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对好学生x小混混的组合过于瞩目,正义摩友才特地多叮嘱几句的。
无奈那个好学生好像听不进去,一心一意地跟在那个小混混的身后上了车。把正义摩友看得直接摇了摇头。
此时此刻,金十八他脸上的表情叫做麻木。
这下好了,现在他们两个人第一次过纪念日,无端端就多了段不美好的小插曲。
就因为这事儿,金十八在姜清元面前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一直到目的地到了,载着两人的仿赛机车减速停靠在路边。姜清元下车跟他道别时,他犹豫了一下,喊道:“金哥。”
“嗯?”金十八低头放脚架。
顿了一下,姜清元问他:“你生气了吗?”
姜清元不管问什么问题时,总透着一股子认真端正的劲儿。骨子里自带的。
一双浅色的杏眼看着人时,总让被看的那个一下就心软软了。
但姜清元想问的其实是,你生我气了吗。
姜清元在一段亲密关系中有着自己都不知道的讨好型人格。
“嗯。”金十八没有看他。男人低眸,手上把玩着身前头盔的带子,没好气地重重道:“气啊,真特么服了。以后我要再让你被交警抓去罚站,我就是狗——我这样了你都不气我奥?”
姜清元眨了眨眼睛。
他明白怎么回事了。金十八的大男子主义的老毛病又犯了。
“金哥。”
听到身旁的人又叫他一声,黑着一张脸的金十八这才转过头去。情绪可以说是十分低沉,一直到姜清元mua一下亲在他的侧脸上。
“那我亲你一下吧。”姜清元宣布道。
就这一口,好似是直接亲到了那老金的心尖尖儿上。
金十八还不清楚状况,一只手熟门熟路地摸上人家的腰了。转头一看,漂亮的青年很轻对他露出一个笑。
金十八眸子里倒映着他的脸,眼底不觉也浮现笑意。
姜清元又和丧彪认真告了别,再把身上的猫包交给金哥。
猫包里传来急速的“歘歘歘”声音。
是从小窗里看到姜清元离开后,丧彪两爪一顿挠背包的声音。无奈猫在包里,一把纯正的老烟嗓也变得闷闷的:“咪——呕——”
抱着一个呕呕乱叫的猫包,金十八坐在摩托上,目送他的身影走远直至消失不见。
“今天很开心。谢谢你。”
想起姜清元临走前对他说的,金十八脸上的笑意怎么也下不去。“别叫了,已经走了。”带些遗憾地对丧彪说了一句,他背上那个呕呕乱叫的猫包。
金十八脸上是若有所思的神色。
他也发现了。姜清元总爱从自己身上找问题的毛病,是他妈给养出来的吗?
——姜曼。金十八在心里把这个名字又过了一遍。这才带着丧彪,驱车离开了原地。
万御集团大厦,公司地下停车场。
这里地方空旷开阔,过分寂静,除了一辆辆停放的汽车,就是四周无尽回荡着的,他独自一人的脚步声。
这是公司停车场。金十八早上陪姜清元去了,现在正是他的下班时间。
说起金十八的车,那数量真是,多如牛毛。但平时他很少将车停在公司。
事实上,他压根就很少开机车上下班,后来是因为姜清元会到公司来找他,所以停车场里的两轮机车数量才渐渐变得多了起来。全是专门用来接送姜清元的。
但他的两轮车很多都比四轮的更豪。就比如那边那辆杜卡迪。全球限量四台,停在那的正是全亚洲的唯一一台。
它的身价到底有多昂贵呢,昂贵到专门有一辆只单独服务它一台车的配套拖车,那台拖车就连喷漆颜色都跟杜卡迪一模一样。
此时金十八一手替另一只戴着机车手套,歪着头用肩膀夹手机听电话。
这人除了平时跟姜清元说话时声音会轻一点,其他时候都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滚。花瓶不够你不会去买奥?这点事儿办不好?……不是你有病奥?我还要拍照的,你敢给我拿你那破水桶养一个试试呢?……”说话声戛然而止。
金十八停在原地,他还维持着握手机的姿势。他一双墨黑的瞳仁正安静地直视前方,那片此时看似空无一人的停车场。
男人换了个手拿电话。
今天的停车场似乎有哪里和平时不一样了。
金十八舌尖顶了顶腮帮子。
电话那边的人太聒噪,金十八直接给挂了。他也不急着往前走了,就在原地站定片刻。
在一片无声静谧中,时间过去了一秒、两秒……就见左前方一根体积硕大的承重柱后面,走出来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身影。
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金十八按捺怒气,他骂出声:“你特么在那躲半天想吓谁?!”
无辜的大雷:……
他比比划划地想要跟金十八解释,自己是察觉到停车场里有人溜进来了才躲在那的。话还没说完,站在那里的大雷忽然瞪大眼睛。
——这是金十八彻底失去意识前看到的最后一幕画面。
那一瞬间男人脖子后面直接挨了重重一闷棍。
听着就叫人倒吸凉气的一下。那一声动静不小,而金十八没有防备,脖子骤然狠狠挨了一下,人当时站不稳地向前趔趄一步,同时眼前不受控制地一黑。
从暗处迅速窜出来几个人的脚步声。
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急忙下楼贺超龙彻底懵了。他立刻意识到事情大条了,忙质问大雷:“不是,你不是也在那吗?怎么还能让人给绑了???”
老狗币让人绑了——这件事的事态有多严重呢?
这是从来没有过发生的事情。
按照金十八这些年来到处大摇大摆的结下的仇怨都没有被着过哪怕一次道来看,这次的仇家来头只大不小啊。
但他当时身边可是还有的大雷在场,当时停车场附近肯定还有别的保镖也在。这老些人在身边还能在自家地盘上被掳走?
报应来得这么快?上一秒还在骂他下一秒人就无了?
死里逃生了一遭,此时的大雷看起来也是焦急得不行,锃亮的脑门出了汗,一双手马不停蹄火急火燎地就接着刷刷比划起来。
贺超龙这下子看懂他想说什么,他神情出现一丝丝的微妙,感觉状况好像也不怎么紧急了。
“是他老丈母娘抓的奥?”贺超龙一脸若有所思:“奥,这么个事儿。金十八那狗登西自己不让救人?”
那这事儿说大也不算大。但是大雷接着急急道:他们还揍人了。
“金十八让人揍啦?还是往死往死揍的那种?”
好险,贺超龙差一点就笑出声音来了。
就在着急忙慌的大雷还想再比划什么的时候,贺超龙直接当他面将双眼猛地一闭:“我不听!”
贺超龙:“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啊!你别跟我解释!你现在就快去给人找回来!你保镖还是我保镖奥?哎,我就不听就不听就不……噗!”
是着急又老实巴交的大雷抓着他的肩膀一顿死亡摇晃!
大雷的意思是,虽然金十八下指令了不让救,但这么放着真没事吗?
贺超龙的脑子要被晃出来了:“我特么,你有事说话,咳咳!……妈的总算停了。不是,什么叫做,你怕他们把人掳进小树林撒了?”
那群人下手是真狠呐。他拼命地比划着跟贺超龙道。
贺超龙再一寻思:“也是,姜曼一看就是那样的狠人。”
虽然但是,他总觉得金十八突然被掳走这整件事都透出一股说不出的蹊跷呢。
说他栽了,也不至于啊。但要说金十八完全是故意的,像也不像。
毕竟按照金十八那一遇上姜清元就不值钱的样子,贺超龙这会儿实在也拿不准该不该救人了。
主要是金十八的心思一直深不可测无法猜透。又或许这次老狗币是真的栽在这上面了,虎落平阳也未可知呢。
金十八到底怎么想的?贺超龙抓破脑袋。
他就真那么笃定他老丈母娘不会给他沉尸大海了?
“姜姐。人已经带来了。”
女助理站在车旁,弯下身低声跟坐在车里的人说话。人不但抓来了,而且事情还变得有点麻烦:“他们闹出了点动静。那边的人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
车内的姜曼正在专注地看着手边一份文件,闻言也只是平淡地翻过一页纸张。
她只是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干,周围就充满让人喘不过气的威圧感。
“嗯。”
助理小心地看着车内女人美丽优雅的侧脸。姜曼反应如此平淡,她反而有点担心:“没关系吗?我们这次动作挺大的,这人背后的那个大哥……”
话音弱下,她没有再继续说完。
车内的姜曼自始至终连眼皮都没有抬起一下。她的这位上司,看似风平浪静的侧脸依然美丽而严厉,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姜曼这才缓慢开口,问车外的人:“你觉得,我现在对付的是那个保镖,还是他的靠山?”
助理硬着头皮开口:“是,是保镖?……”
按照姜曼这次先下手为强,一上来就切断那人和靠山之间的联系的做法,助理想试探性地猜测,姜曼应该是想避开冲突,直接从软的那个柿子下手。
出乎意料地,姜曼语气平静地直接道:“——当然是他的靠山。”
她接着拿过手边的下一份文件。
“当要对付一个背后有强大靠山的人时,你对付的其实就是他的靠山——事先没有这种心理准备就把人绑过来的话,可不行啊。”
助理吞了吞口水:“是。”
她意识到,这不单单只是掳走一个保镖的问题,而是背后两方的博弈。
一边翻开手中的资料,姜曼一边悠悠开口:“你从一开始的思路就错了。就因为相比之下我们是弱势的一方,无法和他背后的人抗衡,所以就得吃下这次的哑巴亏?”
手里的资料纸张利落地弹响一声。
“不。”
越是实力悬殊,越是得在最初一开始就狠狠让对方知道:胆敢把主意打到姜清元的身上,她姜曼这次就是豁出一切去也要拼死也得从他们身上活生生血淋淋地撕咬下一块肉来。
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 一开始就是得拿出这样的气势。让他们知道她姜曼就是什么都干得出来,只有这样才会让他们真正正视起来。
女助理为姜曼的胆识而恍惚撼动了一下。
“据我所知,那人还不是那个保镖的亲大哥吧?”姜曼冷笑一声。
她撑着一侧额角,盯着手中的两份资料看。一份是那保镖的,另一份是他那个金姓大哥的。
那个不知好歹的玩意儿,这次动的可是她姜曼的亲儿子。
“好了。”姜曼丢下手中级长轻飘飘的资料纸:“现在,走吧。”
她现在就要亲自出去会一会,外面的那个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金十八逐渐恢复意识的时候,发觉自己被反剪双手捆了起来。眼前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他懵了一会,想起来了此时的处境。
自己现在正被人蒙着头,整个人动弹不得。估摸着现在的时间怕已经是深夜了,能嗅到周围的泥土和草腥味。
空气沉闷潮湿,估计是天快下雨了。很好,什么叫喝凉水塞牙,倒霉事都赶一块去了。
夜深人静,荒郊野岭。这属于是天时地利了。以及还有一个被捆着动弹不得的自己。还真是杀人越……严刑拷打的好时机。
金十八想过事情会败露,但他没想速度快得让他如此猝不及防。几乎是刚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下一刻人就被掳过来了。
附近不只有他一个人,估计都是看守他的。
这下真的变成任人宰割的局面了。
主要是,金十八这人也挺多年都没尝过这种为人鱼肉的滋味了。
像这样被捆成粽子扔在这的这种局面对金十八而言还有点……新鲜。
看得出来这次姜曼是真的被惹得不轻,动作也非常果断,竟这么直接将他绑过来了。
金十八这边刚有了一点动静,随之立刻就听见身后有一人的脚步声踩着草坪走过来。他被人粗暴地一把拎起。
金十八怎么感觉自己已经被揍过了呢,刚刚这一动作,浑身关节咯吱咯吱地响,只感觉浑身没一处不酸疼难忍的。金十八疼得龇了龇牙。
他这会儿知趣地一声不吭,配合这些人。
头上遮着的东西被一下拿开了。首先看到的是姜曼的一圈保镖。各个人高马大,训练有素。
眼前这画面有种格外眼熟的压迫感。不过上次是抓狗仔的那会,当时金十八还是在旁边看着的那个热心保镖老金。
这会儿位置倒错。他被捆了,而从人群之后徐徐走出来的姜曼的身影,则让周围气压一片死沉,这一刻没人敢出声。
“又见面了。”她平静幽邃的目光落在金十八身上。
如此平和正常的问候并不能让现场的压迫感缓和半点。
快下雨了,四周光线昏暗,只有不远处车灯的光源。没有风,空气沉闷压抑着。遥远天际滚过一道轰隆低鸣的轰隆雷声,像是某些大型猛兽喉咙里滚过的低吼,一种听着就叫人汗毛倒竖、流下冷汗的危险预感。
金十八也咽了咽口水。
丑媳妇终要见公婆。这一天到底还是来了。
他和老丈母娘的对峙。
姜曼的想法很简单:为什么找这个保镖,不找自己儿子?
因为她没那么多时间陪蠢货们演棒打鸳鸯牛郎织女的戏码。
姜曼想要的是最干脆直接的解决方法,如何能够最直截了当地解决问题,她就怎么做罢了。
很明显,现在找姜清元那个脑子拎不清的儿子只会让这种事情变得麻烦。
他是姜曼之后要花漫长时间解决和矫正过来的问题。
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段关系里不堪一击的一面披露。并亲自告诉姜清元,他是有多么自以为是。
——就先从眼前这个无足轻重的小保镖下手。
“我这人不喜欢废话。”一直到姜曼不紧不慢地开了口。气质高雅的女人声线一如既往的沉稳有力,隐隐充斥着属于领导者才有的命令意味。
“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问题十分单刀直入。
姜曼的性格可比她儿子难相处多了。金十八深有感触。
还是姜清元的性格好。冰冰凉凉甜甜软软的。话说回来这俩真是母子吗?
他有点想姜少爷了。
才刚过完一个月纪念日呢。他和姜清元。
想人家儿子归想,问题还是要回答的。金十八思忖了下,挑了个暂时不会煽风点火的答案:“最近。”
“所以,”姜曼不紧不慢地道:“你们当时骗了我。”
金十八心虚起来:“这个……”
姜曼打断了他的话:“既然你选择了我儿子,我想你一定做好了会有今天的心理准备。”
是的。金十八对此在心里点了个头,表示认同。
“就直接一点吧,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姜曼抬了抬下巴,让旁边的人抬出一个看着就沉甸甸的行李箱出来。
一箱现金。
这是一种对于双方来都是最安全稳妥的交易方式。装满一个行李箱的钱,数目也不小了,姜曼一双沉静的眸子盯着他的表情看。
“这不是全部。”姜曼冷笑地看着他:“钱,还是我就在这打断你的腿——自己选吧。”
金十八看着那个被丢到自己面前的,沉甸甸的行李箱。
一个平平无奇的,二十六寸,银色拉杆硬箱。
他:……
那一刻金十八都有点惊讶了。哇哦。
他看了看姜曼,又看了看那个行李箱。
就这么点儿啊?
你们穷人拿钱砸人都这么小气的吗?
这够姜清元一个大玻璃的零头吗?
也不是没想过自己拿钱砸回去的可能性,要是那样真行得通的话问题也太简单了。
没有不尊重他老丈母娘的意思,但是在这儿,能用钱砸金十八的人怕是还没出生。
于是那一刻,被捆在地上的穷酸保镖金十八表情呆滞了一下,然后他视金钱如粪土地收回目光,用自己毕生最诚恳最坚定的态度看着对方。金十八说:“我跟他是真心相爱的。”
听到这句话的姜曼面无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无动于衷到让金十八怀疑自己刚才的话是对着空气说的。
她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被绑在地上形容狼狈的家伙,最后轻而又轻地,略微偏了一下脑袋。
姜曼唇角勾起一点浅淡的笑意。一抹最为不加掩饰的鄙夷和嘲讽的幅度。
没有要尊重半点的意思,姜曼这辈子最鄙夷、最唾弃、最不屑的就是自诩有情饮水饱的蠢货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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