施展,是以只当自己是个租客。
 租住一间卧室罢辽。
 只道:“你说过你喜欢安静整洁,让我不要妨碍到你。”
 这话江揖还真是说过,他想起来不单这句,还说过很多绝情的话。
 让连翩不要痴心妄想,不要打扰他,不要干扰他的生活和工作,他绝不会喜欢他,他要走就直接走,他绝对不会挽留。
 当初说这些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很烦被人缠着,后来渐渐有些口是心非,但已经说习惯了,说过后也不觉得怎么样。
 现在才明白自己有多过分。
 连翩泡脚泡的舒服,脸上都浮起一层绯色,见江揖脸色泛白,不禁道:“你身体不舒服?”
 江揖静默的看着连翩。
 这目光专注又沉凝,像一只很勇猛又很忠实的猫科动物,漂亮威武......
 还有点难过似的。
 连翩觉得江揖可能碰到了什么难事,又想起何夕告诉他的事,心道其实平常江揖待他也不算坏,最开始本来就是自己强买强卖。
 礼尚往来的,帮一帮也没什么。
 才要问,就听江揖说:“我和连秋皎之间,没什么。”
 连翩:......其实倒也不必这样划清界限。
 想了想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之前江揖百般隐忍,不就是为了借助连家的势力来发展自身么,那时候也是这样不能承认和连秋皎的关系。
 连翩了然又平静的目光让江揖无可奈何。
 他走到连翩面前,单膝跪地的蹲下,就在连翩的洗脚盆前:“不要‘到此为止’可以吗?”
 连翩摇头:“这个不行。”
 江揖明白,连翩已经不信任他,单纯的言语已经难以取信于人,也许得让连秋皎亲口告诉连翩,他们之间真的没什么。
 拿定主意,他心中反而生出无限的勇气。
 是他伤了连翩的心,江揖想。
 他可以弥补,等将来有一天,连翩一定会像曾经那样对他好,喜欢他,依恋他,非他不可。
 老大个人跪在自己面前,尤其这个还是将来辣手无情的大佬,连翩觉得很离谱,推了推江揖的肩膀:“我洗好了,你先起来?”
 江揖很想握住连翩的手,但想起自己做的混账事又没有这么多的勇气。
 洗脚盆旁边正好搭着擦脚的毛巾。
 鬼使神差的,他一手握住连翩的脚腕,一手捞了毛巾。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连翩顿时一个激灵, 江揖中邪了吧!
 想挣脱,但江揖的手指骨修长且力道又稳又大,他脚上跟戴了镣铐一样不能挣脱。
 还挺横的说他,跟说一个胡闹的毛孩子一样:“别动!”
 连翩就不动了, 反正又不是强迫他给人擦脚。
 连翩很白, 脚更白,脚部皮肤细腻还能看到青色的血管。
 江揖没敢多看, 耳廓通红, 擦完后收拾了水盆和毛巾。
 做这一系列事脑子都是有些懵的。
 洗手间在靠近玄关的地方, 他有些不敢靠近连翩,就站在那里道:“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这时候也不敢提让连翩道歉的事了, 归根到底是他让连翩误会了自己和连秋皎的关系,连秋皎受的伤江揖打算自己去弥补。
 江揖来的突然走的更突然,最突然的还是自己的脚,连翩动了动被擦的干干净净的脚, 这个世界好像变成了他不认识的样子。
 江揖说的给他一个交代什么的, 连翩一点头绪也没有。
 他不明白自己需要什么交代,除非江揖知道了连秋皎是故意摔下楼梯陷害他, 可能吗?
 想不通的事连翩就不想了。
 反正他已经跳出了剧情, 不过介于擦脚这件事,连翩还是让洪叔去查一查江揖是不是最近遇到了什么麻烦。
 洪叔还没有查出什么东西, 连翩已经知道江揖要给他什么交代了。
 就在江揖离开连翩家后不久,一段录音在整个安市圈子流传开来。
 江揖的录音, 主角是连翩。
 为了符合原主的人设, 连翩也曾交游广阔, 现在那些躺列的狐朋狗友们全都骚动, 有好事者将这段录音发给了连翩。
 连翩听录音的时候正是中午, 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冬日的阳光不烈,整个人都被晒的暖洋洋。
 按下播放键,江揖的声音冷峭而嘲讽:“连翩?不过是个没脑子的好色之徒,他自己非要贴上来,我顺手一用,就这么简单,现在连家已经没了他的位置,他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
 连翩反复听了这段录音好几遍,确认真是江揖的声音,骨头缝都不可控制的泛起冷意。
 亏得他还想着江揖是不是遭了什么难处。
 看来人家自始至终都心硬如铁。
 那天突然跑来怕不是想要利用他,至于为什么竟干得出给他擦脚的事,谁知道呢。
 只能说原著诚不欺他。
 连翩是出名的纨绔子弟,出名不是因为他干了多少斗鸡走狗丢人现眼的事,而是因为他出众的容貌。
 同样容貌出众但工作能力更出类拔萃的江揖,原本是连翩的对照组。
 后来两人订婚,有人说连翩运气好有了个精明强干的伴侣,有人说江揖运气好,毕竟连翩有钱有颜,让江揖在江家的地位都水涨船高。
 现在时移世易,江揖已经力压嫡长子江闻风成为板上钉钉的继承人,连家却改朝换代,要不是连老太太给连翩留下巨额财富,连翩怕是连江揖的衣角都够不着。
 总之现在的江揖高高在上,连翩却因为这录音丢尽脸面。
 洪伯气的脸红脖子粗,想要为连翩讨回公道。
 连翩劝住了他,江揖迟早称霸安市,他只想平静度日,犯不着和人硬对上。
 而且公道自在人心。
 嘲讽连翩的人很多,但同情他同时鄙夷江揖机关算尽不讲信义的人更不少。
 连翩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江揖,被说两句也不痛不痒,最多有些郁闷,毕竟他原本还觉得江揖人还可以,当朋友没问题。
 索性转头就给江揖发了信息,先发的那段录音,后加了一句:[有始有终,什么时候同时发个解除婚约的声明?]
 至于原著中的酬劳,主动要太跌份,只当这是笔烂账了。
 连翩的问询并没有得到回复,江揖不知道怎么回,也没来得及,在他看过连翩的信息神情恍惚时,冷不防被人一拳打倒在地。
 打人的是江闻风。
 打完尤不解气的骂道:“小娘养的王八蛋,果然不是个好玩意儿!亏得连翩那么向着你,你竟然这么对他!”
 他挽起袖口,准备好好和江揖打一架。
 江揖这个狼崽子,小时候比他矮一个头就敢和他叫板,今天必然是一场恶战。
 那也认了!
 这段日子以来,江闻风已经接受了江揖比自己强的事实,更接受了江氏很可能是江揖接班的事,技不如人徒之奈何。
 但连翩是他当朋友看待的人,他不能容忍连翩被这样侮辱。
 江揖站起来,手指碰了碰嘴角,有血。
 江闻风冷眼看他:“怎么,翅膀硬了,还是看上别人了,是连秋皎?”
 紧跟着江闻风后脊不禁一凉,因为江揖看着他的眼神幽深又狠厉,这眼神像在看他,又似乎在透过他看向别人。
 如果世界上真有想杀人的眼神,大概就是这样。
 但最终江揖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就那么默默的走开了。
 江闻风:“......”想追上去,但江揖看着有些凶狠的不对劲,又止住了。
 脸上被狠狠打了一拳,普通人可能会因为这疼痛难以安宁,但江揖却格外的清醒和冷静,而听到江闻风提起连翩的痛楚,则被他努力的压了下去。
 那段录音,江揖是不得已而为之。
 那天离开连翩后江揖便被叫去了老宅,江冬林叫他去吃夜宵,吃饭期间江冬林问江揖,最近和连翩相处的怎么样,听说他们吵架分居了。
 江冬林还说:“既然你那么喜欢连翩,偶尔低个头也没什么,毕竟是心爱之人。”
 如果江揖不是在来的路上已经收到消息,知道江冬林很可能已经知道他找寻当年真相的事,说不定就会承认对连翩的喜欢。
 但江揖不想让连翩处于危险的境地。
 当年江冬林利用他威胁母亲,要是知道连翩于他而言很重要,说不定会利用连翩威胁他,这样连翩就会陷入危险。
 后来江冬林凶相毕露,忍不住警告江揖他已经知道江揖意图做什么,让江揖收手。
 江揖则坦然而恶意的说只是利用连翩,嘲讽江冬林知道的已经晚了,他已经利用连翩掌握了该掌握的东西,如今江冬林奈已经何不了他。
 江揖万万没有想到,江冬林居然会狡诈到提前录音,并且只截取了这一段泄露出去。
 如今图穷匕见,江揖倒有些庆幸连翩应该已经被他摘了出去,不至于被穷凶极恶的江冬林盯上,等将来事了......
 连翩已经搬走,江揖不想回家,直接回了公司。
 原本江揖想慢慢蚕食江冬林的势力,直到江冬林一无所有,没想到江冬林警醒的这么快,大概做了伤天害理事情的人总是不能安枕。
 现在他和江冬林算是势均力敌,他只能尽力一搏。
 事成便罢,如果事败,他会用尽一切办法带江冬林去地下给母亲赔罪。
 想的明白,江揖面容更显森然,公司中知道江揖和老董事长斗起来的高层噤若寒蝉,一时间江揖所到之处几乎悄无声息。
 总经理办公室门外的会客区,连秋皎看到江揖回来立即站起来。
 那段有关连翩的录音连秋皎听了很多遍,想不到事实和他当初猜测的居然一样,江揖果然是在利用连翩。
 幸灾乐祸的同时连秋皎也不由心中火热,情不自禁的幻想起和江揖在一起的画面。
 可惜他因手受伤已经算从江揖的公司离职,何夕拿着鸡毛当令箭不让他进江揖的办公室,就只能等在这里。
 他可听说当初连翩追求江揖的时候,何夕将人放进去过。
 连秋皎看了眼受伤的手,江揖对他抱有歉意,也许可以利用这种歉意让何夕滚去做一个普通的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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