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为古调查员那些年(石头羊)

看来，唯有调查者会懂某些表层世界背后的玄妙了。
这时，吴所谓敲敲窗，给老板从国道带回了一个快递：“是小释迦寄给你的考试资料。”古山龙放下腿：“拿来吧。”
兵解有随身保护侯爷的职责。
两个人目前住在同一间屋子，这样比较方便他们天天一起点外卖，黄毛少年也好对古山龙整日寸步不离。
像今天，吴所谓出去不到三分钟，他迅速翻进了窗户，把蛋糕轻轻放下。小吴端过古山龙吃了一半的面，拿出一次性筷子分了古山龙一双，两人掉着头用筷子吃奶油和面。
边吃边唠，一顿午饭解决了。
侯爷老板和狗狗保镖不免聊到四柱文化的某些新格局。
本月，领导的新丹药成功卖入了三家协会。
古山龙用这三笔进账在本省选了一个实体的小仓库，去里头安排了托管神秘物品的独立保险箱，军犬和三个看家护用的雇佣兵。
重修用G先生的名义寻觅到三人做公司的会计，出纳和人事，安排他们只在仓库工作，不和村里联络。
三人分别是一位沉迷游戏的电竞少年，号称东北出马仙传人，一个短发兼职姑娘，自称网红星座专家，了解黄道十二宫的星象排列，还有个男销售员，他有强迫症，掌握心算能力，还会一点上世纪军情六处的密码学。
他们只能算是半吊子，感应能力异常普通。
三人找不到混迹民间协会的渠道，又进不了真正的官方部门，偏偏有一脑门子想作死去接近未知生命的念头，才对G先生的招聘怀有好奇。
古山龙要找的就是这类人。
线上一见，员工进门。
“这样一来，这三个人今天到位了？”
吴所谓见过村外的人很少，还认不太清人脸，他吸溜面条子看古山龙同时开着游戏界面的电脑。“他们来得晚，会不会泄露是你自买自卖地皮，试图隐藏太阴坐标的事？”
“高价买宝瓶山的是G先生，不是我，偷龙转凤，我有后招。”
古山龙早合计好了，他弄弄新染的挑色系半卷发，一只手摘下了挡半脸的G先生专属面具。
“我和他们开视频也没说话，这三个人会跟着重修和师哥，村里快有新的管理领导和正常村民来了，我们大家也该走了，仓库安排好，我也能好好带你去老师父家上课。”
吴所谓点点头。
他是职业兵解，肯定自家小侯爷去哪儿他去哪儿。
拿手扒拉下古山龙卡领子里的头发。
狗子同学憨憨的趴他肩头说：“我只怕出去了，我一个人当不好你的保镖。我连那些未知生命和你要的丹药，魙具名单都还没背下来呢。”
“所以，你必须和我去找水牛师傅。我肯定有办法让你提高。”
是这样。他家小侯爷在带人这方面很从善如流，古山龙回头把兵解一把带进胳膊里，又给吴所谓介绍了一下刚才三人的代称和面孔。
“看到这些了没有？”古山龙私下不抽烟，塞了颗糖进二人嘴里，点出12枚游戏徽章。“还记得你天天玩的那个游戏么？”
吴所谓点点头：“《东方捉鬼王》。”不过这和他想提高有什么关系？《东方抓鬼王》是2022国内最红的古风玄幻捉妖师游戏，它们可选择12种捉妖师角色，有多种ssr卡牌。古山龙上个月帮他一起玩到了某区的全服第一，组了一个小捉妖阁，专门找志同道合的感应者。
古山龙：“以后大家不能叫名字了，我们会有很多员工和同事的，这些徽章上的方士、将军、侯爷、公子、郎中、神童、官差和歌姬，我会慢慢找到人接收，他们会是四柱的一员。”
作者有话说：
嘿嘿，古子要开始变更帅啦！
毕竟以后其他头牌们全都很洋气的，哦，对，在进入下一个大剧情开始前，古子和狗子身边还会多一个人~
这三人一起闯建平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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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所谓蹲下。
把头倒过来看琳琅满目的保命东西……有时候，少年也不懂，古山龙怎么能做到随时随地必须防着四周的。
古山龙丢给了他一套稀奇古怪的调查者装备。
吴所谓明白这是他的固定装备, 嘴里碎碎念：“新手机……魙物app……内部急救联络暗号……信用卡……老虎钳……验钞机, 还有一把枪……”他表情变了。“主公你终于放心我了！”
没错，这位兵解前段时间在被内部考察。
要用人，得培养。
古山龙这次正式补了一句：“我会照着这个总数来招聘主要成员, 有几个人可能会不乐意, 你先上去武力说服一顿, 我来口头感化他们。双管齐下, 最后把他们一个个拉入伙。”
嘿，好黑心, 好暴力！主公你可真干脆！
吴所谓完全没觉得二人这种土匪逻辑的组织成员吸收之路有何不妥。
武器在手上, 一过掌心，少年比了比, 丢双肩包里了。
不死之身的小黄毛比起送快递打游戏，更爱天天跟着古山龙。
哼着歌，捧着脸……
兵解少年抄起桌上的名单, 在心里默背了仅存在古山龙计划里的未孵化成员。
“除了我们村……还有老重说的武功教授？这是一个鸡都打不死的退休老头，我虐一个不多虐两个嫌少, 不过主公分析过, 对付老头要学会卖惨。这个连城诀是手下很多的家主，主公说过，连城诀实际上的武力值应该很菜，他还会口花花糊弄人, 如果遇见连城诀, 不能给他说话的机会, 等我过去把他打晕绑走，一定能带回来给主公做端茶小弟……”
吴所谓同学要开始动脑子了，中国神秘学世界的某些窝里横怕是要跟着这小子的拳头抖三抖。
他的脑容量有限。
情感理解能力更堪比人外。
但古山龙钦定的受害者们搞不好真会一个个被迫栽进这场巨型杀猪盘骗局。
尤其，被这么几个月一锻炼，狗子同学越发物似主人型了，他还认出古山龙具体按照哪种魙学常识来定成员的。
吴所谓：“是那本八卦启蒙的《河图洛书》么？你教过我的。基础口诀是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地四生金，天九成之；天五生土，地十成之。”
古山龙扭头夸奖他：“这次对了，比我教你别的快。”黄毛少年咧嘴一笑，拱拱手表达了不存在的智商：“上学的本领不行，我的祖荫之力是这颗大脑自带的，你上次不是说河图洛书据称是伏羲创造的？伏羲是古神，祂是宇宙众神之一，是所有物质和时间的先天化身，《易》曰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有一龙马从黄河跃出，伏羲悟八卦，成为众神之一，伏羲是你的老板，那祂就是我老板的老板。”
趁着收服兵解，古山龙是有空说了好多伏羲相关的事。
他是个调查员，未来还要在这凸凹的路上面临古神一次又一次的召唤，他换什么，给什么，能不能控制大脑被同化的意识，并不好说。所以，他身边的员工也会需要一些储备知识。
给笨蛋说这些比较复杂可怕的东西，有个诀窍，不能填鸭，要一句话拆成每个字的教。
古山龙收腿，合拢一本地理图志，拆出了快递内的另一本拓印，是他想考的符文鉴别系资料，他求来的这本书……正是吴所谓说的《河图洛书》。
传说，它是伏羲的大脑从地外获取到，又留给中国远古人类的第一本宇宙之书。它流传于世的几个版本均出土于黄河流域的考古发现，全中国目前只有天城大学的图书馆才珍藏这个版本……
这和他找张水牛师傅开启第二阶段的八卦学习也有关……
古小侯爷翻了翻河图，问小兵解：“我刚给接下来的半年新算了一个卦位，你看这四卦位分别代表谁，我心中又想看到什么事？”
吴所谓眨眼。
……现在算一卦是想知道半年后发生什么？
呆在一起，吴所谓竟摸不准他的心，大猞猁是对他好得很，对谁都很好，但某人蕴藏的内容也和他的易容术一样千变万化。
吴所谓怕引起外人注意：“你要算自己高考多少分？用不用我去帮你提前偷题目！”
……这几个月算是白教了。
古山龙气上心头，提起手腕，敲敲笔记本，哒哒哒……直接码出了一句话：
“我这智商会用得着？你这个24K纯金傻狗，晚上继续扎马步不许打游戏。”
这种最重要的调查员存活禁忌之一，臭狗子又忘了精光，他要把这句话用复印机打出来……
贴他狗头上！
当老板的说到做到。
五分钟，吴所谓的脑门多了个封印，怏怏扎着马步听他的课。
古山龙踹踹他：“说了八百多次，你也是调查员，一切能改变时间和未来的东西绝对不能去偷看，人类的生命演绎方式是固定的，这就像一条黑暗无垠的隧道，你是一辆从中穿行的神秘火车，唯有抵达一个出站口，你才会知道具体来到了什么地方。因为所有人携带的身体物质是恒定的，这条隧道也是，你乱搞会反噬，全世界的火车都会因你越轨，到时，正常人类世界会毁灭。”
吴小将军吹吹纸，似懂非懂……
如果时间是不可变的轨道，我们只是火车，还不能破坏时间规则，那么，我们学习八卦，是为了什么？
古山龙天天学这个，至今不敢说很吃准这行。
在这点上，古山龙刚好能给他一个答案。
“学八卦当然是为了能提高大脑感应，这东西能告诉你，你的前面有没有可能存在另一辆和你对撞的车，它会大致发出什么声音，是自行车、汽车还是别的，还有何时也即将抵达，你如何尽可能规避。但你并不能去直接利用它来改变命运，比如装更快的轮子，加速撞死它的乘客们。”
古山龙：“时空穿梭，预知未来的下场，只有死亡。”
是这么回事……
人类是靠自己。
那么，这一卦……必须是算公司下一次出现新成员的机会咯。
吴所谓数了数小棍子。
“侯爷的南乾是你。将军的东离是我，神童的北坤，我知道，小释迦对不对，他好聪明的，这半年肯定还会有用处。最后那位是半年后才会出现的新员工。”
古山龙：“你再叫他小释迦，他要生气了，还要找你兑现赌约了。”
“为啥？他就是最小啊。”吴所谓想起了这个天才博士生……揣着兜坐在了桌上。
“你猜啊，再猜猜第四个人到底什么时候来，她是什么身份。”古山龙卖起关子，明摆着测试铁憨憨奇慢无比的感应了。
突然，小金毛想起来了。
吴所谓：“哦，我上次叫了他小弟，他冷冷打手语说，等他考完第四专业回来，他让我看看什么叫大。”
结果，他们说到这话。
古山龙接到个电话。
一开通话模式。
吴所谓听到他是跟一个变声期的男生在说话。
作为吴兵解的同龄人，这人口齿略微干涩，但措辞自带一种少年早变成大人的优秀独立，嗓音质量很像一把优美律动的小提琴。
古山龙：“释迦，你从核物质实验室下课了？快告诉狗子，你准备造出一个什么大家伙送他。”
……这只狗子从此夜不能寐。
释博士的小弟之仇，成就了他未来一两年内听到一个名字会发抖的噩梦根源……
数日后。
宝瓶山怪谈的秘密坐标在世上悄悄隐去。
视线跨出省外的另一边，张水牛师父所在的黄土地村迎来了两个新弟子。
100岁的老头清早亲自扒了一桌蒜头，说大家伙晚上吃饺子，大师兄丁柏年给他们腾出炕头，准备教具。
这半年，村里能多两个劳动力，还倒给学费，是鸡贼老头和扣门师兄做梦也会笑醒的美事了，老丁想想当年学艺的心酸，这俩师弟，丁师兄我是带定了！
学习第一堂易学课前，吴所谓先见到了老丁。
对这位大叔衰气冲天的神态很不信任……
少年悄悄对古山龙说：“小侯爷，老丁师兄一看就倒过不少血霉，他真懂八卦？不是说易学的最高境界是无所不知，一个算命的还能成他这样？”
你当我聋呢……
老丁师兄‘哼’了一声。
把小马扎抡过去。
小狗子人仰马翻。
大师兄开口说：“古默，吴所谓，你们以为世上最考验人类承受能力的是你什么也不知道？不，有时候恰恰是你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但你要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去做，这才会更难。”
这是个什么理？
很明显，古山龙给他讲过的有些话，吴所谓又忘了……
为了证明先前提到的那次时空火车理论，老丁师兄在他们面前干出了一件事。
当天，有一场福利彩票大奖即将开奖。丁师兄坐在院子里的电视机边，提前了20秒写下了一串数字，到奖球全部掉落，吴所谓活活看呆了。
吴所谓：“……是2，2亿大奖？”他们是活在现实世界吧？难倒这……就是易？大师兄你活的也太倒霉了吧！算得出彩票号码还天天穷到要饭！
丁柏年大师兄没好气：“谁说我要饭！再多送你一句，我当年不到20岁，不管是彩票、麻将、牌九、扑克，只要是世上和数字有关的，没有我看不到的时间提前演绎，后来，我29岁彻底看破了天命，可你猜，我最后是怎么了？”
……没人敢猜。
古山龙和吴所谓一起来到村里拜师，他们肯定会真心求教，不会对易学表现出不敬。
丁师兄：“我本来有父母兄弟，有妻儿朋友。某天我一觉醒来，他们全部在我生活中神秘消失了。我报警，把认识我的人叫什么一一写下来，警察却对我说，先生，您也许是疯了，你口中说的人名全部没出生过。这世上一直只有你啊。”
作者有话说：
这就是古子现在不用伏羲能力的原因。
他如果不能完全控制这种能力，意味着擅自去触摸后的结果也会很可怕。
以及，释博士好可爱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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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三鹿的来信。◎
丁师兄之后怎么了, 有没有找过他的亲人朋友，他没提，那些被宇宙规律湮灭的恒定物质有没有可能倒退回来, 答案早写在大叔的脸上了。
给他俩三枚铜钱, 丁师兄示范教具说：“打那之后，我悟了，我哪里有什么境界, 我连装糊涂都不会。你看得清人, 你看不清人, 别说, 有耳朵听着呢，那些耳朵就是我们所知道的宇宙众神, 神秘空间。你看师父, 你问他，老头, 八里庄怎么去，他能和你痴呆发傻半天。可你丢一百块在他面前，他动手抢过来的样子比玉米地里的野猪还能耐, 这才是先天八卦的秘密。世上往往是无知者不惧，你知道的越多你越要懂得惧怕。”
古山龙觉得这例子好, 他心里想, 这是不是一句前人之语？古某人的缺点是一大堆，他总觉得人类世界可以有几个不怕死的人。
但真有那么一天，他非做不可，他会在命运面前再想想今天丁柏年师兄的话。
这个世界上的某些可怕秘密, 正常人绝不能打听, 它最好永远是秘密。
这不是你怕, 是你要为这个世界负起责任。
想想水牛师父有日子没见他，刚才和他说：
“你有变化。”
古山龙没感觉到那次意外结丹有改变他的身体。老地仙的眼神对他说：不是外在，是内里，是你的调查者思想。
那边，狗子同学听完了，好像也有几句话想说。
没文化的他抠手心里的铜钱眼，憋出了几个字Hela。
“那个，我干爹和我讲过一句话，人活着，是一盘手擀大饺子，甭管你多不情愿，我们最后都要跳进那口锅里，大师兄，你努力把皮变厚点吧，万一你以为的倒霉只是开始，锅里的凉水还没开呢？”
古山龙：……这什么屁话，能起到安慰人的作用？
上完课。
村里来帮忙打谷子的回家吃饭。
吴所谓听不懂是非好歹，倒是很能吃，黄毛少年敞开肚皮干了四百来个饺子，夸大叔磨的面真好吃。
丁师兄的歪茄子脸在说：这半年的学费，是我们亏大了，这小子是吕奉先转世啊。可古山龙和吴所谓很快喝到一碗他亲手去做的消食面片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