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父母出了车祸去世后,他就长大了,尽量学着稳重。
岑越看两只玩了会,青丝送了草莓来,新鲜草莓各个半个巴掌大了,岑越吃了一口,觉得不冰,给圆月了一颗,“刀刀吃不了太多,你俩分着吃,别喂太多了。”
“造造阿爹~”圆月便捧着草莓先给弟弟喂,“弟弟甜甜的,你次啊次啊~”
岑越:有点想大崽了。
晌午时吃的鸡丝拌粉,家里备了许多土豆粉、红薯粉,晾晒干吃的时候只下了煮好过冷水,配着炸好的花生米辣椒油,还有西红柿片和黄瓜丝,真的爽口解腻。
两只吃不了这个,弯刀吃的肉泥蔬菜米粉,是糊糊状,圆月看了眼有点点嫌弃,“刀刀吃这个呀!”
岑越好笑,揉圆崽脸颊,“你还看不上,你小时候也是吃这个长大的,吃的可香了!”
圆月眼睛瞪圆,一脸不信,再神色复杂的看看刀刀碗里糊糊,而后说:“还挺不错的。”
你变得太快了,圆圆!
刀刀握着勺子挖了勺糊糊递到哥哥嘴边,他听到哥哥说好了。圆月:……哥哥不想吃糊糊的。
但他看了眼弟弟,不想伤弟弟的心,便啊呜一口吞掉了。
弯刀以为哥哥喜欢吃,后来是他吃一口给哥哥喂。
岑越笑了半晌,最后是说:“刀刀自己吃,一会不够了。”
“对对,刀刀你自己吃,哥哥不饿。”圆月摸摸自己肚子意思不饿。
当日傍晚时,二苗回来了,直奔这儿接弯刀。
“圆圆今个怎么没依依不舍?”姜二苗好奇。
圆月是肉脸复杂,最后说:“刀刀,哥哥还是喜欢你的,哥哥只是不喜欢吃你的饭饭。”
“晌午弯刀看他吃的香,是每次吃东西都给圆月喂——”岑越好笑,圆月为了不伤弟弟心,忍着吃下了,现在看吃的有点伤。
毕竟无盐糊糊嘛,吃过了有滋味的饭,真的很难接受这个。
“吃不到一块没事,我明日在家中休息,那等晌午饭吃了我在送他过来玩。”姜二苗不在意说。
圆月忙说:“也能吃到一起的阿叔~”
“刀刀,哥哥明日去找你玩。”
“哥哥再见~”弯刀挥手。
“再见再见~”
姜二苗前脚刚走,闻竹姑姑便说有大人找。岑越过去会客院,已经有乡民好奇,忍不住先是过了称——
“今年未晾干去壳的麦子,一亩田收成五百三十斤,伯爷!”官员很是激动。
这近两个月,他们在乡里,与民一起下田,自是知道这个数字是多么的惊喜。
“不错,风调雨顺的好年。”
岑越也高兴,今年收成好了,麦种多,朝廷向桃花乡乡民买种子——自然给乡民留有自家种的,等整个北安伯府赏地都种下种子,来年便能向朝廷写折子了。
再有圣上颁政令,相信用不了几年,整个北雁郡百姓们能用上好种子,再到北上……
总会种麦子的地方,都会种上好种子的。
跟随而来的十位官员,此时是彻底心服口服,唯有佩服,他们此次跟着伯爷,是真的为天下万民办好事,办实事的,功在千秋啊。
作者有话要说:
齐少扉日记84:呜呜呜呜呜我不好我一点都不好想越越呜呜呜
天丰二年,六月初,华都。
信使快马加鞭,一路从华都北城门进,穿过熙熙攘攘的主街,两边百姓听闻马蹄声纷纷避开,只见那信使一路往皇宫方向去了。
“从北面来的?”
“什么事,怎么这般急?”
“不知道,官老爷的事,咱们怎么知晓。”
“那也不一定,先前时,宫里的事,圣上的事,哪样不知?”
“先前是什么先前?嘴上没个把门的。”
那人便后怕,只笑呵呵,东拉西扯说旁的去了,先前自是前朝大盛了,前朝大盛最后一位天阉皇帝,如今的顺王,这名字起的,可不是顺着如今的新帝么。
说让位便让位,也接封,乖顺的哦。
顺了,才有命,才有好日子过,如今听说顺王在府中娇妻美妾各种逍遥自在,只是——有人想到这儿,露出蔫坏的笑来,说了句:“放一王府的美人,也不行啊。”
众人便都笑话上了。
天阉王爷。
大家笑话顺王,这个没什么,反正今上对这位王爷不好不坏,就留在华都眼皮子底下看着,不过没砍了头那都算当今仁厚,众人谈笑,忘了那快马加鞭进皇宫的信使所为何事了。
奏折直奔圣上案头。
这会快晌午,天丰帝还未用膳,是在寝殿中,仅穿了一条裤子,上半身光着,穴位上刺着金针,只见那金针还冒着白烟,先前金针用齐探花特质的药烤过的。
这副景象已经有快一个月了,该说见怪不怪,可伺候的太监们每每还是提心吊胆,就是底下守着的几位太医,圣上疗伤时,他们也急,倒是齐探花郎悠悠哉哉的,不知道想什么。
齐少扉能想什么。
这大半个月来,圣上寝殿的花瓶纹路、地砖几块、插了几枝、挂的什么画、画上留的什么字,他都盯完了,实在是无趣的紧。
家里的麦子该收了,今年顺顺当当的——应该是吧?北方天气也不知好不好,希望好吧,这般麦子丰收了,让朝中那些背地里嚼越越舌根,说越越德不配位的老帽们都看看,他家越越是凭本事挣的爵位,一个个老东西酸葡萄。
齐少扉想到此,又开始心底碎碎念骂人了。
“三少爷,该好了吧?是不是时辰到了?”太监总管来提醒,这位好像在走神?
齐少扉回过神,面上还淡淡的,像是刚走神的不是他,嘴上说:“在等几息。”
“是。”太监总管便退下。
齐少扉心里骂完了人,又想中午吃什么,越越在的话,天气热,肯定喜欢吃凉拌面、凉拌粉,家里还有井水沁的寒瓜、草莓,真是便宜胖崽了,肯定吃的更胖了。
于是又跑了神。
不过齐少扉操心着正事,心里有数,等该取针的时候,便上前,神色郑重严肃了些,拱手跟天丰帝说:“圣上,学生此次拔针,您心中会憋胀,吐出毒血来,这是正常的。”
天丰帝口不能言,穴位上的金针分布,一直到头顶,是一口气憋着,只眼神示意,意思知晓。
齐少扉便拔针,林太医竟是上前打下手,其他几位太医恨不得跪地看着——根据齐少扉所言,此次行针大半个月,最后一次余毒可清,只是威胁几分。
太医们本是争相阻拦,可圣上铁了心要清毒的。
时下就临门一脚,众人自是担忧害怕。
齐少扉手很稳,取针的时候,有他自己的技法,只见那针微微颤动,这本是府县中赵大夫所教的针灸之法,而后齐少扉琢磨改进,在之后跟着林太医所学,用上了药。
一步步,成了如今齐少扉自己特有的技法。
一支两支,到了最后一支,守着的太医们、太监们,一颗心都吊到了唇边,只有齐少扉目光更是冷静,拔了针。
天丰帝皱着眉,满身细汗,不过取针功夫,额前是豆大的汗滴滚落,等最后一支针拔掉,神色更是痛苦难忍,太监总管先是迎上前,几个太医也上前询问。
“圣上如何了?”
“圣上?”
齐少扉退了两步。
只见天丰帝痛苦难当,捂着胸口,噗的一身,一口的黑血尽数吐了出来,围上前的太监、太医们占了一身。
“圣上!”
“圣上!!!”
齐少扉心想鬼叫什么。
天丰帝吐完血后,原是憋闷疼痛的胸口尽轻松起来,再看围着他的吵吵嚷嚷的,当即是低沉呵斥:“朕还没死呢。”
“臣不敢。”
太医们跪了满地。
“清越你来。”天丰帝眉头舒展,“朕吐了血后,胸口舒坦许多,你看看,是否余毒清了?”
齐少扉上前,给圣上把了脉,“银针来。”
林太医递了银针。齐少扉取银针行穴位,扎了进去半指,而后扒出来,天丰帝便见那银针光洁,半点黑色也无,便知他身上余毒清了,当即是喜色。
“余毒清了。”齐少扉道,又说:“毒侵圣上龙体一年半了,如今虽是余毒清完,但还要疗养身体。”
天丰帝大喜,脸上带着笑意,点了点头,“该的,听你的,尽管开药方。”
“今日先药浴一盏茶功夫。”齐少扉早备好了。
天丰帝便喊沐浴,太监们跟着进前伺候。齐少扉与诸位太医便留在外间了,等天丰帝沐浴出来,面色竟是有几分红润,着了常服,神清气爽模样。
“朕觉得如常人了。”
齐少扉心想,那你还差着呢。当面上恭贺一二,又说:“药方学生拟好了,圣上用温补药材,最好是配上药膳,养个半载,便可彻底好全。”
“好。”天丰帝点头爽快道,见天色不早,还留了清越一起用膳。
齐少扉拒绝了,说要药方有几处需要他亲手炮制的药材。
“那朕不留你了。”
“圣上早早用膳,一日三餐,莫要耽误,食补长久。”
天丰帝点了点头,让总管太监送清越。齐少扉是作揖见礼,才退着几步,出殿的。
这一日天丰帝余毒清了,用过膳,听闻有北方加急的奏折便去批了折子,一打开看了几行,龙颜大悦,“好好好!”
天丰帝一连三个好字。
“北安伯夫夫是朕的福星,旺朕。”
他潜龙在府时,因为探花案提早部署,顺利登基。如今余毒清,北方北安伯又传来喜讯,折子上言,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圣上天命所归,今年收成麦种脱壳晒干后有四百六十斤。
“好事啊,折子送太医院清越那儿,让他看看,朕知道他记挂着北安伯,一直念叨此事。”天丰帝跟太监说。
总管太监应诺,捧着折子亲自跑了一趟,顶着大太阳行走宫中,也不敢怠慢,北安伯夫夫真是简在帝心。
天丰帝得此消息,喜悦久久不能平息,外界传闻,他如何不知?说北安伯是因为‘从龙之功’,他才封才赏的,这便是说他登基上位,用了手段,并非天命了?
时下便让天下百姓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龙子,天命。
“传朕旨意,麦种之事通晓天下。”
“北安伯大赏……”
“……朕记得,北雁郡唐家离得近,传朕圣旨,让唐文抽调兵前往北安伯封地,协助麦种之事……”
天丰帝想给齐清越赏,但此子赤子之心,志向不在官途,脾性几分清高,这做官,不合适,便蹙眉想了一番,最后大笔一挥,提了个‘官’做。
太监后来传旨,齐少扉在太医院跪着接旨,听完后一头雾水,敢问公公,“这散士是什么官?”竟还是个正三品。
他不想留在华都做官的。
这皇帝怎么恩将仇报!
“齐大人莫慌,这散士乃是圣上专门为您提的,说您善学,再因北安伯有功,说是封诰命,却有些不妥,便捏了个官职,您以后归乡,身上有散士便可周游大华官学、国子监可讲学……”
齐少扉听完后,当即是换了副嘴脸,心中撤回了骂天丰帝的话,笑盈盈拱着手很是和气说:“圣上体恤,臣感激不尽。谢谢公公了。”
“不谢不谢,齐大人客气了。”
后齐少扉亲自面圣道了谢。
天丰帝一看,此子什么神色都露在脸上,不由笑说:“你不爱做官,便讲学吧,文章医术,你爱教什么教什么,百姓有幸学到你一身所学,你也是替大华尽了忠心。”
“臣自是忠心耿耿。”齐少扉铿锵有力说。
天丰帝眉眼笑意,便道:“那就先留到朕身体好了,明年再回吧。”
齐少扉:……把撤回的骂放出去。
“臣遵旨。”
当天夜里齐少扉便在伯爷府‘借酒消愁’,只喝了一碗便不喝了,借着几分酒意,写了许多信,圣上说,不如封赏的东西会送到桃花乡,你要是有信一道送回去。
……过了两日。
天丰帝看到齐清越送桃花乡的信,便沉默一二。太监总管还怕,可是齐大人写了什么不能写的?抱怨了圣上?
信中并无,只是天丰帝被信中内容‘恶心’到了。
八月初,华都赏赐连着阿扉的信都到了岑越手里,岑越先拆开的信,看的时候不禁面露笑意,嘀嘀咕咕说:“怎么这么肉麻啊。”
肉麻兮兮的。
“阿爹,什么信呀?阿爹笑的好开心,圆圆也看看。”圆月跳跳扒着阿爹看。
岑越:“你识字吗?”
“阿爹讲给圆圆听,是不是爹呀?”
“是你爹的来信。”岑越看信中内容,这个可不好讲给圆月听,翻了最后一页,这块是说给圆月的,便删删减减说:“……圆月吃饭肯定吃的好。”
圆月在旁点脑袋,他吃饭可香了。
“一定是有些胖了。”
“圆圆才没胖呢。”圆月急了说。
岑越咳了咳改口:“你爹意思你长高了,吃多的饭就会长高高。”
“那圆圆长高高了。”圆月高兴点脑袋。
夜里岑越去圆月屋子,看圆月睡的踏实,这才回了自己屋,床上自是空荡荡的,没有阿扉说:越越快上来,我给你被窝暖好了。
这是两人分开最久的时候。
天气炎热,夜里却几分凉意,岑越半开的窗,想着阿扉夏日时,天气闷热会给他打扇,不由笑出来,轻声说:“这个季节也不该是暖被窝,换阿扉来,该说给他扇扇风,可凉快了。”
还有阿扉自制的‘蚊香’。
岑越睡不着,又把信拿了出来,仔细又读了一遍,可能是夜里,没有白日时的矜持,下人都在,他此时看便不觉得内容肉麻,而是阿扉的坦诚真心。
他真的很想他。
他也很想阿扉。
愿早日相聚。
天丰二年,九月,此时天气几分凉意,圣上新封的北安伯麦种一亩田能种出四百六十斤这消息已然传遍了整个大华国,就是最南边最北边的百姓皆已耳闻。
官老爷有什么大事,就是皇帝老爷换人做,改朝换代,底层百姓听闻撑死感叹一句:哦,成大华了。
便没旁的事。
皇帝老爷吃喝谁坐,跟他们没干系,百姓们在意的是今年地里收成如何,粮食糊口,换了钱下来买布裁衣,新年了能不能吃得起肉,粮税免了?这倒是大喜事。
再无其他。
而今,北安伯琢磨出岑氏麦种,一亩田能种四百六十斤啊。不管是南方的北方的百姓皆是震惊,不可置信,而后便想,要是真的,这日子多好,得有福气了。
“如何不是真的?都发了皇榜了,现如今北安伯一直忙着,说要不了两三年,整个大华能种麦子的地儿都能用上北安伯的麦种。”
“那北方人有福气了。”
“怎么就没个南方的稻米?北安伯能琢磨稻米不?”
“圣上免两年粮税,北方人再种两年的北安伯麦种,这日子那不得富得流油,顿顿吃肉了?”
南方百姓惊叹连连,是羡慕连连。而北方的百姓,听闻后,皆是打听桃花乡在哪里,想去买麦种,便被劝阻了。
“你没看皇榜?上头说了,如今正在培育麦种,咱们现在去那就是打乱北安伯差事,说等一两年,到时候衙门发了消息,咱们就能用上了。”
“能成吗?那些当官的,不会克扣吧?”
有的百姓起疑心。
“当今圣上跟前朝圣上不一般,先前那位不管事,如今圣上真龙天子,想着百姓,这不免了两年粮税,攒了钱,到时候好买麦种。”
“贵价吗?”
“不知。”
“我打听来了,桃花乡里当初北安伯可是比市面价钱还低三成卖给各位乡民的。”
“当真?”
“真真的,我有一小叔子做小买卖的,当初跟北安伯也打过交道,北安伯是做果子营生的,他家种的果子就比旁处甜、大,好吃……”
“说麦子呢,咋全说果子了。”
“哦哦,麦子啊,我那小叔子听齐家果园,就是北安伯营生,那边的车夫说的,今年桃花乡家家户户都是大丰收,刚从地里割回来的麦子,不去壳光铡了麦秸秆,称麦穗就有五百三十多斤。”
“!这么多?家家户户都这么多?”
“那也分,有的人家伺候不好,少了。”
“少了是多少?”
“听说少了有四百七八,没去壳的。”
“四百七八这还少?老天爷啊,我的乖乖,四百七八我是做梦都不敢想的,这哪里少了。”
可不是嘛,这种子真这般厉害?
众人听得心神向往,整个下半年,大华百姓凡是种田的,句句字字不理北安伯,想着麦种的事。
年底时,新的麦种已然种下。
也多亏圣上派的兵下来,岑越见到了唐宵父亲,还有唐宵、秦钰二人,为了麦种之事,有了人手,开荒速度更快,耕地沤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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