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愤懑不已,恨不得把那只千年老妖拽出来暴打一顿,但我哥说这妖怪杀害人界君主,要上报天界处置。我哥也信守承诺,用法力为可慧疗伤,
我哥加了几道符咒,把黄蜂精封印在附近的一口枯井底部,使它不能再害人,又放了标记,听说苍黎会来替他把老妖带回天界,这之后,我们才从树林离开。
至于可慧,她无家可归,便就跟着我们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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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去天牢就像回到家一样
某渣作:他说他去天牢就像回家一样
亲友:你什么时候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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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已经瞪着我半个时辰了,我这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可慧这姑娘真没眼力,没看见我哥目光不善么,她还心安理得坐在那吃鸡腿,盘里的肉也被她一扫而空,她是真不客气啊。
“可慧啊,你吃慢点。”我好心给她倒杯水。
“嗯嗯。”嘴上答应,连口水都没喝,又是一口鸡腿子。
看给孩子饿的,这是多久没吃饱饭了,这几百年的日子确实不好过啊。
我哥估计想阴阳怪气两句,话到嘴边忍着又咽回去,干脆眼不见为净,起身就出了门。
可慧填饱了肚子,舒舒服服喝下一口水,大声感叹自己已经几百年没有品过人间美味,这顿就算是断头饭,她也心满意足。
“义兄,你那最后一段红线有头绪么?”可慧问我。
路上她听我说起过往事情,也晓得我受天命做人间月老,不过她也疑惑,她说我肉体凡胎没有仙根,不像我哥是仙人之躯,我如何才能在牵满九十九条红线后成仙。
她疑惑是正常,我也疑惑,成不成仙是其次,但我这肉体凡胎如何能活几百年还容颜不变的呢?
“没有,我哥可一点都不提,我猜他也没算出来。”
“他前面的都能算出,这个又有什么难算的?”她歪头看向门外,不过很快冲我得意地笑,“既然他不提,那我来帮你找。”
“你能找到?”
她皱皱鼻子:“当然啊,我真身可是芍药呢!”
哦,芍药花,有情人相赠,以作“情有独钟”。可慧是芍药化形而成,必然精通人间之情,既然情意互通便能结为伴侣,顺着去找,还愁这最后一段良缘无法牵吗!
“可慧,你可真有用,待我成仙,一定向上面替你美言,助你早日得道。”
可慧施展法术,将客栈内其他房里人都探了一遍,但都没有“有情人”,所以我们决定去人多的集市逛逛。
“义兄,我感觉到附近有我们要找的人。”可慧站在路中央,她说自己灵力不足,不能多有干扰,于是蒙了眼,由我当她的拐杖。
我欣喜若狂:“在哪里?”
“前面路口有家布庄,人就在里面。”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拉着可慧越走越快,吓得可慧连忙摘了布条追上我。
我远远就看到那店里只有一个人在里面,定然就是他了!
我拼劲全力冲去,却在看清那人脸后险些摔倒,我拉着可慧赶紧躲到一旁,连忙向她确认:“你确定是…他?”
可慧闭眼施法后,十分认真地对我点头:“是他。”
“真的吗?我不信,你再仔细看看清楚。”我眉毛快扭到一块儿了。
可慧狠狠叹口气,再一次施法后,笃定道:“是他,绝不会错。”
我仍旧不信,不论是不是,有月老相赐法,我一看便知。
果然见他手上有条红线映出光彩……
天帝啊,我总算明白您老人家安排我做“活月老”的良苦用心了,早早暗示我该赎罪啊。
可慧指了指前方,突然问我:“神仙也能有姻缘?”
这个问题问得好,好就好在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上来。
“想不到岁杭仙君竟然有一道姻缘劫未过,难怪他身为神仙却只能留在凡界。”
可慧这么一说,我更加愧疚了,这么多年我哥陪我找姻缘牵红线,从未听他有什么姻缘劫,原来是我耽搁了我哥的姻缘,我真是罪恶滔天。为了将功补过,我决心要帮我哥渡过此劫,到时候他能回天庭,我亦能成仙,一举两得,万分合算。
我俩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偷偷去了茶楼商量对策。
“所谓‘情有独钟’必是说他有钟情之人,否则也不会被我觉察出来。义兄,你好好想想,岁杭仙君可有意中人?”
我挠破脑袋也想不出我哥这人会有什么意中人,印象里他除去公事之外鲜少与人接触,而他又是孤高自傲,毒舌不饶人的性子,实在看不出他会心悦于谁。
“他不恨别人便是好的,哪有什么意中人。”我瘪嘴,白眼一翻看向窗外。
“难道因为他是神仙,所以我的法术不灵了?”可慧低声琢磨着,“有情人双方需得互相爱慕,又彼此钟情,但尚未互通心意成双,这样我才能找出他们,助他们互诉衷肠心意相通,促成一段佳话。有情与否源自真心,法术再高强也遮不住真心真情,我的法术没道理会不中用的。”
“这倒不急,依我牵了九十八桩良缘来看,只要我能看见其中一个,那另一个很快便会出现。不过这回需你助我,得你我都认定的才能牵线。”既是最后一桩必要慎之又慎,若再遇上刘景仪那样的,我这真就白忙活一场。
“这本就是行好积德的事,我才不会推脱呢。”
我们打定主意,最近时日多多留意,只要红线另一端的人现身,定要极力撮合这段良缘。我哥是神仙,牵他的线必然不同寻常,何况这是他最后一道劫难,神仙渡劫困难重重,我与可慧的法力虽然都有限,但不论如何都不能退缩。
我头一回觉得自己如此英勇。
“说什么?”
正当我们排兵布局之际,我哥那声音冷嗖嗖从身后窜来,吓得我汗毛倒竖,抬起手就拿袖口擦桌子。我哥嫌弃地看了看我的衣裳,转而看向可慧,那目光似是和她有仇似的,最后看向被茶水弄湿又被我擦得半干的桌子。
桌上是我与可慧商议时用茶水写下的计策,这东西涉及他的姻缘,我哪里敢给他看。
“哥,你怎么来了?”我笑问。
“你问我?方才偷偷摸摸跟着我怎么不提?”我哥在我们之间来回打量。
我和可慧对视一眼,都心虚低下头。可慧看我哥坐下,当即道:“我想起还有衣裳没洗,先回去了,二位仙君慢聊。”话没说完,撒腿就溜。
你一个会法术的,变身新的便是了,要洗什么衣裳?!这个没义气的小花灵,见我哥如耗子见猫,才说好的结盟共进退,怎么就跑得没影了?!
我哥气定神闲为自己添了杯茶,但只放在唇边抿一口,便放下杯子:“你少与那个花灵搅和在一起。”
“她心地善良,品性不差,这几日咱们也算有目共睹的,也不知道她哪里招惹到你,你这样恨她,莫非她刨了咱们家祖坟?”
我哥目光凌厉斜我一眼,放下杯子:“她命中劫数未尽,你若频繁与她来往,极易牵扯进她的因果之内,既无益你成仙,也不利她修行。”
“黄蜂精已经被镇压,她还有什么劫数?”我不解。
我哥又看我一眼,这一眼尽是无奈……瞧我,又忘了,天机不可泄露啊。
“可她好歹叫我声‘义兄’,有难事一同解决嘛,再说身为仙家,你难道能坐视不理?”
我哥这人嘴硬但心软,虽然不喜欢可慧,但若有难处他必是会出手相助,这回就是说说而已,我没把他的话放心上。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救,也许会,也许不会,但你呢?”
“自然会啊。”不就是再压制个妖怪,我成仙后修为大升,可就不怕什么妖怪了。
他这回倒认真看着我,目光审度:“她若是魂飞魄散,你也会舍弃毕生修为救她吗?”
“魂飞魄散?这么严重?!”我愣住。
“你只说会不会救!”
我语塞。
我哥瞥我一眼,静静喝茶。
以命换命的事我恐怕是做不到,仙被称作仙,必是有悲天悯人之情,怀感天下之苦,心系苍生,四方普度。我知成仙当有此觉悟,但又因为怕死而犹豫,我这样子怕是成不了什么仙。都说成仙之路路漫漫,我非有博爱之心,也不曾潜心修炼,怎么就信了自己能成仙的话?
我哥的话像是提点我一样,我这样的人或许没有那个资格位列仙班,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左右我胸无大志,贪生怕死,一点仙家模样都没有,与其成仙,不如留在人间逍遥。
话是这样说,但心里总是空落落的,这六百多年的牵线搭桥,不就是为了成仙,但临门一脚说放弃便放弃,也不是我的风范。万事求个圆满,不论能不能成仙,我哥的情劫是一定要助他,那时他能回天庭,我也就功成身退了。
“义兄?”
“……”
“义兄?”
“……”
“安祯!!!”
“啊?!”
可慧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面前,一脸焦急,摇晃我的肩头,声也大了好些。
我回过神来看她,有些茫然。
她松下口气,做到桌对面,一副关切模样:“呼,这几日你魂不守舍的,像被妖怪吸走了六魄。那天岁杭仙君同你说了什么,自那之后你就丢了魂似的。”
我摇摇头,情绪有些低落:“可慧,你说神仙会不会骗人?我牵满九十九桩姻缘后,当真能成仙么……”
可慧眨巴着眼睛,我没等她回答,更泄了气继续道:“凡人修仙,都需苦心孤诣数十载才能有机缘,我就单单牵个红线,配成仙么?”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伤神啊。”可慧面露无奈的笑,“别说凡人修仙艰难,就是我这样天生带有灵气的小花灵,也要历经多番磨难才能有正果,多数修炼者到最后,都是孤家寡人。”
果然如我所想,修炼者最后一关便是舍小义而普世成仁。
“所以,想要登天真是难上加难。”我感叹着,心境愈发沉重,“我还是乖乖做凡人吧,什么成不成仙的,与我无缘。”
可慧犹豫片刻,还是道:“可是……你一直都是仙家啊。”
“……啊?”
“难道你真的一直以为自己是凡人?”
我愣了一下,挠挠头:“也不是全然以为……”
“所以你不知道自己是神仙?”
“可是我不会法术啊……”
几句话,可慧的脸上赫然写了两个字——“无语”。
缄默许久,可慧才缓缓道:“当年你救我时,我就知道你是神仙,但你表现如凡人,我以为是你不愿声张,故而也装作不知。那日你们将我从黄蜂精手中救下,我原以为你是知晓我有一劫,所以时机到了才肯相救。路上你也和我说什么成仙云云,我仍以为你是有意瞒着,原来你竟然是真的不知道么……义兄啊,这么多年你就不奇怪吗?你如若是凡人,怎么可能几百年不老不死呢?”
她的话说得我很茫然,我自然疑心过自己,但从始至终,我哥也好,其他神仙也好,都是说要我成仙,从没说过我已是神仙。可是,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我是神仙?我不知,我哥身为神仙也不知吗?为什么要骗我呢?
或许是我整日嘻嘻哈哈没个正经,这时候突然神色凝重,双眉紧锁,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吓到了可慧。她亦眉头紧锁:“咱们去问问岁杭仙君,他一定知道实情。啊,不行,他如果肯说早就告诉你了…唔,我功力尚浅,也算不出什么前因后果的…”她仔细想着什么,突然灵光一现,喜上眉梢,“我知道黄蜂精有个法器,能通晓过去之事,如果能拿到那东西,过去之事不就一清二楚了!”
我也高兴,立马问她:“东西在哪里?”
“在黄蜂精的老巢,我修为不够,不知道能不能闯进他设下的结界。”
那妖怪千年道行,可慧这才几百年的小花灵,想想也知道难。我更是指望不上自己,还神仙,说出去都丢人。
看我有些失落,可慧还是安慰我:“所以这是下下策,既然这事暂时没有其他法子,那不如我们就先帮岁杭仙君牵线,只要他过了情劫就能回天庭,他是你哥,不会丢下你不管,等他了却俗世,说不定就会想法子带你一起回天庭。”
“有理!”
我与可慧决定按先前的计策行事,说干就干,转头连着几天都在我哥周围转悠,等着我哥的姻缘来。
我哥说成仙最不容易过最后一关,我可算见识到了,他除去静坐就是修炼,常常出门巡视是否有异样,时不时瞪可慧,冷不丁训我两句,就再也没任何异样。他的“有缘人”也迟迟不曾现身,倒是我和可慧像两个跟屁虫一样,一左一右当他的护法门神。
反常!甚是反常!
我只需看到一人的红线显现,不出三日,那这人的有缘人必会出现。这已过一个多月,我哥手上的红线愈来愈艳,但人始终不出现,可慧出了不少力气,也无所收获,让我愈发焦急。
许是这段时日我们过于鬼鬼祟祟,我哥已经察觉我们的小动作,这几日索性哪也不去,坐在茶馆堂里听说书人讲话本,又是佳人才子的故事,一遍又一遍听得我起茧子。
这对我而言万分折磨,我实在憋不住,对着我哥气定神闲的面容丧气道:“哥,你何时能回天庭啊……”
我哥放下茶碗,斜我一眼:“怎么?”
“我们牵线之事已经许久不曾有进展了,你也不帮着我算算。”我嘟囔。
“你以为我没算过?”
我和可慧都是一愣,他既算过,怎么一点表示也没有?我还没问出口,他却垂眸先道:“但这回我却算不出来。向来越到最后越难,想来上苍自有定数,不愿泄露天机,你安心等着吧。”
我安心不了啊我的哥哥,您手上那条线如同绞刑架上的绳子,我真怕您回不了天庭,更怕我这回又牵错线被抓上天受罚。
“岁杭仙君,有一事我不得不说了。”可慧怕他,在我哥目光投来的一瞬,声也小了许多,但还是继续说道,“最后一桩姻缘在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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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友:(嫌弃的目光)你可以再水一点
某渣作:其实我还真能再水的
亲友:(默默举起棍棒)
“什么?”乍然听见,我哥也是一愣。
可慧缩了缩脑袋:“我是芍药花灵,通晓世间情缘,之前受义兄所托找最后一对有情人,但最后是在您身上觉察出的。义兄也说,看到你手上有红线,我们时时跟着你,就是等待另一个有情人,助您渡情劫。”
我哥目光看向我,似是等我回话,我点点头,十分真诚。我哥更加惊愕,当即施法,果然看到自己手上的红线,有史以来,我头回见他脸上一副天塌了的模样。
刚才还叫我安心等着,这下自己倒不安心了,话本里都说,神仙难过情关,多少神仙折在这“情”字上,我哥会愕然,也数人之常情。
“哥,这神仙总要渡过情劫了却尘缘,才能真正修成正果,你别太过担心,还有我们呢,会助你……”
我哥打断我:“你们何时察觉这条红线的?”
可慧偏头算着时日:“大概有一个月了。”
“一个月?一个月……一个月……”我哥呢喃着,越念他那声音近乎哽咽,继而是低声轻笑。
我从没有见他如此伤心失态过,不免担心起来:“哥……”
“那另一个人呢?整整一个月都没察觉到么?”
我和可慧面面相觑,都无奈摇着头。
“哥,你总不愿意提当年成仙之事,我一直在想其中有什么苦衷。可慧说,除非双方情有独钟,否则她的法术不会觉察出来,这么多年来,你究竟钟情于谁?”看我哥神色不对,我难得正经一回,试探道。
我哥双眼黯然,似笑非笑,不知他在想什么,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台上说书人的折扇清脆收起,向四方施礼退下,人渐渐散去,闹哄哄一片的茶馆归于宁静,他才开口:“祸来了。”
只有这三字,他也不看我们,独自离去,郁郁不得欢,空留落寞影。
我哥已经闭门不出很多时日了,我非常担心他的状况,但他门外设下结界,我便是想去开导他也无能为力。我哥从不会这样,他向来处世稳重,事事运筹帷幄,这回一反常态,急得我如热锅上的蚂蚁。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从来不会做什么梦,这几日竟也反反复复重复一个噩梦,我梦见我哥渡劫时候的模样,天雷滚滚满天电闪,可怖吓人。我知道修仙者突破最后关键飞升时,必然有此类劫难,通常是三道惊天雷外加九道四方雷总共十二道雷击,扛过雷击便能脱胎换骨,但我哥的天劫甚是不同,是旁的渡劫者的十倍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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