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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受觉醒了(二月竹)


陆牧驰意识到什么,一个激灵抬头,陆凛已经伸手,“手机。”
陆牧驰只得交出他手机。
然后陆凛用陆牧驰的手机拨了交警电话,说了地址,他还回手机不咸不淡说:“去楼下等着。”
陆牧驰别身就冲下楼。
陆凛立刻关了门,他回身,直直撞进晏鹤清的双眸。
晏鹤清一直在看他。
陆凛瞬间收起锋利,他过去,站在卫生间门前扯过一块干毛巾,盖到晏鹤清擦头顶,“过去看看。”
揽着晏鹤清去了窗前。
撩开窗帘,楼下站在几个人,有一个是门卫,蹲在陆牧驰车头拍照,旧衣回收箱被撞坏了,有人大声在喊,“A6688谁的车?!”
这时陆牧驰从单元楼出来,并没有理会,一言不发上了车,就在主驾驶坐着。
他浑身酒气,隔得老远都能闻到酒气,门卫拍完照,悄悄跑一边去打电话。
没想到接电话的说他们已经到小区门口了。
陆牧驰完全没在意,他在车里到处乱翻,最后就在他手边找了烟盒,他抽出支烟,点半天都没点燃,终于点燃,才发现是过滤嘴。
“艹!”
他摔了打火机,烟握进手里重重捏着,烫到手心也毫无反应。
他全明白了。
陆凛喊他去俱乐部拳击,在医院任由陆昌诚打他,通通是为了晏鹤清!
叔叔……
晏鹤清以后是他叔叔……
陆牧驰发疯了,双手重重捶着方向盘,压着声音嘶吼,看热闹的人都吓到了,纷纷后退,这时交警赶到了,喊他下车,“下车!”
陆牧驰充耳不闻,他发泄般重重一捶,方向盘竟被他捶掉了一块,他手掌擦过缺口,瞬间血流如注,他更加狂躁地拍着方向盘,交警见状,赶紧喊来同事,三个人合力把陆牧驰从车上拖下来。
“少他妈碰我!”陆牧驰吼着,刚要动手,余光先看向三楼。
看不太清,只能看到窗边站着两道影子。
陆牧驰知道是谁,瞬间就失去力气,闭上眼压回涌上的湿意,任由交警他驾到旁边测酒精浓度。
“280ml!”
围观的人感叹了一句。
陆凛放下了窗帘。
没一会儿,陆牧驰被交警带走了,楼下也随之恢复安静。
晏鹤清的头发也快干了,陆凛拿开毛巾,抓了抓他头发,已经不再卷,他丢毛巾到沙发扶手上,“现在睡?”
晏鹤清一直只看着他,好一会儿点头,“好。”
在两人休息时,陆宅却彻夜亮着灯。
陆昌诚打完电话不愿睡觉,在客厅等着陆牧驰,直到天亮,陆翰却一个人回来了。
“人呢?”陆昌诚急得上火。
“这次他太过火了,做个样子也至少得拘留五天。”陆翰满脸憔悴,有件事他没说,陆牧驰不对劲,但他问话,陆牧驰又一句不肯说,忙了通宵没能休息,陆翰全怪到陆凛头上,他欲言又止,“我还听到一件事——”
他没说下去,陆昌诚催促,“什么?”
陆翰这才说:“听说是阿凛联系的交警。”他咳嗽几声,“我早说阿凛对这个家,对我们毫无感情,是,小驰是做错了,教育他就是了,何必闹这么难看,拘留几天是无所谓,就是这事传出去,陆家该成笑话了。”
陆翰说完,陆昌诚手上直打哆嗦,马上打陆凛电话。
彼时陆凛和晏鹤清在吃早餐,陆凛接了电话,陆昌诚的骂声连晏鹤清都听到了。
“陆凛你要我死直说,不过我死了,我这份遗产也落不进你手里!”
陆凛给晏鹤清夹了一只生煎包,这是他第一次弄生煎包,卖相不比店里差,“再吃一个。”
说完才回陆昌诚,“我不懂您的意思。”
陆昌诚耳尖,“你在和谁说话?”
“未婚夫。”
接二连三的出事,陆昌诚霎时眼前一黑,不可置信问,“谁的未婚夫?”
“我。”陆凛给自己也夹了一只生煎,“正要通知您,我们下个月结婚。您不用忙着见他,月底晚宴,他会出席。”
“我不可能同意!”陆昌诚大怒。“我也不允许他参加陆家家宴!”
“我是通知您,不是征询意见。”
陆昌诚已经顾不上追问陆牧驰的事了,气得直接挂了电话。
陆凛并不在意,放下手机,感觉到晏鹤清的目光,他没抬头,蘸着醋碟,“心疼我了?”
晏鹤清知道陆凛和陆昌诚关系疏远,却也是第一次听见陆昌诚对陆凛的恶意,他望着陆凛,“嗯。”
他坦率承认,陆凛倒是卡住了。
倒不是陆凛在意陆昌诚,这么多年,他早习惯了,因为随母姓,陆昌诚对他一直有隔阂,有戒备。
他姥爷刚去世,陆昌诚便迫不及待要他所谓的“认祖归宗”。
拒绝后,陆昌诚当场说“当初就不该生你”。
类似的话他早听免疫了。
他是在高兴晏鹤清心疼他,晏鹤清选择摊牌后,在逐渐向他敞开心扉。
陆凛嘴角上扬,他放下筷子,告诉了晏鹤清一个新消息,“程简的人来了,就在楼下。”
他半小时前收到的报告,是两名三十出头的男人。
程简动手速度比晏鹤清预估的快,他也放下筷子,“我一会儿出去一趟。”主动告诉了陆凛,“去领养我那户人家。”
九点,晏鹤清准时出门了。
他下楼没有开车,去小区门口超市买了一提小面包。
一个老牌子,如今很少见了。
赵惠林第一次接他回去,给他准备的欢迎礼物,就是一提这个牌子的小面包。

第121章 121
结账时, 晏鹤清掏出手机点开了前置摄像头,自然微侧拍了张照,随后若无其事付账, 提着小面包走出超市。
他没搭地铁, 去京大门口等公交车。
这趟车他非常熟悉, 去年他经常坐,坐20站, 下车再步行25分钟,就到他曾经的“家”。
假期,又不是热门路线, 车上位置还很多, 晏鹤清第一个上车, 直接走到最后一排的位置坐下。
他看着前面, 车门快关了,才上来一个相貌普通的男人。
穿灰色polo衫,三十出头的样子。
他先朝晏鹤清的方向瞥了一眼, 才刷码付了钱,走到下车那块区域,单手拉着吊环, 假装看手机。
晏鹤清也在看手机。
他在看拍的照片,超市外, 有两人站在垃圾桶前面,一个就是这位灰色polo衫, 另一个是短袖牛仔衬衫。
晏鹤清揣回手机, 推开窗户望着窗外。
天气清爽, 天空是澄净的蓝色, 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就这样看了会儿, 他口袋震了一下,摸出手机,是陆凛发了条微信。
点开是一张照片,刚才等红灯,最前是他这辆公交,然后前方是一辆白色轿车,车牌号十分瞩目,看来是另一个跟踪他的人。
晏鹤清知道这些人暂时不会对他做什么。
程简的最终目标是陆牧驰,现在不会动他打草惊蛇。
但他却紧紧盯着陆凛的聊天框。
陆凛在通过照片告诉他,他现在不是一个人。
晏鹤清看到公交车到站,他才收起手机,提起塑料袋,跟着人流下车了。
下车是一条老旧的路,晏鹤清太熟悉这条路了,直走、左拐,又穿过一条巷道,终于到了小区。
再次回来,小区门前还是有大爷在下棋,但已经认不出晏鹤清了。
没人会将这名漂亮的青年,联系到去年那个营养不良的养子。
也就来了生人瞥一两眼,又专注看回棋盘了。
赵惠林也是如此,她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听到敲门声抬头,看到门前衣衫干净的晏鹤清,一时竟是没认出来。
却也不像是上门追债的。
她刚哭过一场,声音沙哑得厉害,“找谁?”
晏鹤清望着赵惠林。
赵惠林被打了,左眼是黑紫色,眼球都变红了,脸颊和嘴角也有处处瘀青,头发也散乱着披肩上,有一撮还凝固打结了,应该是沾了血。
晏鹤清知道不是追债人打的,是晏胜炳。
晏胜炳喝醉就家暴,以前他在,打的就是他,现在他不在了,晏胜炳只能打赵惠林。
尽管赵惠□□悍,但晏胜炳力大,一旦不让她,她根本反抗不过。
“是我。”晏鹤清轻声说,“晏鹤清。”
赵惠林顿时浑身一震。
她愣愣盯着晏鹤清,这半年多遭遇了这么多变故,她再见晏鹤清,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眼眶一酸,竟是落泪了。
她昨晚又被晏胜炳打了。
没钱又欠下高利贷,晏胜炳天天出门喝酒,回来总是烂醉如泥,怪她逼他借了十万块,搞得他欠下一屁股债,吵着就动手把她往死里打。
邻居都没人来帮忙,最后是晏峰哭着跪下,晏胜炳才骂骂咧咧回房间睡觉了。
早上晏胜炳睡醒,痛哭流涕跪在她面前忏悔道歉,自扇耳光保证再不喝酒打她了。
赵惠林没再出声。
年轻时晏胜炳就这样,不孕那段时间,喝醉便动手打她,骂她是不会下蛋的鸡,后来领养晏鹤清,又生下晏峰,晏胜炳好了一段时间,后来下岗失业又开始喝,但有晏鹤清,晏胜炳打骂的对象就成了晏鹤清。
导致她早忘了,晏胜炳会家暴。
晏胜炳跪着哭了会儿见她没反应,干脆带上晏峰出门说给她买豆腐脑,她坐在客厅里,门也没关,反正早是小区的笑话,她不怕谁看见了,坐着坐着,她就哭了,哭着哭着,她又停住发愣。
这日子太苦,也没什么盼头。
要不是为了晏峰,她真想死了一了百了。
“鹤清……”赵惠林哽咽出声,仿佛找到了支柱,腾地站起身,冲到门口抱住晏鹤清大哭,“你怎么才回来啊!”
晏鹤清没推开她,跟踪他的人,会把这一幕拍给程简。
他右手没有提东西,抬高轻轻回抱住了赵惠林,“我先帮您洗头。”
最初被领养的一年,赵惠林经常帮晏鹤清洗头。
她要帮洗澡,晏鹤清害羞没让,她就笑着轻捏着晏鹤清的脸颊,“我是妈妈还害羞啊,行行行,妈妈只帮你洗头,你那么丁点儿,弄洗发水进眼睛疼死你。”
然后她摆了张小凳子到卫生间,让晏鹤清坐好低头,她就举着花洒半蹲在旁边,很耐心、很轻地给晏鹤清洗头。
晏鹤清的皮肤又薄又嫩,她担心抓坏他头皮。
卫生间里,赵惠林坐在凳子上,晏鹤清调好花洒水温,给赵惠林淋湿了头发,洗发水瓶子早空了,他是用的洗衣粉,倒在手心搓匀,耐心帮赵惠林清洗凝固的头发,洗出带有红色的泡沫。
赵惠林一直在流泪。
晏鹤清给她洗干净头发,用干毛巾包好,又拿起扫帚,将狼藉恶臭的房间清扫了一遍。
又烧了一壶热水,杯子全被晏胜炳发酒疯全砸烂了,晏鹤清找了只碗接水,端到客厅,拆开小面包,拿了两个递给赵惠林说:“吃点东西。”
赵惠林眼泪哗哗流,接过小面包还没撕开,晏胜炳和晏峰回来了。
晏胜炳提着一个小袋子,看到晏鹤清眼睛瞬间直了,“儿子!”
晏胜炳高兴得快疯了,晏鹤清可是500万!他激动地冲进来,两只浑浊的眼球冒着光,“儿子你可回来了,爸想死你了!”
他笑出一口又黄又臭气冲天的牙,晃着小袋子,“爸买了豆腐脑,快快坐着,爸去拿碗给你装。”
他赶紧给晏峰使眼色,“还不快关好门,过来喊哥!”
生怕晏鹤清跑了。
晏峰神态畏缩,听到晏胜炳的话,他关上门,进屋偷偷瞄着晏鹤清,两只腿激烈发着抖,裤子肉眼可见地变深,他又尿了,晏胜炳一手拍在他后脑勺,小声骂他,“没用的东西,这是你亲哥,你怕个屁。”
赵惠林呜呜又哭起来。
晏峰被追债的人吓惨了,她带去医院看过,说是什么惊恐障碍,得尽快治疗。但家里没钱,还欠着高利贷,根本治不起。
晏胜炳也跟着哭了,突然跪到晏鹤清面前,抓住他裤腿不放,“儿子,你帮帮爸,你就看在我们养了你13年的份上,你借我们500万渡过难关,我保证还!你放一百个心,我当牛做马,都会挣钱还清。”
赵惠林也期待地望过来。
是啊,那个有钱少爷这么喜欢晏鹤清,他要开口,500万根本不是问题!
晏鹤清当然知道他们会是这个反应。
他不置可否,只说:“这件事再说,我有事要回去了,明天再来。”
晏胜炳听到有希望,眼珠转了好几次,才不舍地慢慢松开晏鹤清的裤腿,还是不放心,动了个小脑筋,“我送你回去。”
他得知道晏鹤清的住处。
晏胜炳的所有反应都在晏鹤清的计划中,他同意了。
同时他还走向赵惠林,从钱夹拿出准备好的两张百元钞票,“去买点药,还有日用品。”
晏鹤清是后来才想起来。
其实他还欠赵惠林200块。
那是到她家的第一个新年,赵惠林咬牙给他买了一双200块的新鞋,走路会发光,那时候的小孩人手一双。
赵惠林捂着嘴点头,接过钱哭得一抽一抽的。
晏鹤清走了,晏胜炳紧紧跟着他。
回城晏鹤清是叫的出租车。
晏鹤清坐的副驾驶,倒不是晏胜炳没换衣服,一身酒臭味,他是在看后视镜。
那辆车牌E6439的白色小轿车,没跟丢,不远不近跟着。
晏鹤清收回视线。
坐车只需要40分钟,到了单元楼门口,晏鹤清下车,回头和晏胜炳说:“你坐这车回去吧,车费我付。”
晏胜炳赶紧下车,笑容满面,“我不急,又没事做,我送你到门口。”
晏鹤清微笑,没再说了,任由晏胜炳送他到三楼。
晏胜炳打量着比他家还破的环境,故意说:“哎哟,这环境也太差了!不如你搬回家,不住你原来的地方了,小峰和我们睡,你住他房间!”
晏鹤清摸出钥匙,“离学校近。”
“对对,离学校近方便。”晏胜炳马上笑着附和,亲眼看见晏鹤清扭动钥匙,门开了,他才放心离开了。
晏鹤清进屋先给陆凛发了信息,“我回住处了,今天都不出去,很安全,你回去休息吧。”
刚发完,有人敲门。
晏鹤清神色微变,先关了手机,才回身开门。
结果是陆凛。
他提着几个塑料袋进屋,他还抽出时间去了一趟超市买东西,关上门,眼里全是笑意,“他们跟着晏胜炳走了。”
他换上拖鞋就要去厨房,晏鹤清就从后抱住他,脸贴着他背,嗅了下他身上的气息,“陆凛,你有多少亲戚?”
他问的不是陆凛所有的亲戚,而是参加陆家家宴的人数。
陆凛报出一个数字,“41。”
半小时前,程简收到了十来张照片。
赵惠林抱着晏鹤清哭,晏胜炳和晏鹤清上了出租车,晏胜炳去了晏鹤清的住处……
程简这段时间瘦得完全没了人形,一双眼凹陷下去,盯人的目光就像要杀人一样。
二审也基本没戏。
律师还带来一个坏消息,对面又提交了证据,或许二审不只12年。
但比起坐牢,程简更痛苦的是他再不能勃、起。
他一定要杀了陆牧驰!
程简眼神又毒又狠,赵唯方都不敢和他对视,小声问:“程少,接下来怎么做?”
程简阴阳怪气笑了声,没说话,打了一个电话,“陆牧驰在哪儿?”
对面回,“不清楚……他保镖24小时跟着,我们不敢离太近,从酒吧就跟丢了……”
程简破口大骂,挂了电话,又打了另一个号码,“先别跟晏鹤清了,监视晏家,还有一小时后给我晏鹤清全家的资料!”

接下来几天, 晏鹤清都会去一趟晏家。
到陆家家宴前一天,晏胜炳为了讨好晏鹤清,买回来几斤小龙虾和几瓶酒, 赵惠林笑眯眯留晏鹤清吃午饭, 做了麻辣小龙虾。
满屋的香气。
自从有了500万的盼头, 赵惠林又恢复了希望,这几天屋子整理得干干净净, 等着迎接新生活。
晏胜炳一直盯着晏鹤清,赵惠林端着小龙虾出来,两人使了个眼色, 赵惠林就亲切喊晏鹤清, “鹤清, 吃饭了!”
晏鹤清在阳台。
阳台的木板已经被收拾走了, 窗户贴的报纸也撕掉了,阳光照进来,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晏鹤清垂眼,淡淡扫过楼下的白色轿车,推开了窗户。
盛夏的风都带着火的气息。
晏鹤清回身进了客厅。
晏胜炳人逢喜事精神爽, 熟练咬开瓶盖,给晏鹤清倒了满满一杯, “乖儿子,陪爸喝一杯。”
赵惠林身体无意识缩了一下, 她这段时间被晏胜炳打怕了, 特别害怕晏胜炳喝醉, 但喝醉好哄晏鹤清, 她又挤出笑脸, 放下一碟油炸花生米,手背蹭着围裙附和说:“对对,你们爷俩还从没坐着聊过,多喝点,妈再去炒几个下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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