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为古调查员那些年(石头羊)

进入内部以来。
没听他开过玩笑。
洛雅笑不出来：“不是，古默, 她明天过生日, 才会特别想家，你不要受惊。”她觉得这个哥哥过于淡定了……
哈哈哈……这话听了更让人好笑。你们网戒所很着急把她退给我了？可惜了, 他路上咨询过，才买了娃娃，女李逵看来需要的是一把狙。
“我知道, 但女孩子凶一点比较好。”古山龙发自内心说：“她很可爱，是我心里妹妹该有的样子。”
转眼, 那个在他眼中很可爱的妹妹发完疯了。
患病的小女孩抱头抽搐两下, 双手如渴望玩具一样放下。她茫然的嘴里好像在说我干了什么……地上有一滩酸奶，打翻的苹果滚到脚下，人人躲开她，林三鹿更不解了, 她满头一丝一缕, 如洋娃娃的长发拖到腰下……
她用大眼睛湿漉着眨巴, 扫过皱褶的裙角，寻找着什么人。
不经意间，女孩看了走廊一眼。
在破网戒所里……
学员们的房间是门对门的。
避免间隔过小，有人凿墙逃跑，水泥用的特别多。
整栋楼里有很多堵厚厚的墙壁，这里每堵墙的宽距要比一般承重墙厚2倍，可以放一个躺下的少男少女。
而且，每面墙，左右对称，会挂一幅动物脑袋的卡通画。每张富有童趣的画像是这里的学生。据说当他们被教育好，会听大人话了，会送走一个，留个纪念。
某副动物画前面。
洛雅和古山龙正一起站着。
林三鹿想起来了，画上那个是她第六个离开的室友。
不记得名字的女孩是一只羊——羊头人身的室友在笑。
林三鹿在心里想：鬼金羊，你死了被变态们做成一幅画的样子真可怜。
洛雅招招手：“小鹿，你快看这是……”
林三鹿打断了她：“老师，你来了，网戒所的秘密，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你们别打我……呜呜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是另一个人干的……”说完，林三鹿啜泣着求饶。
小女孩故意大喊了一句：“大家是不是觉得楚教官是被我弄没的！我发誓！真的不是！”
看她楚楚可怜的，其他人面色铁青。
小女孩当众跳大神不是一次。
敢动手教育她的上一个人，这次失踪半个月了。教官们没证据，这里没监控……更主要的是，这死丫头根本没被放出去过，她能把一个1米84的男性成年人弄到哪儿去？
因为有家属来探望。
古山龙、林三鹿和洛雅一起坐到角落。
为了给他们谈话的空间，洛雅说去买水，模样不像，气场相似的兄妹俩成了彼此的聊天对象。
“送你和另一个你的。”古山龙拿出了买一送一的玩具。这小女孩有精神分裂和妄想症。这是网戒所里人人皆知的，古山龙更好奇，她现在的人格叫什么。
林三鹿不想和他说话。
古山龙没办法，要拉近距离，只能主动讨好这种小妹妹了。古山龙发现，这里的餐盘会分出每个学员听话后的分量。
菜单是一般小女孩也吃不饱的苹果、低脂酸奶和半块大列巴。
林三鹿经常暴躁。
分的最少。
她用塑料叉子戳透小块的苹果，一口不动，她看来觉得这东西根本不好吃。
看小姑娘在任性挑食，她哥哥装作拿筷子要抢走唯一的苹果。林三鹿迅速挪走盘子。有人得逞，凑到大眼睛女孩的跟前。
“咚咚咚。”
林三鹿的手心有点痒。
死活不鸟自家哥哥。
古山龙的嘴里一个劲开始给小女生起外号：“毒奶粉，女李逵，哥哥的小蘑菇头，麻烦伸开手。”
说完，半长发，带耳钉的他从桌子下方拉过了妹妹的手。林三鹿怒上心头，见有人是逗逗她，不是占便宜，她没抽走胳膊，这时，小女孩亲眼看到手心多了一颗巧克力，还有部新款粉色hello kitty手机。
“这才是你的生日礼物，别被人发现，你的女老师也是。”古山龙说完摇了摇自己手机上的猫猫挂坠。他第一次和自己妹妹用同款手机，这感觉真奇妙。
林三鹿：……手机？这人中彩票啦？古默这家伙消失这一年到底怎么了？
他哥又问她：“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我上次在校长电话里跟你说了吧，我去年在罗布泊地区受伤昏迷，动了眼科手术。”
说着，古山龙把手臂交叉，趴到桌上，抬了抬墨镜架住的高挺鼻子。“在生日前来看你，连声哥哥也不叫？”
林三鹿双手环胸，无情耻笑：“用不用我提醒你一下，你当初捡到我，为什么会选择带着我？”小女孩缺乏人类感情的心不为所动。
古山龙一副弱小可怜觉得被妹妹伤害了，他表示自己当然不知道，我知道你根本半个月不到，大姐你要不和我说说？
“古默，你别装可怜了。”傲慢的小女孩跷起了二郎腿，吃下一口酸奶，她觉得不够甜，心里更烦躁了，今天全是古默害的，早不来晚不来的。
她用仇人的口气说：“从小到大，你永远在利用我来为你赚钱。别人的哥哥十几岁在努力读书，你只会四处偷东西，撬车锁，教我一起偷。我曾经以为我们互相依赖，相信过你。但我怎么哭，你永远无视我的感受……自顾自沉浸在自己早晚会飞黄腾达的美梦里。”
说着，刀子嘴的亲妹妹想起了一手把古默栽培长大的人。
“你虚伪的干爹、大老板年嵘，每次只会利用你，再教给你一些很坏的做人道理，上一次，我如果不主动惹事，让你发火丢了我，你当时会把我带到罗布泊跟你一起发疯。我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你，你对‘林三陆’比对我好。”
没错，古默……只想要她体内的另一个东西。
那是他恩人的要求。
古默会同意收养她，也是对方的主意，他还每每低三下四在电话里管对方叫年叔叔——那个红梅集团的老板就是古默从小做梦也想给他当儿子的人。
林三鹿一个人留在这里，起码能保护自己，不会被身体里的怪物取代，更不会对一个没给过她一丝亲情的人渣哥哥有所期待。
古山龙这下知道这兄妹俩以前的事了。
他心说，小蘑菇头，你哥这么对你是很不对，看，你自己剪的空气刘海都气歪了，嘴上在戏弄她：“你真生气了，要不你打我两下，也让我管你叫妈？”
林三鹿指他鼻子臭骂：“滚，我不要做你的妈，你天天在家骂我，说我是全校男生最不喜欢的绝世大丑女，我不要你的东西，一定是偷来的，或者讨好那个坏人年叔叔换来的。”
古山龙看到她简直气死了，拉着少女的手哄哄，却听到他妹主动服从了命运：“你不接我出去继续赚钱了么？为什么没办手续？你不拿走我这个‘神秘物品’了？”
毒奶粉看来是一点不待见他。
他本来也并不急着表态，现在么……
古山龙听完一部分前因后果，拍拍后脖子，决定在行动上给自家妹妹一颗定心丸。
古山龙：“不急，我还在放暑假，九月下旬才会报道开学。”
林三鹿的勺子‘啪’掉下来。古山龙捏了捏她失去淡定的脸：“毒奶粉，你这什么表情，你哥考上天城大学了，就是700分能上的那个，你马上要做扬眉吐气做全校男生追的大姐头了懂么？”
毒奶粉亲妹妹狂捶这家伙不正常的猫猫头：“你你……你给我开什么玩笑……你是谁啊，是外星人转世回来的吧！！”
另一边，洛雅一脸抱歉回来了。
女教官对玩得正开心的兄妹俩说：“古默，咱们网戒所的系统出错了，今天的离校手续恐怕办不好，我看你也想陪陪三鹿，要不你留下住一晚？”
古山龙光顾着和自家妹妹打闹，当场答应了：“好，那麻烦你了。”
这之后，洛雅安排好住处。
古默当晚住在四楼，那位楚教官失踪前的房间。同样在四楼，网戒所早早放下了栅栏，林三鹿跟她哥哥告了别。
到9点。
夜幕渐沉。
女教官确定那对目标人物——某兄妹俩很安全。
她回去合上门，用眼睛里的空间魙点联络上级。
“老玄？”
特殊部门派来的洛雅露出了胳膊上的‘Z33’纹身。
“秘密证人古默和林三鹿目前一切正常，要杀他们的红梅集团没出现。中午的水被下了安眠药，我会在今晚盂兰盆节来临前保护他们。”
作者有话说：
哈哈，妹妹其实很好玩的。
所以啦，官方部门终于出现了！
古默以前是凤九的叔叔年嵘的人，这条线，古子的真实身份没有暴露，所有人在找的其实正是以前的古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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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上级批准她这一步的打算, 她先行动了。
枪、车钥匙、B级托管人员联络证……这些一个不能落。要把古默兄妹从网戒所带走，也是女调查员结合白天食堂的情况做出的个人判断……一来，上次的楚教官消失的太蹊跷了, 学校如果不怀疑学生, 会开始盯着老师，她这个新来的已经被问话多次了。二，某个小女孩的哥哥一来, 老是和她没话找话……
古山龙先前送完妹妹, 表示过想请她在教学区喝一杯奶茶。
一个气质和眼神冷酷的男生很罕见对你主动, 任何人会有点不好推辞。
林三鹿他哥哥, 脸是平凡。
身材丢到人堆里就是绝世极品了。
这增加了他成功邀请的概率。
“雅姐，你这纹身很特别, 是守天？”
室内闷热。
古山龙脱了遮体态的外套。
来历神秘的青年把衣服扎在腰上, 穿着露臂无袖，他个高腿长自带一种男模气场, 处处赏心悦目极了。
“这叫守天？你懂玄学吧，我以为是一只狗……”洛雅故意捂嘴，表达诧异, “怪不得你会考那么冷门的专业……”
“这倒没有，我心中真正向往的是科学。”古山龙指指他被狗吃了的良心, 很真诚说：“但我会注意你和这个无关, 是我看到你的脸，总有一种和你磕头做兄弟的冲动。”
女调查员算是开眼了，这年头还有男人一上来会和女的拜把子的？
话是这么说，古山龙根本没好好看过她一眼。他对任何人自带一种防备疏远感, 他会提出单独聊, 又好像没把谁当一回事……
像今天。
他的关注点明显在别的。
玩着手里的墨镜。
他手指带的的翡翠扳指倒是很贵气。
洛雅……觉得这东西很眼熟……
古山龙马上插兜。
随口说这是不值钱的景区工艺品, 里面是迷你灯泡才会亮。他在云南呆了两天，去的是抚仙湖。那里到处有采石场和石头摊，你会点内行东西的话，找个切割店，这类假翡翠，花15块能带走一把。
洛雅一听到抚仙湖后直接吓一跳：“你一个人到那里？那周围很好玩么？前两年据说出过大案呢，有女性浮尸。”
古山龙直言他没想去，是去找人的：“我本来要去见一个没在现实碰过面的朋友，一年前，他帮了我一次忙，我想要还他人情。这次，他有事没去，给我留下信。等带走三鹿，我还是要去找他，开学前争取帮完这个忙。”
说完，古山龙不提朋友是谁，忙是什么，把多数思维和注意力集中到了走廊的画像上，在这一排墙上，好多副内容不明的动物在说真相。
有人指了一下正门上淫/邪/好/色的古代山羊星官。
“林三鹿跟我说，她关系最好的女生在这幅画里，每晚会在画上出现看她。”古山龙看这个羊头女孩：“这叫鬼金羊，是二十八星宿之一，它在古代星座代表五行中一切看不见的鬼，主惊吓，是凶相，对女/色还有强烈的窥探欲……她是不是被什么人欺负了？在暗示我？”
“这个，学校和老师之间有合同，不过小鹿……想象力一直比较丰富。”洛雅努力回忆右下角的名字，“我工作的时间短，没见过这个女孩，我听说，每个留下画像的孩子早回家了。”
古山龙不太能接受：“是么？我觉得林三鹿不会撒谎，她很坚强，看过别人不幸，她无法坐视不管。”
你还挺妹控啊……
洛雅不想这位亲哥沿着这个思路多想，她跑到外边，转移视线：“对了，古默，守天，你为什么刚才提那个？”
她这招是用的挺烂。
没想到，古山龙是这么说的。
“是的，没错。守天是一位天外之神，‘他’的本体居住在星宫九段位，体积庞大无垠，可比银河。古代星官用守天之眼比喻我国最早的天文观测工具，古时人间有司天监，守天掌管了帝王星的出生和起落，也是每个王朝必须供奉的主位神，‘他’还创造了二十八星宿，命这些动物承担星象排雷，预测战争、灾害、丰年，可以说，守天是历代封建王朝的正统信仰，古代很少有执政者是女性，‘他’是男性地位的顶峰，女的至今只有一个武则天。”
古山龙夸奖她：“你也能做武则天。”
女调查员：“……那我太荣幸了。”看表情，古山龙真把她当好兄弟处了，但她总算把话题揭过去了……
回来后，女调查员的警铃直接大作，并万幸自己提前换了矿泉水。
她对这个古默的感觉非常不妙。
……要知道，她是为扳倒某个邪/教来搜集一些旁支罪证的，每个建平市的调查者不会不知道年嵘。这人和他的侄儿，几乎承包了比全国意外伤亡加起来更多的犯罪量，传说，这家子自古信仰一种骇人听闻的邪/教。
古默这个男孩和红梅集团的关系很近，这不是不透风的墙，这个家族在海内外世世代代用邪术巩固各种黑色产业。
年嵘对如何收养孤儿，训练他们，早已驾轻就熟。
官方那边深度怀疑他妹妹是秘密武器之一。
洛雅想起，上级玄天英出发前警告过她，一定要仔细看住这个古默，官方是不是截获了什么情报？听说，道上发现葬送在罗布泊的亡灵出现了，正到处找这小子，他是怎么摆脱所有尾巴出现的？难道说，网戒所快要出事了？
会不会，古默这次过来是被逼着骗走林三鹿？他和年嵘联系上了？他才说白天的话？
洛雅心里打鼓：说实话，她面对一个这么大的集团，一个完全没头绪证据的阴谋……不是完全有底。
她以前是三类调查队伍里的托管员。
呆办公室的。
去年的一个偶然的机会，传说中的‘阴间神探’挑选她做了搭档。
理由么。
那人长达十年的前搭档调走了。
他需要一个和守天对过话的人，洛雅正是上一个男性守天的接替者。自从上任，她除了不能在上级眼皮子底下点外卖，有个感悟，你千万别把玄天英当人看，因为他根本也不会把你当人看，他只会折磨你，讽刺你，职场霸凌你……
[“女守天，‘小女孩对你来说是怪兽’这句话是你想退出这次调查的理由？你的考试成绩是抄来的？”]
[“你的服务期会持续到三年后，‘对国产鬼片非常害怕，从小恐高恐蛇恐蟑螂。’也不是理由。”]
[“包公病，这是我作为上司唯一的提示，自己到内部档案尽快调取这个关键词，那里以前还是一家精神病院，内部关押过很多包公病患者，后来，全体患者暴动，用铁锤和剪刀把医护人员全部碎尸吃光，才改成了网戒所。”]
包公病？精神病院？女守天一查，全是丢出去吓死她的秘密记录，她鸡皮疙瘩立起来，魂儿也飞了。
“这里是S级高污染区的前身，我一个人来怎么可能有办法？莫名其妙说我适合做他的搭档，三个月了，擅自命令我跑来装什么女老师，什么人啊，你前搭档是受不了你才会逃跑了吧？”
女调查员真的后悔答应那次调职……心里也丧的要死，过去十年，她没直面过一次来自多元宇宙和不可名状世界的恐惧。活的魙物，长啥样，大不大？她在总部权限内能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终年封闭管理的学校宿舍到处散发一股难以解释的腥臭怪味……
‘咚咚’。
闷闷的上下层又敲墙了，洛雅知道，她左右的宿舍里全部没有人。中间有一扇门锁着，学生进不来，夜里没人，只有画陪伴她。
洛雅对空气问：“谁？学校熄灯了。”
“吱呀。”不知道是哪里的一间空宿舍被风吹开了。
女老师定着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