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累斯顿石板饶有兴致地看完了全程,越发觉得这个平行世界的养子顺眼又靓仔。
祂再次叹息,这怎么就不是祂的孩子呢?
并不想给自己找个妈的相柳京对此一无所知。
强加权柄的过程很顺利,就是周防尊遭了大罪,体会了一把plus版的徒手掏心之痛,但这和他日后的安危相比起来并不算什么。
摇摇欲坠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被修复好了,一直强行压制着力量的赤之王神清气爽了,迫在眉睫的最大危机成功解除。
接下来,就是无色之王的死期了。
相柳京看了一眼想要飞离这座城市,却被他提前设置好的结界挡了回来的飞船,随后看向一边晃腿,一边打哈欠的德累斯顿石板:“无色之王,您不介意吧?”
德累斯顿石板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有些坚持不住了。
祂摆摆手:“随你们。”
这个神经病很是得祂嫌弃。
看看前任无色之王,再看看这一任的无色之王……
对比伤害不要太大好吗?
你再怎么放飞自我,也不该连脑子都不要了吧?
德累斯顿石板开始自我怀疑,祂当时得有多眼瞎,才会选择这么个玩意儿成为新的无色之王?
早知道这家伙是个神经病,祂就该一巴掌把这人送进精神病院接受治疗,而不是赋予他力量,让他有了肆意发疯的依仗。
只能说,无色之王当时装得挺好,后来就装不了了。
装了,但又没有装到底。
多好的能力啊,相柳京惋惜地摇摇头,这要是换成他是无色之王,哪儿还有比水流什么事啊?
获悉搭档想法的汐汐:“……emmmmm,相柳先生,你这个想法有点危险啊,干坏事哒咩哦。”
相柳京矜持一笑,表示自己只是想玩一个大型的剧本杀而已,并没有毁灭世界的想法。
汐汐立马就信了,哼着《○羊羊和○太狼》的主题曲,噼里啪啦地敲着虚拟键盘,继续她的寻找比水流行动。
离开御柱塔后,相柳京在一个无人的小巷里停留,他靠在斑驳的墙上,一只手捏着眉心,眉头蹙起,一副很头疼的样子。
截止至目前为止,【不死鸟·周防尊】的同步率已经从百分之二十八上升到了百分之三十四,这六点是在他释放两柄达摩克利斯之剑,同周防尊进行共鸣引导的时候上升的。
他倒不是在为了这六点同步率而头疼,而是因为……
他现在是真的头疼。
物理意义上的。
连续七个世界的情感共鸣还是给相柳京带来了一定的负担和影响,尤其是在与【星空神眷者·沢田纲吉】共鸣之后,这种负担和影响达到了顶峰。
即便同步率很低,可外神的影响力是炸裂般的存在,他只是半神的修为,哪怕后来有特意梳理过,被影响了还是被影响了。
有舍就有得,有好就有坏。
马甲卡大幅度降低了干员被世界无意识攻击的危险,同时,马甲卡无限接近于真实这一方面也提高了干员意识迷失的可能性。
高危世界就要使用实力更强大的马甲卡,力量越强大的马甲卡就越接近于真实,这是一个无解的循环。
能避免的最好办法就是真身进入。
但和真身进入后可能遇到的危险比起来,马甲卡的这点迷失危害就变得微不足道了起来。
详情可以参照隔壁扮演部的天选倒霉蛋,靳寰干员。
要不是他的红鸾星足够给力,纵使他的种族天赋能力再特殊,他这会儿也早就已经没了。
觉得自己大概要注孤生的相柳京:……
和真正的死亡比起来,社死似乎并不是那么的难以接受呢,笑。
不过他需要休息放松一段时间但是真的。
寻找异化物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了,它既需要耐心,又需要运气,还需要随时智商经验双在线,因为计划这玩意儿永远赶不上变化。
前六个世界下来,如果非要相柳京说点儿什么,他只有一句话——
找异化物,狗都不干!
倘若他在接受任务之前能够不那么兴奋,满脑子都是成功转部门的愉悦,但凡他提前知道了异化物是这个鬼德行,他说什么都不会接受这个系列任务的。
额外再给九倍的报酬也不干!
异化物,就和深海里无人得知的生物一样,仗着屏蔽性极强,谁也找不到,就随便融合。
最后头秃的,都是倒霉的干员。
要不是寻找异化物的报酬高,除了一部分就喜欢高难度任务的干员,谁会来接这种任务啊?
就像这个世界,都已经最后一个世界了,还给他来这么一出。
异化物在反派大boss那里,而这个反派智商实力双在线,逼得低调的他不得不高调一把,还不知道这一把高调现身能不能把人逼出来。
相柳京长叹一口气,揉着太阳穴,也不嫌弃地上灰尘多,反正风衣自带清洁功能,膝盖一弯就坐下去了。
这事儿就不能细想,越想越头疼。
搞完这最后一个世界,他就给自己放个假,放松放松心情,顺便在干员守则的允许范围内放飞一下压抑已久的天性。
咳,稍微搞点事情。
畅想了一下美好未来,脑部轻微的胀痛也消退了,相柳京撑着墙站了起来。
他拍了拍风衣的衣摆,转身就要回吠舞罗的酒吧去,结果一抬眼,愣住。
这无人的小巷巷口,齐刷刷地站着两个人,还是两个平时水火不容的人。
周防尊,宗像礼司。
相柳京:……
相柳京:???
他满头问号,脱口就问:“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不应当啊,他是直接从御柱塔瞬移到这里来的,不论是距离Scepter 4的屯所,还是吠舞罗的酒吧,这条小巷都挺远的,他俩就是遛弯也不该遛到这里来啊。
宗像礼司眼神复杂,仿佛有很多话要说,但最后又什么都没有说。
周防尊把抽了一半的烟扔在地上,抬脚碾碎,貌似心情不是很好。
他一手插兜,看向满脸写着不解和茫然的同位体,微微侧身,道:“回去了。”
站在巷子深处的红发男人眨了眨异色的眼睛,明显还是不明所以的状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脚走了出来。
宗像礼司自觉地往旁边让了让,让两个赤之王并肩走在一起。
三个王权者就这么安静地走着,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发问。
在下一条街拐弯后,可爱的哥特小萝莉在家人的托举下高高挥舞着手:“尊!尊!这边!”
风雨欲来,但此刻静好。
起初, 相柳京并没有发现有哪里不对劲。
毕竟在除任务以外的地方,这位干员委实是有些心大在身上的。
在街拐角看到朝自己招手的安娜酱后,他就顺理成章地以为, 周防尊那天能够那么精准地找到他, 都是可爱小萝莉的功劳。
至于宗像礼司走的时候看自己的那个眼神……
相柳京果断将原因归结于青之王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就是喜欢乱想。
结果过了几天,相柳京隐约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吠舞罗众人……似乎、好像、大概, 对他过于重视了。
正当他准备深入了解一下原因的时候,用尽全力蹦跶的无色之王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几天前, 目睹了三柄达摩克利斯之剑升空的无色之王彻底慌了, 他立刻就想跑, 然后被这座城市上空看不见的结界挡了回来。
无色之王:???
无色之王:!!!
他不死心也不信邪,又尝试了几遍,无一例外, 都被挡了回来。
他现在就像一只疯狂想要冲出牢笼的仓鼠, 结果每一次奋力一搏, 都被人类坚固的玻璃牢笼屏蔽了。
——仓鼠这个形容, 完全是给白银之王的身体的。
无色之王有想过离开飞船,在地上寻找逃离这座城市的机会, 但是每一次俯视, 下方那片喧闹而又静谧的钢铁森林都会如同深渊一般凝视着他。
它无声地向他宣告:下来,你就死。
无色之王被吓出了一声冷汗, 狼狈不堪地跌坐在地板上, 完全没有了之前那副嚣张的模样。
非时院和Scepter 4都注意到了天上那艘属于白银之王的飞船。
无他, 飞船的路线完全乱了。
在过去的时间里, 一心避世的白银之王从未露过面, 他的飞船总是按照几条固定的航线飞行, 年年如此,从未有过变更。
而现在,这艘飞船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飞得慌不择路,并且手足无措。
国常路大觉为此感到疑惑,他和阿道夫是认识多年的好友了,有“不用询问主人意见,就能登上飞船”的特权。
但在决定亲自上船确认白银之王情况时,国常路大觉犹豫了一下,致电另一个赤之王。
通讯另一头的赤之王并不为他的突然致电感到惊讶,他明确地告知了他:“飞船上的那个不是白银之王,一只小老鼠而已,你在一旁看着就是了,不会有事的。”
国常路大觉打消了登上飞船的想法,他依言做起了壁上观。
德累斯顿石板告诉过他,人老了就尽量只看着,天下还是年轻人的天下。
老了,老了,思维已经跟不上年轻人了。
黄金之王坐在落地窗前,端着热茶,心情轻松地看着湛蓝的天空。
他想,要不了多久,比水流就会主动现身了。
相柳京也是这么想的,他让汐汐随时监控着无色之王的通讯,只要一有可疑的通讯打进来,就立刻顺着通讯找过去,他下一秒就到达战场。
大海捞针,说白了就是宁杀错不放过:)
吠舞罗还是在坚持不懈地找人,他们的足迹已经快要遍布整座城市了,唯一还没有被他们踏足过的,就只有学园岛了。
等了几天后,无色之王越来越穷途末路,可疑的通讯还是一个都没有。
果然,比水流彻底放弃了这张废牌。
那还说什么?
该送无色之王上路了。
相柳京一口闷掉手里的威士忌,只有半杯。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他一想要喝酒,之前都是一整瓶递给他的草薙出云每每只给他倒半杯,多了没有。
不仅只倒半杯,还严防死守他再要,具体表现为——周防尊看着他喝完玻璃杯里的酒,立刻向可爱的安娜酱使了一个眼色,吠舞罗的小公主就拉着十束多多良过来缠着他要一起出去逛街了。
相柳京:……
相柳京:???
怎么?威士忌涨价了?
他倒也不是非要喝一整瓶酒不可,毕竟尝不出味道,喝再多都是喝白水,属实是在浪费草薙出云的好酒。
只是……
红发男人狐疑地看着同位体,眼神中透露着完整的话语: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奇怪?
难道是中邪了?
不应该啊,与世界基石共鸣的王权者不应该天然使魑魅魍魉敬而远之吗?
那不然……是从自己身上复刻的权柄导致他水土不服?
这么想着,他伸出手,试探性地贴了贴周防尊的额头,然后在周防尊瞬间变得无语的眼神中贴了贴自己的额头。
没有发烧啊,就是正常的温度。
所以到底是怎么了?
想不出答案的相柳京抓心挠肺,硬是抵抗住了可爱萝莉的面无表情式撒娇,异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周防尊,那意思是: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
周防尊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身体不好就少喝酒。”
身体不好?
你说谁身体不好,达摩克利斯之剑才被修好的赤之王?
相柳京:说出来吓死你,我一拳能打碎整个世界。
他无语地看了不知道从哪里得出这么一个离谱结论的周防尊一眼,转身牵起栉名安娜的手,带着小姑娘逛街去了。
十束多多良就不要来了,这个家伙这几天总给他一种操心男妈妈的感觉,着实是被说烦了。
十束多多良:王,这个阿巴阿巴阿巴,那个阿巴阿巴阿巴……
【不死鸟·周防尊】(捂住耳朵):嗯嗯嗯,是是是,你说得对。
这位来自于平行世界的赤之王突然觉得,自己没有专属的氏族,反而是一件好事呢。
起码没有人念叨他。
看着一大一小离开的背影,十束多多良担忧地道:“让王和安娜独自出去,真是让人不放心啊。”
达摩克利斯之剑得到修复后,喝上了烈酒的周防尊喝了一口冰镇威士忌,道:“没关系,他要是出了什么状况,我能够感觉得到。”
那天相柳京被精准找到,并不是栉名安娜的功劳,而是周防尊和他之间似乎借着共鸣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建立起了一种新的独立于王权者之间、存在于德累斯顿石板之下的联系。
在这座城市的范围之内,在德累斯顿石板的力量笼罩之下,周防尊能够清晰地感知到他的位置,甚至是状态。
那一天,他的同位体很痛苦。
那种仿佛将心脏反复捏碎的痛苦,不仅是他在承受,他的同位体也一样在忍耐。
并且在引导结束之后,他的同位体陷入了长时间的头疼,似乎是不想让他们知道,对方选择了一个无人的小巷,独自一人,静静地忍受着。
这只是一种感知,而不是感同身受。
周防尊只能感知到他的同位体正在忍受痛苦,却不能感受到同样的痛苦。
他有些着急,在能够控制自如后,站起来的第一件事就去找人。
就连宗像礼司也一起跟过来了,他也没有心情去管。
周防尊只想快点找到另一个自己。
但等他找到了另一个他时,他却静静地停在了巷口,无声地点燃一支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比他还要骄傲,比宗像礼司还要矜贵的家伙,此时此刻,正隐忍地坐在满是灰尘的小巷深处,揉着太阳穴,疼得直皱眉。
在看到他们后,还要若无其事地问一句:“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这个笨蛋。
周防尊狠狠地咬了一口烟嘴,将剩下的半支烟扔到地上碾碎,又咽下了喉咙里所有的质问,淡淡地对他说:“回去了。”
大家都在。
不要一个人忍着。
他想表达的意思是这个。
可那个似乎从未和人正常相处过的家伙根本就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之前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
就好像那个在小巷子里疼得坐在地上的人不是他一样。
生平第一次,周防尊有了想要揍不听话的熊孩子的冲动。
更让他生气的是,这个熊而不自知的家伙,他打不过。
周防尊:……
越想越气。
可他又能怎么样?
还不是随时看着那家伙,最起码不能再像喝白水一样喝酒了。
在周防尊的示意下,对着瓶子吹的畅饮时刻过去了,草薙出云每次只给另一个尊倒半杯,然后就坚决不给了。
……其实也没有到坚决这一步。
因为喝完半杯酒的相柳京只是疑惑了一下草薙出云为什么要把酒瓶子拿走,然后就转着右手中指上的戒指,在内线里和汐汐一起围观无能狂怒的无色之王去了。
周防尊的管教(?)?
完全没有感觉到呢。
周防尊:……
周防尊抬手捏了捏眉心,破天荒地和宗像礼司达成了一致——
这个家伙,油盐不进!
油盐不进的相柳京很快就把突然变得奇奇怪怪的周防尊抛之脑后了,他拿着时空平衡局的百变通用卡,挥金如土地给栉名安娜各种买买买。
这件裙子好看?买!
那个玩偶可爱?买!
这个帽子很搭?买!
那双鞋子完美?买!
总之,这个红发男人刷卡的姿势帅极了。
宗像礼司看着银座监控里一手小姑娘,一手大把手提袋的【周防尊】,一边想笑,一边微妙地发出感慨的声音。
这个周防,一看就是对人类的物价一无所知,一副完全没有在人类社会中生活过的样子。
话说回来,他的卡是谁给的。
一定不是周防,吠舞罗没有这么的钱。
黄金之王?
有可能。
还没等他定下结论,监控画面就黑了。
宗像礼司一脸遗憾地摇摇头,嘟囔了一句真小气,然后若无其事地处理Scepter 4的日常事务。
切断监控的汐汐:偷看我搭档的日常,heitai!
对此一无所知的相柳京心满意足地写下吠舞罗酒吧的地址,请银座的服务人员将他一只手已经提不下的战利品送过去,随即准备带着栉名安娜去喝个下午茶。
等太阳小一点了,他想去学园岛见见那个倒霉催的白银之王。
白银之王的身体是无辜的,不能陪着无色之王一起下地狱,两个人必须事先换回来。
电梯行至第二层,世界意识在汐汐的帮助下连接了他的内线:“相柳干员,我看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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