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鸳说:“陛下您不如赐死我好了,也免得我日日担心!夜夜难眠!”
秋君药一惊,也顾不上疼,豁然从床上坐起来,搂住引鸳,贴过去吻他: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是我让你担心了。”
他揽住引鸳的肩膀,不顾引鸳轻微的挣扎,含住引鸳的唇,辗转研磨,甚至将舌尖伸了进去,勾着引鸳的舌头吻住,含糊不清道:
“是我的错,你别哭了.......”
引鸳快恨死秋君药了,但他哪里又舍得生秋君药的气,只能生自己的闷气,被秋君药按在床上的时候,还舍不得秋君药用力,将秋君药按回床上,自己解开衣袍,坐了上去。
好不容易哄好引鸳,秋君药又在床上躺了好几天,被小齐太医和引鸳联手按着调理。
因为丹毒已经逐步侵入肺腑,没有回转的余地,小齐太医委婉地表达了只能尽量延缓秋君药的生命,惹得引鸳又是一阵大哭,怎么哄也哄不好。
比起自己会死这件事,秋君药倒是在思考怎么安置自己的几个孩子。
秋景和的寿命也不长了,但好歹他的蛊毒还能控制住,不像秋君药那样日积月累已经没有回天的几率。
秋君药被引鸳扶着过去看过秋景和几眼,发现秋景和整日也郁郁寡欢,虽然秋景秀和秋景明经常拉着他一起玩耍练剑扎马步锻炼身体,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让秋景和重拾生活的信心,但秋景和还是一副淡淡的模样。
秋君药思来想去,在身体的丹毒再度控制好,和引鸳再三保证自己能经受旅途的颠簸之后,决定起驾回宫。
一是这个地方对秋景和来说实在是算不上好地方,早点带他离开有助于缓解秋景和内心的抑郁;二是两个月过去了,京城早已不那般炎热,朝中也不能长期无君,也该到了回去的时机。
在走的之前,楚瑜还来求见过秋君药,请求秋君药带自己回京城,但却被秋君药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还顺带丢下一句狠话。
“既已悔婚,断无复婚的道理。”秋君药说:
“我儿已被你伤的至深,从今以后,请你便不要在他面前出现了。”
说罢,秋君药就让来福客气地将楚瑜请出门外。
楚瑜还想再纠缠,但几次都被侍卫拦住之后,便再也没有来过了。
等到了启程离开的那一天,秋君药身体还是有些不舒服,早早地上了马车,由引鸳照顾着,而秋景和等人则在门口收拾需要带走的物件行礼。
秋景和本来按照行李单一样一样清点着,岂料刚抬起头,就看见小齐太医正站在一边,和一个灵族人谈话。
秋景和对灵族人都有点PTSD了,但看着小齐太医那副兴致勃勃的样子,秋景和还是忍不住走过去,问:
“小齐太医。”
小齐太医闻声转过头,见是秋景和,于是拱手行礼:
“二殿下。”
“嗯。”
秋景和看了一眼那个灵族人,随即又迅速移开视线:“你在和他们说什么呢?”
“哦,臣在和他们讨论,如何压制殿下您体内的蛊毒。”小齐太医除了医术高,但在其他方面有点缺心眼,在秋景和这个受害人面前丝毫不避讳,直来直往:
“陛下说了,让这些灵族人随我们前往京城,也方便了臣常常和他们讨论蛊毒的解法。”
“.......什么?”秋景和怀疑自己听错了:“父皇要带这些灵族人回京城?!”
为什么啊!
“是啊。”小齐太医依旧无知无觉,似乎没有察觉到秋景和的不解和怒气,道:“因为陛下说若殿下您一旦崩逝,就让这些灵族人陪葬,所以灵族人已经和臣商量了好几天压制蛊毒的法子了,臣打算回京之后,一一给陛下试一试。”
秋景和:“.......”
他愣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秋君药竟然会下这种命令:
“为什么不现在就杀了呢?”
他大脑完全没有经过思考,就脱口而出一句:
“明明就有最简单的方法........”
“把他们杀了,哪里去找比他们还熟悉蛊毒、懂得制毒解毒的人,给殿下您延长寿命呢?只有当您的命和他们的命一样长时,他们才会拼命为您想办法解毒。”小齐太医闻言,回头束手笑:
“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
他说:“二殿下,陛下他,这是在想方设法保您啊。”
“.......”
秋景和听完,完全傻住了。
他根本没有想到秋君药留下这群灵族人的原因根本不是因为为了维系灵族和大端皇室之间的和平,而是在为他考虑。
是啊,如果当自己的命和另一个人的命牵系在一起时,才会想方设法让那个人活长一些,活久一些。
秋君药的用意就在于此。
他不是想让灵族的人死,他是.......想让秋景和好好活着。
秋景和顿时为自己刚才不明白秋君药的良苦用心,甚至对他的决定生气而感到些许羞惭,他猛地回过头,踉跄着朝秋君药的车马跑去,但因为身体发虚,还没跑几步,就差点被路旁放着的一个花瓶绊倒。
在摔倒的那一刻,秋景和吓得闭上了眼,但下一秒,不知从哪里伸出一只手来,稳稳地托住了他。
因着这一只手,秋景和勉强站稳。
他下意识回过头去,看见一个少年正展颜朝他笑:
“二殿下。”
那少年看上去比他小一些,一头浓密又油光发亮的黑发,梳着新婚才会梳的发髻,月桂嵌紫色宝石的银簪在太阳底下折射出盈盈光彩,正眯着眼看他:
“站稳啦。”
秋景和愣了一下,只觉这少年有些眼熟,但一时半会又没法从脑海里想到这个少年是谁,迟疑片刻后,方道:
“你是此行要跟着我们回京的灵族人?”
“是的。”少年凝视着他,说:“族长命我随行入京,方便照顾二殿下。”
“.......”秋景和琢磨了一下,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那点不对劲在哪,茫然间,只能先行被少年扶上了马车。
“怎的这样慢?”马车内,秋君药正倚在引鸳的怀里闭目养神,而引鸳则怀抱住他,指尖轻轻按着秋君药的太阳穴给他舒缓神经:
“你父皇都等你好久了。”
“儿臣,儿臣.......”秋景和不好意思说自己刚才差点被秋君药感动哭了,所以才延误了启程的时辰,只能尴尬地转移话题,“儿臣方才在外面看见灵族人,和他们说了一会儿话,故而耽误了一会儿。”
“哦?”秋君药还以为经此一事秋景和都会对灵族人产生心理阴影了,闻言慢慢睁开眼,对秋景和口中交谈的灵族人产生了些许好奇:
“是谁?”
“他。”秋景和胡乱一指马车外:“就是那个少年。”
“唤他过来。”秋君药说。
秋景和依言把那个少年叫过来。
少年虽然生的稚嫩,但却十分懂礼仪,一见秋君药就跪下,端正地行了一礼,挑不出任何错处,反而像是在宫里生活了很久似的:
“草民见过陛下。”
“刚才就是你在和二皇子说话的?”秋君药笑:
“你胆子挺大。”
“草民不敢。”那少年道:“皇室自有皇室威仪,草民一见二殿下,就如见盛日,不敢多看。”
秋景和脸红,秋君药却乐了:“你还挺会说话。”
他好奇问:“解蛊毒这些,你精通吗?”
少年点头:“自然。”
“那从今日起,便由你贴身照顾二殿下。”
秋君药道:“记住,你能活多久,全仰仗于二殿下能活多久。倘若他死了,你不会比他多活半秒,可晓得?”
少年点头,“草民晓得。”
“你不怕?”
“草民不怕。”少年对着秋景和笑:
“倘若二殿下死了,草民不会比二殿下多活半秒。不用陛下下令,草民自会自戕。”
“........”
这下轮到秋君药愣住了。
他没想到少年竟然会这么识趣,忍不住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来。
好在马车够大,坐了三个人还能容下第四个。
少年从容跪在秋君药面前,秋君药从引鸳怀里直起身,指尖抬起少年的脸,仔细看了又看。
少年仍旧是那副冷静的模样,任由秋君药的指腹又滑到他的鬓角和下巴处,似乎是在摸索着什么。
“嘶,没有吗.......”
秋君药对着少年的脸看了又看,看得引鸳最终忍无可忍,坐在一旁,束手冷笑道:
“陛下是嫌臣妾年老色衰,所以想要另纳新人入宫了吗?”
他的醋说来就来,简直酸气冲天:
“既然想纳新人,和臣妾直说就是。何必让和儿给您打掩护,还要装模作样地在臣妾面前和这人眉来眼去?”
秋君药:“.......”
秋景和:“.......”
母后的真的好爱吃醋啊.......
还不等秋景和感叹完,秋君药就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瞬间缩回手,再也顾不上那个灵族人,讨好地想要去哄引鸳,片刻后又想到儿子还在场,赶紧挥手把两个人都赶下去了。
在马车门关上的瞬间,秋景和还能听到秋君药低三下气的哄声:“阿鸳别生气了,我真没想纳新人,你生的这般年轻貌美,哪里年老色衰了......”
“不信,那要怎么样才能信啊?”
“........行行行,好好好,都依你啊,都依你,别生气了......”
听着里头的声音越来越低,已经朝不可描述的方向发展,秋景和尴尬地不敢再听,下意识拉着身边的灵族人往前走了两步,随即就想放开,却没想到指尖却被那人紧紧地抓住了,秋景和晃了两下,甚至都没能晃开。
“.........?”秋景和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你怎么了?”
“........草民冒犯。”少年下意识松开手,看着秋景和,笑:
“只是第一次得见天颜,所以过于激动罢了。”
“......激动?”秋景和看他:“我看你一点也不激动啊?”
反倒是很冷静,很习以为常的模样。
少年脸上透着稳重:“草民心里激动。”
“.........奇奇怪怪。”秋景和问:“你叫什么名字啊?父皇让你以后跟着我,我总得知道你的名字才行。”
“草民名叫林玉。”
少年拉住秋景和的手,凑到他面前,笑道:“以后便由我,来贴身照顾殿下。”
秋景和用力甩了甩少年拽着他的手,甩了几下没甩开,沉默片刻,僵着脸,许久才从嗓子咬牙切齿挤出一句:
“你......倒也不用这么贴身吧。”
第64章 病重
本以为回宫之后, 有数位太医在侧,秋君药的病能好起来, 但没想到, 秋去冬来,秋君药的症状好像有逐渐加重的趋势。
原本只是减少了批折子的时长,引鸳将此事全权包揽了过去后, 秋君药每日就只例行需要上朝就好。
但很快,秋君药连每天上朝都不能做到了。
他头疼的次数越来越多, 后面干脆命人在龙椅边打造了一张凤椅给引鸳坐,让引鸳代替他垂帘听政。
引氏在朝中的势力愈来愈大,树大招风, 导致有不少朝臣对其不满,所以只要每次秋君药身体好点,偶尔能去朝堂上坐一坐的时候, 就一定有人出来弹劾引家, 说引氏一手遮天,说引鸳后宫干政,骂的慷慨激昂,听的秋君药耳朵都起茧子了。
倒不是秋君药存心不想整治引氏,实在是引氏的枝丫长的够长, 埋的够深,秋君药就是想调整平衡一下朝堂的格局,按照他现在的身体,也有心无力。
好在引氏一家人都是老实人,打头的那几个姓引的虽然位高权重, 但因为家风森严,颇有成圣之志, 大多将百姓的利益看得比自己的利益还重,权利对他们来说,只是实现政治理想的工具而已。所以对于其他人的弹劾,他们大多都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倒也不至于私底下给那些御史使绊子。
也正是因为引氏如此,所以朝堂上虽然热热闹闹的,但也仅仅止步于论理辨理的程度,因为阴私而故意给别人下套穿小鞋的很少,即使有,也很快就被引鸳揪出来,上报秋君药,由秋君药发落。
引氏虽然专权,却不是专政,秋君药虽然是病弱,但是不是庸弱,尤其是涉及到改革民生等事,一一都得由引鸳告知秋君药,等秋君药和众大臣商议过后,才能替笔下发中书省推行。
不过,即使有引鸳尽心尽力陪侍在侧,秋君药还是明显地感觉到力不从心。
等再一次因为忧心政事晕倒之后,醒来的秋君药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几个儿子都召集到了披香殿内。
此时已经是一月底,天气逐步转暖,但披香殿内的炭火还是烧的很旺,常年习武的秋景和一进去就热出了一身汗,忙脱下了身上的披风。
后来进门的秋景和显然身体也不太好,但也慢条斯理地解下了狐裘,显然是热的够呛。
秋景月和秋景秀两个人还小,穿的和团子似的,一人抱着一个米糕那边啃,直到秋君药午睡醒了,引鸳才服侍他起床,随后叫几个皇子都聚集到秋君药的床边,听秋君药吩咐。
秋君药也不知道是修养好了还是没修养好,反正脸色还是白的吓人,只不过神情依旧是笑着的,间或咳嗽几下:
“都来了。”
秋君药对身边的来福道:
“去给几位皇子搬几把椅子过来。”
话音刚落,一个清脆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父皇,我不要坐椅子!”
只见秋景秀脱了鞋子,笨拙地爬上床,和秋君药贴贴:
“儿臣要和父皇一起!”
“......好,来,景秀让父皇抱抱。”
秋君药还是一如既往地宠秋景秀,将已经长的有些高的秋景秀抱到自己的大腿上,颠了颠:
“景秀长大了,都有些重了。”
“景秀已经七岁啦。”
秋景秀的生日是在冬天,早就已经过了,只不过那阵子秋君药病的昏沉沉的,人事不知,引鸳心焦不已,急的连觉也睡不好,所以连带着秋景秀的生日宴也就没有大操大办,只简单地命小厨房做了一桌子菜,又赏了他一些礼物,也就算过去了。
“.......”秋君药闻言一怔,随即缓缓垂下眼睫,摸了摸他的头发:
“.......朕竟然把你的生日忘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抱歉:“对不起。父皇把库房的钥匙给你,你去里面挑一些你喜欢的东西,当做父皇送你的礼物好不好?”
“.......没关系的。”
秋景秀摇摇头,趴在秋君药的肩膀上,小声道:
“儿臣许了愿望,希望父皇能早些好起来。”
他有些垂头丧气:“只要父皇能好起来就好,除此之外,儿臣什么礼物也不想要。”
“........乖崽。”秋君药抱着秋景秀,摸了摸他的头:
“父皇尽量,好不好?”
“嗯!”秋景秀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儿臣相信父皇,父皇一定不会对儿臣撒谎的,是不是?”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秋君药笑:“等来年你生日,父皇病好后,一定给你办一场最盛大的生日宴。”
“好哦!”
看着面前父子和乐的画面,秋景明和秋景和坐在一旁,下意识对视一眼,不知为何,忽然相视而笑。
两年前的他们尚且还因为秋君药宠爱秋景秀而心生妒忌,如今再面对这个场面,内心竟然感到平静。
或许大概是因为秋君药对待每个皇子的方式各有不同,有些是明目张胆的宠爱,有些则是润物无声的关心,但不管是那一种,如今成年的秋景明和秋景明,大概都能从秋君药举动所表现出来的细枝末节里,察觉到秋君药对他们的重视。
不是不爱,只是爱他们每一个人的表现形式,都不同罢了。
待安抚完秋景秀,秋君药这才有时间抬起眼,看向面前坐着的三个皇子,低声道:
“景明,景和,你们两个是朕的皇子中唯二的成年皇子,尤其是景明,明年就要及冠了。”
“是。”秋景明不知道秋君药为什么忽然要说这个:
“劳父皇记挂。”
秋君药笑,随即做了一个手势。
一旁的来福见此,转身进了内室,然后捧着一个木托盘,缓缓走到秋景明面前。
秋景明还以为是什么寻常赏赐,下意识连客套的谢恩话都想好了,岂料低头一看,那木托盘上用锦布包着的,竟是半块兵符。
“..........!!!”
秋景明吓的差点从椅子上滑跪下去。
他抬起头,惊疑不定地看着坐在床上笑意盈盈的秋君药,试探着问道:
“父皇........?”
这是何意?
“给你的,拿着吧。”秋君药抬起下巴,微微示意,秋景明虽然不明白秋君药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硬着头皮接过,只觉手中的物品烫手无比:
相似小说推荐
-
诡医(黑猫睨睨) [玄幻灵异] 《诡医》全集 作者:黑猫睨睨【完结】晋江VIP2023-07-25完结总书评数:11338当前被收藏数:40559营养...
-
开局一本生死簿(甲子亥) [玄幻灵异] 《开局一本生死簿》全集 作者:甲子亥【完结+番外】晋江VIP2023-07-23完结 总书评数:3777 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