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的鬼王喜欢什么?”
“我们鬼王喜欢和他贴在一起,天天和他一起睡觉。”
小鬼又说道:“我当年是侍奉在鬼王身边,专门给他烧热水的小鬼。”
“鬼也要洗澡吗?”
小鬼白了于洲一眼:“鬼不用洗澡,但人要洗澡啊,每次他们睡完觉,那个爱干净的男人总要洗个热水澡,我天天砍柴烧水,都快累死了。”
于洲问道:“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小鬼把嘴里的巧克力糖嚼的嘎嘣响:“他们一见面就在一起了。”
于洲无奈:“从相识相知到相爱,这中间总要有个过程吧?”
小鬼摇着脑袋:“没过程啊,他们见的第一面就睡在一起了。”
于洲被呛了一下,“这么快?”
小鬼纳闷地看着他:“什么快不快的,那个年代动荡不安,我们孤魂野鬼朝不保夕,谁像你们人类这么婆婆妈妈,要是喜欢谁就直接脱裤子上炕,哪来那么多屁话!”
“再说了,我们鬼王喜欢直接的人。”
原来曲昙喜欢打直球的人吗?
于洲这会儿脸上的表情已经有些一言难尽了,“所以你们的鬼王和他的情郎就直接脱裤子上...上床了?”
小鬼点头,一点都没觉得哪里不对:“啊,对啊。”
看来要适当的调整一些挖墙脚的计划了。
带他去吃好吃的,带他去喝好喝的,带他去玩好玩的,一日三餐嘘寒问暖,逢年过节准备礼物,再适当的打打直球。
于是于洲换了一身衣裳,穿着白色工字背心和蓝色牛仔裤,拎着两杯鲜榨西瓜汁来到了曲昙的庭院。
趁着曲昙品尝西瓜汁的时候,于洲恰当的引出话题。
他指着放在池边的那束玫瑰花,不动声色的贬低那位情郎的品味,“这一大束玫瑰花是谁送你的,万鬼城到处都是血红色的彼岸花,住在这里的人和鬼都审美疲劳了,就算要送,也应该送一些淡雅的花朵吧。”
他这话正说到曲昙的心坎上了。
“是啊,这里到处都是彼岸花,彼岸花开的无拘无束热烈如火,这么多玫瑰挤在一个纸袋里,反而失去了自然之美,真是令人觉得沉闷聒噪。”
于洲适时给曲昙上眼药:“还是送礼物的人不用心,玫瑰是有很多颜色的,有蓝色,有粉色,有香槟色,有纯白色,要是我送你一整束玫瑰,大概会选白玫瑰。”
曲昙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会选白玫瑰呢?”
于洲看向他前襟上别着的那朵玉雕昙花:“我看你配饰和衣着都十分素雅,又在万鬼城呆了数千年,大概会偏爱令人眼前一亮的淡雅颜色吧。”
他说的没错,万鬼城是万鬼聚集之地,光线昏暗,花朵的颜色很单一,都以红色为主。
谈笑之间随手送一支红玫瑰是情调,若是专门送一束红玫瑰就令人闹心了。
可惜郑池不懂这个道理。
他习惯索取,也习惯了曲昙对他有求必应,和那种近乎溺爱式的纵容。
一个快要被宠坏的人,会在这种溺爱里逐渐迷失。
曲昙心里有些失望,下意识地顺着于洲的话说道:“是啊,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于洲说道:“他就是对你不上心,有些男人就是这样,刚把你追到手的时候很热情,后来觉得他已经吃定你了,你离不开他了,就开始敷衍起来。”
曲昙微微皱眉,有些伤感:“他不是这样的人。”
于洲摊手:“千年之前的他竟然不是这样的人,要是当年的他对你这么敷衍,你还会那么喜欢他吗?”
曲昙想了又想,面色勉强地说道:“他不会敷衍我,他对任何事情都不敷衍,一直都很认真。”
于洲继续往他身上泼冷水:“是啊,就因为他不敷衍你,所以你才这么喜欢他,感情里都是相互的,你爱他对你的认真,嗯所以你也对他交付了你的真心。”
“我上高中时语文课本有一篇文章,其中一句话我记得很清楚,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一个人如果变得面目全非,再也不是当年的模样,那他就不值得你去爱了,你要及时醒悟学会放手,去寻找更好的人。”
转世之后的情郎各方面都令曲昙感到失望。
听见于洲这一番话,他心里也是五味杂陈,看着池中依偎在一起的鸳鸯,不禁发出一声幽幽叹息。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于洲又开始泼冷水,“你只是对千年之前的那个他念念不忘,所以爱屋及乌。”
“你对转世之后的他有几分情意,其实你自己心里也清楚。”
这话真是相当扎心。
曲昙有些恼怒,可是望向于洲那双茶色眼眸时,心中那些怒意又突然憋了回去,不愿意对于洲发火了。
于洲说他对郑池爱屋及乌。
他又何尝不是因为千年之前的情郎对于洲有些爱屋及乌呢。
毕竟眼前这个十八岁的青年不仅性格与情郎相似,就连名字都和情郎一模一样。
若不是于洲那三魂七魄散发出的气息与情郎不同,他几乎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人了。
看曲昙面色不对,于洲立刻转移话题:“对不起,我又说了不该说的,我只是觉得他配不上你,像你这么优秀的人应该被好好珍惜,如果你是我的男朋友,我一定会把你捧在手心里,每天都要想方设法的哄你开心。”
这些茶言茶语虽然有些俗套,但屡试不爽。
自古以来,多少情场失意的男男女女败在这句话的威力之下。
管你几千年的道行。
曲昙的脸微微有些红了,“这话不能乱说。”
于洲神色冷冷淡淡,配上他那张恍若天神下凡充满神性的脸庞,整个人看上去正直的不能再正直,没有人知道他正在悄悄烹茶。
“我没乱说,我今年才十八岁,不懂你们成年人之间的那些弯弯绕绕,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
末了,于洲又用那双深邃冷淡的桃花眼看向曲昙,眼睛里没有技巧全是感情,低沉磁性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微微的忧郁:“鬼王哥哥,你不会生的我气吧?”
曲昙:“......”
十八岁的大男孩性格还是太单纯了。
曲昙存在了上千年,确切的年龄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又怎么会和一个性格单纯说话直爽的大男孩生气呢。
只是那一声“鬼王哥哥”,又让他脸色微微涨红。
“你刚才叫我什么?”
于洲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个称呼太亲密了?”
曲昙正要点头,于洲脸上已经露出一副苦恼的表情,开始用低音炮轰人:“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啊,你辈分比我大,我总不能直接喊你名字,那样显得不够尊重,你活了几千年,按理来说我应该管你叫鬼王爷爷,可是你这么年轻又这么貌美,我又实在叫不出口,只好喊你一声哥哥了。”
“我叫你哥哥,你不会生气吧?”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话说的熨帖极了,曲昙就算想生气也生不起来。
压下脸上的淡淡热意,曲昙轻咳了一声:“左右不过是一个称呼,随便你吧。”
第267章 苍雪13
没有人能扛得住一个天天跟在你身后,用他那性感低沉的男低音天天在你耳边喊你哥哥的人。
而且这个声音还和曲昙的情郎十分相像。
那感觉就像是千年之前光风霁月的情郎在他耳边喊他哥哥,别提有多刺激了
在十八岁清纯帅气男大学生的低音炮轰炸下,鬼王很快被炸的晕头转向。
他耳朵发痒,头皮发麻,骨头发软,指尖发颤,脚尖蜷缩,还总是忍不住嘴角上扬。
以前给于洲讲佛经的时候,两人中间还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现在于洲直接就坐他旁边,一阵微风吹来,两人飘扬的头发丝儿都能碰到一块。
绿茶必备杀招之一:温水煮青蛙。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学霸的脑子研究什么东西都研究的很透彻,绿茶的千种套路早已深谙于心。
曲昙给于洲讲了几页佛经后,于洲又从背包里拿出两杯蜂蜜柚子茶。
“外面的奶茶太甜你喝不习惯,这是我亲手做的,只放了柚子果酱和一点点糖,喝起来很清爽。”
于洲又拿出了自己用烤箱烤出来的蛋挞和带着微微苦味的巧克力饼干,正好能中和蛋挞和蜂蜜柚子茶的甜味。
把佛经放在一旁,一人一鬼坐在池子边吃起了下午茶。
坦白讲,有于洲在身边的这些日子里,曲昙过得十分惬意。
一日三餐被人定时投喂,投喂的小零食花样繁多,而且全都符合他的口味。
吃完小零嘴还会收到一两个小礼物,有时候是一个用玻璃糖纸折成的小星星,有时候是一个素雅的折扇,有时候还会收到一个草叶折成的蚂蚱。
说实话,当于洲捏着一个草叶折成的蚂蚱递到他面前的时候,曲昙悲哀地发现自己动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过了一个星期,郑池又来到了万鬼城。
这次他带的礼物有很多,有花,有衣服,有一些看上去水头很足的玉雕。
万鬼城只是看上去灰扑扑的,其实数千年下来,这里堆积着无数奇珍异宝。
这些东西自然入不了曲昙的眼,大致扫了一遍,也没有让他喜欢的礼物。
曲昙不想扫了郑池的兴,只能面带笑意的接过,很是违心的夸赞几句。
以前的情郎一直很穷,每每赚了些银钱也会布施出去,那些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都是曲昙给转世后的情郎攒下的家底。
这些奇珍异宝在万鬼城存放了数千年,上面凝聚的阴煞鬼气对凡人十分不好,曲昙本身就是鬼,自然也没有净化鬼气的法子。
郑池也没那个道行,只能看着宝库里的那些宝贝叹气,又总说手里的钱不够用,买不了上好的法器和天师秘籍。
曲昙心疼他,只能挑拣一些年代没那么久远,煞气还没那么浓重的宝贝交给郑池,让他拿去人间拍卖。
想来也有几个亿了。
郑池寒暄了一会,又颇为急切的问道:“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那朱砂手串上的禁咒你破了几个?”
曲昙在心里叹了口气,郑池张口闭口就是这件事,目的性太强,不禁令他有些不适。
曲昙心中又莫名涌出一阵淡淡的疲倦,敷衍地说道:“其他禁咒都好说,只有一个禁咒很难破解,我最近正在研究破解的方法,你再安心等一段时间。”
其实他这段时间都在和于洲讲佛经,都快要把这件事给忘了。
再说那最难破解的禁咒是情郎留下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他并不想毁坏情郎留下的一草一木。
而且郑池这急躁的性子也令曲昙感到不适。
情郎明明是一个特别沉得住气的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浮气躁了。
郑池留下来喝了几杯茶,就又起身走了。
曲昙心里很烦。
他心中实在是憋闷的厉害,修剪了几盆花后就把剪刀放在一旁,去了于洲的小院。
于洲正在让小鬼帮忙跑腿,于是小院里又陆陆续续的添置了许多新东西。
曲昙来到小院里时,就见于洲正坐在庭院里拆盲盒,一堆小鬼乖乖地坐在小板凳上,围着于洲坐成一圈,探着小脑袋看着于洲从盲盒里拆出的东西。
于洲拆到了自己想要的隐藏款,就把其他玩偶分给小鬼们。
小鬼们拿着玩偶爱不释手,见到鬼王来到这里顿时有些心虚,立刻齐刷刷地形了个礼,化作一阵黑烟消失在原地。
曲昙身上飘来一阵淡淡的香气,于洲鼻子非常灵敏,立刻嗅出这是用来养小鬼的魂香,而且还是上等货。
他脑中飞速运转起来。
能来万鬼城,用这种上等魂香养小鬼,说明这个人也是一位天师。
魂香的制作过程十分繁琐,而且年份越久远越好,这样的魂香醇厚美味,用来养小鬼再好不过。
从这个味道上看,这个魂香的年份差不多有一百年。
这种魂香有价无市,能用这么昂贵的魂香养小鬼,那这个人必然不是普通的天师,要么有个厉害的师傅,要么有个底蕴强大的门派。
从曲昙的言语间能推测出这个人家境一般,野心勃勃,并且心术不正。
若说先前还不确定,现在闻到这股香气之后,于洲心里已经猜到八九分了。
虽然心里有点难受,于洲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这些年的倒霉经历已经让他养成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稳性格。
于洲指着一堆还未拆封的盲盒,“要不要和我一起拆盲盒?”
堆成半米高的盲盒像一座小山,曲昙笑道:“原来你们年轻人喜欢这些东西啊。”
于洲拆开一个盲盒,从里面拿出一个龙女玩偶,“我喜欢那种不确定的感觉,因为没有拆开盒子之前,你永远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他把一个盲盒递给曲昙,曲昙撕开封条拆开盒子,拆出了一只白色狐狸。
白狐身后那条蓬松的大尾巴将自己围成一个圈,两只尖尖的耳朵拉平成飞机耳,正趴在尾巴上打哈欠。
曲昙又拆开一个盲盒,这次拆到了一只人鱼玩偶,就像于洲说的那样,在没有打开盒子之前,永远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种不确定性令人着迷。
曲昙又拿起了一个盲盒。
面前摆放着一堆样式各异的玩偶,身旁被拆开的盲盒堆成了一座小山,曲昙最想要的是那个昙花精灵玩偶。
那个昙花精灵玩偶特别漂亮,身体是半透明的,带着美丽的银闪,有着蓬松微卷的雪白发丝和霜雪般的睫毛。
可这个是隐藏款,曲昙拆完了所有的盲盒都没拆出来。
他欲罢不能,抓心挠肺。
于洲把拆出的玩偶整理好,看着曲昙一直拿着盲盒介绍手册盯着昙花精灵看,装作无意的说道:“还有一个昙花精灵玩偶没有拆出来,真是令人遗憾。”
曲昙也一脸惋惜:“是啊,确实遗憾。”
没有拆出隐藏款的鬼王,带着一肚子的遗憾离开了。
于洲拿出一盒巧克力球贿赂了小鬼。
两个小时后,小鬼扛着一麻袋的盲盒回来了。
于洲卷起袖子,开始疯狂拆盲盒。
这种不确定性真是令人着迷。
拆到23的时候,于洲终于拆到了隐藏款。
他这一晚上没有睡觉,故意熬夜看了一整晚书,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装作精神萎靡的样子去找曲昙。
曲昙正站在池子前喂鱼,见到于洲的两个黑眼圈和眼里的红血丝不禁吃了一惊。
“你这是怎么了,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于洲抬手揉了揉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我昨晚一直在拆盲盒,整宿都没有睡。”
说着,他朝着曲昙伸出手,曲昙心心念念的昙花精灵玩偶就躺在他的手掌心里,细碎的银闪发着光,漂亮极了。
“这是今天的第一份小礼物,送你。”
曲昙接过玩偶,指尖轻轻颤抖。
他知道自己又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可是他控制不住。
就像一个陷入沼泽的人,拼命想要逃离,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慢慢深陷下去。
他不想辜负情郎。
可实在是情难自抑。
有的时候,人们往往会将寂寞和欲望误解为爱。
可是他已经找到了他的情郎,为什么这颗心还是会感到这么寂寞和空旷呢?
是他见异思迁么?
还是他终究抵不过美色的诱惑,和世界上的男人一样,犯了天下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他心乱如麻。
他知道自己该挥刀斩乱麻,及时斩断这种诱惑,不能让这种错误一直持续下去,让自己越陷越深。
每个人都会面临一些诱惑。
那个穿着一身白衣的男人,那样一个惊才绝艳的不世天才,他本应该有大好前程,却抛弃功名利禄,带着他这样一个孤魂野鬼行走在天地之间。
他带他走过一年四季,看过无数日升日落。
他带着他吃山间熟透的山桃,带他去喝晨间花叶上的露珠。
他带他去泛舟游湖,又带他去古刹看雨。
他在六月带他去山上看桃花,对他说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他又带他去临江高塔看晚霞,对他说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他在雪夜里带他去竹林听风,对他说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他又在初春时节带他去看雨,对他说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他的情郎难道就没有面临过这样的诱惑么,他的情郎就没有人对他投怀送抱暗送秋波吗,他的情郎就没有见过令人惊叹的绝世美色吗!
他都见过,却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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