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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生(李书锦)


他的到来是魏庭之意料之中的事,听大门的保安说魏昶晖把门撞坏了也只是面无表情地让林羡开账单,他家被撞坏的门,保安的精神损失费,佣人清扫碎车灯的辛苦费,全都跟魏昶晖要。
魏昶晖碎了车灯的宾利从大门方向疾驰而来,急刹在私宅门前,怒气冲冲地下车摔门,进门抬脚就先把一个落地花瓶踹到在地,伴随一声巨响,锋利的瓷片碎落一地。
寂静的私宅里,扶手楼梯下,魏昶晖气得双眼充血,形象全无地嘶吼,“魏庭之!你给老子滚出来!还我儿子!”
魏庭之没有出现他就开砸,看到什么砸什么,砸得里里外外一片狼藉,几乎没有能落脚的地。
“你是真以为你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吗?!你绑架我儿子!你这是犯罪!你这个精神病!扫把星!克死你妈克死你哥克死你爷爷!现在还要害我儿子!”
“你他妈一定会有报应的!你给我滚出来!我的子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第一个拉你陪葬!我跟你鱼死网破!谁也别活!”
魏庭之静坐在书房,桌上的电脑屏幕清晰拍下魏昶晖在他家里发疯的模样,怒不可遏,目眦尽裂,和他在外在人前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的样子差得哪止一个十万八千里。
林羡站在一旁陪他看监控,没有出声。
魏庭之冷眼看着,等魏昶晖把从大门进入私宅的一层扶手梯下砸得破破烂烂,自己也累得气喘如牛才慢条斯理地起身,跟林羡一块下去。
他的身影刚出现在二楼魏昶晖马上就发现了,气得他捡起脚边碎得只剩半个的花瓶用力朝魏庭之掷去,但因为体力消耗过多,手臂软得他根本不可能砸中魏庭之,那半个花瓶飞上楼梯,不到一半距离就掉在楼梯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魏庭之站在二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和他对视,“你失去你儿子的行踪不过三个小时,可我的春生被绑架,下落不明已经超过三天了。”
魏昶晖眼神愤恨地怒视魏庭之,“你的人没了你就来绑我儿子?试问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在我这,这件事就是这理,春生不能安全回来,魏子睿就不能安全回到你身边,你可以好好想想,但是留给你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魏昶晖几乎完全丧失的理智在听到这话后彻底明白过来了,魏庭之这是查到什么,怀疑到他头上了!
“你最好现在就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告诉我,就算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子睿考虑考虑。”
魏庭之说完微微偏头,一旁的林羡立即会意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并公放。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在信号很差的地方,一阵杂音之后才能听见魏子睿的声音,饱含不安。
“爸爸?是爸爸吗?”
魏昶晖听到儿子的声音脸色登时一变,“子睿!你在哪里?!”
“爸爸!”听到魏昶晖的声音魏子睿委屈得几乎要哭出来了,“爸爸,堂叔叔好坏啊,他派唐纳德叔叔带我去游乐场玩,可是来到这都不让我玩好玩的,带我去鬼屋!鬼屋好黑啊我什么也看不见,唐纳德叔叔说我还要再玩几次才可以走,可是我不想玩了,里面好可怕,这里都没有人。”
“爸爸,我不想再玩了,我想回家,我想你和妈妈了,还有妹妹,美国一点也不好,我想回家,你给堂叔叔说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让堂叔叔别让我再进鬼屋了。”
电话里的魏子睿说到这,林羡便无情地掐断了电话,通话戛然而止。
魏庭之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比魏昶晖要难看数倍,他面无表情地直视魏昶晖,看他充血的眼眶隐隐浮现泪水,垂在身侧紧握的拳头用力得浑身发颤。
“行,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第72章
装潢富丽而典雅的客厅里,胡桃木落地钟的时针已经走过了晚上10点,红棕色的实木地板一尘不染。
客厅明明亮着灯,但四处却静悄悄的,好像这座房子空无一人。
这份过于安静对这个房子而言是常态,因为主人家喜欢一个人,就算是雇佣了保姆也没有让人住在家里,只让人定时上门打扫和做饭。
于是在这个点,这个时候响起的门铃便显得有些刺耳。
魏泽戴着眼镜从书房走出来开门,见门外竟然站着魏庭之和林羡,惊讶之色溢于言表。
“庭之?”
魏庭之眼神冰冷地望着他,一句废话都不想和他说,“春生在哪里?”
魏泽从开门看到他起整颗心就重重地往下沉,虽然他没有收到什么消息,但魏庭之此时此刻的质问已经能说明一些问题,他猜也能猜到一些。
跟他孤家寡人,无牵无挂的人生不同,魏昶晖上有老下有小,当初他会选择魏昶晖而不是其他的魏家人也是看中他和魏庭之因为魏子睿的关系,积怨至不可调解,并且魏昶晖和他一样,都不愿意看到一个由魏庭之做主的天荣,而魏昶晖后来也确实如他所预料的,选择合作。
对于背叛,魏泽并不是从未做过心理准备,从他发现春生,谨慎策划的那一天起他就做了所有最坏的结果与最坏的打算。
只是没想到他费尽心思算计来算计去,独独没有算到老天爷选择站在魏庭之那边,留他一人嫉恨不甘。
魏泽沉默半晌,缓缓露出一个充满疲惫的淡笑,眼角细纹也随BΕíЬèì之浮现,“你的人怎么来问我在哪?我怎么会知道他在哪?”
魏庭之不语。
站在他侧后方,一身西装笔挺的林羡面无表情地说:“魏泽先生,魏昶晖先生已经把你们策划绑架的犯罪事实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们,你是选择现在坦白交代一切,还是选择向警方交代犯罪经过?”
魏泽的道行比魏昶晖深不知几倍,听见这样的话眼神都不带变,他只是安静地注视面前的魏庭之,随后转身走进客厅,坐到沙发上,“进来吧,站门口说话不好看。”
魏庭之站着不动,他不动林羡也不动,直至魏泽说,“我看你也没有很急,你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在乎他。”
这话让魏庭之走进客厅,却没有坐到沙发上。
魏泽摘下为了看书才戴的眼镜,摸出一根烟点上,没有看他,“你不想反驳我刚才的话吗?毕竟这所有的一切,他因此受的苦,都是因为你人格分裂所生的副人格,可是他却直到现在也没有出现。”
魏泽好像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的计划为什么会失败,“除了他在你心里不够重要,我想不到其他原因。”
“你是怎么想的对我来说不重要,也没有意义,我来到这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的。”魏庭之冷冷道。
魏泽没有理会他的话,自顾自地说:“其实我也不算是输了,如果春生真的死了,如果他和泓之是一个下场,那么只要你是不幸的,又怎么能说我失败了?”
到了这时他才隐约露出他对魏庭之的恨意,哪怕只是几句话,哪怕这或许只是一丝,都已经让算半个魏家人的林羡感到万分心惊,不由地问:“你为什么这么恨庭之?”
“这竟然是个问题?”魏泽漠然地扫了林羡一眼,“我不该恨他?”
林羡眉头紧锁,“庭之和你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魏泽觉得这四个字实在可笑,“我的人生正是因为他们兄弟俩的出生才会落到如今的境地,你敢说如果没有他们两人,现在魏庭之拥有的所有一切不该都是我的?我本来可以拥有这一切,然而他们的出生却把原本属于我的一切都夺走了。”
在魏泓之和魏庭之出生以前,魏泽是魏家最受宠爱的孩子,他是十一个孩子里最小的,从小聪明伶俐,也像魏老爷子一贯特别偏爱的会读书的那种孩子,比他的哥哥姐姐们都要强,是魏家所有人里,处在学历金字塔塔尖上的人。
他的前半生光辉灿烂,所有人都羡慕他,羡慕他有爸爸的偏爱,更羡慕他的前程似锦。
可这一切在魏泓之和魏庭之出生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往日哥哥姐姐们充满羡慕和嫉妒的眼神都变成了刺眼的怜悯和讥讽,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魏泽有自己的骄傲,面对忽然“失宠”的剧变,自是无力接受,也无法接受自己在父亲面前不再是最特别的孩子,于是逃避就成了他唯一能做的。
“在国外的这些年我一直在反复思考同一个问题,爸爸是不是真的忘记我,忘记了他最小的孩子。”
魏泽说到这沉默了片刻,“……你哥哥泓之去世的时候,我是高兴的,因为我想如果爸爸的爱是一百,各分了五十给你们,那泓之死了,剩下的五十是不是就该给我了?”
“可是没有,我眼睁睁地看着你身上的一百变成二百,我这才明白一百从来都不是上限,我也可以有一百,只是他已经连五十都不愿意再给我。”
“我爸爸走的那一天,他连看我一眼都不曾,我就知道他是真的把我忘了。”魏泽缓缓露出一个充满无力的笑,“因为你,因为泓之,所以我和你们之间从来都不是无冤无仇,从你们出生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只有你们是不幸的,我才能觉得幸,从中得到慰藉。”
这些话在今天以前魏泽从未和任何人说过,也从未对魏泓之和魏庭之表现出过一丝一毫的不喜,他让自己像个再温和不过的长辈,从来不爱说教小辈。
他万般嫉恨藏了多年,最终还是被他的父亲临终前也没能想起他伤透了心,万念俱灰,只剩报复。
他做的这一切是在报复魏庭之还是在报复他爸爸,如今的他也想不明白了,或许都有吧。
“你问我他在哪里,这我也不知道,人是我找的不假,但是事不是我办的。”魏泽难掩幸灾乐祸地看着面无血色的魏庭之,“这只能怪你自己,他是被你害死的。”
当晚,魏泽被警方带走接受调查,但无论警察问什么他都只是沉默。
最后还是警察顺着当初在酒店时的监控录像,以及调查涉事的搬运公司,循着蛛丝马迹找到绑匪藏身的废弃仓库,可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一个倒在地上被烧得焦黑的铁皮桶。
警方从黎明开始搜山,一直到天光大亮,上百人恨不得把近郊的每一寸地皮都翻开来看看,可哪里都找不到他们的踪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昨天的一场大雨好像把憋在云里的雨水悉数落完了,连日以来的阴天终于在次日的午后开始放晴,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艳阳高挂。
静海市的云平路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好像流浪多天的身影,羽绒服外套脏兮兮的,运动鞋上也满是半湿不干的泥浆,走路一瘸一拐,脸上还有青紫未消的伤痕。
这年轻的流浪人出现的瞬间就吸引了这条路上所有商户的目光,但几乎所有人只是默默看着,看他拖着好像受了伤的腿沉默地往前走。
在没有搞清楚状况以前没有人想惹事,也不想惹祸上身。
流浪人一瘸一拐地走了很远,实在是走不动了就在路边找地方坐下休息,怕被赶走便小心地离那些路边的商户远一点,在太阳里低着头发呆。
春生从近郊走到这里的路上吓到了不少人,他求助的第一个人是个大爷,但大爷不听他说话,用扫把把他赶走了。
之后不管他遇到谁,还没说话只是眼神对视就会先收获恐惧的眼神还有对方飞快跑走的身影,他就知道了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吓人,他好多天没洗澡了,又脏又臭,所以大家都躲着他走。
“小伙子。”
听到声音春生扭头看去,就见一个阿姨拿着一瓶矿泉水走过来,春生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我休息好了,我马上就走。”
“没事没事,我不是赶你,你累了就歇会儿吧,到我店里坐也可以。”
一听不是来赶自己的春生起身的动作一顿,受宠若惊地看着阿姨把手里的一瓶矿泉水给自己。
“喝点水吧。”
春生想接又不敢接,两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整个人就是大写的手足无措,“我,我没有钱。”
“不要钱,你拿着喝。”阿姨硬是把水瓶塞给他,仔细看了看他脸上脏污的痕迹和伤痕,见他五官模样还算是清秀,看着年纪就不大,温声问他,“孩子,你给阿姨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我遇到坏人了。”春生很久没有喝水了,又走了那么多的路,他早就渴得受不了,嘴唇干得起皮,看着手里的矿泉水,感激地给面前的人鞠躬,嗫嚅着说:“谢谢阿姨。”
“不客气,快喝吧。”
春生拧开瓶盖仰头喝下大半瓶水,剩下的小半瓶缓过气来又继续闷头喝,喝得一滴不剩。
“还要吗?我再给你拿一瓶?”
“不用了谢谢阿姨。”春生捏着手里的空水瓶,心想一会儿要是能遇到水龙头,他就可以装一瓶水带着走了,不用担心再没有水喝。
“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春生闻言眼睛一亮,感激地看着她,“可以吗?”
“可以,我马上回去打电话。”
“好好,谢谢你阿姨,太谢谢你了。”春生一瘸一拐地跟着阿姨走,他知道自己脏就没有跟着进店,站在外面眼巴巴地看着。
阿姨拿着手机出来当着他的面拨通了110,并告知了这里的地址,挂了电话对春生说,“你别急,警察马上就来了。”
“我去路边等。”
说完转身正要走就被叫住了。
“你在这里等就行,进来坐吧。”
“不用了,我好多天没洗澡了,我还淋雨摔跤了。”
阿姨看着春生期期艾艾地解释,有些心疼,“你多大了?家在哪儿?”
“我21岁了,我家在西角路,还有一个家在山上。”
“西角路?也在静海吗?”
春生点头,“但是我现在要回山上的家,不回西角路,因为西角路没有人,山上有人。”
和他聊到这,心思细腻的阿姨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这个说话的感觉怎么不像个成年人?
春生舔了舔嘴唇,抬手摸了摸自己青紫未消的眼角,又揉了揉自己的左耳,“我这个耳朵好像听不到了,好多声音都好小好小,但是没事,我这个耳朵还听得到。”
春生笑着反手抚摸自己的右耳朵,“我好像变成一只耳了。”
阿姨凑过去看他左耳,发现他左耳朵里有干涸的血迹,被狠狠吓了一跳,“呀,你这怎么,耳朵流过血?!”
春生摸摸自己的鼻子,“我的鼻子也流过血,因为坏人打我。”
阿姨气得咬牙切齿,“这还有没有王法了?!怎么能这么打人?!”
春生有些心急地回头看,“阿姨,警察先生怎么还不来呀?”
“应该在路上了,你肚子饿不饿?我给你煮点吃的。”
“不用了,谢谢阿姨,我没有钱。”
阿姨转身回去给他拿小面包,拿了几个出来就看见警车停在路边,春生正激动得一瘸一拐朝警车跑去,嘴里还在喊:“警察先生!警察先生!我在这里!”
两个民警从车上下来,看见春生这狼狈又凄惨的模样都很意外。
“你叫什么名字?多少岁,住哪的?”
“我,我叫春生,我21岁,我有两个家,一个家在西角路,一个家在山上,不过那是庭之的家,我和庭之都住在那里。”
两位民警听到这话一愣,不可思议地对视一眼再齐刷刷看向春生,“你说你叫什么?”
“春生,春天的春。”
民警马上摘下别在腰间的对讲机。
春生疑惑地看着他十分尊敬和信任的警察先生忽然都激动起来,很是不解,他一脸茫然地被带上警车,连和帮助他的阿姨说声再见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带回了公安局。
到了这,春生见到警察的满腔激动慢慢都变成了不安和害怕,以为自己被当成坏人了,惊慌失措地解释,“我不是坏人,不要抓我。”
“你别怕,我们知道你不是坏人。”穿着警服的女警温柔地给春生倒热水,“你想回家对不对?我们已经通知了你的家里人,他们马上就会来接你。”
“真,真的吗?”
“真的,你肚子饿不饿?我给你泡面吃?”
春生好像没听见,坐在屋子里脖子却一个劲往窗外看,“真的吗?庭之来了吗?我没有看到,他在哪里?”
“他在来这里的路上,很快就到了。”
“我可不可以到外面等他?”
“你不想待在屋子里吗?”
“我想,我想快点见到庭之。”
春生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急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看,恨不得魏庭之马上出现。
幸好他没有等多久,一辆黑色的汽车出现在外面,春生顿时像察觉到什么般猛地站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车门,直到他看见魏庭之匆匆推门下车,脸上顿时迸发难以名状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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