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脑袋里突然响了一声,只见那本书上突然多了一行字:任务2,夺得庆王兵权,任务奖励(?)
赵骁被他这番话惊呆了,他看着这个身材单薄的少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寒风吹吹乱他的头发,纤细的脖子不堪一握,眼前的宋玉竹看起来那么弱小,自己一只手就能取走他的性命。可他眼底那炙热的光芒又那么亮,照得赵骁心潮澎湃。
赵骁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道:“咱们一没兵马,二没钱财,怎么反?”
宋玉竹指着城里那些士兵道:“兵马这不都是现成的么,只要给我时间,我必定把这些人拿下来!”
“杨元庆不可能拱手把兵权交给你。”
宋玉竹微微翘起嘴角:“我可以让他把兵权交给你。”
“你此番攻城立下奇功,已经在庆王面前露了脸,升为千户把总,这便是你大好的机会!”
“杨元庆身边除了徐冰,只有左右将军,左右军不合已久,若是找机会挑拨离间除掉二人,犹如断了他的双臂,这庆字军也就不足为虑了。”
宋玉竹转身看着城内:“我想要天下百姓不再受这涂炭之苦,想要恶人得到恶报,想要这吃人的朝廷翻天覆地!你愿不愿跟我一起搏一搏?”
赵骁望着他的背影,心底积压了十数年的不甘和委屈在这一刻彻底喷涌而出:“吾愿舍命陪君子!”
第22章 落脚
这场残酷的“狂欢”一直持续到了天明。宋玉竹回到城内时,尽管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建设,仍被城中的惨像刺激的差点崩溃暴走。
大街上随处可见浑身赤|裸的女子,她们身上伤痕累累,大多已经咽了气。偶尔见一两个还活着的,也是一副疯疯癫癫的模样。
宋玉竹牙齿咬的咯吱响:“这群禽兽!”
赵骁紧紧抓着他的肩膀道:“别看了,如今到处都是庆王的眼线,你若救了他们,恐怕自身难保。”
两人走到一家开门的客栈歇脚,昨天晚上这里被士兵破开了门,见里面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便乱砸一起,地上满是碎瓷器。
赵骁搬了把凳子让宋玉竹坐下,自己则去后面厨房找到水壶和两只幸存的茶碗。
“没有热水,凑合喝吧。”
“多谢。”宋玉竹捧着茶碗咕咚咕咚连喝了三杯。
昨夜两人在城楼上商议了一整晚,这会嗓子干的火烧火燎,宋玉竹没造反过,但上辈子水浒传和三国演义倒是看了许多遍,想要图谋江山,光靠他们两人怎么行?那不是跟过家家一样。
要想成大事,身边必须有人相助,所以第一件事就是招揽贤才!
这座千年古城刚经历了痛苦的磨难,城中必然有许多人想要报仇,他们对庆王恨之入骨,对朝廷失望透顶,这些便是宋玉竹要收拢的第一批人。
宋玉竹说:“军中你有信得过的人吗?我需要两个随从帮我办事。”
“有,上次你救下的那个小子,他问我好几次,可不可以在你身边效力。”
“是那个被破开肚子的?”宋玉竹对他还有些印象,个头不小,身体也够强壮。
“嗯,还有一个叫田小波的,我在战场上救过他的命,那小子是个知恩图报的,可用。”
宋玉竹点头:“明日你便把那两人带过来,军中那边别忘了安排妥当。”
赵骁说:“你放心,不过是两个伤兵,没人会在乎。”
“开弓没有回头箭……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赵骁一动不动的盯着他,把宋玉竹看的有些心慌:“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我以为昨夜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既决定同你一起走上这条路,断然没有回头的可能。”
两人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赵校尉,原来你在这里,王爷宣你过去受封呢!”来的人是杨元庆身边的侍卫。
赵骁赶紧装作一副刚睡醒的模样从里面走出来:“昨夜玩的太累,把这件事忘了。”
侍卫做出一副了然的表情:“那快走吧。”
等他离开后,宋玉竹忍不住又看了看脑海里那本书。
第一个任务已经完成,第二个任务在他决定要谋反的时候突然蹦出来。
“夺得庆王的兵权……”这本书究竟是怎样触发任务的呢?
过完十岁生辰,好像那时候他把中医学入了门,宋柏带着他去医馆玩耍时帮一个老伯诊治了病,突然触发了第一个任务。
难道说书上的任务是根据自己的经历触发?
上次的任务奖励是一盒抗生素,不知道这次的奖励是什么。这种超越时代的产物,无论是什么东西,都能帮上大用处!
赵骁跟着士兵来到王府,昨夜士兵“狂欢”,杨元庆当然也没闲着,他直接住进了杨元起的府邸,把府里没来得及逃走的丫鬟侍妾全都抓出来淫弄一番,然后赏给了手下将领,自己则霸占了杨元起的侧妃冯氏。
冯氏本是常州司马的小女儿,从小锦衣玉食长大,哪受过这种委屈,不堪受辱直接一头撞死在了桌角上。杨元起自己则在城破的前一个时辰仓惶逃往东州,去投奔七皇子杨元震。
杨元庆闹了一夜,这会已经没了精神,斜靠在矮榻上打着哈欠:“老四那个孬种,以为躲到老七那就能平安无事,等我休整几日再打到东州,连老七一起绑回来。”
徐冰立在旁边道:“王爷,上京那边您不管吗?若是大皇子登上皇位……”
杨元庆轻笑了一声:“那个窝囊废成不了气候,定州有老二在,用不了几天就能把他拉下马。”
定州紧邻上京,杨元礼不会坐视不管。他这些年韬光养晦,结交了不少权臣,想必这次有足够的理由进京“拨乱反正”。
门外有士兵进来通报:“王爷,赵校尉来了。”
杨元庆眉头舒展道:“快让他进来!”
“末将拜见王爷。”
“快起来,赵,赵骁是吧!你小子还真是个人才!听说你昨夜单枪匹马闯进城里,斩杀了数十个守城的士兵放下吊桥!本王许诺赏你银子和官职全都作数,还有那个小郎中,让他回家去吧。”
“多谢王爷!”赵骁连忙跪地谢恩。
杨元庆□□道:“昨夜没找见你,不然还能赏你两个没开苞的美人玩玩。”
赵骁不动声色的握了握拳:“多谢王爷美意,美人就算了,昨夜卑职已经见的太多。”
“起来吧,年少有为好好干!”
“是!”
杨元庆困得睁不开眼睛,又说了几句勉励的话,挥挥手让他下去。
赵骁走后徐冰立马又上来道:“王爷,城中百姓昨日遇此劫难恐怕心中难平,您务必让两位将军约束下属,不得再侵扰百姓了……”
杨元庆烦躁一拍桌子:“行了,你这天天管来管去的也不嫌累,若实在闲的无事就去把老四留下的金银登记造册。”
杨元起跑的匆忙,并没有带走太多细软,王府的后院仓库里,几乎堆满了这些年搜刮的民脂民膏。
杨元庆第一次进去的时候差点闪瞎了眼睛,除去古董字画,光是黄金就有近三万两!白银更是铸成了银砖,砌了整整一间屋子。
他正愁打仗银子不够花,瞌睡便有人送来的枕头!
都说徐州富饶,当年皇上赐封地的时候,特意给老四选了这么个好地方。杨元庆晚生了几年,轮到他的时候已经没有好地方供他选了。
西州虽然面积大,但有一半地方都是草木不生的荒漠,加上与回纥相邻战争不断,这些年自然攒不下多少钱。
杨元庆感慨道:“这徐州城真好,早知道前两年就应该抢下来!”
徐冰垂眸噤了声,区区一个徐州便已经知足了么……
“玉竹!”赵骁匆匆从门外走进来。
“你回来了,王府那边怎么样了?”
赵骁兴奋道:“杨元庆已经同意放你离开!”
“那就好,当务之急我得找个落脚地方。”宋玉竹身上有几百两银票,是那日离家的时候带来的,之前在军中一直用不上,这会刚好拿来盘个铺子。
两人从客栈出来街上乱糟糟的,偶尔有一两个行人经过,都是脚步匆匆不敢停留。
宋玉竹探口气:“徐州这一遭,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缓过来……”
赵骁跟他并肩走到:“杨元庆虽纵容手下侮辱百姓,但也好过屠城。我刚投奔他的时候,刚好他跟回纥打过一仗。打到了回纥的边城渠勒,他下令屠城,城中不轮男女老少一个不留,那才是惨绝人寰……”
宋玉竹正色道:“无论屠城还淫城,他都罪该万死。”且不说徐州百姓都是他的同胞,居然都能下这样的狠心,杨元庆此人暴戾凶残的性格可见一斑!
两人走到一家酒楼门口,见掌柜的正在门上贴售店的字条。
宋玉竹走上前询问:“借问店家,这酒楼是准备往外盘卖吗?”
那人回头看见两人身上的军服,吓得撒腿便往屋里跑。
宋玉竹无奈的跟赵骁道:“你在此等候,我进去询问。”
“嗯。”
宋玉竹进了酒楼里面,才发现屋子里的东西都很新,看样子刚装修不久,掌柜的正躲在柜台后面。
“店家您莫怕,我们并非是来寻事的。”
掌柜偷偷抬头打量他,见宋玉竹面嫩,不是凶神恶煞之徒,这才颤颤巍巍的站起身道:“小郎君有何贵干?”
“我看您门外贴着售店,可是要往外盘铺子?”
“是……是的,没错。”
宋玉竹道:“这间铺子要多少银两?”
“三,三百两。”
宋玉竹有些惊讶,这么好的地方加上楼内这样精致的装修竟然只要三百两银子?
掌柜的似乎也看出他的疑惑,擦着头上的汗道:“放在平时自然是一千两银子我也不卖的。上个月才装修花了不到四百两,只是眼下成内乱成这般模样,我哪敢再开啊!”
宋玉竹道:“那这间铺子盘给我吧,我给您五百两。”
掌柜的惊讶的说:“您说的是真的?”
“是自然是真的。”宋玉竹拿下包袱,从医书里面翻出夹着的银票道:“方便的话现在便签订契约吧。”
“好!好好!”掌柜的生怕他反悔似的,赶紧跑去后院拿地契,立了字据按好手印,这间铺子就算易了主。
原本还需要去府衙登记,眼下城里乱成一锅粥,知府都跟着四王一起跑了,找谁去登记啊?
宋玉竹收好文书道:“这酒楼里还有你需要拿走的东西,可以现在带走,等过了今天这里便全都归我了。”
掌柜的连忙摆手道:“什么都不要了,我要带着老娘和妻儿回乡下养老了,祝小郎君生意兴隆啊!”说罢便急匆匆的离开。
赵骁见他走后赶紧进了屋子,见宋玉竹正坐在柜台里面看账簿。
“你真把这家酒楼盘下来了?我以为你会盘个医馆或者药坊。”赵骁踱步在酒馆里四处环视。
宋玉竹放下账簿说:“原本是有过这种想法,但医馆繁忙,怕没有时间筹谋。药坊需要进货炮制药材更是繁琐。”
“这间酒楼不错,价格也实惠,以后经营好了兴许还能赚不少银子呢。”
造反这件事花费的银子巨大,他不能像庆王似的走到哪抢到哪,这些钱从哪弄是个问题。
赵骁道:“我去楼上看看。”
宋玉竹点点头,自己则把身上的军装换了下来,这身衣裳现在可不是什么好物件。庆字军在外面作恶已经激起民愤,万一自己落了单,很可能被城里的老百姓打杀了泄愤。
换好衣裳宋玉竹打算贴个招工的告示,正当他磨墨的时候,门外突然闯进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
“小郎君,救救我!”
宋玉竹被她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询问:“你是何人?这是怎么了?”
“求求你救我!”女人跪地磕着头,眼底满是绝望。
“你先起来。”宋玉竹起身要去搀扶她,忽闻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连忙拉起她藏在里柜台里面。
“嘘,别出声。”
女人捂着嘴惊恐的点了点头。
外面的追兵踹开大门走了进来:“刚才是不是跑进来一个穿红衣裳的娘们!”
宋玉竹摇摇头:“没有人进来,您是不是看错了?”
后面的士兵说:“不可能,我亲眼看着她跑进来的!”
为首的官兵眯着眼睛上下打量宋玉竹,吐了口粘痰道:“你小子,别他妈不识好歹!想英雄救美,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几个人嘻嘻哈哈笑起来,嘴里不干不净。
宋玉竹面色不变道:“真没有女人进来,几位要不去别处瞧瞧?”
这些人从昨日进城开始便嚣张跋扈,哪会听他的话,不由分说冲进来便开始四处翻找打砸。
躲在下面的女人吓得浑身发抖,被宋玉竹死死的挡住。
眼看要搜到柜台这里了,宋玉竹大声道:“几位军爷,有话好好说,这样乱闯乱砸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老子就是王法!”
赵骁闻声出来,看见那几个人正在跟宋玉竹拉扯,直接从二楼跳了下来!
几个箭步跑到几个士兵跟前,一脚踹翻为首那个士兵。这一脚用了七分力,把那人踹的躺在地上直翻白眼,估计肋骨都断了几根。
“谁他妈准许你们来这撒野的?”
几个士兵刚要发火,见赵骁身上穿着庆字的校尉服连忙收回手:“你,你怎么平白无故打人呢?”
赵骁冷笑一声:“到我店里闹事,不打你们打谁?!”
士兵们连忙解释道:“刚刚从王府里跑了个舞女,她昨夜把张守备杀了,我们见她好像跑进这家酒楼里,并非有意闹事……”
赵骁冷着脸道:“我没见过什么舞女,上别处找去!要是再敢来胡搅蛮缠,别怪我不客气!”
几个人被赵骁这副阎罗脾气吓得夹着尾巴跑了。
等人离开,宋玉竹这才挪开身子,放出藏在柜台下面那名女子。见她身上衣衫不整,又把自己刚换下来的军服披在她身上。
女人跪地砰砰磕头:“小女子谢过二位郎君救命之恩!”
宋玉竹扶起她道:“快起来吧,他们刚刚说你在王府里杀了人,可是真的?”
女人看了看赵骁,又看了看宋玉竹,认命的点了点头:“没错,我的确杀了一个欺辱我的军官。”
她本是四王府中的舞伎名叫玉奴儿,昨日大军攻入城里,杨元庆便把她们都抓了出来,命令脱掉衣服在大厅跳舞供将士取乐。
这群女子虽然身份下贱,却也从未被这般羞辱过,她的姐姐金奴儿一气之下便撞了柱子,尸首直接被拖下去喂了熊。
玉奴儿没有姐姐那般勇气,更怕自己死得不彻底被熊生吞活剥了,忍着羞辱跟其他舞伎脱掉衣裳跳起舞。
一直跳到深夜,杨元庆把她赏给了一个武官,她被拉着去了旁边的小屋子里。
这名武官之前打仗时伤了身体不能人道,竟然拿着烛台要往玉奴儿的身体里送,吓得她抓起旁边的铜香炉便砸在了武官头上,没想到一下把人砸死了……
她在房间里担惊受怕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趁着门外没人,偷偷跑了出来,结果刚跑没多久就被人发现,一路追到了这里。
宋玉竹听她说完恨得牙根痒痒道:“杀得好!姑娘莫怕,我们跟他们不一样,我们从未欺辱过城中百姓。”
玉奴儿点头说:“我知道,若不是二位刚刚出手相助,小女子早已是刀下亡魂。”
“眼下你被人追捕可有去处?”
玉奴儿咬着唇摇摇头:“我自幼便被卖入乐坊,身边只有姐姐一个亲人。如今姐姐已死,我也准备找个无人的地方自我了结,算是干净的来,干净的走。”
宋玉竹连忙道:“你若没有去处,便留在我这里吧,刚好我们酒楼里还缺一个掌柜的!”
玉奴儿连忙跪地又要磕头:“小公子大恩大德,玉奴儿没齿难忘!只怕我杀了人,留在这里会给公子招惹麻烦。”
“你可愿换一副容貌?”
玉奴儿抚着脸颊道:“换副容貌?”
“没错。”
玉奴儿拽下头上的金钗便要往脸上划去!
宋玉竹惊骇道:“不可!”
赵骁急忙上前制止了她。
玉奴儿有些害怕赵骁,抽出胳膊往后退了两步决绝道:“公子既然让我留下,那我愿毁去容貌供公子差遣!”
宋玉竹道:“不用毁容他们也认不出你的,你只需换身干净得体的衣裳,把发型换掉,再画个浓一点的妆容,想必没人能认出你。”这个朝的女子化妆品一点不比现代少。就拿他娘亲江氏来说,除了日常的用的香膏,还有各式各样擦脸的胭脂水粉。
昨夜大军入城已是深夜,王府里虽然点了烛火却也比不过现代点灯那般明亮,加上这群舞伎穿的衣裳差不多,宋玉竹不信他们能记住玉奴儿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