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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释官的爱情追缉令(蜜秋)


秋焰盯着那复印出的黑白照片看了好一会,小时候的温遇河跟现在很不一样,瘦弱,一看就营养不良,但笑得很灿烂。
这一页资料的下端还有一段手写的补充记述:1996至2009年周正滨(化名温庆)于北京昌平区卧底潜伏,其中1998年周正滨追踪人口贩卖集团至桐城,期间与郭秀云相识,非婚诞下其子温遇河,后返回北京昌平区居住。2009年该人口贩卖集团遭举报,周正滨在追捕行动中与犯罪集团一同潜逃至境外,后郭秀云遭到周正滨此前的妻子上门掌掴羞辱,遂携子吞服安眠药于住所附近的温榆河投水自杀,未遂被救,郭秀云被证实对周正滨所行之事毫不知情,但因胁迫幼子吞服安眠药被调查问审,后被宽大处理,未追究法律责任。
秋焰盯着这几行字看了好一会,心跳突然快了起来。
他怎么都没料到,事情竟然这么戏剧化,查温遇河的身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有了反转。
通缉犯变卧底,而眼前的矫正对象,他自己这个矫正官,变成了温遇河的救命恩人。
等等,他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温遇河知道自己就是当年救他的人吗?
正常来说,他应是不知道的,毕竟当年大家都那么小,而且是在那种混乱的状况下的一面,但是,秋焰怎么想怎么觉得事情并不是这样。
他记起了当初他问温遇河知不知道北京有条河跟他的名字很像,而温遇河极其自然的一句,“什么河?我不知道。”
秋焰明白了,这人竟然从一开始就在装!
温遇河见他半晌没出声,问道:“怎么了?”
秋焰想发火,却又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满面的愠色在这个看不见的人面前也全然失效,他咬着牙说:“温遇河,我记得你跟我说,不知道北京有条河跟你的名字同音,是吗?”
他紧紧盯着眼前的人,看到温遇河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嘴唇。
秋焰一字一句念着:“2009年之前周正滨携郭秀云及其子温遇河居住于北京昌平区,后郭秀云强迫其子温遇河吞服安眠药投水自尽……温遇河,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那紧抿的嘴唇渐渐又松弛了,甚至带上点浅浅的笑意:“没想到资料竟然这么详细。”
他说:“真抱歉,还是让你发现了,社矫官,这么多年过去,你真的一点没变呢,还是这么一腔英勇,爱管闲事。”

但这会他只能咬牙切齿地问:“你知道是我?”
温遇河似根本觉察不到他的怒气,很轻地点了点头:“原本不是很确定,在你问我知不知道那条河的时候,我就确定了,就是你。”
秋焰更生气了,同时还很迷惑。
温遇河似知道他不能理解,说:“你去旅馆找我的那天,我其实就看出来了。”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唇角:“你这里有一颗痣,很特别,还有你嘴唇的形状,我记得的。“
秋焰很想冲进卫生间用镜子看看自己的嘴唇,到底什么特别的形状?
温遇河说:“你没怎么变相,虽然,当年我太小,吞了药又溺水,并不很清醒,只看了你一眼,也只记得那一眼。”
一想到这人的忍耐功夫简直是忍者神龟转世再生,秋焰就气不打一处来,虽然仔细想想,秋焰也不知道即便揭开了这层身份又能对两人的关系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他们还是社矫官与假释犯,并不会因此就成为朋友,但一想到温遇河这么明目张胆地在他面前擅长揣着明白装糊涂,就觉得这件事没那么轻易能放过他。
他说:“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温遇河嘴唇动了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护士推着一推车的药瓶进来,说都是今天要挂完的,各种疗伤以及增加营养的,秋焰问这要多久才能挂得完,护士说大概五六个小时吧。
温遇河忍不住“啊”了一声。
护士说这几天天天都有这么多水要挂,要不然打个留置针算了,免得每天还要戳血管,温遇河同意了,打完留置针挂上水,秋焰看着温遇河即便只能露出来的下半张脸,也知道他现在肯定百般不耐烦。
这么一打岔,秋焰生气的情绪缓了点,但也没打算让温遇河就这么糊弄过去,继续追问:“刚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我呢。”
温遇河嘴角笑了笑:“告诉你什么?告诉你,当年你拼掉自己一条命从河里救起来的人,现在成了罪犯?”
秋焰想说你跟一般的罪犯不同,但他忍了忍,说出口的只是:“我从没这么想过。”
温遇河不说话,秋焰突然不想理他,兀自生着气。
过了好一会,温遇河缓缓说了声:“对不起,秋焰。”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叫自己名字,还是第一次服软,秋焰楞了一瞬,生气的感觉飞快就散了。
他轻轻哼了一声,但听起来已经不生气了,温遇河又说:“我的确是有意瞒着你的,一方面就是我刚刚说的原因,另一方面,我自己身上的事情太过复杂,并不想让太多的人跟我产生关联。”
过了会,秋焰说:“行吧,这事儿等你好了我再追究。”
然后问:“后来呢,我救了你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温遇河又笑了:“你是要做售后服务吗?人家说管杀就得管埋,你这是管救还管人以后怎么过?”
秋焰皱起眉头,他也不憋着了:“我不知道你这都哪儿来的习惯,把人的好心当驴肝肺。”
温遇河笑意缓缓消退,平静地说:“也没什么,我妈被调查了一阵就放出来了,她被调查的时候我就被送回了桐城老家,她出来后也回了桐城,后来就一直在那儿,她上班我上学,到了中学她给我找了个寄宿制学校,后面就很少跟她见面了,再来后我上了大学,更加没有联系。”
他说:“我妈是个嫉恶如仇的人,觉得温庆害了她一生,她不想跟姓温的再有任何联系,也包括我,我觉得我也没有理由恨她,虽然她拉着我死过一次,但后来供我上学,念大学的学费还是她给的,我已经很感激了,刚才我问警察我妈知不知道温庆其实是卧底的事,但其实我知道,我妈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原谅我爸,卧底,打击犯罪,这些都是大义,但在她那儿,大义跟她的人生无关,她的人生被毁了就是被毁了。”
秋焰也想,周正滨为什么在做卧底的时候还组建了两个家庭?是因为卧底的环境需要?还是他情难自控?一切都未得知,也只有他本人知晓。
“你恨你父亲吗?”秋焰问,他记得季颜说温遇河早前是想念法医系的,但因为家里的某些原因没念成,现在想来应该就是温庆的通缉犯身份会导致政审不合格。
温遇河却摇头:“他对我来说只是个很模糊的影子,说起来很奇怪,我记性不差,那么多年前只见过你一面我都还能记得,但我不太记得十岁以前的生活。”
十岁那年的暑假,温遇河被母亲诱导吞服大量安眠药后溺水,正巧被河中玩耍的秋焰所救。
秋焰有个怀疑:“是因为……药物导致的?”
温遇河摇摇头:“不清楚,可能心理因素更多吧,利宁是学应用心理学的,跟我分析过,也许是自我保护意识产生的屏蔽效应,自动把早前的记忆屏蔽了。”
“不过”,他又说:“那时候吃那么多药,还是留了点后遗症……”
秋焰已经猜到了:“所以你胃一直不好。”
温遇河点头:“对。”
第一次见面,秋焰就看到这人胃疼得差点死过去,原来病根在这。
利宁,温遇河刚刚提到利宁,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在秋焰面前提及这个名字,秋焰想问点什么,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跟利宁相关的一切都让他产生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是他从未体会过的,莫可名状,难以言说。
但还是忍不住,他问道:“利宁……你们的感情应该很好吧?”
他也不知道怎么竟然就关心起了温遇河的感情问题,这明明跟他的工作无关,他可以关心温遇河的一切,但之前的感情问题并不在他的工作范畴内。
温遇河也没料到秋焰会这么问,但他此刻也做不出什么吃惊的表情,只是沉默了一会,然后说:“对,很好。”
“好到……你可以为他放弃自己的下半生?”
秋焰说完这话才觉得极为不妥,利宁的案子明显有隐情,温遇河已经证实了从一开始就是有人针对他而不是利宁,要不是他这么孤勇地坚持到现在,也不会有这个“证实”。
他在做一个他坚信的,对的事情,面对一桩有疑问的刑事案件,秋焰知道自己不应该用这么情绪化的提问来消解这么严肃的一件事。
果然,温遇河摇摇头:“这件事不关乎我自己,只关乎真相。”
秋焰默然。
点滴瓶中的药水不急不慢地滴着,秋焰看了会,有些怔怔地,待回过神来后,他突然意识到这是认识温遇河以来,他最“真诚”的时刻。
以往油盐不进的一块顽石和钢板,今天难得将表象揭开,对他袒露赤诚。
温遇河讲了父母,讲了自己的经历,甚至还提到利宁,这些,都是他以往对秋焰绝对屏蔽的一面。
秋焰不知道这跟他这个“救命恩人”的身份终于被揭穿有没有关,但他偏向于认为,在这层身份揭晓之后,温遇河短暂地可以把他视为“自己人”。
值得欣慰吗?
秋焰心中一半欣慰,一半微涩。
他说:“其实,那年救了你之后,派出所的人很快过来把你们送去医院,我后来还去医院找过你们,但没找见人,再后来,有时候想起这件事,就会想,不知道那个救起来的小孩儿现在怎么样了。”
温遇河有点不满秋焰口中的“小孩儿”这个名词,他年纪比秋焰小,但阅历所致,看秋焰总觉得他才是个小孩儿,于是再开口又带了点玩世不恭:“你说你……做了一件事就能惦记这么久,谁要跟你发生点什么关联可太惨了,能被你唠叨一辈子。”
秋焰被说笑了:“我有这么唐僧么?”
温遇河也翘了嘴角,没说是,但下半张脸满脸写着“是”。
秋焰莫名很喜欢现在的氛围,忍不住乘胜追击:“温遇河,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事?上次我喝醉了酒,你说你知道一个谁都不会相信的真相,那是什么?”
他也没把握温遇河就一定会告诉他,但是,如果有那么一丝温遇河会告诉他的可能,此时此刻,应该是最接近这个可能的时机了。
但温遇河沉默。
秋焰想了想,说:“昨天送季颜老师回去的时候,她也说了同样的话,她说她相信你,温遇河,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查到了什么,但我想说,其实我也相信你。”
温遇河缓缓开口:“季老师帮过我,你看她现在遭遇了什么。”
“秋焰,没有人能帮我,我查到的东西微不足道,甚至连敌人在哪里都不清楚。”
温遇河心中也有些说不清的复杂情绪,他不知道秋焰为什么相信他,就因为骤然知道了眼前这个假释犯还有层身份,是他多年救起来的落水小孩?因为这么点不相干的“前缘”,就认定自己不是个坏人?
这人真的好单纯啊,温遇河想,这么单纯的人,又何必卷入他已经一团乱麻似的人生里来呢。
然而秋焰已经开始了他自己的分析:“到现在你都没有推翻当时你在法庭上的猜测,你说绑匪一开始的目标是你而不是利宁,以及,你说利宁身体里有被性侵的痕迹,你怀疑性侵他的人并不是公开承认的绑匪?……既然你没有推翻,那么我假设这两点都是你已经验证过的事实,那么,你已经知道了杀死利宁的真凶?”
分析到这里,秋焰也陷入震惊中,如果是这样,那两年前的那起绑票案,真的要翻案重审了!
然而温遇河淡淡地说:“让你失望了,我并没有那么厉害,我不知道谁是真凶。”
“但是,”他终于对秋焰承认:“我的确查到一些东西,杀死利宁的,另有其人。”

这是个事实,却也是个秘密。
温遇河手握一个无法呈堂证供的事实,且是个随时会给他招来杀身之祸的事实,现在他要把这个事实讲给另一个人听。
多一个人知道,对方就多一份危险。
温遇河觉得秋焰应该明白这个道理,这不是什么值得被好奇心驱使的事情,他应该就当一个本本分分的社矫官,做好他的分内,每天按部就班地查查他的行程日记,检查下他有没有背法条就行了,干嘛要费尽心机地要了解关于他,甚至关于利宁案件背后的隐情?
这不是聪明人应该干的事。
秋焰问他:“你怎么查到的?”
温遇河想了想,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很清楚秋焰这人的性子,算不上偏激,但异常执拗,想做的事情,想要的答案,劈山凿地都会弄到结果,他干脆省了与这人周旋较劲的心,坦白道:“因为我对比了两份DNA检测记录。”
他说了季颜两次帮他做检验的事情,两次都是事后才告诉季颜检测物的来源,那两份数据毫无相同之处。
秋焰听完事情的所有始终,不用温遇河说,他就明白这样的检验结果无法当做证据提交给公安机关或者法院,它的“来源”都是温遇河的一己之词,已经无法追溯,并不“可靠”。
但他内心隐隐震惊,不仅震惊于温遇河竟然真的证实了他的推测,还震惊于这么大的刑事案,真正的凶手竟然可以瞒天过海。
那凶手不仅现在逍遥法外,甚至还在继续行动,温遇河遭遇爆炸案一定与此有关。
秋焰心中砰砰直跳,明明是大白天,阳光灿烂,他却环顾四周,觉得这病房也并不安全。
温遇河突然问他:“你怕不怕?”
秋焰压住心头的跳动,平静地说:“还好,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温遇河的嘴角又勾了起来,半张脸蒙着纱布,秋焰盯着那抹笑,渐渐心里真的缓和下来,是啊,他都没怕,我在怕什么?
一瞬间对刚刚自己的反应有些羞愧起来,感觉自己像叶公,一直嚷嚷着要见龙,见到的一刻怎么竟然是这种反应?好丢人……
温遇河却说:“我其实希望你害怕,你害怕了,躲起来,那些人就会看不到你,只会盯着我。”
他语气有些低沉:“你看季颜老师,她就是因为不怕,才跟我一起被报复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过了会,他没输液的那只手向秋焰伸过去:“等等,我好像发现了什么。”
“怎么了?”秋焰问道。
温遇河紧紧抓着他的手腕和衣袖,说:“我怀疑……我被监控或者监听了。”
“怎么?”
温遇河回议了一阵,说:“我跟季颜老师讲我发现两份DNA的检验结果对不上,不是同一个人,就是在实验室讲的,结果过了一个星期就发生了爆炸,我怀疑……有人已经知道了我们手上有两份DNA记录,虽然这检测结果不能作为证据,但是对真正的凶手来说,这是个绝对可以威胁到他的东西,试验室爆炸……是想要销毁这些证据……”
秋焰心中砰砰直跳的感觉再度出现,监视?监听?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间病房会不会也被监视监听着?他们此刻所说的话呢,是不是已经传到了凶手的耳中?
他坐不住了,站起来四处走动,翻看,温遇河问他:“你在找什么?”
“摄像头,针孔摄像头,或者监听器之类。”秋焰说。
温遇河说:“别找了,这里应该不会有的,实验室的监视或监听是有针对性的,这里只是随机的一个病房,是安全的。”
秋焰还是不放心,把外间的小警察也叫进来,俩人地毯式地搜了一遍,什么都没找到,他才略略放了心。
刚坐下来,秋焰又想到一件事,跟温遇河说:“如果对方真是想销毁证据,炸掉实验室有用吗?”
“没用的,”温遇河说:“虽然最近做的绑匪的发囊DNA检测记录实验室里还有,爆炸后会被销毁,但两份记录的电子版季老师都用邮件发过给我。”
秋焰问道:“我能看看吗?或者……你要是放心的话,也给我发一份备份吧。”
温遇河也觉得可以,他让秋焰拿自己的手机,告诉他解锁密码,说邮箱是自动登录的,点开就能看见。
秋焰拿起手机,亮起的屏幕上是一张两个人的合影照片,两个年轻人,站在一颗大树下。
只是并肩站着,没有牵手,没有拥抱,没有任何看似亲密的肢体接触,然而眉眼之间都流露出浓烈的赤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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