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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你做个人吧(谢初之)


通天挑眉,佯怒:“仅仅是知道了?”
虬首仙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弟子一定说到做到!”
通天这才满意。
他环顾一圈,思索片刻方道:“为师这话也不是单对虬首说的,你们也都一样。”
“修道最重心性,切莫毛躁,行事无需一板一眼,但也要与天地大道契合。”通天想起自己半生的坎坷,半生的求索,神情愈发专注几分,耐心地告诫着他的弟子。
希望你们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希望你们不要再犯与我当年一样的错误。
他这一生,张扬肆意,从未低头,可偶尔也想过若是他并非这样过刚易折,当初的结局会不会更好一些。
“只是,无论如何,也不要忘记了自己的本心。”通天微微一叹,到底又添了那么一句。
这当是他的私心。
底下有弟子发问:“若是我们的本心与大道冲突,又当如何?”
通天莞尔一笑:“那就要看你的取舍了。妄想两全其美者,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们似乎陷入了一种沉浸式的思考,碧游宫显得静悄悄的,唯有长风吹过树梢,摩挲树叶的沙沙声响。
通天不再多言,只伸手唤来了金灵,将一些课后的练习给安排了下去。
嗯,奖罚分明,方是正道啊。
教主老神在在地想着,又望了望身旁的鸿钧,弯眸浅笑。
“师尊,你觉得我做得如何啊?”
鸿钧微微一笑,重新携起了他的手,缓声低语:“自然是极好。”
气团子顿时心满意足。鸿钧本人也十分满意。
碧游宫的春日正好,那些外界的风风雨雨,尚且没有侵入这片世外桃源。
白泽最近十分苦恼。
作为妖族大圣之一,他日常的生活本该是随着东皇陛下出征,亦或是替妖皇陛下排忧解难。
只是随着他先前的顶头上司伏羲出事之后,他就不得不下界来调节各方势力之间的关系。
妖族内部打生打死的劲头可比打巫族热情多了,要不是头顶还有个妖皇撑着,怕不是顷刻便要成为一盘散沙。
好在众人皆信服妖皇,愿意承认这个由他们一刀一剑打下来的天庭,免去了他绝大部分的麻烦。
当然,麻烦还是不少的。
他平静地坐在席位上,听着雉鸡族的长老拍打着翅膀,同隔壁的野兔们打成了一团,边打边喊:“这村头的草地是我们族的!”
“明明是我们先占据这块地盘的!”
“你说你先来的,你有什么证据吗?”
“有史以来!自古如此!”
白泽深深地叹了一声,再度沉重地怀念起伏羲大圣。
你说这个时候,来个掐指一算有多好?也不用他过多纠结了。
谁是谁非,难道他们脚下的这块土地自己会不知道吗?
旁边的侍从赶忙提醒他:“大圣,大圣,快醒醒啊。他们都指望着您裁决呢!”
白泽痛苦地揉了揉脸,终是抬眼一扫两族之人,言简意赅道:“这块地归野兔一族。”
雉鸡族的长老立刻就要闹,又被他淡淡地扫了一眼,登时心下一寒。
想了想又不甘心,追问道:“您这般评判,有何依据?”
白泽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就凭本座是白泽。”
白泽,瑞兽也。能言语,通万物之情,知鬼神之事,唯有“王者有德”之时,方现于天地之间,能辟除人间一切邪气。
对不起,就是这么耍无赖,本座掐算不来,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雉鸡族的长老被噎了一下,终于艰难地回想起来关于这位妖族大圣的传言,到底是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了下去。
徒留白泽坐在座位之上,撑着下颌,又重重地叹了一声:“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侍从们继续劝:“大圣,大圣您坚强一点啊大圣,妖族不能没有您啊!”
白泽有气无力:“伏羲大圣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明明他在的时候各族还挺安稳的,现在不知道什么缘故,又有些蠢蠢欲动起来了。”
其中一个侍从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利之一字最是动人,也无怪他们这般争夺。而且……我们只占据了洪荒的一壁山河,还有另外一半,尚不在我们手中。”
白泽掀起了眼帘,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神情中带出几分鲜明的不悦。
那名侍从登时闭上了嘴,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大圣,我……”
白泽:“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别人同你说的?”
侍从:“……这是我自己,随便,随便想想的……”
白泽闭了眼:“说谎。”
侍从还想狡辩,白泽已然抬起了手,平静无波地拧下了他的头颅。
“史官何在?”
有一人匆匆出列。
“将此事记录在册,上报给妖皇陛下。”
白泽松开了手,任凭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从他手上滚落,一路滴落下妖异的血迹。妖族的大圣眉目凛然,携森然杀气,不怒而威。
“陛下三令五申,不欲与巫族生出干戈,以令我族将士免受兵戈之苦,我族子民免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之难。”
“陛下之心,为谋千秋大业,而不计较些许得失。若我族之中,还有存此心者,妄想挑拨两族关系。杀,无赦!”
煌煌杀意,尽显其间。
众人心头一震,纷纷垂首:“谨遵陛下之令,大圣之令。”
白泽方才轻轻呼出一口气,似厌倦般让他们都散了出去,只留下他一人,淡淡地扫了一眼屋外的景象,又默不作声地揉了揉脑壳。
太痛苦了,真是太痛苦了!
为什么要只想和有德之士相处的白泽来面对这样的世间丑恶啊!
伏羲大圣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好起来啊?!
他站起身来,像是终于忍受不了此间的环境,往后屋走去。
屋外,雉鸡族的长老瘫坐在地上,一言不发,良久,方才压下心脏剧烈的跳动声。
刚刚……他是被发现了吗?
为什么没有对他动手呢?是觉得威慑比杀戮更加有效吗?
可是,那块草地……可以养活多少雉鸡族的子民啊。明明同样是妖族,为何偏偏要去偏向隔壁的野兔们呢?
“你心有不甘吗?”
雉鸡族的长老瞳孔紧缩,骤然抬头:“谁?谁在这里?”
“你心有不甘吗?”
祂没有回答,再度询问了一遍。声音浩渺无垠,仿佛从他心头响起。
长老张了张口,目光扫过四面八方,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最终,他将视线落到了自己的胸口。
噗通,噗通。
心脏跳动的声音如此清晰悦耳,格外得令人着迷。
他不禁伸出手去,穿过了自己的胸口,按上了那颗心脏。
果真鲜活!果真可爱!
“是的,我心有不甘。”长老低下了头颅,虔诚地回答道。
那道声音满意了:“很好。那就带着这份力量,去解决你所有不甘的源头吧。”
雉鸡族的长老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目光穿过那窗户的一角,贪婪地望着屋内的景象。
他的不甘啊!
作者有话说:
白泽,中国古代神话中的瑞兽。能言语,通万物之情,知鬼神之事,“王者有德”才出现,能辟除人间一切邪气。
来自一个简单的百度百科。
或者[1] 何凌霞.“白泽”考论[J].云梦学刊,2013,(第6期).50-53.

第155章 此道推先觉
走出许久之后, 鸿钧方才若有所思地开口:“那位虬首仙,他的灵魂似乎有些不对。”
通天回身一望,微微一笑:“应当是同我们的情况一样吧。”
自前世匆匆归来, 做一场荒诞不经的大梦,来成全以往未尽的遗憾。
他凝神望去, 目光中颇有几分叹惋, 鸿钧垂眸望他, 又伸出手来, 轻轻摘下了少年乌发中的落花。
“你在想什么?”
通天略有几分茫然:“什么?”
鸿钧凝视着那双琥铂色的眼眸,又问了一遍:“既然虬首仙是你的故人,通天, 你不为之而喜,为何反倒悲伤了起来?”
通天静默了一瞬, 微微抬首, 神情间显露出几分茫然:“师尊,您说知晓过去之事, 算是一件好事吗?”
从多宝开始,三霄、赵公明、金灵……他的弟子们一个个都执着地保留下了前尘往事,又坚定不移地选择回到他的身边。
他本该为之欢喜雀跃,却不由自主地……为之心疼。
通天:“他们的人生本该是一张白纸, 不见世间半点晦涩难言,拥有一段或许并不完美, 但尚且无忧无虑的时光。”
他停顿了一瞬,抬眸望入鸿钧眼中:“师尊,弟子不忍。”
“难道贫道就能忍心吗?”鸿钧却是反问道。
通天怔愣了一瞬, 又听见鸿钧轻轻的叹息声:“通天, 我的好徒儿, 你何时才能学会考虑你自己呢?”
道祖立于一树的繁花之下,淡漠出尘的目光落在通天身上,如有实质。
“为师难道就愿意你三番五次想着跳崖,对着老子和元始明目张胆地阴阳怪气,把人气得半死,又拿你无可奈何?为师难道就愿意看着你每天对着自家徒弟恍惚出神,偶尔还会被道友请留步给生生呛到?”
通天:“……”
他难得窘迫了几分:“有,有那么严重吗?”
鸿钧冷笑一声:“我看啊,你是把先前吃的那些苦药都忘在脑后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为师这就去问伏羲把药方要到手。”
通天:“……师尊!”
鸿钧停下了动作,侧眸望他:“为师只问一句,那你如今,可是后悔得了这份记忆?”
通天:“弟子自是从未后悔,只是——”
鸿钧:“那便是了。你的弟子,同样不曾后悔记住你。”
通天怔住。
鸿钧温和地将他拥入怀中,轻轻拍着他的背,将他抱得更紧:“何须庸人自扰。这既然是他们的选择,那就随他们去吧。”
他似乎释然了些许,心下颇有几分安定。再度侧身回望的时候,也少了些难以言喻的怅然。
通天眨了眨眼,回身抱住了鸿钧的腰身,埋在他怀间,小小声道:“可是师尊……我先前好像把云霄她们的记忆稍微封印了一下。”
鸿钧低头望他,似笑非笑:“原来如此,怪不得那三朵小云彩会不认识贫道。”
通天咳了一声,无辜极了:“师尊您见过她们了啊?”
鸿钧只道:“既然是你的爱徒,贫道哪会不去了解?”
少年的耳垂好像又偷偷地红了。
鸿钧垂眸望去,将一切尽收眼底,原先疏淡的眸中,也有了几分欣悦之色。
“好了,回家吧。”师尊轻声开口,“女娲在你不在的时候又寄了几封信来,还在案桌上放着呢。”
通天抬起首来,正对上鸿钧对他浅浅一笑,他下意识挡住了脸,方才以极轻极轻的声音回了句好。
回家去。
他师尊所在之地,便是他的家了。
女娲寄来的信笺不长,通天定神看完,略微陷入沉思。
妖族与巫族的情况说好不好,说坏也不坏,起码没同前世一样早早陷入战火之中,双方积怨不深,那便还有挽回的余地。
对于这种事情,作为局外人的他也插手不了太多,好在风希和后土心中都颇有成算。也无需他担心。
至于伏羲……
他站起身来,望着窗台边蔓延过来的花枝,眸色略微深邃了几分。
这两个字在洪荒可以解释绝大多数的问题。
无论是西方二圣口中的“此物与我有缘”——既然这法宝同我们有缘,那便是我们的了。
亦或是“商亡周兴,天命如此”——站在周朝这边的都是识相的,顺应天命的,站在对面的都是想不开的,迟早会被时代的车轮给轰隆隆地创死。
都说明了这个“命数”,是一种极不讲道理的东西。
祂要你亡,便亡。
祂要你兴,便兴。
无数人口上说着“命数”,实际上只是借此来谋取自己的利益,这些所谓的天命者,通天向来不屑一顾。可此刻降临在伏羲身上,扼住他生命咽喉的“命数”,是否真的是万物万物注定的命运呢?
前世,伏羲因为卷入巫妖量劫而早早地殒命,今生他却仍然踏上了同样的道路,他也曾好奇询问,却只得一言:“避不开的。”
两相联系之下,到底令人眉头紧锁,徒呼奈何。
通天摇了摇头,将信暂且放下,索性就在窗台坐了下来,懒懒散散地一躺。任凭枝头落花纷纷,覆盖在他身上。
天道一心一意推动着量劫,其背后是不是也有命数使然?
洪荒曾经毁灭过一次,是否毁灭便是洪荒注定的命数?
那他呢?他的命数……是否和前世一样,还是有所更改?
气团子有十万个为什么想问,想了半天,又被鸿钧伸手轻轻揉开了眉眼。他微微扬起脸,抓住了他师尊的手指,依赖地贴近了他的衣袂。
“师尊,弟子心有困惑,无从得解。”
鸿钧在他身旁站着,绛紫的衣袍曳坠于地,满室的繁花锦绣登时成了陪衬。
“说来听听。”
通天沉思片刻,侧身望去,将自己的疑惑一一道来。
彼时的时光正好,两人的衣袂有些许重叠在一处,伴着微风习习而起伏不定,枝头绯色的花朵像是承受不住这重担,从上头坠下,又被鸿钧抬手接住。
倘若不去听他们讨论的那些沉重的命运,那果真是极好的一副画面。
温和,寂静。
元始静默地望着这一幕,脚步微微顿住。
他那日回去之后,又思索了许久许久,想那些“无缘”,又想昔日与通天的“缘法”,再度回到碧游宫时,便见那群截教弟子们欢欢喜喜地聚在了一起。
练剑的练剑,悟道的悟道,比之以往更有几分活力,他便知道,通天回来了。
以前的昆仑也是这样,经年累月,吵闹个不停。如今再去回想,竟也是有那么几般滋味的。
那是冰天雪地之中,尚且残留的一点红尘之气。
只是通天后来走了,那点红尘气息也随着他的离去而消失,再往后,昆仑就彻底冷清了下来。
风雪寂冷,人心冰封,再不为外物所动。
通天动了动眼眸,若有所感一般回过头去。鸿钧不动声色,任凭少年揪住了自己的衣袖,方才抬首望去。
通天:“道兄远道而来,至我碧游宫,可是有什么事情?”
元始:“路过。”
通天:“原是路过,那贫道就不做过多的招待了。”
元始:“无碍,不劳贤弟。”
鸿钧不由轻轻叹气,望着身旁的通天。少年似乎沉默了一瞬,忽而掀起眼眸,缓声开口:“道兄虽是无事,贫道却有那么一件事,欲告知道兄。”
元始往外迈出的步履止住。
他微微垂眸,人却没有回头。
通天轻轻敛了眉眼,淡淡道:“天欲灭圣人,以满足其私欲。纵使至尊至贵如道兄,或也有杀身之祸。”
“洪荒将乱,不仅仅于巫妖两族,而将陷众生于此劫数。道兄门下弟子,若是无事,莫要再入此红尘纷扰。”
元始忽而觉得可笑,他回首望去,冷声发问:“那你呢?”
通天平静地答道:“贫道自然是同贫道的弟子一道。”来赴这一场从未止息的劫数。
元始:“这就是你的答案?”
通天:“是。”
元始:“始终不改?”
通天:“永不后悔。”
通天轻轻伸出手来,视线掠过元始,又望向眼前的广袤天地。大道的力量在他身上汇聚,凝聚在他眉心一点,衬得这副面容愈发不似此间之人。
“截教之意,为截取一线生机而立。我会走到这条路的终点,让众生见证我的道果。”
此言一出,他忽而又生出了几分明悟。
先前对于命数模模糊糊的理解渐渐清晰了起来,仿佛伸出手便可以抓住。
他怔了一怔,微微仰起首来,望着头顶的天穹。九天之上,有银河贯穿了整片宇宙星海,群星璀璨无垠,编织出各式各样的星轨。象征着命运的河流奔流不息,径自往它的终点而去。天道的存在维持着洪荒应有的秩序,而在此之外……
在此之外,亘古不变的命数高悬于洪荒众生的头顶。
大道的声音自无尽光年外传来,轻轻落入他耳中:“上清通天,你看到了吗?那才是一切的起源与终焉。”
通天轻声询问:“您想让我去那里吗?”
大道似乎笑了一声:“是你自己想去啊。”
通天恍惚了一瞬,又低下头来,轻轻地笑了起来。
是啊,是他自己想去亲手改变自己的命运啊,以求他此生重逢之人,太平无忧,长乐未央。
“通天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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