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炀的个子很高,脸上挂着彩,像只刚厮杀完的猛兽,但这只猛兽却主动低下头,小心翼翼问他的伤口痛不痛。
冯远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机会,擦了擦脸上的血,扶着栏杆站起来,正准备偷偷摸摸下楼,周炀抬手砸了个凳子过来。
“你他妈赶跑试试!”
冯远差点被凳子砸到头,惊魂未定地站在原地,自己用耳机线把手和栏杆绑到一起。
此番动静更大了,已经有人悄悄围上来,只是被周炀的眼神吓退了。
顾朝年知道不能再拖了。
他从周炀手里挣脱出来,没有跟周炀废话:“我和冯远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有关系和你有关系吗?”
他不待周炀开口继续说:“我当初很喜欢你,喜欢到想和你结婚,但你是怎么对我的呢,把我攒钱买的礼物扔到垃圾桶,将我当做顾明鹤的替身,不,替身还不如。”
他直视周炀慌乱的眼睛:“你只是把我当小狗吧,高兴了哄两句,不高兴了叫我滚出去,担心被朋友笑话,所以不敢承认我们的关系,由着他们骂我下贱缠着你,明明是你接近我的不是吗?”
顾朝年不全是为了脱身才这么说,因为他真的为角色不平。
角色的确阴暗自私,不止一次陷害顾明鹤,就像活在角落的苔藓。
可角色把整颗心捧给周炀,周炀随口说想买新表,角色便省吃俭用送Rolex的表,周炀的朋友嘲笑这年头谁还戴Rolex啊,周炀反手扔进垃圾桶。
角色鼓起勇气问为什么不公布关系,周炀敷衍道怕人议论,但周炀喜欢顾明鹤谁都知道,仅仅觉得他拿不出手而已,角色傻乎乎相信了,从不反驳那些人的嘲笑。
直到知道自己是替身。
纵然那颗心脏阴暗自私,却是角色最好的东西了,惴惴不安捧到周炀面前,被周炀弃之如敝屐。
周炀嗓音哽咽:“我已经改了。”
顾朝年挑了挑眉:“我看不出你哪里改了,不照样以为哄哄我就会回来吗,到底要告诉你几遍才知道,我俩已经分开了,我有交往其他人的自由。”
他的语气相当不善,原以为周炀会反驳,可那么骄傲的周炀低下头,一遍又一遍说对不起。
“年年我知道错了。”
边上的冯远震惊得合不拢嘴,顾朝年并没有多感动,只觉浓浓的讽刺。
当你离开后才开始爱你,这到底是爱还是占有欲?
顾朝年见周炀冷静下来,离开将驶的游艇。
甲板的海鸥被惊起,他默默对角色说了句。
“下次别那么傻了。”
海风送来潮湿的水汽,在他看不到的角落,礁石长着小小的苔藓,慢慢长出白色的小花。
顾朝年顺利回到岸上,准备去Ethereal号上玩两天,防止被船上的顾明鹤发现,他特意拐进前方的小巷。
港口这片区域带拆迁,住户早搬走了,废弃的帆布遮着光,狭窄的小巷极为昏暗,走了两步才发现是条死路。
他望着尽头堆的沙包准备退出来,就在他转身的刹那,顾明鹤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弟弟想去哪儿?”
要命了。
这是顾朝年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念头,当顾明鹤一步一步走向他,他想也没想拿出手机,拨通顾尘夜的电话。
他压低声音求助:“我现在在浅水码头后面那条小巷子,巷门口挂了个待拆迁牌子,求您过来救我小命!”
他自认语气完美凸显弱小可怜又无助,还要顶着被顾明鹤发现的风险。
然而手机那边传来的却是:“没时间救你狗命。”
“……”
上我就有时间了?
顾朝年在心里骂了句狗男人,下一秒顾明鹤走上前,将他的手机拍到地上,用十分动听的音色说:“看来对方也救不了你了。”
顾朝年迅速跑向前方,可他忘了前前面是条死路,跑过去只是苟延残喘而已。
小狗紧紧抵在后方的沙袋上,望着那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硬着头皮尬聊(这里是装傻的意思): “哥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在徐老先生那儿。”
“开始学会装傻了。”顾明鹤的嗓音听不出高不高兴,“告诉全校我下海的不是你?”
顾明鹤说到下海两个字时,好听的嗓音骤然变冷,英气的眉高高挑起,透着不敢逼视的风华。
原来美人生气时都是美的。
顾朝年争分夺秒欣赏顾明鹤的美貌,玩游戏最爽的就是可以收集不同种类的男人。
虽然他的哥哥是个受啦。
顾朝年遗憾地收回目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不太妙,举起手发毒誓:“我要是告诉任何人你下海了,我就不得好死!”
这个誓够毒了吧?
顾明鹤嘲弄了一句:“上次你在父亲面前陷害我也是这么说的。”
看来角色的信誉值基本为零。
顾朝年不禁转动脑子辩解:“这次真的是有误会,我给朋友看了一张画,那张画吧就是你懂的,我说是家里人画的,他以为是你画的,转头就和人说你下海画画了。”
“圈外的人不清楚下海是调侃,传来传去就变成你下海了,鲁迅先生有句话说得好啊。”
顾朝年感慨地引经据典:“有些人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裸体,立刻想到生殖器,立刻想到性交,立刻想到杂交,立刻想到私生子,中国人的想像惟在这一层能够如此跃进。”
他转头安慰顾明鹤:“不过你放心,我昨天火急火燎找到风纪委,已经将这件事解决了。”
“这么说我该谢谢你了?”
顾朝年刚准备说这倒不必,毕竟这件事由他而起,他来解决也无可厚非。
紧接着瞥见顾明鹤抽出把美工刀:“你以为我会信吗?”
锋利的刀片在日光下反光,轻易可以割破人的皮肤,就那么直直贴在他咽喉处。
他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既然顾明鹤不信实话,那他只好瞎编了。
顾朝年开始放飞自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要逼我,非要我把实话说出来你才满意吗?是的我就是心理病态,把画黄图当做心灵寄托,因为可以表达真实的自我。”
“所以当朋友发现那张双性图后我慌了,害怕朋友把我当变态,说是你下海画的,仿佛这样就可以把高高在上的你拉下水,看吧不止我一个变态。”
顾朝年说完自己都觉得离谱,有谁这么变态啊,然而顾明鹤却信了,缓缓放下美工刀。
???!
我在你心中的形象有多差劲?
顾朝年的心情变得相当微妙,收起刀的顾明鹤忽然问了句:“双性?”
他下意识给顾明鹤科普:“双性就是既有男性特征也有女性特征,在海棠是种十分受欢迎的题材,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海棠啊,总之可以体验两种快感,所以特别受读者青睐。”
他想起来补充:“不过双性因为身体特殊,往往把多余的器官视作病态,不愿意把真实的自己暴露在人前,不敢表达真实的自我。”
顾朝年没留意自己两番话有重叠,为双性文里的主角叹息一声。
哪知顾明鹤重复了遍真实的自我,盯着他下面:“所以你是双性?”
????
顾朝年当然说没有了,重开估计会选双性。
顾明鹤显然不信他的话,伸手就要自己检验。
这个受太野了。
是本身很野的顾朝年都觉得离谱的程度。
正当他努力维护自己裤子时,一阵冷冷的声音从巷口传来。
“顾朝年给我滚过来。”
他从未觉得顾尘夜的声音如此动听过,立马欢快跑到顾尘夜身边。
顾朝年不忘捡起地上的手机,顾明鹤不缓不慢走到他们身边:“小叔怎么过来了,我们只是在玩闹而已。”
顾尘夜拎走小狗,和顾明鹤擦肩而过:“希望如此。”
顾明鹤从容背着画板离开。
顾朝年坐上停在巷口的车,望着边上闭目养神的男人,不由得好奇问:“您不是说没时间过来?”
“顺路。”
顾朝年先是哦了一声,后来又觉得疑惑:“多顺路才能这么快?”
他当然不认为顾尘夜是特意赶来的,纯粹纳闷原本的目的地罢了。
可能嫌他话多,顾尘夜的神情骤然冷下来,像极了恼羞成怒,扔来瓶可乐堵他的嘴。
居然不是踹他下车。
顾朝年受宠若惊接过可乐,理智告诉他要礼貌说谢谢,赞美伟大的反派赐予他可乐,脱口而出的却是:“百事可乐狗都不喝!”
很快他就后悔说这句话了,车在一艘游艇前停下,顾尘夜领着他上了Ethereal号。
Ethereal号不愧是现今最豪华的游艇之一,尺寸长达一百九十三米,甲板上可以停靠直升机。
他来不及批判资本家的穷奢极欲,顾尘夜叫服务生拿来大瓶可口可乐,眯起狭长的丹凤眼。
“喝完它。”
“……”
打击报复不要太明显。
顾朝年感觉对方不该这么小气啊,不知道哪儿惹到顾尘夜了,只是在对方冰冷的注视下,只好拧开瓶子喝可乐。
即便他喜欢喝可口可乐,1.5L的可乐实在太多了,服务生甚至体贴在杯里加了冰。
谢谢下次不要了。
而且他也没有作弊的机会,顾尘夜坐在沙发上批文件,他喝了多久就批了多久。
顾朝年忽然意识到顾尘夜之前说的没时间,可能是真的没时间。
他收起不该有的思绪,喝了三分之二就喝不下去了,头躺在顾尘夜腿上,脸不红心不跳地耍赖。
“我下面也想喝。”
顾尘夜冷冷捏起他的下巴:“你可真会挑时间。”
顾朝年把这句话当做夸奖,头往深处挤了挤,用手环住顾尘夜的腰。
男人不为所动地处理文件,正当他以为顾尘夜是戒色吧大师时,顾尘夜边拿着文件,边抱着他走向书桌。
书桌后是把舒适的老板椅,侧面是透明的舷窗,此时游艇已经缓缓驶动,窗外是一望无际的海面,海浪顺着风翻涌。
他被顾尘夜抱到椅子上,对方边亲他边翻看文件,把没喝完的可乐喂给他。
腥甜的液体往下淌,顾朝年挣扎着站起来,却被顾尘夜重重往下按:“不是想喝吗?”
顾尘夜的唇贴在他耳旁,仿佛是情人温柔的呢喃,然而动作和温柔没什么关系,把东西源源不断往他身体灌。
他被喂得实在太撑了,游艇驶离码头后开始加速,海水溅到玻璃窗上,眼前差点一黑,用力地抓住顾尘夜的手。
男人的动作这才停下,像爱抚小狗般,爱怜地亲了亲他湿漉漉的额头。
只是依然没有放他离开,抱着他批文件,甚至好整以暇地和人通话,偶尔咬住他发红的耳垂。
“现在知道害羞了?”
顾朝年的皮肤烫得要命,黏了层滑腻的液体,哼哼唧唧嗯了一声,不过脑子里想的却是——
下次还敢。
如果要问顾朝年对Ethereal号的印象,那就是床很大,床很大,床很大(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他在上面待了两天才回家,打开卧室的门,狸花猫翘着尾巴出来迎接他。
说实话他看到系统很惭愧。
这种感觉该怎么描述呢,大概就是你没日没夜玩了一个周末,看到老师才想起,作业那是一个字也没写。
他后知后觉把剧情抛在脑后,不料系统把本子叼到他面前:“恭喜宿主完成任务,您实在太厉害了喵呜!”
他完成什么了?
顾朝年摸不着头脑地翻开本子,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游艇上的访客(已完成)
令顾明鹤改观(已完成)
双生子的过去(待完成)
女装大佬的另一面(待完成)
完成游艇上的访客好理解,应该就是邀请顾明鹤来游艇,但令顾明鹤改观为什么完成了?
他不禁向系统问出疑惑:“我应该没让顾明鹤改观啊,你们这系统判定是不是有问题?”
尽管勉强摆脱造谣的,顾明鹤对他的印象依然是恶毒弟弟。
谁知系统摇了摇小脑袋:“已经改观了喵呜。”
顾朝年忽然有不好的预感,把手里的水放下问:“改观成什么了?”
系统懵懵懂懂答:“漂亮双性弟弟。”
????!
顾朝年竟然不知道改观前后哪种更好,他默默拧紧自己的裤子,好消息是他的积分有四万了。
还差一万就能许愿。
正当一人一猫接头之际,门外的佣人敲响门:“朝年少爷,可以吃饭了。”
顾朝年冲门外说声好,给小猫咪开了个罐头下楼。
系统纠结地吃着帝王三文鱼罐头,一方面骄傲能有这么厉害的宿主,一方面担心宿主的钱不够花,它吃猫粮就很好了。
顾朝年不知道小猫咪的担忧,他走到楼下餐厅吃饭。
长餐桌上摆满精致的菜肴,从阿拉斯加的帝王蟹到云省的松茸,其实四个人吃不了这么多,顾泽总担心自己的宝贝儿子饿着。
顾泽不停往顾明鹤碗里夹菜:“外面的饭菜是不是不合你胃口?我看你都瘦了。”
顾明鹤垂下漆黑的长睫:“还好。”
这个问题顾朝年有发言权,他哥只是看着清瘦而已,衣服下的肌肉应该挺有料,不然不会把他捏得那么牢。
兴许是察觉到他的视线,顾泽转头看向他:“要不是你成天闹事,你哥也不会去国外,这次你哥好不容易回国,你多向他学学吧,别成天只知道玩。”
浓浓的爹味扑面而来,顾朝年淡定吃了块儿披萨:“这么闲管我玩不玩,那你老婆一定追回来咯?”
顾泽被狠狠扎了一刀,因为追了半个月都没追回来。
他不再逼顾朝年上进,生怕这个儿子一不高兴,在顾明鹤面前把他出轨的事抖出来,那真要妻离子散了。
况且以顾朝年门门倒数的水平,鸡娃一把顶多从倒数第一变成倒数第二,还多了成绩退步的担心。
顾尘夜似有似无笑了笑。
顾泽继续关心顾明鹤:“除了在徐老先生那儿学画画,还有别的安排吗?”
顾泽对顾明鹤寄予厚望,尽管不是他亲生儿子,这么多年朝夕相处下来,和亲生儿子没两样了。
比起性格偏激的顾朝年,他自然希望把公司交给明鹤,要是明鹤没有其他事,可以读个管理类的课程,或是进公司实习。
顾明鹤用纸巾拭了拭嘴:“画室的李老师找到我,问我课余要不要教孩子。”
顾泽闻言皱了皱眉。
他明白明鹤不想和顾朝年争抢,不是他对老师这个职业有什么意见,去画室当老师顶多一两万工资,还不如顾氏的实习生拿得多。
不过明鹤的性格虽不像顾朝年这么偏激,但从小有自己的主意,决定了的事很难更改,他只好勉强笑笑:“当老师很好啊,又可以沉淀技术,又可以接触小孩儿。”
顾明鹤先是嗯了一声,而后看向顾朝年:“海城大的老师也找到我,问我要不要带带国画课,之前我觉得自己资历尚浅,现在想想可以照顾弟弟不是吗?”
努力干饭的顾朝年还来不及说话,顾尘夜漫不经心开口:“你弟弟又不是小孩儿,哪儿用得着你照顾,还是画室的工作好。”
顾泽觉得这两份工作差不多,只是顾尘夜发话了,他当然要顺着顾尘夜说:“去画室工作更轻松吧,爸爸也支持你去画室。”
顾明鹤客气说谢谢:“可惜我已经答应了海城大。”
顾尘夜不以为意评价:“那就好好干。”
顾泽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明明是很家常的对话,可他总感觉哪里不对,空气似乎凉飕飕的。
而顾朝年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两人不愧是主角和反派,随随便便吃个饭就充满刀光剑影。
第24章
顾朝年对顾明鹤来学校不意外,狗血游戏总会以各种理由将角色聚到一堆,这样才方便编剧撒狗血。
至于顾明鹤认为他是双|性的事,找机会说开了就好了。
下面说说背景设定,尽管新海城大学交了钱便能进,你千万不要以为它是个野鸡大学。
因为要捐栋教学楼才能进。
有赖于本市富二代爸妈的卓越贡献,新海城的研究经费一骑绝尘,聘请了不少科技大牛。
在最近一次的全国评比上,成功超越海克斯科技成为百大院校,吸引了更多狗大户捐钱。
比如他的便宜老爸。
因此剧情里的顾明鹤和徐老先生学画画之余,到他们学校上双学位。
来学校的身份有些出入,鉴于游戏自由度太高,支线剧情容易干扰主线剧情,细节不同也难免。
接下来的剧情是他哥到学校后,他为了将顾明鹤赶出去,和他哥报了同个社团。
由于顾泽天天在家看宫斗剧,他耳濡目染之下,在社团各种陷害顾明鹤,无比希望顾明鹤被人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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