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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拉特旗爱情故事(虎兔)


陈正和阿尔斯楞在家属楼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风风火火的上了回城的火车,阿尔斯楞问他想不想去见父母,陈正摇摇头,“我回家周围人会讲闲话,以后吧。”
火车缓缓行驶,熟悉的风景渐渐离去,陈正和阿尔斯楞面对面睡着,他的心脏在咔嗒咔嗒的车轴声里愈发坚定……
陈正下火车就给夏清打了电话,对方忙线,阿尔斯楞不解陈正为什么这么着急,陈正解释说:“夏清家庭特殊,他和他爸的关系很……特别,我有点担心。”
“他很聪明,不会出事的。”
陈正点点头,又叹了口气,“可人总是在在乎的事面前变得愚蠢,也许这就是‘灯下黑’希望他一切顺利。”
阿尔斯楞打车和司机说了店名,司机乐了,“不是我说,你们说这店有几十家分店呢,你们要去哪一家啊?”
陈正掏了几张钞票递给司机,恳切道:“劳烦您挨家带我们去,有急事。”
钱嘛,怎么都是赚,司机收了好处当然乐得清闲,他先开到商业街上的那几家,阿尔斯楞进去问他们最近有没有收新货,经理摇摇头,反倒递给阿尔斯楞一张名片,“看你的打扮是草原来的,以后有毛或是绒可以联系我,我们直接收,价钱可以商量。”
接连问了几家,有说收了新货的,可拿出来阿尔斯楞一撮就知道不是他的,他告诉陈正,有经验的牧民可以依靠味道与质地判断自家的羊毛,陈正听了啧啧称奇,又猛地醒悟,现在不是夸奖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找到那批货,这样能快点找到嘎斯楞。
忙了一下午将将走了十家店,还有一些不肯给他们看羊毛的,有些则是店面太忙无暇听的,陈正躺在旅馆的床上,他翻身问阿尔斯楞不着急吗,那可是相当大的一笔钱,他们一个月的工资才几百块,那是几十万。
阿尔斯楞拉起毯子盖住陈正的腿和肚子,“急没有用,也许事情明天就有变化。”
陈正第二天接到一个电话,是夏清,他没什么事,语调兴奋,直说他爸挺好的,又问陈正找他什么事。听完后夏清一拍脑袋说了一串数字,“这几家我去找,我这几天没什么事,你们找剩下的,到时候咱们在瑞锦荣汇合。”

满是高楼的城市和平坦宽阔的沙拉特旗完全不同,往日一眼望到天边的世界一下被钢筋水泥框住,街边两侧到处是推着小车的早点小摊,斗斗升起的煎饼葱香让清凉的早晨凭空长出些温暖。
陈正买了两个煎饼,他递给阿尔斯楞,一脸怀念地说:“上学的时候我每天都吃,那个阿姨后来认识我了,有时候会送我一杯豆浆。”
“我们早上都吃自带的食物。”阿尔斯楞说。
“那也挺有意思的,听我爸说他们念书的时候,教室里有个炉子,他们带个铁饭盒,能热菜吃,我觉得苦是苦,但是很有趣。”
陈正总能在平凡的琐事里发现不一样的美,他似乎天生自带一种乐观的基因,能把痛苦与悲伤化成新的动力,就像现在,他们在找嘎斯楞,明明是让人心焦的事,可经过两天的火车加一天的找寻,陈正意外的舒缓下来,他想,车到山前必有路,他们总会找到的。
俩人走走问问,终于在落日前赶到最后一家铺子,或许临近下班,服务生的态度十分冷漠,他们瞥了眼夏清与阿尔斯楞的穿着,尖而利的细嗓子开了口,“不知道,我们这儿是卖东西的,不是警察局。”
陈正理解劳动人民一天八小时的站式服务不容易,他好脾气道:“我们老远来的,东西丢了着急,您就当帮忙了。”
“帮忙?我帮你们,谁帮我啊,被我们领导看到我唠闲嗑要扣钱的。”
陈正还要讲话,夏清的电话来了,“陈正!!我找到了,那个嘎斯楞真把东西偷了,你们快来!”
陈正对阿尔斯楞使了个眼神,俩人出了铺子,那服务生翻了个白眼,摔摔打打的关了门。
“找到嘎斯楞了?”阿尔斯楞问。
陈正摇摇头,“找到那批货了。”
夏清坐在铺子里唯一的沙发上喝水,他秀气的眉眼因为日落柔和的橙光变得朦胧,新理的头发以及时髦的衣裳让他像过去画报上的美男一般赏心悦目,他身边跟着个穿运动服的高大男人,男人背手立在他的身后,沉默着,像一座钟。
陈正赶到时夏清一个猛子站起来,他拿着出经理放在抽屉里的一盒毛线,说:“你们看看,是这个吧,我当时看到那个包装就很眼熟,那个字不就是你写的吗?这人也够蠢得,偷东西都不懂得换个包装。”
陈正接过去一看还真是,是他写的羊毛名字,可现在货已经出了,钱恐怕都在嘎斯楞手里,也不知道他在哪,“他们知道卖这批线的人现在在哪儿吗?”
夏清摇摇头,“这儿这么大,出了门谁认识谁啊,不过他有第一次肯定有第二次,只能守株待兔了。我还特意问了他们经理,那个嘎斯楞还挺聪明,留了个假电话,拨过去是女人的声音,说的是汉话,跟沙拉特旗的口音也不一样。”
阿尔斯楞看着那盘毛线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忽然捻起毛线搓了搓,然后说:“这不是我家的毛线。”
夏清从沙发上跳起来,不可置信地张大嘴,“这就是陈正写的字啊……”
阿尔斯楞放下羊毛,“是他写的字,但毛线不是我家的,有一批来的绒吗?”
这家店的经理倒是好脾气,又专程开了柜子找新来的羊绒、驼绒给他们看,陈正觉得这位经理对夏清的态度未免太好了,早过了下班时间,这个经理却一直耐心作陪,而且夏清身边怎么多了一个人,他想着就问了出来。
夏清露着一口白牙,发自内心的高兴,“我的事一会儿再说,先看看东西是不是你们的。”
阿尔斯楞看了看盘子里的绒,对陈正点点头。陈正对那个叫嘎斯楞的人十分好奇,他不明白嘎斯楞究竟想做什么,“他为什么把这些东西混在一起卖?嘎斯楞家也出羊绒吗?”
“也许被骗的不止我和巴图,”阿尔斯楞这样说,他撕了一小片绒举在灯下观察,“他把我们大家的绒混在一起,重新弹过,一层一层,不好分辨,你们收他的绒多少钱一斤?”
“这……”经理有些为难,但看了眼夏清,又说:“绒一百五收来的……。”
阿尔斯楞笑了,他捻着那一撮绒说:“比平时便宜一半还多,你们也敢收。”
经理有点尴尬,夏清倒是很理解,商人不都这样吗,无利不起早,但他没说,只是打圆场,“现在问这个也没用,关键是嘎斯楞带着那些钱去哪儿了。”
陈正:“他把大家的绒都掺在一起卖,是不打算回沙拉特旗吗?”
夏清身后那个健壮的男人和夏清耳语了几句,夏清问了两句,那个男人神色不变,他匆匆和陈正打招呼,“我还有事,明天和你们联系。”他刚走,经理整个人松懈了,说话也更自在,“刚才那位是?”
“是我们的朋友。”
“请坐请坐,要喝水吗?”经理招呼人给他们送水,“我们也是第一次见这个送货人,之前都是另一位。”
阿尔斯楞突然问:“你们是一次性结的款?”
经理点头,“是,他给的价格低,我们查货没问题就交清了。”想了想,经理又说:“ 他挺急的,那天我还去总店兑了十万。”
陈正心里一惊,嘎斯楞大概是真找不到了,他这么急着拿钱,肯定跑到外地了,天大地大,要从哪找呢,阿尔斯楞一年的辛苦都白费了。
“我知道了,谢谢。”阿尔斯楞道谢后对陈正说:“我们走吧。”陈正也对经理点点头,两人走在清冷的街上,路灯孤零零的亮着,将树影拉得很长,“饿了吗?我们去吃饭吧。”
阿尔斯楞推开路旁唯一一家还开门的涮肉店。
翻腾沸涌的水里滚着暗红色的羊肉,冰镇饮料从玻璃杯壁渗出,一颗一颗水珠成串滚到桌台上,很快聚成一个水洼,陈正嚼着喷香的肉却尝不出一点味道,他由衷的佩服阿尔斯楞,“我早上本来劝自己一切都会好,可现在又摸不准了,那么大一笔钱,嘎斯楞会做什么?”
阿尔斯楞的脸孔在雾气与陈正冒汗的眼镜后模糊不清,但声音是坚定清晰的,“如果用一批毛线看清一个人,那也算值得。”
陈正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是无用功,于是问:“巴图大哥怎么说,那里也有他的绒。”
“他的绒不多,算不上亏。”
巴图卖羊绒就像押宝凑热闹,大头都是阿尔斯楞的,“明天我们打电话问问吧,你不是说他把大家的绒都和在一起了吗,肯定还有被骗的牧民,他家里没有一个人留在沙拉特旗吗?”
“嘎斯楞从小就没有阿妈,他的阿爸也在前两年去世了,家里只有老婆孩子,我上次去找他,那间房子已经空了。”
听阿尔斯楞这样讲,陈正倒有些感伤,“他还是个苦命人,但也不能骗人啊……他没有其他亲戚吗?”
阿尔斯楞抿了口水,“有,但和嘎斯楞都不亲近。”
“就是亲近,嘎斯楞的债务也不能让那些人帮忙还。”
陈正用手戳着桌上的一小滩水,“我知道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但我们可以去找那些人问问,也许嘎斯楞会联系他们。”
可说来容易,沙拉特旗的电话信号就像握在手里的细沙,越急越没用。
几天后倒是通了,巴图说嘎斯楞的亲戚大多都搬家了,他找了几家都说没见过嘎斯楞,还有几家巴图有心找,但是太远了,就是巴图不累,马也受不了,这时候陈正想起个人。
“你说找谁?!”夏清在电话那边有些为难。
“钟少逸,他不是有车吗,可以劳烦他跑一趟吗?”
“可以是可以,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夏清握着手机拿不定主意,过了一会儿才说:“好,我给他打电话问问,如果不行我们可以找小矮子说情。”
小矮子?可分明夏清和钟少逸的关系更好,但事已至此只能先等夏清的消息。
夏清第二天告诉陈正,钟少逸已经出发了。陈正松了口气,又和阿尔斯楞去了一趟羊绒店,经理见了他们挤出笑容,“找到了吗?”
陈正反问:“还没有,那天你说他很急,是怎么个急法?”
“这……他穿得衣服听脏,头发也是乱糟糟的,眼睛里都是红血丝,我想他一路开车不容易,还给他倒水,但是他说不用了,只要钱。”
阿尔斯楞问经理要了嘎斯楞那天留下的电话号,陈正不解,“夏清不是说是假电话吗?”
“试试吧。”
阿尔斯楞拨通电话连线,陈正把耳朵凑过去听,对方一直是忙线,陈正心下有了决断,这人恐怕和嘎斯楞是一伙的,那天接到夏清的电话就起了警惕,现在谁打都不会接。
俩人对视一眼打算再去一趟派出所,恰在此时夏清的电话也来了。

“陈正,钟少逸给我回信了,他说……他说那个嘎斯楞还有个舅舅在沙拉特旗,还说两个月前嘎斯楞和他的舅舅借过钱。”夏清的声音忽的卡壳了,是磁带被划伤的嘶嘶声,“那个舅舅还问钟少逸,是不是嘎斯楞也和他借钱了……”
“然后呢?”陈正迫不及待。
“钟少逸就诈他说也借了,还借了不少,那个舅舅就跪下了……”
陈正瞪大眼睛指指手机,椅子上的阿尔斯楞若有所思,“是不是嘎斯楞家里出事了?”
夏清抬高声音,“对,他家孩子病了,钟少逸托人查那个手机号,是市中心医院心内科主任的电话。不过我觉得你们最好还是去医院看一眼,万一他是骗人呢。”
下午一点,陈正和阿尔斯楞一起到了市中心医院,他们问医导台最近有没有一个叫嘎斯楞的病人家属,护士帮忙查了查,“嗯……是有,不过你们是?”
阿尔斯楞拿出身份证,“我们是他的老乡,来看看他的孩子。”
“这样啊,现在不能探视,每天只能去两个人,今天病人的爸爸妈妈都登记过,你们要探视只能等明天了。”
陈正凑过去看到了嘎斯楞的名字和电话号,他记到心里出门就拨了过去,没想到接电话的是个稳重的女声,“你好,心内主任韩小樊。”
陈正赶紧说:“啊是韩主任!我们是嘎斯楞的家人,听说他治病的钱不够,就凑了点心意来送给他。”
“你们从沙拉特旗来的?”
“对,我们坐火车赶过来的。”
韩小樊顿了顿,说:“他的费用前天就交齐了,小张,你把三区那个病人的手术排一下……你们联系不到他吗?”
陈正赶紧点头,“对,他的手机打不通。”
“这样吧,他一会儿会去病房取药,你们去那里等他吧。”
陈正挂了电话松了口气,那模样就和吃饱了伸懒腰的猫似的,一边的阿尔斯楞被他逗笑了,按按他的肩膀,“你这么担心我吗?”
“那当然了,我可见过你冬天顶着冷风出去买草料。”陈正一点也不羞,这有什么呢,他和阿尔斯楞本来就是一家人嘛,“而且他有困难可以和大家说,这样偷就没意思了。”
药房门口有喜气洋洋的人,也有愁眉苦脸的人,嘎斯楞显然属于后者,他的两颊深深的凹陷,眼圈乌青,嘴唇外翻干裂,看着和街边的流浪汉没有区别,他往药房玻璃窗一走,旁边的人就自动的分开,那股羊膻味混着汗味确实难闻。
阿尔斯楞静静的站在嘎斯楞的右后方,等嘎斯楞取到药,正在检查数量时,他走过去按住那个浅蓝色的小框,声音平淡,“嘎斯楞,你家里有人生病,怎么不和我说。”
装药的小框贴着冷冰冰的大理石台面,几只玻璃管来回滚动,发出骨碌碌的声响,佝偻的,憔悴的男人缓慢的看了看自己手下的几盒药,拔腿就要跑,好在陈正已经守住了另一个口子。
“我,阿尔斯楞兄弟,我真是没法子,没法子了……”嘎斯楞蹲在医院的墙角,一边的垃圾桶堆满了用过的棉花棒,陈正抬头看了一眼,是采血室。
嘎斯楞一手拎着装满药的透明塑料袋,一手捂着脸,声音从缝隙里钻出来,他说蒙语,声音是打颤的,“我真的没办法了阿尔斯楞,我的孩子生病了。”
阿尔斯楞注视着墙角的嘎斯楞,曾经的少年朋友已经被生活染了几丝白发,健壮的身体迅速变瘦脱相,连关节都被泥土染黑了,“你那批绒里有图雅奶奶以前养的羊,也有许多人家孩子的念书钱、娶媳妇的钱、盖房子的钱。”
陈正的心一空,他以为阿尔斯楞会说些没关系,大家都帮你的话,没想到阿尔斯楞只是静静地阐述,“那些人家也需要钱,你不打招呼,以后不想在沙拉特旗做人了吗?”
“我能怎么办?我女儿要死了!狗日的支架一个三千五,我哪有钱!不回沙拉特旗怎么样,长生天能让我女儿的病好吗?!”嘎斯楞突然激动,他站起来,带倒了垃圾桶,酒精浓烈的气味从里面喷涌而出,周围的人好奇的打量这三个人,嘎斯楞还在吼叫,“我老婆的项链都卖了嘛,我的牛羊、车子全都卖了,我女儿才四岁,我不能让她死。”
说着嘎斯楞扑向阿尔斯楞,他攥着阿尔斯楞的领子发难,“你没结婚,没有老婆孩子,你忍心看你的孩子活活熬死吗?”
陈正赶紧过去抓住嘎斯楞的手臂,“你松开,这是医院,你干什么?”
不知道哪个好心人叫了保安,保安快速分开了他们,嘎斯楞忽然呜呜地开始哭,眼泪把他脸上画出一条条深深浅浅的颜色,陈正又有点不忍心,他拧过头,转身走到阿尔斯楞跟前看阿尔斯楞的脖子。
“我没事。”阿尔斯楞握住陈正的手笑了一下。
陈正劝嘎斯楞说:“我以前不认识你,但是你家里有事,可以和我们说啊,你知不知道你偷偷拿走这么多绒卖钱是犯法的。”
“什么法,等我孩子做了手术,我去坐牢!”
嘎斯楞情绪激动,陈正也看出现在不是交谈的好时候,索性扯着阿尔斯楞到一旁坐下,保安室很快进来一个中年女性,她戴一副眼镜,看着十分可靠,她刚进来,嘎斯楞的脊背就不明显的缩了一下,陈正明白了,进来的是韩主任。
韩主任下班接到电话,衣服都没换就来保安室接人,见另一边坐着的阿尔斯楞和陈正时眯了下眼,“你们就是下午给我打电话的人?”
“对,我们来找嘎斯楞。”
“你们既然是家人,怎么会打起来?”
陈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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