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之间(木小吉)

“没有……”程远摇头。
“我原本还给自己找了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是都抵不过你向我走来的脚步。”林深自嘲的笑了笑。
什么想程远做选择的时候心是自由的啊，什么不想做某个人做选择时候加重天平倾斜的砝码啊……
现在想想真是好笑。程远喜欢上自己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不自由了，天平就已经倾斜了。
“谢谢你，阿远。”林深又说。
喜欢你。
对不起。
谢谢你。
程远不知道怎么再开始的这一场秉照明器夜谈，林深一己之力主导了后半场。
把这些话，程远想听的、不想听的、知道的、不知道的，都讲了一遍给程远。
程远早已经绷不住了。
林深叹了口气，只能又重新给人抱怀里。慢慢等他平静。
程远大概也不想再惦记男人的尊严了。揪着林深的睡衣哭的一塌糊涂。
最后打着嗝又去卫生间洗了个脸。
林深这次很体贴的没有准备伸手开灯，只是再后面提醒他小心脚下。
只是床脚的照明器还亮的很。
等程远再次躺回来，林深给他掖了掖被子，握住了程远的手。
“睡吧，你坐了一天的车，又来了这么一场。”林深说。其实，他没准备今天晚上说这些话的。只是程远已经开了口，感觉不说清楚程远也没有心思睡觉。
“嗯。”程远回道。但是闭上眼睛之后他又想到他还没有对林深说喜欢他。虽然彼此心知肚明。但是他还是觉得说出来才完整。
他捏了捏林深的手指。
“怎么了？”林深转头看着他。
“林深，我喜欢你。”程远认真道。
“嗯。”林深看着他笑了笑。突然凑过去吻了一下程远的额头。“我也喜欢你，睡吧，晚安。”
程远摸了摸额头，他没想到会又收获一遍喜欢。
附赠一个带着克制意味的吻。

第22章 宝贝儿？！
程远一觉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他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时间都快中午了。他原本以为昨天晚上会激动的睡不着，但可能是太累了，也可能是终于心安了，他睡的连个梦都没有做。
简单收拾一下推门出去寻人，看到林深正帮房东大姐收拾食材，准备午饭。
“饿了吗？”林深看到程远起来了问他，“先喝碗奶茶？早上的包尔萨克还剩俩，但是马上要吃午饭了，要是饿了，我先给你倒一碗奶茶。”
“好。”程远看着林深笑。顿了顿又问“包尔萨克是什么？”
“一种油炸面食，一般搭配他们的奶茶出现。就像我们的油条和豆浆总是结伴出现一样。”林深一遍给他倒奶茶一边回答。
“好吃吗？”程远接过奶茶捧在手里。
“我觉得还不错。”林深坐在程远身边看着他，“你想吃的话，明天早上可以起来就可以吃到。”
“……”
“那你今天早上怎么没有喊我？”程远喝了口奶茶问道，他没敢看林深，盯着脚尖问道。
“昨天折腾太晚了，你需要多睡会儿。”林深说着替他压了压乱飞的头发，摸起来手感挺舒服，很软。他之前就没有忍住，对程远的脑袋下过手，比自己扎手的青茬好摸太多。
“休息的好吗？”林深收回手问道。
“挺好……”神清气爽的，就是有点儿不好意思。
因为起晚了不好意思的，不是因为别的。程远告诉自己。
“他们呢？”程远问。看了一圈没看到邵阳和图图。
“他们没比你早起多大会儿，和白音去后面林子里玩儿了。”林深说，“应该也快回来了。”
话音刚落，就看见邵阳和图图领着白音回来了，邵阳手里还拎了一筐不知道是什么的植物。
“起来了？”邵阳看到程远过来打招呼，顺手把手里的篮子递了过来，“喂小红，拿去喂，别客气。”邵阳也没有想到，刚起床就被那俩一大一小拉着去给林子里整了一篮子草。好戏都错过了，他就是来看戏的啊喂。
邵阳看了一会儿程远，也没看出来个所以然来。
程远被他看的莫名其妙，篮子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我们小红待会儿有胡萝卜吃，谁稀罕你这一篮子草啊。”林深接过篮子放到了一边。
“卧槽，那我提这一篮子草是为了什么！”
邵阳一屁股坐在他俩面前，伸手给自己倒了一碗奶茶。
“回头喂小红啊，还能是为了什么？”林深说。
“你不是说有胡萝卜的吗？”邵阳疑惑。
“胡萝卜不是给你拿来喂的，你得在那儿呢。”林深指了指地上。
“卧槽啊……”邵阳难以置信，双标这就开始了吗？
邵阳震惊的盯着林深，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行不行啊兄弟。这才一晚上啊，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畜牲啊……
程远捧着碗奶茶，看着他俩有来有回的你一言我一语，感觉有点儿好笑。
“干啥呢你们？”图图从林子里回来就一头扎进了厨房，这会儿正端了一个大盆出来。“吃饭啦！”
是手抓羊肉。
“啧啧啧……”邵阳看着这一大盆的手抓羊肉咂舌，“真腐败啊，这每天大鱼大肉的……”
“不是每天，是只有昨天和今天。”林深说，“明天你们不出去转转？真的只赖在我这儿？”林深说着，起身去厨房帮忙端菜。
大家一起又陆续端出来了几个菜摆上桌，看起来依然是很丰盛。洗了手出来开饭。
“且吃且珍惜啊各位，明天就没这个待遇了。”林深伸手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羊排放在程远面前的盘子里。看得邵阳牙酸的不行。
“怎么？明天要给我们吃草了？”邵阳给自己夹了块肉，挑了块好下嘴的，没有人疼咱，咱自己疼自己。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林深问，“看看你们的行程攻略再说话。”
邵阳心说，我就是来看热闹的啊。
“我突然有个想法，我明天要去喀纳斯钓水怪。”图图举起手说，“都别拦我，反正钓不到水怪我是不会回来的。”她算是看明白了，这儿就她一个人是个傻的。
这里明显是有一对私下里暗通款曲，另一个在一旁煽风点火外加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就她一个人是来干正事儿的，真傻。
从她昨天话没说完被强行带走她就应该意识到了。何况今天早上还看到邵阳单独住一间。这会儿深哥都开始赶人了。她看了一眼程远，这会儿状态和刚准备要来的时候确实不一样啊。
“……”
“……”
“……”
“看我干啥？”图图淡定道，“就这么定了。”
图图淡定的一口接一口，悲愤都化作了食量。
哼，有的人真是一转眼就有男朋友了，她都还没有男朋友。
这下好了，拎包的都被拐跑了。
“对了深哥，你什么时候回拉萨？”还等着你看家呢，之前不是说很快就回去了吗，到底还回不回了。乐不思蜀了吧，君王还早朝吗？
“你不是要钓水怪吗？”林深说，“等你钓上来水怪的。”
“……”可以的，很可以。
“什么时候回拉萨啊？”程远拿着根胡萝卜喂着小红。看起来小红吃的很高兴。
“你想回去了？”林深在围栏边靠着看程远和小红互动。“不想四处转转看看？你之前应该没有来过新疆吧？”
“没有，我能和朋友走完滇藏线，已经算是很“离经叛道”了。”程远说。
“那就多玩几天，你觉得玩的差不多了我们就回去。”林深说着伸手帮程远挽了挽被小红扯下来的袖子。
“你来新疆要办的事儿办完了吗？”虽然程远猜测他来新疆可能多少有点儿和自己有关，但他不敢托大，自己可能占一部分，但不可能全是因为自己吧。
“……没有事情要办啊，宝贝儿…”林深撸了一把自己的脑袋，青茬扎的手疼。
“……哦。”没托大，自己就是全部原因。
“！！！”宝贝儿？！
啊～林深是怎么做到这么自然的？给自己挽袖子、夹菜、倒奶茶……还宝贝儿……程远想都不敢想。
“那…那既然这样，我们过几天就回拉萨吧。”程远被那声“宝贝儿”激的，话都要说不利索了。他不是第一次被人喊宝贝儿，高翔时不时的会这么喊他，但是为什么从林深的口中喊出来就这么撩人。
“好。”新疆这地方不是来一次就能完全经略到它的美的。一年之中各个季节有各个季节惊艳世人的方式。深秋时节，北疆*领风骚。

一下午的时间，被林深拿来陪程远喂了喂小红。欠小红的胡萝卜总算还上了。
程远又陪着林深走了一会儿，算是适当的复健锻炼。走累了就躺在草地上晒太阳。反正只要林深在旁边，程远就不会觉得无聊，林深亦然。
天气很好。天空的蓝，远处白桦林的黄，触手可及的绿……像一副油画。程远觉得他和林深就是这张画里的主角。阳光下，他看着身边的恋人，笑的心满意足。
晚饭的时候，邵阳和图图两个终于开车回来了。不知道一下午俩人都去了哪里，倒是还带了不少零食回来。他们说回来的途中临时又逛了个超市。真像是要在这居家过日子似的。
其实这就是旅行和旅游的区别。旅游重点是游览，景点打卡；而旅行重在行走探索和人生体验。
“怎么？已经开始自备干粮了你们？”林深说。
“那可不，某些人威胁我们要给我们吃草了都。”邵阳说着，从车上拎着购物袋下来往桌子上一放。
“那是明天的待遇。”林深说着，伸手从购物袋里拿了一盒酸奶递给程远。新疆这边奶制品是真的做的不错。
“嘿！住手！”邵阳喊到，“你一个要给我们吃草的人，凭什么还拿我们的酸奶。”
“凭你今天晚上的饭还不是草，你想要要换成草吗？”林深说。
“……”狗东西！
说着拎着零食去找白音玩儿去了。
图图则拎了一袋熟食去了厨房装盘，又加了俩个菜。
晚饭后，邵阳拿着从车的犄角旮旯里寻摸到的扑克，四个人还打了会儿牌。最后他仅剩的两包葡萄干也输给林深之后，终于偃旗息鼓了。
程远拎了一堆零食和林深回了房间。吃饭前那一堆零食，除了给白音的大半，剩下邵阳自留的小零食基本都在他们这儿了。
“好多好吃的啊～”程远今天很开心。一觉睡到自然醒，然后又有刚刚拥有的恋人在旁边。喂马；没有劈柴，但是他们散步了；没有周游世界，但是勉强也算是周游世界的第一步了，虽然没有一所面朝大海的房子，但是他的心里已经春暖花开了。
来之前，程远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的。他的勇气孤注一掷，甚至是带点儿悲壮的。没想到会这么快迎来这繁花似锦的新世界。这一天都要过完了，他才有了一点儿真实感。不自觉流露出了点儿孩子气。
其实程远也不过是刚刚步入社会的，二十岁出头的少年。他某些时候看起来的清冷自持只是不太会跟人相处。
林深从卫生间洗漱完出来，看到程远坐在床上扒拉那一堆零食。看到自己出来，抬头看过来的时候眼神亮晶晶的。林深被他看的心头一晃。
“酸奶挺好喝的，你要不要试试？”林深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伸手从那一堆品种众多的酸奶里挑了一盒香蕉酸奶递给程远。
其实程远已经吃的很饱了，但是这会儿多一盒酸奶也不多。
程远接过来，打开盖子喝了一口，惊喜的抬头看着林深。
又是这个眼神，林深*结滑了一下。他想当个正人君子怎么就这么难。
有人撩人不自知，林深默默的叹了口气。自从内心不再抗拒这一段感情之后，程远对自己的吸引力越来越大了。
“你要尝一下吗？”程远对林深说，“这个还真挺好喝的，奶香和香蕉的清甜融合的浑然天成。”
“是吗？”林深伸手接过程远递过来的酸奶。
程远以为林深是想要尝一下，结果看到林深又顺手把酸奶放在了床边的矮柜上。
下一秒，眼睛被林深用那只完好的手遮住了，同时嘴唇一抹温热，他被亲了！
林深的唇比程远想象中的要柔软。程远被试探着亲了一下，浅尝辄止的亲了一下，像是要给程远反应的时间。
但程远也就是错愕了一瞬，嘴角跟着就勾了起来。他不想吗？不，他想极了！
林深一直在观察他的反应，看到程远嘴角的那抹微笑之后，也跟着轻笑了一下。嘴唇立刻跟着覆了上来。
程远被林深一只手遮着眼睛，另一只手托着后脑勺，吻的气喘吁吁，脸红不已。半晌才被放开。程远从没有这么被人深吻过，事实上他连亲亲都没有过。
这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吻，不同于刚刚浅尝辄止的试探。
人类在这种事情上是不是真的情不自禁，无师自通？
程远的眼睛被放开之后，他看到林深在看自己，笑的犹如今天正午的时候阳光打在栏杆边的一丛小白花上一样璀璨。
“确实很甜。”林深笑着看着程远说。
程远被这笑容晃了眼，他主动亲了林深一下。
“你也是。”程远也笑着，抬手摸了摸林深的眉尾。
一直到洗漱完躺上床，程远还在回味这个吻。
洗漱的时候他连卫生间的灯都忘记开，还是林深跟在他后面帮他开的灯。
程远一直都认为，人的记忆和很多感觉相互之间都是有关联的。就像他有一段时间特别喜欢吃一种薄荷糖，后来时隔很久之后，当他再次吃到那个味道，爱吃薄荷糖的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就会随着这种味道被一起想起。
某段时间特别爱单曲循环某首歌曲，很久之后，再听到这首歌，循环这首歌期间发生的事情也会和这首一起关联闪现在脑海里。
这就像我们说某种菜吃起来有家的味道，那就是因为从小到大我们吃过的每一口家人做的饭菜，都会一口一口的在我们的记忆里刻下记忆密码，或许在很多年后，你再次尝到有相同频率的饭菜时，那些镌刻的画面就会纷沓而至。
后来程远看到过关于普鲁斯特效应的概念，说只要闻到曾经闻过的味道，就会开启当时的记忆。程远觉得这种事情触类旁通。
而现在，程远觉得，以后他如果再喝到这种酸奶，就会想起林深在某个深秋的晚上，在禾木的木头房子里吻了他。或者，以后林深再吻他，他就会想起来，曾经在新疆喝到过一种特别好喝的香蕉酸奶。又或者，以后他想念林深的时候，可以买这种酸奶来喝。
对哦！他得把酸奶的牌子给记下来，以后找起来方便。
说着顺势就要开灯，被林深伸手抱住了，“做什么？”林深问他。
“我想记一下刚刚那个酸奶的牌子。”程远回头对着林深说。
黑暗中传来林深一声轻笑，好像洞察了程远的意图一样。
“我记得，明天再给你买。”林深把程远的脑袋安置在胸前，给他盖好了被子，偷偷的吻了吻他的发顶，“睡觉吧。”
“嗯，好。”程远假装不知道。“晚安，男朋友。”
黑暗中，林深勾了勾唇角。
这段感情开端比他想象中的美妙太多啊。

第24章 潜规则
最终那一袋零食还是被程远拎回了邵阳车上，被他们四人在开车四处溜达的路上给消灭干净了。
为了配合图图要在喀纳斯钓水怪，他们甚至想要在湖边住一晚上。奈何条件不允许他们这样干。
深秋的新疆风景如画，但是他们该回去了。
邵阳回乌鲁木齐接着做牛做马，林深和程远回拉萨，图图假期还长，她说还要再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小红刚刚和她熟悉起来，她还欠白音一幅未完成的画。
林深和程远回拉萨之前还种了一棵树，就在白桦林里，泯然于众树之中。代替他俩继续这里的故事。
林深说回到拉萨可以带程远去看一下他在拉萨种的树，可能找不到哪一棵是他种的了，但是那块地方他还是知道的。
程远知道林深一直都挺注意环保这块的。俱乐部曾合作过很多关于环保的公益项目。领队们在线路上的时候，带队之余还会收捡沿途垃圾集中处理，队员们被他们言传身教，也会力所能的多少出一份力，有的队员就算力所不及，至少也能保证自己不给自然环境造成压力。
热爱户外的人也都热爱着环境，敬畏着自然。
只是没想到，林深还有种树这种特别的习惯。
林深和程远本来打算从喀纳斯直接飞拉萨，但是没有直飞的航班，要中转乌鲁木齐再中转兰州或者西宁。不得已他们跟邵阳的车一起回了乌鲁木齐，给足了邵阳看热闹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