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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克夫小夫郎(路归途)


“邹长青说要娶你,你愿意的,是吗?”
梅香点头说是。
那就没什么话了。岑越说了声恭喜,想着他和大崽的打赌,再看大崽眉梢都是喜色,不知道的还以为齐少扉要做新郎官了!
“你们拖来拖去这般久,要是因为梅香奴籍的事——我看也不像。”岑越说。
邹长青说:“梅香舍不得齐家,是同我说,嫁我可以,但不能离开齐家——”
“我舍不得府县的父母还有婶娘。”
“为人子的,这几年年年在外,我多是亏欠难安。”
所以这事便一直让邹长青纠结着,但他思来想去,还是放不下梅香,今日就说了。
岑越蹙眉,“那你就以后在桃花乡安家了?”
“不,我是想和梅香成亲后,我两地来回奔波一些,一年一半在齐家,一半回府县家中……”邹长青是真的这般想的。
岑越本想问梅香意思,一看,梅香眼底泛红含着泪,他先前见梅香如此从容平静,还以为梅香对邹长青平平淡淡——
“邹大夫,我提了这么苛刻条件,你应了。”梅香开口,声有些哭腔,压着说:“给我三年,见到郎君和三少爷孩子好了大了,回去便回去了。”
如今郎君地里生意买卖都要人的。
梅香不放心。
“什么意思?三年后在成亲吗?”邹长青是咬了咬牙,很是郑重,“我等你。”
梅香破涕而笑,说:“我是说,我们成亲后,我先到齐家三年。”
邹长青一听,高兴的说不上话。
后来本来是晚了,结果岑越愣是闹得精神头好,有些不困了,他说:“梅香的奴籍,我自会放,不用你赎人,你们什么时候定亲?要回家见过父母说一声吧?还要请了媒人来下聘……”
该做的一样都不能少。
邹长青原是有妻子,妻子病逝,如今快三十了,再次娶妻这就是续弦,续弦一般低调了些,此时邹长青却很郑重,说该的,明日他就回去——
“这几日大雪,路不好走,不如等放晴吧,再说没有车队护送你。”岑越道。
邹长青现在看上去很心急模样。
齐少扉说:“越越说得对,喜事不急一时,等过完年后,你回去再办。”一副很明显意思,“梅香,你送客。”
今晚越越睡得晚,刚都困了,这会有精神了,睡不好,明日要没精神的。齐少扉三言两语将人安排出去,扶着越越进了里屋,炕早烧着了,热水也有,他伺候越越擦洗上床。
岑越:……殷勤大崽。
认赌服输。
“大崽哥哥好会照顾人哦~”岑越躺在被窝里说。他觉得说的还挺好的,语调也不错,不得拿捏了这颗齐草莓。
结果齐少扉在炕边晴天霹雳愣住了,而后闹开,“越越,越越,大崽哥哥是什么啊,不好听,你叫我少扉哥哥吧。”
“……”岑越囧囧有神,他刚叫大崽哥哥了?是懒洋洋的往旁边挪了挪,让大崽进来,嘴上说:“草莓哥哥~”
齐少扉诶呀的撒娇上了炕,贴着越越。
“我刚叫了两声了,没了,当初打赌的时候,可没说叫什么,怎么叫,叫几声,那就全凭我乐意了。”岑越理直气壮耍赖,然后闭上眼说:“好困好困,要睡了。”
齐少扉无可奈何,只能心里想下次一定,去吹了蜡烛,给越越掖了被子,睡觉把。
睡了一会,半梦半醒之间,有道声贴了过来,轻轻喊他:“少扉哥哥,你睡着了没?小越睡不着。”
齐少扉本来平静无波的心跳,骤然飙升,一下子什么睡意都没了,是双目亮晶晶的,侧着去看越越。
“少扉哥哥你看小越干嘛~”岑越眨了下眼睛,就一句话,大崽那劲儿,比夜里大黑的眼睛还像狼崽子。
笑死他了。
“越越。”齐少扉喊完,是眼睛亮晶晶的改口,“小越你真好看。”
岑越:……
大崽可真可爱。
然后两人在被窝里,接了个很纯情的吻,因为岑越肚子大了,齐少扉不敢碰,这么久以来,都是纯纯的躺被窝聊天说话,可新年第一晚,岑越是劲儿给大了,齐少扉激动许久。
少扉哥哥嘛。
两人亲了亲,火气上来,却硬生生的分开。齐少扉最后抱着越越,给越越念经,是清心经。
岑越:“……”
“越越你别惹我了,一会衣服脏了,要换来换去,你容易着凉的。”
岑越想到外头天寒地冻下大雪,他行动不便,阿扉肯定是要跑前跑后的,要是冻着了不好,新年第一天,一定是平平安安的,便抬着头,说:“少扉哥哥再念一遍清心经吧。”
齐少扉:呜呜呜呜。
这怎么念吧,越越就是给他捣乱。
大年初一不走动,两人是睡到日上三竿,补了昨日守夜的觉。等岑越醒来,外头雪寸尺厚,刘妈妈在灶屋操心,说今年可苦了,这雪不敢连着下了云云。
倒是没直白说,怕嘴里说了招晦气。
“小菊,郎君和三少爷醒了你去送热水,昨晚吃的腻,郎君早上肯定没什么胃口,我熬了小米粥,配着酸菜粉条包子……”刘妈妈让小菊进去送热水。
“诶。”小菊应了声。
洗漱后,岑越不想在炕上吃早饭,让放在厅里,炕屋这儿开会窗户通通风,也别烧了,白日里他其实不爱老待在炕上,很干燥的,都穿戴好,厅里书房也烧着炉子,那处都能打发时间。
吃过早饭,岑越吃了两个酸菜粉条包,真的很香。
他和大崽便移步去书房,大崽看会书,他练练字。过了会,两人便起身看看外头,院子里有人扫雪,岑越说:“这雪一时半会停不了,积雪就算了不扫了。”
“我去说。”齐少扉道。
岑越:“少扉哥哥,我其实是想看看雪的。”
齐少扉白日里一听,顿时脸涨红,想到昨夜种种,羞得脸皮发烫,越越又在捉弄他了。
“好了好了,再说下去小越要听清心经了。”
齐少扉快乐的说:“那少扉哥哥给小越系上斗篷,出门玩不说经。”
“……”大崽进步大,这才一会会就不脸红了。
两人穿了斗篷,才一出门,迎面的一股冷风,不过一下子让人清醒不少,一早上在屋里待得头昏脑涨,这会倒是好了。
“你们俩不冷啊,不扫了。”岑越看梅香和小菊再扫雪,忙说。
俩人身上头发丝都是雪,小菊如今活泼了些,说:“郎君不冷的,起初扫一会冷的紧,但扫着扫着就热乎起来了。”
“小心冻伤,回去了别立即烤火。”齐少扉说。
小菊拿着扫把应是。梅香说:“我都扫了一半了,这停下来乱糟糟的难看,等四角堆着积雪,就差不多了。”
一年都在忙,过年这几天没人打扰,一下子清静了,反倒无聊起来。岑越身子开始有点笨重了,他不习惯顶着个肚子走,但记得翁大娘说的,还是要走走路,运动运动,连着饮食他都控制住了。
早上那么好吃的酸菜包子,搁以前,他能吃三个,如今两个就罢手了,而且刘妈妈现在包子也的小了些。
晌午的时候吃涮锅子,曹罗送来了羊,照样老规矩,给姨娘院子也送了些。
岑越说:“辛苦你送一趟。”
梅香小菊俩丫头,那些肉怎么说也有二三十斤,雪天路滑别摔着了。
曹罗应了是,单手轻松拎着肉就出了。
晌午就是清汤涮羊肉,就是简单的空间泉水,里头放点虾皮紫菜,新鲜的羊肉搁外头略冻一冻,很好切成片的。
时下的羊肉现杀很新鲜的,要是现代从超市里买的冻货羊肉,岑越可不敢清水涮。
调了芝麻酱,腐乳,梅香还做了层层叠叠的芝麻饼,小巴掌手大。
吃起来掉渣,酥酥脆脆,是五香味的。
羊肉嫩嫩的,半点也不膻,沾着他的秘制蘸料碗,岑越一筷子羊肉裹着蘸汁,直说好吃,“要是二苗在肯定喜欢。”
也不知道二苗走哪里了,货如何了。
齐少扉便说:“等他们回来,我们一起再吃一顿。”
“好。”
下午雪略是停了些,没多久的功夫,傍晚又下起来了。岑越今年不打算回岑村了,雪这么大路上不好走,想来哥嫂也知道的。
这日吃过早早歇着,天黑的快,外头天寒地冻,岑越大个肚子也没法堆雪人——他倒是想,可他家少扉哥哥太操心了。
第二日一大早,外头院子还有人再扫雪。
岑越以为是小菊和梅香,还想说不用扫那么勤快,多冷啊,谁知道小菊端着热水进来了,眉眼是小姑娘揶揄的笑,岑越愣了下,齐少扉跟越越说:“是邹大夫再扫雪。”
小菊笑说:“是啊郎君,昨个儿扫完雪,不知道邹大夫怎么听去的,今个一大早就过来了,扫雪也不会,很是慢,还栽倒雪堆里了,让梅香姐给拉了起来。”
“……”岑越:邹长青真栽了。
作者有话要说:
齐少扉日记42:少扉哥哥~清心经……少扉哥哥~清心经……

第96章 北安伯96
初二时下大雪,吴掌柜家还是托了关系,早早租了两辆车,家里门锁着,托村里人帮忙盯一盯,大早上顶着风雪走时,还有人问:“您老这初二就走动啊?”
吴掌柜爹娘去了,岳家长辈也没了。
按理来说,初二那都是坐在家中,等小辈来拜年的。
谁还能劳动吴掌柜走动的?
吴掌柜同村里人笑呵呵说:“给我们新东家拜年。”
“新东家?您老不是给镇上齐老爷家做掌柜,如今是换了?”同村人其实明知故问,问完诶呀一声,“想起来了,不在镇上药铺做掌柜,如今是出货押货。”
这个可辛苦了。
以前吴掌柜在镇上铺子做工,那是村里人人羡慕眼红的,在大家看来,就是清闲,巴拉巴拉算盘珠子就把银子赚了的活计。后来有一日,村里人回来说,好久没在平安药铺看到吴掌柜了,吴掌柜是不是被撵走了,如今换的是个年轻人。
村里人便背后嘀咕开,肯定是嫌吴掌柜年岁大老了。
吴掌柜都有四十好几了吧?
再后来,一些同吴家关系近的就打听到吴掌柜老妻那儿了,老妻也没藏着掖着,点了点头,说不在那里干了,如今换了个行当,给人跑腿送货。
众人一听诶呦,这可辛苦,都四十好几的人了,还做苦力活。有人就辩驳,村里下地的庄稼汉,就是年岁六十好几,该下田干活的不照旧吗。
不然靠什么吃饭?
话是这么说,可村里人觉得,吴掌柜会算账识字,以前是坐堂掌柜管人的,巴拉巴拉算盘就赚钱,如今跑起货来,两两对比,那确实是‘惨’,挣得是辛苦钱了。
跑货能跟掌柜的比?自是不能比,没体面的。
后来村里人就见,吴掌柜是开春出门,到了天凉些回来,那晒的,人瞧着都老了许多岁,脸上褶子都深了,跟那寻常的庄稼汉有什么区别?
村里人一看,真是跑货,挣得辛苦钱。后来都唏嘘几句,说可怜了,老吴这把年纪还跑货,又不是后生年轻郎,要不是家里有个病孙子,也不至于这般辛苦。
老吴是会算盘记账,可他儿子是棒槌一个,下田干活倒是好手,要是算账,以前村里人见过,老吴是打都打不开窍,他儿子哭着往道上跑,说算不会、学不会。
村里人可乐呵了,把这当玩笑话讲,如今还有同龄人打趣说吴掌柜儿子小时候学不会哭着跑这事。
那一年,村里对吴掌柜一家多是同情唏嘘,根据吴掌柜老妻说:“村里人对她们都是和睦许多,少了吵嘴。”
也是那一年,吴掌柜拎着年货回来的,村里人看也不觉得如何,虽然是羡慕,不过一想吴掌柜跟以前对比,那还是吃苦受累换来的。
再后来第二年,夏日暑气,竟有人给老吴家送果子,什么寒瓜、草莓的,那寒瓜草莓镇上有卖,也算是不便宜的,不过几颗果子,也没什么稀奇的——后来村里人这般说。
就说今年——哦,那都是去年了,老吴是春日出门,竟到了冬日年关跟前才回来,这般的辛苦,拿一些鸡鸭算什么。
如今出门,听说去新东家拜年,村里人好奇。
“还是那齐家吗?就到桃花乡的齐家?”
“真是可怜啊,被继母赶到了乡下住的嫡子,做的买卖营生也是辛辛苦苦跑来的。”
吴掌柜听这般说,只是拱拱手,笑说:“各有各的好,就同我一样,辛苦是辛苦些,但好歹有份工能糊口。”
“各位新年好,我们先走了。”
“好好,新年好。”
等吴家一家子上了马车,裹着风雪走远了,风雪中还有村里人唏嘘感叹说:“辛苦干了一年,这般大的雪,拖家带口的还要给新东家拜年,这日子难啊。”
有人发笑,“我瞅着人家老吴不难,没准家底厚实着,也不用下地刨食——”
是话还没说完,起初那人就接口:“他家就那几亩田,儿子刨食,孙子病恹恹的常年药不离手,就靠他一个人挣钱,如今在外走商,我听说走商危险,路途远,要是碰见豺狼虎豹一口把你吃了,那他家岂不是天就塌了。”
这倒是。
如此一看,还是老老实实刨地的好,起码能糊口吃饱。只是一张嘴,一口的雪花,不由打了个哆嗦,“今年太冷了,这雪下下下个没完没了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要是不停了——”
“你这乌鸦嘴,快别说了,呸呸呸,大过年的说什么晦气话。”
闲聊磕牙的都避开这个不说了,只是心想,刨地也累,光累其实还好,就是看老天爷吃饭,老天爷不痛快了,他们就遭了殃,去年地里收成才一百六七,今年要是连着下,天冷,冻坏了苗子,来年不知道还有没有去年的一百六七……
老天爷给条活路吧。
吴掌柜家就一儿一女,女儿嫁到镇上去了,丈夫是个石匠,日子过得还好,算是富足,不用他多操心。可能做父母的就是还债,女儿不用他操心了,儿子打小愚笨,学不会算盘记账,种田就种田吧,可有了孙子,吴掌柜还没高兴多久,发现孙子病了。
怎么看,怎么吃药都不见好。
村里屋子吴家没起太气派太好,是中不溜,银钱都攒着给孩子看病吃药——这药材,长年累月下来,也是个贵价的东西。
后来不做药铺掌柜了,吴掌柜起初走货是累,但身体累,脑子就没工夫想太多了,赚的比以前还多,郎君为人又宽厚,不像杜氏那般斤斤计较,还信不过他。
在郎君手下做买卖,那是多做几个月,多赚几个月的钱,挺好的。钱多了,吴掌柜也不买田不盖屋,就还是老样子,听妻子说,村里人对他们和气、照顾许多,吴掌柜每每回来,都是低调了行事。
他在外做工,常年不在家中,即便儿子正直壮年,但在村里过日子,还是要和邻居和和气气,你弱一些,不那么强了,人家也会伸把手的。
但也不能太弱,太弱就光挨欺负了。
孙儿梨头坐在爷奶的车上,知道这次去主家是拜年的,爷奶都让他乖乖的,他便乖乖的,不惹人讨厌。
阿娘也叮嘱交代他,一会见了主家要磕头拜年的。
磕头拜年他会。
梨头今年七八岁,身子板弱的看上去像是四五岁那般,头发也稀疏,小脸蛋白的,是病气的白,身上没什么肉,越发显得眼睛大了。
旁人瞧他,也觉得这孩子可怜,村里有人就说:就是那拐子见了,都不会拐的。
“阿奶,什么时候到啊?”梨头坐了好久的车,在车上问。
冬日下雪,积雪厚,迎着风,很是难行。也幸好吴掌柜当时让儿子去租两辆车,要是一辆车,一家人坐着,肯定是更慢,马儿辛苦也会耍脾气的。
“快了快了。”吴阿奶如此说,又问:“是不是饿了?吃馍馍。”
这馍馍冻得硬邦邦的,从家里出来时带的炭火手炉,这会也只剩一丝丝热气了,暖着馍馍也没用,水也是冰的。
“阿奶,梨头不饿,刚吃过了。”梨头乖乖说。
一个多时辰前,是借着小手炉的炭火热了热馍馍,大人们吃干巴的,孩子吃热乎气的。
吴掌柜是摸摸孙儿发丝,说:“再走一个时辰能到。”
人在车里坐的发冷,幸好带了被子来,裹着孩子。好在走了一会,雪停了,虽是冷嚯嚯,地面积雪厚,可没那么大风雪,倒是好走一些。
到了麻黑,雪地的雪泛着亮光,终于到了桃花乡齐
吴掌柜说到了。别说孙儿高兴,只见老妻也松了口气,悄悄地捶着腿,吴掌柜便问:“是不是腿怎么了?”
“坐久了,发麻了,没什么事的,快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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