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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当反派去说书(张师兄在上)


他也没兴趣把人逼疯,淡淡道:“真假你心里有数,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前提是你不再来相扰我一家人生活。”
柳和宜突然一个激灵,恨声道:“什么叫相扰?宁景你欠我一条命,你就想这么算了?哪有这种好事!”
宁景定定看他一会,意会到他可能没听明白自己刚刚的意思,他认真道:“我不是宁景,以前的宁景已经被你一棍子敲死了,至于我,你可以看做是一缕孤魂借尸还生了。”
“这样,算不算两清了?”
这些话让柳和宜久久回不了神,每个字落在他耳朵里都清清楚楚,却听不明白意思。
半晌,柳和宜才道:“你在骗我……你不是宁景,你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你在骗我……”
宁景淡声道:“信不信由你。”
柳和宜目光呆滞,喃喃道:“便是你不是宁景,那又如何,柳静秋总不会也变成别人吧,还有你娘……他们也欠我。”
宁景看他,一哂,道:“没有那么多人欠你什么,你只是不甘。”
此话像刺到了柳和宜,他目光抬起,看向宁景,眼泪从通红的眼眶里落下,咬牙切齿道:“你懂什么?你知道我受过的苦么?谁都没有资格劝我放下!”
他像想到什么,突然一笑,道:“你把你的秘密告诉我,不怕我说出去么?你这缕孤魂野鬼,不怕被烧死么?”
宁景像看傻子一样看他,缓缓道:“你觉得你的情况和我这缕孤魂野鬼有何两样?况且现在你的话村民还会信吗?反之,我要是把你的情况说出去,涂格也保不住你。”
他的话让人遍体生寒,柳和宜咬紧牙关看着他,心里无力惧怕难以言说。
宁景不想再和他过多言语,该说的都说了,两人待的久了难免引人怀疑。
“你要寻别人报仇我不拦你,但你不能动我身边的人,不然我会在你动手之前就让你付出代价,这些你回去自己想想吧。”
柳和宜沉默了一会,才转身,台步往外走,整个人精气神仿佛被抽去一半。
突然,他听到身后宁景道:“柳和宜,重活一次,你有没有想改变什么,比如四年后的天灾?”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的时候在想,诛九族会不会包括宁景自己(望天)
我的攻不是个好人,别向他学习,威胁小朋友

柳和宜走后,宁何氏旁敲侧击问宁景他来干什么,莫非两人还余情未了。
宁景无语,让她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更别去外面嚼舌根,平白污了两人清誉。
柳静秋倒是没有多问什么,他知道柳和宜母子八成是为了那些流言而来,也不知三人达成了什么协议,柳和宜母子走的时候一个个魂不守舍的模样,像倾家荡产似的。
他不知道,这两人何止倾家荡产,还倒欠了宁景一笔巨款。
宁景收下他们留下的二百三十两银子,那是一点也不心虚,只能说,感谢柳和宜的馈赠。
他从来不怕别人找他麻烦,只要留下的好处足够多。
“赚了一笔大的。”
夜里,宁景躺在床上,笑吟吟对柳静秋道,然后摸出一个钱袋子,塞他手里。
柳静秋摸着沉甸甸的钱袋子,吃了一惊,这里面起码有三十两。
“这太多了,家里用不着这么多银子,夫君在外才需要多备些。”
宁景不容他推拒,道:“怎么用不着?现在家里又加三张嘴,吃的用的都得翻一倍。”
柳静秋有些迟疑道:“那只是三只小奶狗吧?”
“小奶狗的嘴就不是嘴了啊?”宁景说的理直气壮,这也就这里条件不好,他以前养的阿拉斯加猪顿顿吃的比他都多。
柳静秋被他少有的稚气逗的笑了一下,将钱收下。
宁景还喋喋不休,念道:“我这次回来也没瞅着你和娘长了多少肉,尤其是你,身体正是发育的时候,万万不能节省了,咱们家以后有我在外面赚钱,你就负责貌美如花,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该吃吃该用用。”
“我看有些小哥儿都喜欢些精巧玩意儿,你要是喜欢就去买了回来,对了,你以前有交好的朋友么?有的话,闲暇时可以去串串门,和朋友一起去逛逛街,大好时光别荒废在家里。”
柳静秋听的新奇,道:“可是,我已经是嫁了人的夫郎啊,怎么可以到处抛头露面。”
宁景想了想,道:“那罢了,等我回来带你去玩。”
他还是太过想当然,古代不同于他前世,这里的女子哥儿并不自由,很多场合没有男人陪同根本不能去,而且也危险。
宁景呆的越久就越感觉到一股束缚,虽然这些规规矩矩不是对着他而来,他也感到了一阵窒息。
柳静秋却突然道:“夫君,外面的女子哥儿都如此自由吗?”
宁景一顿,这话他回答不出来。
他叹了一口气,两人睡去,一夜无话。
第二日,宁景就将整理好的《倩女幽魂》送去了听风楼。
照常是苏悯接待他,两人聊了两句,交谈了一下话本,又聊起奶茶和蛋糕的生意。
苏悯也没有隐瞒宁景,直言不过短短两日,现在整个平遥城都知道听风楼新推出的两道特色,人人都争相来品尝一二,就连县老爷都派人来订下许多份,厨房已经忙不过来了,又招了两个厨子,专门做奶茶蛋糕。
宁景也不意外,又言语两句便告辞,顺便买了些蛋糕奶茶回去。
而在他走后,苏悯转去后院的一处二层阁楼里,在门口求见,等了一会才被请进去。
“东家,黄公子。”苏悯行了一礼,将手中的话本呈上,然后乖乖站去一边。
而在榻上坐了两个人,一是听风楼的许楼主,另一人一身玄色暗纹织金袍,头戴玉冠,三十许人,相貌俊美异常,眉目温润却自带一股天生威仪,便是许楼主在他面前都不由露出恭谦之态。
许楼主接过话本,却没有直接翻看,而是转而呈到了黄公子手里,后者接过,神态慵懒略略翻过,却很快凝神,翻阅的速度越来越慢,其他人也不敢打扰他,房间安静的只有不时翻过的书页声。
过了大概一刻,黄公子合上话本,目中是浓浓赞叹,道:“人鬼情缘,妙。”
“此人果不负承雅盛赞,能做出如此话本的人岂是等闲之辈,此前倒是从未听闻。”黄公子看向许楼主,道:“承雅你之前所说,这宁生道此话本并非他所作,而是来自华夏?”
许楼主也就是许承雅行了一礼,垂眸道:“爷,确实如此,但不论我等如何查询,都没有打听到华夏是何地,宁景那处也打听不出东西,这些时日我们一直让人跟着他,但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如此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背后那人知道我们的形迹,刻意回避,二则是宁景一直就在撒谎。”
黄公子摇摇头,不以为意道:“这些都不重要,如此贤才流落在外才是可惜,我也不在意这话本从何而来,又是谁所作,现在宁生既然知道这些东西,就值得我们拉拢,你等暂且先稳住他,必要之时可以伸以援手帮他一把,其他的事容后再议,不得轻举妄动。”
“是,我等知晓了。”许楼主和苏悯皆行礼应道。
黄公子喝了一口奶茶,用折扇拍了拍手心,道:“这些东西都十分不错,只用在平遥城可惜了,过两天我回京城,承雅你将会做这点心的厨子都带上两人,话本也拓印几份过来。”
“是。”
宁景并不知道自己莫名之中得了一个“贵人”赏识,他回到了家,数着时间后天便该回玉周城了。
这里数假期和他前世不一样,七天假期算的是在家时长,不包括路上的时间,也是为每个人着想,不然就几天假期,还不够路上跑的。
宁景想起自己拜托柳安川带给冉书同的信,那上面只是照常问他什么时候方便返程,两人在何处碰头,顺便问他还需不需要帮助。
不过,冉书同这次家里事情一团糟,还不一定和他一起回去呢,现在只能等柳安川带信回来。
柳安川走货是围着平遥城附近村子走一圈,一般要四五天回转一趟,他会把这个村子的货物担到别的村子贩卖,有时候走远点直接去了别的城,弄些新鲜玩意回来卖,生意还不错。
第四天早上,柳安川就匆匆找上门来了。
“景兄弟,你那位同窗家出大事了!他被抓进牢了!”
宁景一惊,他们一家本在吃早饭,现在也一个个看过来。
“发生何事?”宁景沉声问道。
冉书同性格稳重沉静,不是会和人贸然动手的人,除非把他逼急了,不得不鱼死网破。
柳安川急得头上冒汗,他不善言语,心里知道事情一时也难准确表达出来,半晌才道:“有人抢他妹妹,他就和人打了一架,打的挺严重的,说是把人子孙根都踢断了,现在被那家人告到官府,关起来了!”
“啊?!”众人皆惊,都站了起来。
宁景很快镇定,道:“安川哥你细细说一下大致情由,娘您给安川哥倒个水,夫郎劳你快快去相途叔那,问问今儿能不能租他牛车一用。”
柳安川也是急忙赶回来,觉得宁景同窗出了这么大的事,应该快些告诉他,喝了一口水,才组织好语言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原来,冉书同的妹妹当初为了给爹娘凑医药钱,十两银子将自己许给了同村一家富户的儿子,那个儿子是村里出了名的流氓恶霸,一直没有人愿意嫁,而冉书同的妹妹品行相貌俱佳,十里八村不知多少人想娶,但听说她早有个心意相通的心上人,就差谈婚论嫁了。
可惜事发突然,心上人家境贫寒拿不出银子帮忙,妹妹一时急切就答应了那恶霸。
冉书同回去后自然不同意这门婚事,不知哪里得来了银子,把用去的聘礼连本带利还了十一两回去,以期断了这孽缘。
但恶霸一家收了银子不认账,竟将妹妹强行掳走,说妹妹不止收了十两银子,要冉书同拿三十两赎人,不然就让他们成亲。
情急之下,冉书同叫上了人打上门去,正好救下了差点被强迫的妹妹,那家人竟是想直接生米煮成熟饭,人财两得,冉书同一气之下,直接把那儿子打了一顿,听说下手太重了,连子孙根都废了。
现在那家人报了官,一告冉书同动手伤人,二告冉书同妹妹骗婚,三告冉书同偷窃他家三十两银子。
如今人已经被关入大牢,那户人家扬言没有百两银子,就让冉书同坐牢坐到死。
柳安川虽然是以最快速度回来报信,但冉书同所在的青花村较远,他紧赶慢赶也用了这么长时间。
“这都什么泼皮无赖啊!这秀才遇到不要脸的,真是有理说不清。”宁何氏翻着白眼,然后就见宁景穿戴好衣冠,背了个小包袱出门,连忙喊道:“诶!景儿你这是去干什么?你可别去趟这浑水啊,官府哪是什么好地方!”
她虽然唏嘘这样的事情,但也就看个热闹,现在瞅着自己儿子好像要去帮忙的样子,她自然要拦着,非亲非故的做什么要掺和进去啊!
宁景也不想多解释,只安抚了宁何氏两句,就看到柳静秋跑过去,和他说都安排好了。
柳静秋来去匆匆,气喘吁吁,宁景扶住他,给他顺顺气。
宁景取了一封信给柳安川,道:“劳烦安川哥把这信送去城里驿站。”
这信是送去给吴先生的,他这里估摸是要耽搁一段时间了。
他又回头对柳静秋道:“你待会儿取些蛋糕奶茶让安川哥带回去给孩子吃。”他昨天不仅买了奶茶蛋糕,想留久点,还多花了钱买了一小桶冰块回来保鲜着。
柳静秋默不作声点点头,在宁景要出门时却拉住他的袖子,宁景不解回头,他才道:“夫君路上小心。”
“嗯。”宁景没有多言,转身往村口疾步赶去。

青花村离和安村五六十公里,且山路崎岖,不宜通行。
柳相途本来是像平日里一样准备拉车进城,结果刚出门就被柳静秋拦住,他解释了一番情由,言说他家夫君急用车,愿意出一百文租他一天,又对车上三位乘客各种道歉外加每人五文钱补偿。
乘客都是村里人,现在宁景的秀才威信回来了,他们也愿意给个面子,就算心有不满,看在白的五文钱的面子上也一个个笑吟吟下了车,连说不碍事。
既然乘客都没了意见,柳相途更没有,拉谁拉去哪不是拉,一天一百文赚大了。
宁景上了车,告诉他去青花村,柳相途对周围的路都了如指掌,二话不说就驱车前往。
青花村虽然与和安村不远,但它其实隶属于另一个城溪水城管制,不属于平遥城。
宁景仔细想了下,原书中对溪水城描述几乎没有,他对这里的县令那是一点了解也没有。
不过也无碍,他不可能一直靠着原书去了解一个人的性格和行事,然后想对策。
而随着剧情改变,书里人的性格变化也越来越大,逐渐的他再也不能依靠书对别人进行判断,这也代表着宁景越来越融入这个世界。
到达青花村已经是未时,柳相途将宁景放在村口便离开了,赶得快点,说不定能在子时前到
宁景下了车,走到村子里,周围村民看到陌生面孔都不由看过来,交头接耳议论这人是谁。
这人看打扮就是个文雅人士,青色宽袖长衫,头扎逍遥巾,身形如竹,眉目俊郎温润,一派谦谦君子之风。
村里人不懂什么叫君子之风,但这样的人一看就和他们格格不入,在他面前自惭形秽,虽然好奇,但都不太敢上前问话。
宁景看着他们好奇又戒备的神色,环视一圈,主动走到一位看起来有几分儒雅之风的年长者身前,道:“在下宁生,乃冉书同冉兄同窗好友,敢问长者,冉家怎么走?”
那年长者一愣,眼中审视消退,抚须笑道:“原来是冉秀才同窗,他家住在村西头,秀才公往那处走,拐两道见着一家门口种有桃李的青瓦小院,便是冉家了。”
宁景告谢一声,顺着指点,抬步走去。
而在他走后,村民不由议论起来,也不知是谁突然道:“姓宁,莫不是那个欺男霸女,强抢夫郎嫁妆的宁秀才?”
马上有人反驳他,道:“你胡说什么!要是那宁秀才长这相貌,我都愿意双手供上钱财任他取用,还用强抢?”
这话让众人哄然大笑,那个说话的哥儿却不以为然,哼了一声叉腰跟着宁景过去,想看看这人来干什么。
宁景走了一会,果然看到一个篱笆院子里种了桃李两棵树,现在结果时节才过不久,树上只有尖尖上还有几颗果子,下面的全部被摘干净了。
他一眼看去,发现院子里虽然尽量收拾了,依旧能看出有些混乱,篱笆被踩塌了一遍,关鸡鸭的围栏被踢倒,连院子门都破开了一个大口子,门成了个装饰。
显然有人曾冲进这里动过手。
便是门如此破烂,宁景还是站在门口敲了敲,扬声喊了两声。
堂屋的门被轻轻打开,探出半个头看了看外面,有一道怯生生的声音细细的道:“你是何人?”
宁景拱手一礼道:“在下宁生,乃冉兄同窗好友,听闻他遇了变故,特意来探看一二。”
听说他姓宁,门内的姑娘一愣,忙推开门,疾步走过院子,开了院门,迎宁景进来,激动道:“您就是兄长说的宁公子对吗?”
宁景有几分意外,道:“冉兄向你提过我?”
姑娘含泪点头,掩面小泣,道:“兄长被抓去前和我说,若有一位姓宁的公子寻来,让我们都听他的。”
冉书同其实也不确定宁景是否愿意插手这趟浑水,只是他确实没人可以托付了,只能这样告诉家人,至于宁景会不会找来他倒是不担心,毕竟他还欠宁景二十两银子,宁景肯定是会来的。
宁景心里叹了口气,若是别人可能就离这种麻烦事有多远走多远,可他看重冉书同日后的成就,已经投资了二十两,没道理现在放弃。
况且冉书同既然四年后能高中,说明这件事肯定解决了,他且见机行事吧。
“你爹娘呢?现在还好吗?”宁景放缓了语气道,既然决定插手这件事,那他肯定妥帖的做好所有,先看顾好冉书同的父母,查清楚事情内幕,然后想办法把冉书同捞出来。
冉曦兮也就是冉书同胞妹听他如此询问,知他愿意接手他们家的事,顿时跪身拜谢,被宁景扶起,然后带着他去了屋内。
村子里不少人也跟着过来看热闹,有几个相熟人家的人也跟着进了房间。
房间里有些昏暗,一股子草药味混着难言的腐败味道弥漫在房中,便是开了门窗都难以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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