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之间(木小吉)

其实邵阳最后也不大爱看了，他原本是来看热闹的。但是没有想到最后演变成了俩人一起给他塞狗粮。
想他一个单身狗，不过就是生了一颗想看兄弟热闹的心。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程远是个勇敢的少年，而他那个兄弟正是缺少这份儿无畏的劲头儿。
虽然不知道林深那个狗最后为什么会突然不再逃避，但是他觉得多少跟这份儿勇敢有关。
真好，以后不用再担心他孤独半生，跟人结伴儿养老了。
到乌鲁木齐之后，邵阳也没再留他们，直接给人送到机场。
留着碍眼，好走不送！
贡嘎机场。
林深和程远一人一个包，回到了高原之上，日光之城拉萨。
林深走之前还有一双柺，回来时扔在了邵阳那儿。
程远担心林深腿还不能负重，一路上想帮林深拿行李都没有得逞。
光子看到他们的时候，林深正帮程远整理被背包肩带压歪的衣服领子。完事儿还帮程远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
“？！”光子觉得有点儿懵逼。他原本接到林深电话的时候就好奇，怎么小远跟深哥一起回来的，他不是和图图一起去的新疆吗？图图呢？他不就是在线上待的时间久了点儿吗？到底都错过了什么？
“深哥，这里。”光子其实有点儿尴尬，他觉得自己不该出声打断那俩人。但是谁让他是来接人的呢。
俩人一起看过来，光子尴尬的笑了两声，上前接过林深的行李，这个时候他还能惦记林深的腿伤，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个员工当的好优秀。
任劳任怨的给行李装上车，回头一看深哥已经坐在了后面。
“……？哥？”您不是都坐副驾的吗？我的副驾不是对象的专属位置啊。
“嗯，线上怎么样？”林深像是没有看见光子的眼神似的，“辛苦你这些天看家，等会儿你就可以直接放假了。”
“？！”你礼貌吗？
“今年准备去哪里啊？”林深问。
“准备再去尼泊尔待几天，可能就在那儿跨年了。”光子老早就计划好了，其实他不是第一次去尼泊尔了，但是那个地方就是能让他一去再去。
“行。有机会顺便研究一下EBC环线。”林深说，“明年俱乐部有意做境外线路，EBC环线可以考虑考虑。”
“这个没问题！我前几次去的时候，有自己走过一次大环线，难度系数不说，但时间挺长的，走完全程得15天以上。”光子一边开车一边说。
“这个得从长计议，不着急。”林深说。
“得嘞！”光子从后视镜里往后看了一眼，不巧正看到他深哥摸了一把小远的手，“………”这个世界好玄幻，他刚刚应该把车直接留给深哥，自己坐机场大巴回市区。
他们当自己是瞎的吗？光子觉得自己不用再问了，这都不避人的，再问真的傻的了。几天不见，小远荣升老板娘了！
光子神情恍惚的把车直接开回林深家后就要溜，甚至没有问小远要去哪里，直接给人一起送到了林深那里。
“深哥、小远，我走了？”光子说着车钥匙递给了林深。
“嗯，今天辛苦你了。”林深接过钥匙，“去尼泊尔不着急的话，改天一起吃个饭。”
“和嫂子一起吗？”光子眨了眨眼，笑的一脸暧昧。
“……”
“……”
“你眼神挺好啊？”林深伸手给了光子一个爆栗子。
“没有没有，我也可以是瞎的。”光子笑着说。
“没必要，以前怎么样现在就还怎么样。”林深说。自己的性向不是秘密，他和程远……他也不想藏着掖着。程远大概也是这意思，在禾木的时候，邵阳和图图虽然没有明着说“我知道你俩有一腿”，但程远肯定也知道他们是知道的，心照不宣罢了。他也没见程远对此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不过还是要再确认一下程远的意思。
林深送走光子之后，林深拎了行李开门准备进屋。程远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跟进去，他以为林深会先送他回去的。
“光子火急火燎的，连家门都没进，”林深回头看着程远，“你不会也想跑吧？”
“……我没有。”程远无奈跟了上去。
“太晚了，别折腾了，今天就先睡在这儿，明天醒了就送你回去。”林深说着朝程远抬了抬下巴，“行李拿进去。”
“……”程远转回头又去车上拎行李，他原本以为坐一会儿就能回去的。
其实他们没想到会折腾到这么晚，原本机票是一大早的。为此邵阳还开了夜车，只是中转兰州时间过长，到拉萨就晚了许多，还劳烦光子跑了一趟，林深也是怕晚上不好打车。
进屋后程远给高翔发了个微信，说明天再回去。那头嗷嗷待哺的高翔给他回了个大拇指。
在禾木的时候没有人管，回拉萨后他突然有了需要报备的，这感觉还挺神奇的。
“刚刚光子开玩笑，你介意吗？”林深把人拉在沙发前抱着问，“或者说，你介意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我没有什么别想法。”程远说，“我只想怎么舒服怎么来，我们也没有伤天害理吧？”这么帅又这么酷的男朋友，他挺骄傲的，不想藏着掖着。
“那倒是没有。”林深笑着亲了程远一下。
“啊，对了，俱乐部没有禁办公室恋爱这条吧？”程远也笑，“我突然发现我们还是办公室恋情呢。”虽然林深也不常在办公室待着，但严格来说他们还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来着。
“啊，他们该不会以为你是被我潜规则了吧？”林深一脸认真。
“……”哪有上赶着去被潜规则的。
“既然这样，那就从今晚开始潜吧，不能白担了这罪名。”林深勾了勾嘴角。
“……”程远一把拍开林深作乱的手，转身去洗漱。
林深在后面笑的很开心。
这人！自从俩人确定关系以后，越来越不严肃了。

第25章 陪你
洗漱完躺上床的时候，程远还感慨了一下。这可是林深的床啊，林深家里的床。不是禾木，不是旅行中的暂时落脚的地方。
他居然都没有意思一下去睡客房。这儿又不是房间不够。这么明目张胆理所当然的吗？
“怎么了？”林深擦着脑袋走了进来，“认床？”在禾木的时候也没有发现啊。
“没有，就是你家是不是有客房？”程远觉得还是得意思一下，虽然他已经躺下了。
“你要去睡客房？”林深有点儿疑惑，“别想了，客房常年没人住，放着吃灰呢。”说着，扔了毛巾，上床躺下把人抱在了怀里。
开玩笑，回到家里关系怎么还能倒退一步呢？
“没有想去睡客房。”程远从林深怀里仰起头笑着说，“我就是走一下流程。”
“流程就是现在该睡觉了。”林深一把又把程远摁了回去。
“……”
林深觉得程远现在从清冷自持的表像下偶尔流露出来的稚气和调皮可爱又动人。
爱情使人返老还童。
早晨，程远是被窗外一个小朋友喊同伴儿上学的声音给叫醒的。恍惚间，程远还以为是高翔在宿舍的窗外喊自己赶去班里早读。
回过神来的时候，程远还在床上兀自笑了一会儿。不过是三四年前的日子，怎么回想起来感觉这么遥远呢。
走出卧室没有看到林深，也不知道一大早的去干什么去了。等他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看到林深正在把包子从袋子里往盘子里转移。
“这么讲究的吗？”程远走过去伸手就要拿。
“这么早就醒了呀？”林深说这还又递给了他一杯粥，索性不装了，“还以为你会再多睡会儿。”
“被小朋友喊上学呢。”程远咬了一口包子含糊不清的说，“好吃，拉萨还有这么好吃的面食呢？”
“好吃吧，本来还想骗你是我做的呢。”林深笑着说，“结果被逮到了。”
他就是觉得，放在盘子里可能更有过日子的感觉，显得不那么凑合。
“你去禾木一走就是那么些天，冰箱里肯定啥都没了，”程远边吃边说，“再说，你的厨房是不是也好些天没开火了，不得大扫除一下啊？条件不允许你做这么复杂的东西。”
“被拆穿了呢。”林深笑笑，“小机灵鬼儿。”
程远一口气吃了三个包子，豇豆馅儿的，豆腐馅儿的还有酱肉的。他是真的觉得很好吃。高原上做到须得用高压锅，很少有做的好吃的面食主食，他来这么多天，都没有见到过卖饼的，什么饼都没有。这几个包子在他适应了这么久的异域饮食之后，真的很能安慰他一个北方人的胃。
“下次给你煮汤。”程远觉得自己应该投桃报李，“上次试着煮了排骨汤呢，感觉还不错。”
程远想起了那锅被他贴条放进冰箱里的汤，眼神黯了一下，不过现在可以名正言顺的煮给林深喝了。
“好，我等着。”林深想起来的却是那份鱼汤，但是刚看程远的神情，排骨汤怕也是跟自己有点儿渊源。
林深伸手揉了一把程远的头发，对他歉意的笑了笑。
“对了，还没有问过你，放假了，你是什么打算？”林深问，“你的工作其实只要有电脑你在哪里都可以做的。”说是放假，其实对程远意义不大。俱乐部其他同事说放假就真的是云游四海去了，但是俱乐部的一众还是需要运营的。程远被这条无形的线扯的，其实也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放假。在禾木的那几天，其实程远也会时不时的拿手机操作一下他之前写好的一些文案。
“你呢？”程远问林深，“你是不是会一直在拉萨？”他不太清楚林深和家里人的关系。但是他也差不多能猜的到。以林深的性格，知道自己性向小众他或许不会出柜，但是他曾经有过男朋友的话，大概他的性向在家里已经不是秘密了。程远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过林深和家里联系，关系如何可想而知。
“我基本上不怎么回去了。”林深叹了口气，“不过跟你想的关系不是太大，他们都各自有各自的家庭，有了别的孩子，我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他们不干涉，但也不关心。”
程远没有说话，他走过去抱住了坐在椅子上的林深，学着林深之前的样子呼噜了一把林深的脑袋。
“嘿，小家伙儿，”林深伸手拉下了头顶程远的手握在掌心里，“我说这些不是想惹你心疼的，没有必要，我自己这些年过的也很好啊，你不觉得吗？”
“你该剪头发了，摸着都不扎手了。”程远说着，但是并没有放开抱着林深的那只手。
林深顺手搂住了程远的腰，脸贴在程远的肚子上笑了起来，笑的程远的肚子都跟着一起振动。
“好，明天就去剪。”林深抬头看着程远说。
“我陪你。”程远说着，低头在林深脑袋上亲了一口。
“好。”林深笑。
“我是说，我想陪着你。”程远说。
回去问一下高翔什么打算，高翔上班的公司也是做旅游文创这块儿的，这个时候大概也差不多要放假了。不知道他是想趁这机会回家一趟还是想去什么地方旅行。想到高翔，程远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回去了。那人还在家巴巴的等着他回去呢。
“我是不是得回去了？”程远看着林深说。
“刚刚还说要陪我的，丢爪就忘啊？”林深松开程远看了一眼手表说。
“……”林深就是故意的。
“走，送你。”林深起身拿过车钥匙看着程远说。
程远转身去拿自己的行李。
“行李还拿走呀？”林深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为什么不拿走？不拿走好吗？
程远和林深确定关系后就一直没有分开过，旅途中最能拉进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也正因为他们是在旅途中确定的关系，所以他们好像跳过了许多恋人之间的步骤，直接同居了好多天。回到拉萨之后，程远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和林深相处。
比如现在。
到底该不该拿走自己的行李？到底该不该默认他认为的那个意思……
昨晚还能借着天太晚，放纵自己一个晚上，现在能用什么理由呢？

最终程远还是选择带着行李回了和高翔租的房子。
程远想了想，他不能就这么弃高翔于不顾，就算是要弃也不能弃的这么干脆，总还是得慢慢来。
但是他想起来出门前林深倚在门边看了他半天热闹他就牙痒痒，自己纠结的模样全被他看到了。
下车的时候，程远拎上包头都没有回，他不想看见林深那张笑脸，恼也恼不起来，郁闷！
程远掏出钥匙都没来得及插倒锁孔里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程远吓了一跳，不知道高翔是不是在窗边看到他…和林深的车了。
“回来了？”高翔说着，侧身给程远让路，“怎么没让深哥上来坐坐？”
“……”果然看到了。
程远一时不知道怎么和高翔开口。说自己恋爱了？还是说自己交了男朋友了？
“打住！”高翔好像看出了程远的纠结，“你现在说什么都是对我这种单身狗的暴击，我就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满足一下单身狗的胃。”
……好了，不用开口了。
程远推开自己房间去放行李。高翔在后面跟着，“说实话，你今天能不能回来我都没有把握，现在看来理智还尚存一点儿。”高翔伸出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一下，“就这么点儿啊，多了没有。”
“好了。”程远伸手给高翔的手拍了下去，“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程远放完行李给自己倒了杯水，“你这个点儿怎么在家？不用上班的吗？”
“你都放假了，我难道就不能放假了？”高翔盯着程远看了一会儿，觉得气色不错，状态和当初暗恋人家又不敢说的时候好多了。暧昧美好却也磨人啊。
“那你什么打算？这离过年还有俩月呢？”程远问，“你打算回家吗？”
程远得知道一下高翔的打算，毕竟今天早上吃饭的时候他和林深也没谈个所以然出来。林深不准备回老家，或者说林深已经没有老家可以回了，拉萨就是他的家。
程远早饭的时候冲动之下说想陪他，林深也没正面回应这句话，程远也就没再坚持说下去。话虽冲动，但也是真心的。但是他考虑到如果高翔要回去的话，自己也是得跟着回去露一面的。毕竟他和高翔出来一趟，只高翔一个人回去了不合适，他怕高翔一个人回去交不了差。
“暂时不回，过年的时候再说。”高翔说，“这还有俩月呢，先安心谈你的恋爱。”
高翔知道程远的意思，但是兄弟这恋爱刚开了个头，不能被自己生生给整成异地了啊。
好歹再巩固两个月的关系再说。一时间，高翔觉得自己为他们这段感情操心太多，一顿饭根本补不回来。
“谢了，兄弟。”程远拍了拍高翔的肩膀。
“客气了，今天吃什么？”高翔瞅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马上饭点儿了，你这，中午不会有约的吧？”刚分开一会儿的，应该不至于这么粘糊吧，“中午饭和晚饭你负责，想想吃啥吧。”
“……”
“中午你就凑合凑合吧，晚上我们去吃火锅。”程远说。
“就我们俩吗？”高翔眨了眨眼问道。
“……”那你还想有谁？程远郁闷，昨天被光子当面调侃“嫂子”，今天又被高翔问和谁一起吃饭。这感觉有点儿神奇，就像自己和林深互相成为了对方的一部分。
一个下午，程远都在想林深在做什么。想发微信给他，但是程远又嫌自己太黏糊，他们今天上午才分开。他以前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别的恋人发消息的频率，他自己暗恋人家的时候又克制惯了。
一直到晚上他和高翔吃火锅的时候，才给林深发了一张火锅的图过去。
还没放下手机，就收到了林深的回复。
是一杯咖啡，背景却像是酒吧调酒台，吧台后面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酒。
在酒吧喝咖啡？
“晚上喝咖啡，不会影响睡眠吗？”程远回复。
“不会，这杯是低因咖啡。”
“怎么突然去喝咖啡，看起来还是个酒吧？”
“喝朋友谈点儿事儿，改天带你认识一下。”
“好的。”程远回复道，想了想他又回了条，“我在和朋友一起吃火锅。”似乎恋人之间是需要互相报备的。
“嗯，改天我们也可以一起吃火锅。”
“约会吗？”程远想他和林深好想还没有正式的约过会，可是正式的约会是什么样的呢？吃火锅算吗？
“如果你认为是约会，那也可以是约会。”林深回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