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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霄(蓝鲸不流泪)


长公主:“我倒有些羡慕五哥了。”
“没什么可羡慕的。托生在这样的家中,享得了荣华富贵,就得挡得住明枪暗箭,一切都是命数。”
“只是……”定远侯心有不忍,“琛儿本不该过这样的生活。”
晟王摆手:“他是克烈汗王的亲子,克烈若在,他也是一样的命数,如今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而已。草原上的争位更是血雨腥风,这点你们比我更清楚。”
“五哥倒是会宽慰人。”长公主说。
晟王笑笑:“行了,私下里就别说这些场面话了,我也该回去了。”
定远侯:“不留下用过膳吗?”
“不了,府中还有事务要处理。我等季亭那边说完便回去。”
“说完了说完了,看来我时间算得正好!”说话间许箐迈入前厅。晟王上前拉起许箐的手:“那我们便走了。”
“走了!三哥三嫂不必送,改天我再来!”许箐一手挽着晟王,一手举过头顶轻挥两下,便算做打了招呼。
长公主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说:“几年未见,竟没觉得岁月给他们留下什么痕迹。”
定远侯环住长公主的肩膀:“季亭以前劝我,说想得多容易老,我看他这几年一定没那么多的思虑。”
“我倒不觉得他不是没有思虑,是我们都不懂他的思虑。”长公主收回目光,轻叹一声,亦握住了定远侯的手,低声道,“阿箬,我觉得这次太子的事有蹊跷。”
“你怀疑季亭和子隽?”
长公主一愣,旋即抬起手戳了一下定远侯的肩头,嗔道:“你整天在胡思乱想什么?一个是我哥哥,一个是你弟弟,我又不是那位,怎会怀疑他们?”
定远侯也觉得自己这话颇有些莫名其妙,只好尴尬地望着长公主。长公主缓缓道来:“这事应该很少有人知道,我也是偶然间听皇后提起的。容贵妃当年入宫确实是汝州送选的没错,但她真正的祖籍并非汝州,而是滑州。”
“那又如何?”
长公主:“早年间,容贵妃的生母病逝,崔父便带着崔一昂同她牵往了汝州,但是他们在那里的日子并不好过,所以后来容贵妃在宫中稍有些地位之后,便立刻给她哥哥谋了个差事,让崔一昂带着崔父到临越来了。”
定远侯想通了此间关键:“若如此,容贵妃和崔一昂在背后授意,想要惠及的也该是滑州而非汝州。”
“对。”长公主点头,“容贵妃几乎不提母家的事情,名牒上也写的是汝州,所以许多人都认为她是汝州人。”
定远侯轻笑一声:“这事有趣了。”
“罢了,不管是谁都暂时与我们无关。”长公主看着院内正在收拾东西的一众仆从,低声说道,“不过刚才五哥说的……阿箬,我们确实该做个选择了。”
“真的要选吗?我们当初……”定远侯原本想说,当初并没有做选择,如今何苦掺和到后辈争夺之中,但转念一想,便又恍然,自嘲了一番,道,“当初不是没选,是已经被选择了,那时由不得我们,如今……大概亦由不得我们罢。”
皇宫,浣榕阁。
夏翊清看完书觉得有些疲惫,便打算早些歇息,可等真的躺到床上,却又难以入眠。他小心地起身查看,待确认安成已经睡熟,便翻身上了屋顶,斜靠在屋脊之上。
“睡不着了?”
夏翊清听到声音并没有起身,只轻声问道:“明之又来看看?”
明之,是即墨允的字,这些年夏翊清都是这般称呼即墨允的。
“对,来看看。”即墨允顺势解下黑色绣衫,与夏翊清并排靠在了屋脊上。
即墨允日常只着白衣,夜间行动时则无论冬夏都是白衣外加一件轻薄的黑色绣衫。所谓绣衫原是军中服饰,亦称“衷甲”,是穿于盔甲之外的短衫或是长袍,绣衫上有绣纹,用以区分不同属地。国朝士兵的绣衫皆绣有羽毛,七军区和京城直隶又各自有所用图案。然即墨允这绣衫却只是纯黑色,并无任何纹饰。
夏翊清侧头看了一眼即墨允,问:“明之为何不穿氅衣或干脆换上夜行衣?”
“氅衣有袖,穿脱不便,绣衫系在领间腰间便好,而且穿着绣衫也没人追得上我,要夜行衣何用?”
夏翊清问:“你就这般喜好白色?”
“白色不好看吗?”即墨允怅然道,“这世间已经很不干净了,再不穿得干净些,总怕自己忘了本心。”
夏翊清微微蹙眉,偏头望着即墨允:“这话说得未免太过丧气。”
“四郎毕竟年轻啊。”即墨允感叹道。
“明之今晚心情不好?”
“无所谓好坏,怎样都是活着罢了。”
夏翊清难得见到这样的即墨允,于是坐起身来,用稍郑重的语气问:“明之可是有事需要我办?”
“没有。”即墨允嘴角轻扬,将夏翊清按回到屋脊上靠稳,“四郎就踏踏实实在宫里读书生活。”
“跟你说话可真累。”
“那同知白说话不累?”
“明之!”
即墨允笑道:“知白是好人,四郎跟他好好交往便是。”
夏翊清却有些无奈:“他太过谨慎了。”
即墨允:“你也太过谨慎了,就算对着他都没有表露自己的轻功。”
夏翊清长叹一声:“明之啊,这宫中到底有你多少人?”
即墨允侧过身,用手撑着头,眼含笑意地看着夏翊清,说:“四郎猜猜?”
“我不猜。”
“年纪轻轻的这么无趣可不好。”即墨允道,“这几年相处下来,我没见你对什么事情感兴趣过,也没见你对什么表现出好奇。我像你这般年纪时,可是对一切都抱持着探究心态的。”
夏翊清说:“我自然会有想一探究竟的事情,但大多我想知道的事情是不能说的,所以就不问了罢。”
“你心里不难受吗?”
“习惯就好了。”
“闲来无事,不妨说说你都好奇些什么,或许我能替解答一二。”
夏翊清抬起头,看着即墨允的身影,半晌才问道:“为什么是我?”
“啊?”
夏翊清说:“太子贤德,二哥听话,六哥虽小但十分乖觉,为什么偏偏找上我?”
“我就是……”
“明之若是想说随便选的,就不必说了。”夏翊清补了一句。
即墨允失笑:“我就是看不得孩子被欺负。”
夏翊清说:“还不如说随便选的呢,你若不想说,我便回去睡了。”
“因为你最聪明。”
夏翊清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他开口问道:“我?聪明?”
即墨允反问:“怎么,四郎觉得自己不聪明吗?”
“第一次有人说我聪明。”
即墨允语气平静,但态度却是难得认真:“你若不聪明,便不会安然活到今日。”
夏翊清失笑:“你自夸的本事可真高明,这些年若不是你处处提点,哪有如今?”
“四郎说笑了。不过你若真想知道,我倒也不妨告诉你。”
夏翊清有些意外:“真的吗?会不会勉强?”
“不勉强。”即墨允道,“只不过不是今日,等过了这次的风波,四郎想知道什么我都如实告知。”
“这次……”夏翊清疑惑,“这次的风波?”
即墨允起身把绣衫系好,回头看了一眼夏翊清,说:“起风了,四郎保重。”
夏翊清看着即墨允离开的背影,喃喃道:“又要起风了吗?”

夏翊清抬手拦住许琛在他眼前上下摆动的手:“我听见了。”
许琛说:“听见了不理我,又在想什么?”
夏翊清确认了四周无人,才低声说道:“知白,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就像一群魁儡子[注1]?”
“什么意思?”
夏翊清低头转着手指,说:“我有时在想,我们所遇到的每一件事,会不会是有人让我们遇到的?”
“你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夏翊清摇头:“没什么,胡思乱想罢了。”
许琛没再纠缠,只是说:“那能不能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啊?你问什么?”
许琛无奈:“你刚才不是说听见了吗?我是问,生辰贺礼想要什么?”
“生辰贺礼……”夏翊清低头浅笑,“我其实没什么想要的。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很无趣的。”
许琛长出了一口气,自嘲般说道:“明明知道每年都是一样的答案,还每年都问。罢了罢了,左右我小叔已经回来了,不行就麻烦他了。不过若是我拿小叔做的东西来送你,你可不许嫌弃,是你自己不知要什么的。”
“无论是谁做的,总归是你对我的心意,怎样都好,只有你每年都会送我贺礼,我怎会嫌弃?”夏翊清倚在游廊的栏杆上,用手撑住下巴看向院中,轻声说道,“若有机会,我倒真想见一见令叔父。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教伯父另眼相看。”
许琛眉头微蹙:“和光这话什么意思?”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说了,这种事情又没有什么丢人的。”
“你究竟是哪里听来的这些话?”
“猜的。”夏翊清笑笑,随后说了实话,“原本我也是不知道的,那年上元节在外偶遇,我听伯父提到令叔时的语气颇为亲昵,当时只觉二人定是伯牙子期般的知己。可后来这些年,安成偶尔出宫办差回来会跟我说些宫外轶事,再细想当初伯父的那般言语措辞,不似知己,倒更像是话本上的恩爱夫妻,又想起伯父至今未娶,士大夫之中亦有南风之举,我便知道这挚友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你不介意?”
夏翊清歪着头看向许琛,反问道:“怎么你以为我会对这种事情很在意?”
许琛说:“可毕竟是皇家……”
“皇家难道就不是人了吗?是人都有七情六欲,这种事情谁又说得准。”夏翊清的眼神有些深意。
许琛看着夏翊清抛来的眼神,心中突然升起一丝不切实际的想法,可这想法尚未成型就被自己的理智按了下去,他神色如常地说:“和光这话说的倒显得我狭隘了。”
“我可没有揶揄你的意思,你莫要想多了。”夏翊清被许琛的眼神盯得有些慌张,干脆挪开了眼神,道,“随便闲聊罢了。”
许琛收回了眼神,低声说:“我小叔不太爱跟皇家人接触,日常除了晟王,连我义母都很少见。”
“我想一般人也不愿与皇家有所牵扯罢。”
“你这又是在说什么?”
夏翊清叹了口气:“不是吗?若不是我们一起读书的话,恐怕你也不愿与我过多……”
许琛蹙眉打断道:“这些年我有哪里让和光觉得是在敷衍躲避了?”
“闲聊而已,你那么认真做甚?好了好了,我不说便是了!”夏翊清从许琛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怒气,连忙安慰许琛。
许琛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火气竟有些压不住,脱口道:“和光若再说这些不知所谓的浑话,我便也不必准备什么生辰贺礼了!”
夏翊清深觉自己的话十分不妥,连忙说道:“那可不行!生辰贺礼可不能少!”
许琛顿了顿,顺着夏翊清的话说道:“你可真刁难人!又不说自己想要什么,可既然我拿你当朋友,便总要绞尽脑汁去准备……”
夏翊清知道许琛这是消了火,笑着说:“绞尽脑汁也得想!”
许琛起身拱手道:“是,英国公吩咐,下官不敢不从!”
两人对视一笑,刚才那一点飘忽不定的心思和莫名其妙的怒气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而这一切,都被躲在远处的永嘉公主看在眼里。
永嘉公主原是来找许琛,却见夏翊清和许琛二人在廊下十分亲密。她不知怎的升起一股对自己弟弟的嫉妒之心来,许琛那样生动的表情神态竟是从未对她展露过。在她记忆之中,从第一次见面至今,许琛的点滴行动都毫无错处,恪守规矩言语得当,但就是缺少情感。永嘉公主原本以为许琛是害怕,是因为身份,可见许琛跟夏翊清的相处,虽也是守着礼节,但明显多了分亲近。永嘉公主终归是动了女儿家的心思,总想着若是许琛能像对夏翊清那般亲近她该有多好。
廊下的二人并不知道永嘉公主正看着他们,自顾自地说笑,许琛的每一次开怀都深深扎进了永嘉公主的心,她有些按捺不住,心下做了个决定。
散学时分,许琛和学堂众人行礼道别之后便出宫去了。走出宫门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身说道:“平留,你去趟晟王府,若小叔无事,便请他晚间去那边一趟。”
平留是那年封爵之后许琛从侯府护卫之中挑选出来的。当时让凝冰回到长公主身边时,许琛便没有打算再把她要回来,毕竟是从小跟着长公主的人,自己不好一直占着。而且自己年岁渐大,也不好再让侍女伺候,于是便挑了平留出来,和归平一起留在身边。
许琛说的“那边”,便是平宁伯府,这些年平宁伯府一直空着,日常只有一些下人打扫收拾,许琛偶尔过去看看,但都不住在那边,倒是因为这些年小叔经常给他寄大大小小的物件,昆玉院逐渐放不下,便都放到平宁伯府去了。
许琛上了马,又对归平吩咐道:“你这几天把那边的人都再查看一遍,放一些知根知底的人过去,剩下的人都放到外间伺候。”
“郎君是打算搬过去住吗?”
许琛:“没有,只是小叔回来这些日子,每次来府上都要被父亲拦住说话,我跟小叔说话总不尽兴。”
归平笑道:“郎君这是跟主君抢人啊!”
“就你话多!”许琛笑着赏了归平一个爆栗。
另一边,永嘉公主今日特意跟夏翊清一同离开学堂,在回宫的路上,她问道:“中午你同知白哥哥说什么了?我看你们很开心的样子。”
夏翊清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闲聊。”
“闲聊总也该有个内容的。”永嘉穷追不舍。
“知白说要给我准备生辰礼物,问我想要什么。”夏翊清如实回答。
永嘉听言有些黯然:“是啊,快到你生辰了。每年知白哥哥都会送你礼物。”
夏翊清:“知白向来如此,每年大姐的生辰,他也必不会缺了礼。”
永嘉没有答话,虽然许琛每年都送礼,但那些礼物……
夏翊清并不知道其中的原委,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两个人一路走到浣榕阁门口,夏翊清说:“大姐快回慈元殿罢,晚了嬢嬢该着急了。”
永嘉若有所思地说:“好,那明天见。”
夏翊清看着永嘉离开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一些不安。
“婉儿,不舒服吗?怎么看你恹恹的。”皇后将碟子往永嘉面前推了推。
永嘉回过神来,说道:“嬢嬢放心,我没事。”
“大姐若是不舒服要请太医看看才行,不然嬢嬢会担心的。”二公主也关切道。
永嘉公主扯出一个笑:“我知道,二姐今天有学到什么吗?”
二公主说:“今儿先生给我们讲了诗经中的隰桑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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隰桑有阿,其叶有难。既见君子,其乐如何。
隰桑有阿,其叶有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隰桑有阿,其叶有幽。既见君子,德音孔胶。
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你有什么想法?”永嘉公主问。
二公主摇头,简单明了地回答说:“不喜欢。”
皇后觉得有趣,问道:“妘儿为什么不喜欢?”
二公主说:“前面三段将情感描写得热烈,可最后却说‘中心藏之,何日忘之’,未免有些矫情了。”
皇后继续问:“怎么有些矫情?”
二公主认真地回答:“既然喜欢,又要中心藏之,岂不是自相矛盾?而且作这诗的人未免气量太小了些,若是女子所作,心怀如此炽热情谊却迟迟不敢表达,实在胆小。若是男子揣度女子心意所做,那更令人不齿,难不成世间女子皆是满心满眼都是情爱之人吗?”
皇后:“那妘儿觉得世间女子该是什么样子呢?”
二公主仔细想了想,用她此时能想到的表达方式解释说:“我觉得该是五彩斑斓,各有不同的。”
皇后觉得有些意思,于是追问:“你这个五彩斑斓要怎么解释?”
“有愿意相夫教子的,便该有不困于府宅的。有像娘娘这般内敛的,也该有像姑母那般洒脱的。有愿意依附男子的,便也该有如男子一般建功立业的。”
皇后有些惊讶于二公主这番话,但又觉得十分欣慰,于是柔声问道:“那妘儿想做哪种女子?”
二公主思考许久,终究还是摇了头:“我还没想好。”
“二姐还小,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想。”永嘉公主放下筷子说道,“嬢嬢慢吃,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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