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玉后仰着,胳膊肘支在床上,眯着眼自下而上地欣赏这出只有一个观众的戏码。对呈现的一切很满意,欣赏也喜欢,这种老天恩赐的礼物谁都会喜欢。
韩珉对自己的优势也清楚,微微垂眼看着谢时玉,勾着唇笑。这种脱衣变成了种调情,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寸肌肉的伸展,衣料的窸窣都添了暧昧含义。
暖黄的灯光打在冷白的皮肤上,燥热,难耐,谢时玉不由分开了点腿。
韩珉俯身上来,纠缠在一起。
谢时玉一直有些晕陶陶的,像被浪尖托起的小船,韩珉技巧太好,就属于舌头能让樱桃梗打结的段位。但还是在后防被袭,韩珉的手摸到他屁股的时候,浑身一凛,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大睁了眼,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从头到尾,他们都没在这上面探讨过,依循了惯性思维。
他抓住韩珉的手,勉强定神,看着韩珉,“我不做下面的。”
韩珉顿住,也很吃惊,两个人都剑拔弩张,大汗淋漓,这种时候在这种问题上僵持住,尴尬得面面相觑。
顿了一下,却没想住手,手指绕着尾椎划拉,韩珉眼尾泛红,一边喘,一边耐着性子哄,“放心,我不会让你疼。”
谢时玉额头青筋直跳,他也不好受,同是男人,他看韩珉样子就知道他忍到极限,但这话委实又渣又贱,也就是用来骗骗小姑娘的。
谢时玉深呼吸一口气,直视着他,脸色已经很严肃,没像在开玩笑,“真的不行,起码在这种关系下不行。你要愿意,让我来可以。”
手顿住,然后移开,韩珉的脸色已经沉下来,阴沉得能滴出水,摆明了否决谢时玉的提议。不过他还没想硬来,到时候上床变成打架,两败俱伤。收回手,移开,坐到床沿。
谢时玉松了口气,也坐起来,靠着床头。
房间里一时沉默,空调的风呼呼作响,冷风这时候就有些刺骨。身上热潮冷却下来,谢时玉被吹出一身鸡皮疙瘩,他随手扯了衬衣披上,反应还没完全下去,但这样一折腾,已经褪了七八十。
他瞥眼看韩珉,只对着个背影,光裸的背脊起伏如山岗丘陵,两块凸起的肩胛骨十足性感,发丝有些凌乱,黑的发,白的背,黄澄澄的顶灯,光线一片明一片暗,还残留红色的暧昧痕迹。
好嘛,又回来了五六十。
谢时玉清了清喉咙,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着韩珉弯腰从裤子兜里翻出烟和手机,瘦窄臀部半露,然后低头点了火,站起来转身看着他。
跳动的火光印在狭长幽深的黑眸中,眼尾的残红未褪,赤身站着,一点不避讳。
谢时玉喉结滚了滚,“不好意思,我……”
“穿好衣服走吧,房我留着。”韩珉打断了他,然后低头摆弄手机,声音挺烦躁。
耳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韩珉没理,套了裤子,扣子没扣,松松垮垮挂在腰上。然后倚着电视柜,把通讯录翻了一溜儿,想找人上门泄个火。
弄到这一步了,硬生生刹车,憋一晚上太委屈自己了。
谢时玉低着头,一颗颗扣上扣子,他动作慢,一边扣一边觉得可笑,怎么最后事情会搞成这样。原先只是想解压的,现在反而心情更差,不仅没能让他放松,还增添了个欲求不满的症状。估计明天上班他会被护士评为全医院脾气暴躁缺乏耐心的烦人医生之一。
但他也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放纵一下没关系,随随便便就找个人上自己又过火了。这样一想他也挺双标的,如果韩珉乐意,他的确是想上他。上人和被人上,对他而言又不一样。之前他还觉得别人虚伪,自己还不是一样。
谢时玉穿好衣服,摸出皮夹,数了几张红钞出来,估计能够一半房费。
他把钱放在电视柜上,刚抬眼,就看见韩珉瞪着他,比刚才脸色还差,声音冷嘲,“怎么着,精神补偿费?”
谢时玉收回手,“不是,房费。”
韩珉拧着眉,“用不着,你收回去吧。”
谢时玉没动,“收着吧。”
韩珉冷声,“我收了的话,你觉得这钱像什么?”
谢时玉愣了下,无奈又疲惫地笑了下,肩膀有些垮,看着精神挺差,“你说什么就算什么吧,我只是不想欠着人。”
韩珉盯了他一会儿,把手机放下,“下次心情不好,也别随便跟人走,不是谁都肯按你的意思来。”
谢时玉叹气,“我也是第一次碰上这事,其实比你还郁闷。我最近流年不利,总遇上倒霉事,或许该迷信一下,去寺庙求个转运符。”
韩珉打量他精神状态,“看样子你朋友没说谎。”
谢时玉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是真失恋。”
谢时玉笑了下,“我干嘛骗你这个?博取同情吗?”
韩珉手上的烟快烧到指尖,把火星摁灭了,“拿不准,虽然真真假假对我不重要。”顿了顿又说,“照你朋友的说法,你觉得分手难过还是被背叛难过?”
谢时玉有些困惑他为什么开始问这个,摊摊手说,“被背叛吧,如果光是分手其实还好。但他出轨的是我朋友,这点就没法接受,有种最信任的两个人合着伙骗你的感觉,如果是陌生人,我可能就只是单纯的生气,但现在感情就很复杂。”
韩珉嗯了声,淡淡说,“那是挺惨的。”
谢时玉苦笑,“知道我这么惨的话,你现在是不是心情好点了?”
韩珉说,“没有。”
谢时玉耸耸肩说,“那我也没辙了,我走了,明天还得值早班。”
韩珉没回答,只是眼神扫过他下半身,“你打算就这样出去?”
谢时玉轻咳了咳,低头看了看,也有些尴尬,“你介不介意看在我出了房费的面上,再让我用一下卫生间?”
韩珉瞧着他,谢时玉的脸有点苍白,脖颈还残留着一点褪不下去的红。漂亮,很让人心动。
他想了想,勾了谢时玉的裤腰把他拉过来,“我没怎么伺候过人,你担待点。”说着,就跪了下去。
第8章 工作室
第二天,谢时玉醒的时候,韩珉已经走了,床头柜上留了张纸,龙飞凤舞留了串数字,看位数应该是号码。
谢时玉拿过纸默念了两遍,反应过来后已经把号码输入了手机。
留电话算什么意思?还要再次联系?谢时玉下床,有些琢磨不定。
电视柜上之前放的房钱倒被拿走了,做到了两不拖欠,这点不错。
谢时玉冲澡的时候还有点发怔,昨天的进展太魔幻了,简单总结来说就是韩珉帮他口了,自己在他嘴里或手里高潮了三四次。除了最后一步,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完了。
水流哗啦啦打下来,谢时玉撑着墙,腿还有点软,胸口被咬破皮了,还红肿着,热水冲下来,有点刺麻的痛。
他掬了热水,泼了泼脸,浑身酸疼,但精神不错,洗去了连日的阴霾郁结。闭上眼,睫毛上挂着水珠,满脑子都是昨晚的混乱画面。
昨晚谢时玉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韩珉偏头,将嘴里的东西吐掉,然后说,“失恋的人有特权,还有,”他微微一顿,嘴角还有点擦红,“补偿你蹲在地上看了一小时的月亮。”
坦白来说这种原因并不可信,也许韩珉只是心血来潮,但不管是为什么,谢时玉昨天都享受到了,没什么可不满的。
被那双漂亮眼睛自下往上望着,全心全意伺候时,是一种很难得的视觉享受。
前一分钟还以为这一晚会是灾难,下一分钟就超出了预期。
裹着毛巾出来,酒店房门被敲响,打开门,看到推着餐车的侍应生。
韩珉竟然帮他叫了早餐。
在尽情放纵了一晚后,他还吃到了煎得恰到好处的溏心蛋,微焦的吐司和热腾腾的咖啡可可。
他享受着蛋液在嘴里流散的感觉,模糊地怀疑他是不是经历了一场幻觉。
胃里充盈的感觉,让他心情很好,神清气爽。
打车回家,换了套衣服,再开车去医院,抵达医院停车场时还提前了20分钟。
进医院打了卡,站在电梯里,盯着存储的手机号看了会儿,谢时玉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往左滑了下,点了删除。
很高兴他第一次拆盲盒,就拆出了个限定款产品。
但他不可能一直这么干,哪怕只是镇痛的安非他命,吃多了都容易上瘾。
韩珉是被莫小桐一个电话从酒店叫走的。
走的时候,谢时玉还在睡,韩珉觉得他睡得香,特意放轻了动静,没舍得惊动他。
莫小桐是韩珉服装工作室的助理,他们工作室不大,拢共两个助理,三个设计师,接私人订制也接大公司的品牌企划和单品设计,生意不上不下,勉强能维持。
他到的时候,小男生蹲在地上,周围堆了一地的烟头。
看他来了,莫小彤抱着黑色双肩包站起来,一脸烦闷,“说好了再给两天时间,结果今天门就被他们锁了,还他妈的泼油漆。”
身后的玻璃门被拴上了铁锁链,一大片刺目惊心的红色,散发着刺鼻的化学气味,旁边的白墙上被刷了两个大字——还钱。
“其他人呢?”韩珉问。
“我让他们先回去了,味道这么重,还要找人,还要清理,今天肯定是干不了活的。”
“嗯,给慧姐多放两天假,她是孕妇,这油漆味儿没一礼拜散不掉。”
手机发出了短信提示音,韩珉掏出来看了下,是昨天拍封面的钱到账了。
莫小桐点点头又摇摇头,“那她的客户怎么办,催的可急了,弄了一半搁这儿。”
韩珉没抬头,低头发消息,“剩下的我帮她对接。”
莫小桐不出所料,撇撇嘴说,“那客户真是赚翻了,换你接本来得加钱的。”
把钱给人转过去以后,韩珉又翻起了手机通讯录,“我叫个人过来开锁……”
“不用,”莫小桐打断他,献宝似的从包里掏出把巨大的钢筋钳,“我从老邹他店拿来的,看你用不用得上。”
韩珉一看乐了,“你还想得挺周全。”
莫小桐晃晃肩,“主要看你想怎么处理,如果你还是不报警,我就自己剪了算了。”
韩珉卷了袖子蹲下去,手臂发力,用钢筋钳剪断了铁链,把锁链抽出来,扔到一边,再用钥匙开自家的锁,捅了捅却捅不进去,低头一检查发现是被灌了铅。
莫小桐凑进来,看到这情况,恶狠狠地骂了句,“操,又他妈不是我们借的钱,也是帮别人还的,自己一分没花到,犯得着这样赶尽杀绝吗?把我们搞停业了,看谁还给他们凑钱还上。”
他们自家的锁是防盗的那种大锁,钢筋钳就派不上用场了。韩珉脸色也不好看,放下钢筋钳说,“我叫师傅过来,先等一下吧。”
莫小桐气闷地很,“那这油漆怎么办啊?”
韩珉说,“谁泼的就谁来清理。”
现在放债的还挺讲道理,韩珉前脚把钱转过去,后脚一个大光头就领着三四个小弟带着工具来了。
看到韩珉很熟地冲他招手,“韩老师,这次真不好意思,但你晚了两天,该走的流程肯定要走一走。我下手都有数,洗一洗就干净了。”
莫小桐翻了个白眼给他,“不都跟你说过了吗?让你等两天都不行,等钱买棺材啊?”
光头瞪了他一眼,却只对韩珉说话,“你家这小孩说话真是难听,欠教训。”
韩珉冷冷看他,“你动个人试试。”
光头挠了挠后脑勺,“也就开个玩笑嘛,你脾气我知道,别这么认真。”
借了卫生间装水,刷墙的刷墙,洗玻璃的洗玻璃。
莫小桐把工作室的窗户都开了通气,还是被熏得脑子胀痛。
韩珉整理桌子上散乱的设计稿和布料,“吃饭了吗?给你点份早饭?”
“不用了,气饱了。”莫小桐气鼓鼓地坐下,开了自己电脑。
过了二十分钟,订的外卖到了。
莫小桐被香味勾的蹭过来,坐在韩珉身边吃煎包,嘴巴塞得鼓鼓的,吃到一半,突然往韩珉身上嗅了嗅,“老大,你昨天去哪儿了啊?”
“怎么了?”
“身上一股酒气,没以前香了。”
韩珉说,“你管的还挺宽啊。”
莫小桐说,“你肯定没回家睡,你最受不了脏臭了。”
韩珉撕开醋包,“嗯,昨晚捡到只被遗弃的小狗,太闹腾了,被折腾了一整夜。”
莫小桐信以为真,“哇,什么品种的狗啊,黑的白的,可爱吗,我能去你家看看吗?”
韩珉说,“挺白的,软乎乎的一小只,怪可怜的,不过牙尖嘴利,帮它洗完澡就跑了,估计找不到了。”
莫小桐有些遗憾,“好可惜啊。”顿了顿又抬起眉毛说,“你没骗我吧?”
韩珉笑了下,“如果下次再碰到的话,就带来给你看看。”
莫小桐有些高兴,“好啊,我给它买高级狗粮。”
伸手从韩珉那儿拿了碗红豆沙,莫小桐拿勺子搅了搅又说,“对了,警察那儿还没消息吗?”
韩珉一顿,“查到了,说人回老家了。”
莫小桐厌恶又不耐烦,“早就该报警的,跟这种人好好说没用,钻牛角尖里了,你对他够好的了,他还背叛你。”
莫小桐一想到这,就恶心得吃不下东西,放下勺子,“气死我了,都没胃口了。”
韩珉擦了手,不是很想谈这件事。“等会中午就回去吧,今天放一天假,散散味。”
莫小桐点点头说好,站起来收拾起桌上的餐盒,边收拾边说,“不过李恒这人也挺奇怪的,卷钱跑就跑了,还留了一堆消息,太矛盾了,好像就是故意等着让你去找他的。”
韩珉没说话。
莫小桐继续,“我估计他也没想到你心那么狠,真的会报警,就是想你去求他。想他个美事儿呢,之前追你的时候就挺疯的,你不理他是对的,谁知道这种神经病会干嘛。”
韩珉打断他,“行了,没事就回去吧,我来锁门了。”
莫小桐提溜了垃圾,又背上双肩包,“那我先走了啊,老大,今天下午本来约了两个客户,你跟他们说一声啊。”
韩珉点点头,“嗯,我记得,你走吧。”
莫小桐走后,韩珉给预约过的客户打电话说明了情况,拿了画册,也回了家。
到家后先进浴室冲澡,衣服上一晚上的汗味酒气是挺难闻的,他自己也有些忍受不住。
有意把水开得特别烫,反复用沐浴露冲洗了三四遍,确定一点味都闻不到了,才肯停下来。从淋浴房出来时,皮肤都搓红了。
他拿毛巾擦头发,回自己屋开了电脑,打开软件做图。在电脑前这么一坐,就是好几个钟头,烟灰缸里堆了不少烟头。
中途赵景侯打电话过来,赵景侯是本地一个学校教设计的老师,在本专业上有点名气。周炎那小作坊背后老板就是他,不然韩珉也不会帮周炎去做模特,酬劳少还费时间,就是还赵景侯一个人情。
赵景侯跟他说照片的事,“照片发我了,给你也发了一套,你看看,效果怎么样?”
韩珉登进邮箱,下下来看了,比预想的品质要好,“还不错。”
赵景侯说,“得,那就是小炎那衣服设计的一般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周炎那风格我不熟。”
赵景侯说,“他本来就刚入行,肯定要多磨炼,不过这组照片看着还成。”
韩珉点点头,“摄影师水平不错,能抓得住主题。”
赵景侯在电话里笑了笑,“你也不错,有表现力。不过时玉的确眼光很精准,我就知道你两搭档合适,你会喜欢他风格的。之前你有套很喜欢的摄影作品,也是他拍的。”
韩珉倒没想到,“哪套?”
赵景侯说,“就那副空山,你还印了一套出来呢。”
韩珉这才想起来,怪不得那天听着名字有点耳熟,不由笑了下,“他还挺全能的。”
赵景侯又跟他说了点展会的事,韩珉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之前带回来的素描本摊开来,他一边打电话一边随手拿着笔勾了个形。
赵景侯说到后来,还是劝他,“我觉得这次机会挺好的,你可以报个名。”
韩珉说,“再说吧,您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等挂了电话低头去看素描纸,他脑子里其实也没具体想法,就是随便涂着玩,结果不知不觉竟然画了谢时玉的样子,纸上的人,五官清俊秀气,笑吟吟的,怪好看的,只是眼睛里不太开心。
韩珉瞧了会儿便用手盖上了,他早晨走的时候留了电话,但到现在也没个消息估计就是凉了。
也是,两个撞了型号的凑一起能干嘛,床上关系维持不了,他倒有心当个朋友,但当朋友有了这经历也怪尴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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