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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水回南(尤里麦)


在距离岭村不过十分钟车程时,周颖月提前给陈木潮打了电话,想要他把作业本送到社区门口来,以便节省时间,她好快些回程。
傍晚六点半左右的时间,陈木潮提前和便利店店长请了假,鱼店今日也并不营业,但忙音响到自动挂断,还是没有人接。
又播了两三次,周颖月收起手机,独自往出租屋走去。
然而进门时,屋内堪称凌乱,陈木潮和姜漾外出穿的鞋并排放在架上,鞋面上都沾上了雨水的痕迹。
她心里纳闷,关上门后走到一边,将倒在地上的,不知道是谁的药瓶捡了起来。
“奥美拉唑……”周颖月喃喃道:“谁吃的啊。”
陈木潮卧室门边散乱地丢着一摊衣服,周颖月见了,便想要走去将它们捡起来。
这时,陈木潮卧室的门开了。
陈木潮光着上身,又反手很快地将门关上。
“你在家啊,”周颖月将药瓶立在桌上放好了,说:“那刚刚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陈木潮弯腰捡起地上落着的衣服,脸色不知为何很不好看,说:“没听到。”
“我打了三遍。”周颖月不太相信,强调道。
陈木潮简短地解释:“静音了。”
周颖月心里疑问诸多,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拿了庄缪的课本和作业就出门去了。
陈木潮拿着两件上衣,又回到了房间里。
姜漾将脸埋在被子里,听到动静后,慢吞吞地从被子里抬起脸。
电话铃声无端在房间里响起的时候,陈木潮仍压着他,从嘴唇吻到脖颈,虽然没再往下,但也没去管电话。
“电话。”姜漾从混乱的气息中艰难地寻了个空档,放下环在陈木潮身上的手臂,脚尖轻轻碰了碰陈木潮的小腿。
陈木潮没说话,低头又想吻他,姜漾被电话铃声吵得难受,偏过头,不愿意让陈木潮再亲。
“你快去接。”姜漾又拍拍他的背。
陈木潮下一个吻落了空,微微抬起头,打量着姜漾的脸,问他:“这么想让我接?”
姜漾点点头道:“万一是急事。”又催着他去接电话,眼神也被分散,不再看他。
陈木潮顿了一会儿,突然说:“你还有精力去注意电话,是我的问题。”
电话铃声停了少顷,坚持不懈地继续响起来。
姜漾还没反应过来,脑袋里就只剩下了陈木潮骤然离近的脸。
潮水,窒息,以及昏聩的天。
…………
听到周颖月开门的声音后,陈木潮支起身子,不疾不缓地跪坐在床上,俯视着床上双眼紧闭但眼皮颤抖的人。
他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那个独立包装的塑封袋没再被人动过。
脚步声在门外由远及近,姜漾又听到拉链拉上的声音,睁开眼看,陈木潮却没有从他身上下去的动作,缓慢地伸出手,来碰他的嘴唇。
姜漾的手湿了个彻底,液体包裹着指尖,陈木潮很紧地握着他的手,带着他往上移,又从姜漾自己的嘴唇上划过去。
窗外的灯牌稍稍照亮一点他们所在的空间,姜漾下唇泛着饱满的,像蜜一样的光泽,漂亮得让陈木潮移不开眼。
“乖一点,自己舔掉。”陈木潮说,接着下床拿了纸巾,擦了手就打开门出去了。
收件箱(23)
“你在家吗?”
【未读】
“我回家拿缪缪的作业本和课本,你待会帮我送到社区门口吧。”
【未读】
发件人:周颖月

第29章 眉上的山(三更)
陈木潮再进来时,姜漾嘴唇上的那层蜜已经没有了,只是眼神一直往虚无里飘,就是不愿意看他。
陈木潮没勉强他,又难得耐心地帮他重新擦了脸和手指。
擦完后,他将纸巾随手扔在地上,接着躺在床上靠门的那一边,背对着姜漾,平静而缓慢地呼吸。
“周姨回来有什么事么。”姜漾小声问。
“没事,”陈木潮声音很低,透着饕足后的倦怠,告诉姜漾:“回来拿庄缪的课本。”
姜漾“嗯”了声,过了一会儿,慢吞吞地靠近陈木潮,接着碰了碰他,问:“能抱你吗?”
陈木潮觉得这个问法挺有意思的,转过身,“我说不能,你就不抱?”
姜漾诚恳地点点头。
陈木潮不要的,不喜欢的,他也不愿意让他强行接受,他只要等陈木潮说可以,说想要,或者永远不要,然后接受结果,再尝试下一次。
“嗯,”陈木潮低下脸,学着姜漾的语气,闷闷地拖长声音说:“那就不抱吧。”
是意料之内的结果,姜漾没有过多失落,说:“好的。”然后转过身,困倦再也压不住地冒出来。
陈木潮太会折磨人,弄到最后,姜漾眼睛看不清东西,虎口磨得都红了。
姜漾很快地将要跌入睡眠,背后就传来被子摩擦的声音,一只手拦住他的腰,把他往后按。
“我说不能就不抱,”陈木潮的呼吸扑在他后颈上,姜漾怕痒,又不安分地动了动,结果被陈木潮更用力地抱紧了,他说:“这么听话。”
姜漾幽怨地说:“你要我乖一点。”
陈木潮沉默了几秒,接着沉沉地笑了起来。
“那挺好的。”陈木潮好像是没话说了,给了一个相对敷衍的评价。
良久,姜漾转过身,面对着陈木潮,把手臂搭在他的腰间。
“一点都不好。”姜漾说,像自言自语,“我妈妈一直叫我听话,明明她说的那些都不对。”
陈木潮没有立场叫他停下,虽然看起来还是兴趣缺缺,但什么都没有说,将床头的灯转亮了。
室内终于有了一点光源,姜漾不再那么困,突然就有了剖白的勇气。
“我父母关系不好,”姜漾想了想,还是决定从这里开始说,又问:“我是不是跟你讲过?”
“讲过。”陈木潮配合地说。
“他们从我有记忆开始就总吵架,我父亲脾气很差,喜欢去外面喝酒,回来以后不会打我,但总打我妈。”
姜漾的父亲姜哲驰,是姜正嵩和现任妻子生的第一个儿子,比姜知呈小了一年不到。
或许是为了彰显与二婚妻子的相爱,姜哲驰从小到大获得的东西都是最好的,但他本人实在窝囊,享受着普通人一辈子都够不到的资源,最终还是姜正嵩拍板,勒令他迎娶白手起家的三角洲风投企业女总裁代绮。
姜哲驰自然是十分不愿意的,彼时他正与当红女港星厮混三夜,还被狗仔拍到照片,险些上了新闻娱乐版图头条。
姜哲驰的脸和姜漾一般像,他和代绮更相似一些,所以每当姜哲驰对着代绮发很大脾气,骂得很难听也很大声的时候,姜漾总是没有他是父亲的自觉,总觉得他像凶神恶煞的鬼。
姜哲驰对代绮说:“路港那种破地方,我听都没有听说过,从那里出来的人也都是像你这样的吧,身上一股味道。”
说:“你个渔家女,生意做这么大有什么用?好好在家里带孩子,公司给我管不行吗?”
说:“要不是靠我家里,你以为谁会多看你一点吗?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你别以为赚几个钱就是你的本事了。”
由于涉及到有关路港的负面发言,所以姜漾在复述的时候,刻意地省略了这一部分。
“我妈妈每次被他打完,脸上沾着血都还要来哄我睡觉。”姜漾扯扯嘴角,说:“后来我稍大了一点,每次和她说离婚,她都摇头,说算了。”
床头的灯不算亮,陈木潮调的是最低的那档,他换了姿势,平躺着,安静地听,手臂叠起放在脑下,淡黄色的光从另一边打过他的侧脸轮廓,姜漾又看到坚挺锋利的眉骨,像余晖照耀的山。
他不追问,也不叫他停下,对这个故事本身似乎并没有兴趣,但倾诉是姜漾的需求,所以他才躺在这里。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不离婚,我请过律师,报了警,给她预约过伤情鉴定,但她说什么都不离婚。”
姜漾将身体蜷缩起来一些,身上盖着陈木潮那床稍厚一些的被子,还是觉得冷,放慢了语速道:“最后一次,我回家的时候又看到他在打我妈,我就……没忍住,拿了刀,我本来只想威胁他,但我妈来抢,我不想伤到她,当时很混乱,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捅到了我父亲。”
“捅到了小腹,应该很深,他流了很多血。”
姜漾将额头抵在陈木潮肩上,问陈木潮:“我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血,应该很疼吧。”
姜漾眼神没有焦距,只感受到陈木潮动了动,似乎是又面向他,接着将两床被子叠在了一起。
他将姜漾搂进怀里,没用很大的力气,突然说:“应该也没有很疼。”
他说得不认真,也不郑重,但就是让姜漾感觉他似乎很笃定,流这么多血,就是不疼。
“是吗。”姜漾受到他安慰,稍微冲淡了每晚噩梦中的鲜红。
“嗯。”陈木潮拍拍他的背,没让他再说了,问他:“要不要洗澡?”
“水都凉了吧。”姜漾懒懒地往他怀里钻,陈木潮的体温还是要比他高出不少,让姜漾感觉去不去洗澡其实也没有什么所谓。
陈木潮说:“可以再烧。”
“别烧了,”姜漾亲吻陈木潮的锁骨和喉结,直白而大胆地要求:“陪我吧。”
姜漾要是这样和袁蓓说话,百分之百会被他骂恶心,但陈木潮没说什么,只是腰上的手臂被突然收紧了。
隔了几秒,陈木潮才低低地在他耳边说:“别碰喉结。”
“为什么不能碰。”姜漾问。
陈木潮短促的呼吸了几下,好像在犹豫如何开口,但最终还是说:“没为什么。”
虽然不知道陈木潮是不是身体同样疲惫导致犯懒不想动,还是真的觉得姜漾可怜需要陪伴,但都没有再为烧水费心,他躺在姜漾的身边,重新把灯关上了。
陈木潮这一觉睡得不好,就算长期缺觉,梦境断断续续,但只要他睁眼,就什么都想不起来。
所幸姜漾身体柔软,抱在怀里也舒服,陈木潮几次模糊而短暂地清醒过来,倒也能就着温软的触感,很快地再次睡去。
下次醒来时已经距离他上次睁眼过了很久,陈木潮下意识往旁边摸了摸,却没摸到人。
他按了按太阳穴,强迫自己清醒,然后站起身去房间外找人。
几十平米的很小的屋子,只需要两眼就能看完。
哪里都没有,都是空的。
陈木潮看了眼墙上的钟,晚上十一点三十四分。
陈木潮冷静地观察了下四周,他借给姜漾的那件长袖T恤搭在沙发背上,姜漾长时间放在房子角落充电的手机已经不知所踪。
他皱了皱眉,按亮手机,从通讯人姓名里找出姜漾擅自存在他手机里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接了起来。
“怎么了。”姜漾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刚刚哭过。
收件箱(26)
“明天也不来?怎么会突然感冒?”
【已读】
“好吧,反正最近也不是很忙,换季是比较容易感冒的。”
【已读】
“对了,我早上给你发的消息,为什么不回我?”
【已读】
“又不回??”
【已读】
发件人:邓蓁蓁
“下周老地方见,你晚上九点以后来。”
【已读】
发件人:王城武

第30章 听觉切割
不知是否是陈木潮从前没机会与姜漾通话的缘故,姜漾的声音通过无线电网传来有些失真,不大真切,细微的电流声一丝一丝切割了听觉。
陈木潮停了停,没对姜漾不合时宜的反问发表意见,单刀直入地问:“你在哪?”
听筒里没有人声,但风嘈杂,水声巨大。
陈木潮静静等了几秒,然后挂断了电话。
姜漾是被陈木潮一次一次往回拉的动作弄醒的。
他原本睡得迷迷糊糊,奈何身后抱住他的那个人似乎睡得不好,总是隔段时间就要醒一次。
醒就算了,每次都要把姜漾更紧地抱住,像一点安全感都没有的,晚上做噩梦后要抱紧床上毛绒兔子的自己。
当然,姜漾是不会承认自己是一只供陈木潮赏玩的兔子玩偶的,他动了动手脚,试图证明他与玩偶的不同之处。
谁知他刚挪了下小腿,陈木潮就从身后抓着他的手臂,凑得更近了,脸埋在他后颈处,缓慢悠长地呼吸着。
这次倒是没醒,抱紧他是下意识的行为。
姜漾对此扰人清梦的行为有诸多不满,翻了个身,原本想踹他两脚,但眯着眼睛在昏暗中隐隐看见了他紧锁的眉。
陈木潮每天做的都是体力活,也就是他身体素质好,才能在凌晨三点半起,晚上十一点半睡的畸形作息里抗下来。
现在把他弄醒未免太过残忍。
他们盖一床被子,更多的盖在姜漾身上,陈木潮的背光着,但体温还是很高,从后面环住他,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着。姜漾觉得热,等陈木潮又睡熟了些,才轻手轻脚的将被子拨开一些。
这时,陈木潮扔在地上没捡起来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并不停地发出震动声。
姜漾愣了愣,费了一点力气,用最快的速度从陈木潮怀里挣了出来。
陈木潮总算睡沉了,没被吵醒,很安静地侧躺着。
地上的卫生纸团成团,被陈木潮随意地扔了一片,手机被压在其中几团下面,散发微弱的光。
那些卫生纸纸团姜漾都没敢看几眼,脸又感到发热,手指抓着纸巾边缘,飞速地将它们拿开了。
姜漾的手刚碰到陈木潮的手机,震动便停止了,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来电人,屏幕上就紧接着弹出一条短讯。
陈木潮的手机没有设置锁屏密码,往上滑动便能解锁。姜漾担心找他的人确有急事,心里斗争几秒,就打开了他的手机。
来电人与发件人用的是同一个陌生号码。
来电属地——广东省深圳市。
发件属地——广东省深圳市。
阻碍只有一个收件箱的图标,这并不算什么不可逾越的困难,两秒后,姜漾先看清了文字,又缓慢地将它们拼凑在一起。
拼凑完成的那一刻,又或许是看清内容里熟悉的姓名,看清发件号码属地的那一刻,他就应该颜面尽失,狼狈至极。
所幸没有观众,他侥幸非常。
姜漾僵在原地,然后全身发抖。他蹲在地上看了一会儿屏幕上显示的短讯内容,他压下呼吸,将通讯记录和短信都从陈木潮手机里删除,最后将号码拉黑,放下了手机。
十一点零五分,姜漾与姜哲驰的通话结束。
十一点三十九分,姜漾与陈木潮的通话结束。
与陈木潮的通话结束得突然,姜漾站在南海湾的沙滩上,手机屏幕自动熄灭了,他还是保持着听电话的姿势。
过了很久,他才如梦初醒般,缓缓将手臂放了下来,无力地垂在身侧。
路港在落下大雨后降温,南海湾的沙滩是黑的,海水也是黑的。
姜漾觉得神奇,蹲下身,试图伸手去碰自己所在的那一方沙石地。
沙石是冰凉的,有些湿润,姜漾的指尖没入半截,全身的温度好像都被漩涡一样的黑色抽去了。
在完全没入黑色的一瞬间,有人从后面很用力地扯住了他来路港时穿的那件羽绒服的后领,姜漾重心不稳,向后倒去。
陈木潮表情没什么变化,又拉着他往后走了几步,方停下来,淡漠地问他:“要跳海?”
姜漾回头看去,原本自己待的沙石地此刻已经被海水覆盖。
他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寒颤,羽绒服泡水后变得很重,姜漾全身都湿透了,有水滴一滴一滴滑过下巴,很快地在地上又消失了。
但他的上半身实际上并没有碰到海水,他下巴上的水滴是从眼眶处引入的小型溪流。
“运气不错,”陈木潮轻声说,“晚上涨潮都能被你碰到了。”
晚上涨潮的情况不是没有,一切看引潮力的作用变化。陈木潮顿了顿又开口:“是个自杀的好时机。”
“没有……”姜漾听到自杀两个字下意识反驳,想说自己其实没有意识到涨潮,站在那里只是因为发呆太久。
陈木潮的裤子和鞋子也湿透了,他完整地看到溪流引入南海湾的过程,在风中站了会儿,却没觉得太冷。
姜漾神情木楞,眼泪却在不住地往下滑,很快整张脸都湿了。
良久,陈木潮求饶般地叹了口气,手掌覆在姜漾眼皮上,不大用心地擦拭那张俯视时小得可爱的脸。
姜漾拿了不敢开机的手机出门,夸张地换上了初到路港时穿的羽绒服,包括证件与那张陈木潮没要的银行卡,把陈木潮给他的东西全都留下,做出一副要凭空消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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