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有点烦人的,要是粘你的小孩子更烦。”
他就不喜欢称心。
岑越本是沉浸在他怀孕着消息中,一听大崽说话内容,不由撇了撇嘴,“你这就是胡说八道了,逗称心完,给称心买生日礼物,你记得最清了。”
阿扉的‘讨厌’不是真的厌恶,只是打打闹闹,一家人嘛。
岑越想到这儿,豁然开朗起来,“我对怀孕生子这事是有些害怕和措手不及,但要是我们的孩子,好像……好像也不错,还挺好的。”
他死了,穿越了,还穿到有哥儿的世界,最主要是遇到了阿扉,找到了爱人,有了家,如今再添一个孩子……
这般一想,都是缘分。
“算一下日子,好像是——”
齐少扉早算好了,答:“是七月那会,越越还记得吗,那一天晚上,榴莲吃多了流鼻血那日晚上。”
“你记得很清楚嘛。”
“那一晚,越越你都那什么了,湿漉漉的。”
岑越上去就捂大崽的嘴!那一晚上,两人确实是血气方刚,他确实是很爽——但不许说!
齐少扉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笑意。岑越恼羞成怒,脸颊红红的,不过眼底也是笑意。
岑越怀孕这事,刘妈妈是高兴,不过说还没三个月先瞒着好。岑越无所谓,只跟亲近的人说了——
二苗一家、两位姨娘自家人都知道了。
姜二苗是可高兴了,比自己怀了还要兴奋,数着月份,一算,“明年二三月正好了,天气暖一些不是那么冷,正合适坐月子。”
“我嫂子坐月子是夏日,可憋闷的慌。”
姜二苗说了许多经验,都是他听来看来的,家里人多生孩子,他都见过经历过,说着说着就有些羡慕了,“我怎么也不怀上,我要是怀上了就好了。”
“和小越哥一道生娃娃。”
过年时,姜二苗酒后吐真言,众人都知道了,结果姜二苗醒来忘了这茬,也没人提醒。这会羡慕到,不知不觉说了真心话。
“这事我说真的急不得,你看我和阿扉也是好几年才有的,也是意外。”岑越说完有点虚心,因为阿扉一直病着,也是去年病好了,今年才做的。
刘妈妈在旁说:“先前郎君嫂子带着孩子来了,孩子在郎君和三少爷床上滚了滚,这不就有了。”
他嫂子来那是九月,他俩中的那次是七月。岑越想,刘妈妈说的‘法子’真的是没影的。
“到时候郎君生了孩子,可以在姜老板床上滚一滚的。”刘妈妈出主意。
姜二苗一听高兴了,说好好。
“我觉得嘛,你和寇长峰努努力好了。”
姜二苗害臊,“已经很努力了,我俩天天——”他也知道这话羞人,再说刘妈妈梅香几个还在呢,他就不继续说下去了。
岑越:……好家伙!
今年冷的早,到了十月份时,村里庄稼汉就说能收了,有人是不甘心,想再长长,长得粮食产量多,有的人家就收了玉米,有的想十一月再收。
结果十月底,当天夜里,岑越就有些冷,冻得往阿扉怀里钻,齐少扉抱着越越,过了会起身去拿了一床被子,盖在上面。
“有点冷。”岑越其实有点清醒,迷糊说。
齐少扉嗯了声,被子给越越掖好,拍了拍,就如以前越越哄大崽那般,岑越便迷糊的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是冷了许多。
岑越听到阿扉在外头说:“……炕屋可以收拾收拾了。”
十一月初烧炕有些早了吧?但他穿衣裳时,还真是冷,今天比昨天温度骤降许多。等穿好了衣,出来吃饭。
早饭是热乎乎的包子,还有酸辣肚丝汤。
岑越自从怀了后,胃口倒是很规律,早上要吃酸酸辣辣的开胃,吃过出一身的汗,宵夜一定要清淡,最好是有海鲜,爱吃鱼虾,是馄饨面、鱼片粥。
曹罗时不时去镇上买,一买就是两桶,回来精心养着。
晌午那顿看情况,米饭面条,看今日吃什么,有时候还想吃麻辣烫,口味不定。
这会一碗酸辣肚丝汤配着素馅软腾腾的包子,岑越咬了一口,还用勺子舀了些汤放在包子里。
齐少扉在旁看的一脸钦佩。
这一看就很酸。
“好吃的。”岑越很卖力给大崽推销。
两人在吃饭上,经常如此,齐少扉也是次次上当,岑越话都不用变,齐少扉便说那来尝一尝吧,结果一口下去,脸就皱巴巴的——
太酸了。
岑越:“我说你碗里的,没让你舀我碗里的肚丝汤,我这个加酸加辣版。”
齐少扉一边皱着脸,一边含糊说:“要尝你的,才是尝,要是吃我的,那就没意思了,我想尝尝你的。”
“那你就酸着吧。”岑越很开心自己的创意,一口包子,一口汤,喝完了以后,出一身的汗。
若是平日,歇一会出门溜达一圈,今天天冷,梅香都在旁说,“今日郎君出了汗,外头冷,还刮风,就别出去了吧?”
“也好。”岑越听劝的,“今日是比以前冷。”
要是出了汗,冷风一吹,容易风寒。
“早上曹罗来送鱼,就说了,地里还起了一层霜。”梅香道。
刘妈妈惊呼:“这才十一月初就起霜了?那不得了了,今年冬日肯定冷,没准下雪下的早。”
“那今年看情况,提早买炭火,多备一些。”岑越操心,“跟邹大夫说一下,他要是过年要回,今年走早点安心。”
刘妈妈:“让梅香去说吧。”
梅香脸红了下,不过也没推辞。
“梅香也大了,是该嫁人了,要是留着,反倒留出愁来,先前的时候,我想着在村里挑个脾性好的,到时候嫁了人,还能在家里搭把手干活。”
“还能给小少爷做奶妈。”
哥儿是没奶的,这世上哥儿少,嫁人也低一些,就因为哥儿不好怀,生了孩子没有奶水喂,都是买了羊,用羊奶喂,成本就高了。
岑越这些日子也听了些‘科普’,可听刘妈妈说到这儿,还是听不下去,说:“买了羊或者牛就好了,梅香的婚事,我信她有主意的。”
最早时,梅香和邹长青就有些意,只是看着梅香像是一头热,邹长青直愣子,被发现,他也没说什么,后来发现梅香又缩了回去。
如今两年多过去了,邹长青现在对梅香是有些毛头小子感觉。
岑越觉得蛮好的。先前梅香十八九,年轻,没经历过什么事,性子看着稳,其实是小孩子扮大人,装的稳重,如今不一样了,梅香瞧着就是心里有数,还会自己争取,挺好的。
在时下,梅香二十出头年岁,那都是大姑娘了。
先前刚到桃花乡时,他们出去赶集,还有人问到赵婶那儿,打听给家里几个丫头找婆家,如今就没人来问了。一是不敢,梅香蕊红是家里两个女管事,管着女工,干事利落,拿银钱也多。
村里人就是羡慕,真想给自家儿子把这女管事娶回去,也知道掂量掂量,自家儿子不配的。
二嘛,也有年龄问题。不过这个是少数。
百姓们一年到头忙的就是填饱肚子,盖屋老婆孩子热炕头,要是有个能干的老婆,能往家里拿银钱——赚的比一年地里刨食全卖的粮食还多。
这就是香饽饽,年岁算啥?
就是赵婶门前之前还有找上来的,被赵婶骂了一通打走了。都打主意打到赵婶这儿了。
齐家的丫头们,不是岑越护短,除了是卖身做奴,这一层低一些,其他的没什么不好的,样样都好。
可做奴那也是逼的,谁不想投胎在富贵人
卖身契,家里丫头要是要嫁人,他给放的。
姨娘院子里的两个丫头,青丝绿团,各十九了。岑越对家里丫头婚事不是不操心,而是先前觉得年岁小,二则是嫁不嫁人,也没什么。
留在齐家,年轻时兢兢业业给齐家打工,退休养老问题,岑越管,发养老金,有屋的。
不过还是要看各自心思。
像蕊红就是铁了心,断情绝爱似得,先前蕊红管工厂,对外交接,有些村汉就示好,可蕊红是半点意思都没,公事公办。
而梅香有喜欢的人,想嫁人,这也不羞耻的。
岑越又发了会呆,想的岔神,“我去姨娘院子走一走,看看称心,天冷了,要是怕冷,早早烧上炕。”
“诶好,让小菊扶着郎君一道去吧,早上曹罗送了鱼,郎君晌午想吃什么?”刘妈妈问。
丫头的婚事,除了她们院子梅香小菊,其他的管不着。
郎君还是心好。
岑越想了下,早上才吃过这会不饿,就说不急,一会他就回来了。刘妈妈应了声,收拾了锅碗,端着盘子出去了。
小菊要扶郎君,齐少扉先来了,说不用,是亲自挽着越越手一道出了院子,小菊便在后头不紧不慢跟着。
姨娘那儿也是刚吃完早饭。称心见三哥阿哥来了,扑上去就要抱,吓得程姨娘在后头说女儿,“不许抱,别冲撞了郎君。”
“姨娘。”称心吓了一跳,有些委屈瘪了瘪嘴。
岑越说无事的,吓着称心了。齐少扉蹲下来抱称心,捏了捏称心发揪揪,说:“不是凶你的,阿哥肚子里有小宝宝了。”
“小宝宝不能抱吗?”称心问姨娘。
“小宝宝还在郎君肚子里,你扑过去,有时候没个轻重,怕吓到小宝宝。”林姨娘哄着称心。小程刚紧张,也不是故意凶孩子的。
郎君有身子,自是处处当心了。
这家,三少爷是好了,她看明白,主心骨还是郎君。
岑越不爱聊这些话题,岔开了说:“变天了,今年要是冷,早早烧炕,孩子小别冻着了。”
“可不是嘛,昨个儿夜里我去看她,腿都在外头。”程姨娘说。
称心:“姨娘还去看我啦?我睡的香都不知道。”
林姨娘便笑说:“你姨娘最疼你了,天冷了热了不放心都要去瞧瞧你的。”
于是母女俩又亲亲密密起来。
说完了天气,坐着厅里说起青丝绿团年岁来,岑越一提,林姨娘心里一动,大约是懂了郎君意思,很是开心,眉眼都柔和了,“她俩都是好孩子,如今年岁正合适,正巧了,其实我也想跟郎君说……”
“本是想着过年时,给俩丫头讨个吉利的。”林姨娘说。
林姨娘惯常的玲珑心思,人也和气,是心疼丫头们不作假的,她年岁上去了,要是膝下没有称心,日日长夜,那多无趣。
岑越便知道,林姨娘也留心帮俩丫头相看着人家,估计是桃花乡的人家,便说:“姨娘说一说,回头我让曹罗赵婶去打听打听,嫁人还是要谨慎些,家里人口、品行都要看看。”
俩丫头是没爹娘,又是卖身的,时下思维那就是娘家无人,要嫁人嫁给品行不好的家,面上柔和,背地里刻薄,那就是火坑。
不如不嫁。
成吧,怀孕做不了买卖走不了货,成了媒人也不错。岑越心想,都是喜事。
愚夕铮立.
作者有话要说:
齐少扉日记40:榴莲是好果子~
“先前我和小程教乡里姑娘刺绣,郎君可还记得?”
岑越点点头,记着这事,当下心里一动,眉眼都是笑意来。那送家里姑娘来这儿学刺绣的,一是说明家底不弱,二嘛也疼自家女孩。
不是他说,村里人家的姑娘,从小勤快会干活,是家里家外一把罩的,可也有些人家嫌是个闺女,是以后长大是‘外人’的人,因此给口饭就成,并不会多上心。
自然,人有千千万,村里人家也是,有偏心的,也有疼自家小哥儿小姑娘的,不说是一碗水端平,那也是姑娘在家中时,尽可能的多偏爱一些。
来学刺绣的小姑娘,家中就是这般了。
上头父母和蔼仁厚,儿女兄弟姊妹之间那就是友爱互帮互助,家庭氛围好的。
“记得,林姨娘仔细说说。”
郎君聪慧,她是一提郎君就知道什么意思,林姨娘眼底笑意,像是回到了当初,郎君在青牛镇家中时,就是这般。
“整个乡里九个村,起初来学刺绣,敲着门的人倒是多。”林姨娘说:“有七八人多,起初吧,可能也不是诚心学,是好奇想来看看齐家什么样,我们这两个姨娘又是什么样。”
程姨娘在旁没说话,摸了摸女儿头发,当初还有跟程家人关系好的,打着学刺绣进来同她说话,只是张了口,就被她请了出去。
“村里人没见过姨娘,可能瞧个稀奇吧。”林姨娘说这个时,语气倒是玩笑,紧跟着又说:“后来听了学费,走了两位,嫌贵。”
程姨娘这下说了,“见齐家院大屋子大,郎君为人和蔼,觉得咱们不该挣这个钱。”钱没多要,她和林姐姐以前没法子伺候老爷,那是老爷买下了她们,这些人光想占便宜,二十几文钱嫌贵,还想架着林姐姐来,凭什么。
不依不饶的,还想跪地求。
学刺绣又不是什么保命的活计,既是学不会,以前怎么过日子,以后也该是,她们又不欠着对方,没得听什么一肚子苦话。
她和林姐姐谁不苦?
程姨娘是打小苦过来的,就长在爹不疼娘不爱中,打小勤勤恳恳干活,可结果一出什么事就是想卖了她顶事,因此程姨娘心肠硬着,不吃哀求卖惨那一套。
“留下了五个姑娘,有人学的快,有人学的笨,也有人学着学着就不来了。”林姨娘到不觉得不来了不好,去留随意,不想学刺绣觉得一坐半晌,实在无趣,那多好啊,说明在家时有别的玩。
“后头常来的就三个,我说的是学的笨的那位,是周村的,在远头,村子小,他们村子手艺人多。”
岑越点点头,这个晓得,家里绒绒草用的多,刚开始家里丫头编,还是青丝绿团教的大伙,再后来用的太多了,就专门跟周村人家定货,像是装草莓干的就是周村出品的篮筐,一个五文钱。
“周芳那姑娘按理说是周村人,听她说,她家爹娘,就是哥哥都是一手好手艺,唯独她不成,编的篮筐乱糟糟的,就是学刺绣也慢,绣个水鸭子,板板正正的,她有个哥哥,比她大一岁半,如今二十了。”
岑越:“二十了还没定亲?别是有什么毛病吧。”
齐少扉就看了眼越越,心里闷笑,越越这是护短,给家里丫头挑夫婿,那是紧着,怕年纪大不定亲,有问题,轮到家里丫头了,便是十八九,二十出头还年轻,怕什么。
“这——”林姨娘都问愣住了,说:“我听周芳说起来过,她哥哥不愿意的,一说提亲,寻媒婆,她哥便往外头跑,说什么都不答应。”
岑越很肯定点点头,“那绝对是有问题,要么有喜欢的人,要么嘛喜欢男的。”
屋里的小丫头都惊住了,还有憋笑的。
“这个不成,除非说明情况,不过她亲哥哥,没准会护短的。”岑越觉得要是周芳哥身体有隐疾,那不好外传的。还是算了,“下一个。”
林姨娘愣了愣,紧跟着郎君思路说起下一个。
“也是周村的,周玉玉的弟弟。”
岑越一听,眼睛亮了下,点评说:“弟弟好,现在流行小狼狗。”
齐少扉在旁又看了眼越越,越越这是喜欢年纪小的。
厅里丫头们都笑,本来青丝绿团听着听着不好意思,如今是厅里氛围活泼轻松。
岑越听几个丫头笑,也笑说:“谈婚论嫁这事,不要怕羞,婚嫁前功夫做齐了,只要人品不坏,家里人好,后头关起门来过日子,怎么过,都不会太差的。”
“那郎君呢?”梅香问。
齐少扉耳朵都竖起来了。
岑越认真想了下说:“我当初嫁给阿扉,那是媒婆说的,家里穷不说,我那时候走投无路,再留在家中只是拖累,我这是运气好,阿扉病的时候,他人品就好,很是善良正直。”
“我说的品行就是这个。”
齐少扉傻乎乎的时候,那也是很善良的,还待人有礼貌。要是熊孩子,或是天性作恶的‘儿童’,他就是再想当爹,那也累人,也够呛。
“你们现在能挑,能找,就看男方品行,他要是孝顺、善良、勤快、护短,你们嫁过去那就是一家人,他要是对外啥都好,可让你受委屈,让你事事退步让一让忍一忍,对外博个面子,那日子的苦水就是自己往肚里咽,外头村里人提起来,还说你不识好,那男人多孝顺多老实,你还挑……”
岑越真见过这样的,现代他们村就有,那是村里人说起来的大好人、老实头,谁家过红白事,热情凑过去帮忙,这就不提了,主要是委屈自家孩子、媳妇儿。
孩子玩具,让、送。
媳妇儿明天上班?上啥班,村里办事,让她请一天假,过来给你打个下手洗盘子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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