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为古调查员那些年(石头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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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私凿的八卦水井。
为村子驱亡神的阵法在作用着……魙不仅象征天外巨大生命的召唤, 它的形成元素对人体的污染更涉及天干地支，阴阳八卦……
古山龙找来木头雕刻了结印阵，配着水里的萤觚和雾餮。
大白天, 至纯之气照的厅堂和角门清净, 自然。
那张A4纸打印的四柱魙物文化传媒有限公司赫然在墙上保持某人一贯的风格。
三人要关起门来说神秘学上的事。
他们还捎来了好东西。
古调查员必须给二位倒一杯好茶了。
怕古山龙真被女妖整死了，唐戳说了那三只红脸蛋古代纸魙女孩的名字，她们叫晴雯, 麝月, 袭人。
还叮嘱千万好好养, 当女儿一样。
仨闺女以后能一块送他下地狱。
古山龙听完感动不已：……这是多么能让人长命百岁的祝福啊, 戳，您这张嘴可真是没白长。
那边, 方领导也希望和二人聊聊, 放下管救命的丹药瓶说。
“古默，你的死劫和你的丹体一样稀罕, 红色结丹是我基本没见过记载的极品人体，外人帮不了你的忙，我这里有尸僵药、五石散、逍遥丸和变美丹, 你自留吧。村里的诅咒得你一臂之力，我谢谢你。我之前有过自我消沉, 在你面前险些丢了面子, 现在没什么好说的，归乡是心愿，我这趟回家，是遵照某些岭南乡俗, 在19岁, 28岁和43岁回乡敬神, 我发誓往后不碰三尸，会安定下来考编制教书，如果有缘分，再考虑成家立业，所以想和你们道个别，再给你讲讲炼丹等级。”
方领导说的这一个个心愿……淡然，清贫，不重名利。
这是他做凤凰老师时的一片清风明月之心了吧。可一个敢夺太阴一半命格的猛人丹师，要把全部绝学留给他，说回老家上班考编生孩子？这太不像一个调查员该收获的传奇人生了吧？
古山龙点点头：“我是不太懂这些等级和规矩，出了诅咒，还有好多迷障。你回家做老师也好，以后的人生会安全稳妥一些，师哥你和戳别回去，我把丹药和魙具收起来，咱们再说说。”
把搓衣板立门边。
古山龙生怕人走茶凉，拍拍掌心，找绳子将衣服晾起来，问他们口重不重，自己炒两个下酒菜。
唐戳端来板凳，递给某人说：“你别忙了，我看你脸色差的快晕倒了，你让狗子多盯着一点吧。老方这人一口不粘辣，我能吃，但前两天村里好转，我学你一样联系了当年在凤凰学艺的师兄弟，有个做道长的知道我没死，还给我寄了两只行密贡鹅，你切切吧。”
方领导坐下，脸庞放松歇息，还搭了他一句话：“你还有师兄弟做道士的？”他们两个人算算可认识二十年了，唐戳天天一副目中无人，众叛亲离的样儿……他能某天学会笼络人心是真的看不出来。
“我前两天刚当过这位G先生的马仔。”唐戳给他亮了亮身份，“怎么？只许你同学全是硕士学士？我老家也带点门路啊。”
方领导整整西装：“不敢当，您是乌云踏雪，壮志未酬，我以后就一教书匠了，只有你小瞧我，你我算是莫逆之交，就此别过吧。”
唐戳这次摸清聊天技巧说：“别，先生是丹师，该有大用，我那点侥幸和运气，才让我坐在井口，说些大话。不过我师弟和一个调查者团体有关，目前在江西龙虎山上呢，他中年拜的是已故的张至顺，我师弟恰好也是个没渡完劫的准地仙。”
唐戳随口一提。
张至顺大师的大名，懂点的门道不会不敬。
方领导若有所思，摸摸脸上消不去的诅咒淡疤，“听过，往后能去江西见见是毕生荣幸。”
“你不是要归隐去了？”唐戳一个大动作朝天伸懒腰，指指墙上的那张破纸，“真的做了调查员，我肯定有大把机会，人家说40岁才是不惑，我努力一把，50岁也知天命了，古默不是要开公司么，老重没告诉你吧，我如今值钱了，出去卖能值一套房……”
就见不得一些人不要脸……
方领导抬头一转机锋：“古默，你一个小破公司还管卖人呢？一夜多少？”
古山龙介绍业务：“是，师哥，唐戳是我打算精心栽培的头牌，50包夜，55送全身免费按摩。”
唐戳要抽他：“去你的，能卖掉，我也卖了你这个金枝玉叶的老板。”
三人开着村民之间的小玩笑。
大家主动缓和，在古山龙步了阴阳术的小院子里，支开了三张条凳和小饭桌。唐戳自带卤味，去旁边菜地拔毛葱。三个人起开白酒，古山龙手提三下，全满上了。
方领导还在喝中药，勉强作陪二人。古山龙把扳指小绿摘下来给唐戳看，说了上午梦里出现淮阴侯的事。
他以前失过忆。
笼子里那场记忆也有限。
古山龙想问问唐戳知不知道2013年有个摸黄鱼的团伙被尸妖团灭的事，此案具体发生在哪里。
唐戳的板凳一响，听完摸摸平头，啧啧称奇：
“我对老天发誓，我真听说过你身上这桩惊天大案……没想到，那个12岁引出尸妖盗走宝物的孩子会是你，大家当时全说这团伙去碰了魙具祖师爷的东西，是损阴德，灭得好，你是替天行道的神仙，是仙童。”
狗屁……
古山龙：“我算哪门子替天行道？我反水拿走扳指是交差换命的，我如果想救人，一开始会阻止他们进村，这不过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埋尸骸。”
古山龙看上去一点不觉得这段故事值得提。
埋头，眨眼。
这双手脏的要死。
……江玉照片里的种种可怕秘密信息在脑子挥之不去……
“你还是给我讲讲祖师爷淮阴侯的事吧。”古山龙双手揉揉面颊，实话告诉他们道，“……实不相瞒，我这两天夜里还想过跑，我真的害怕那些人，不是怕自己死，是怕你们被我连累了。我觉得挺丢人，并不好意思说，我暂时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走上眼前的这条路，好多事也不能后悔了。”
看得出来……
古山龙真想活下去。
那些来自深渊宇宙的巨物、召唤、古神，他不怕。
他只怕真正得到一次自由后，迅速失去，再重温一次19岁彻底破灭的梦……
两人对古山龙的经历是感同身受的。
他们泛起人生难得一杯酒的复杂。
方领导：“古调查员，你不是这两天看高考的物理卷子了？费米悖论不懂么？宇宙目前的空旷和安全有时是不能细想的。你对眼前的日子不确定，正如人类对自我存在很怀疑一样，人类越进化，越了解自身局限，会有担忧，但任何人应对未知危机，唯有主动求生，你要好好走下去。”
……也是。
说好的一定会做传奇调查员呢。
古山龙和下棋似的进了一步，在桌上招揽人心：“领导，你不如别走？明年考上学校之前，只有狗子和重修在村里。我给咱们村算了一卦，你猜怎么着？明年，宝瓶山有七成概率会拆迁。”
……你就做梦吧。
一个村里有兵解，有你小侯爷在，还有重修这个前三尸，你还想抓谁进来给你白干活？
方领导没正面回答这场酒桌挽留：“这位头牌呢？”
唐戳：“我？古默给我介绍了一个新地方，再好的魙具也需要寻找买卖关系，我想单干一年，这俩毛孩子，是让人不放心，我不和狗子说，也是怕他要闹。”
说着，唐戳抽出一只手，晃了晃上面的银戒指。
“去那个黑色五边形，给自己找点事做，实现我炼出大尸的最初愿望，我不觉得反悔，是条好路。”
古山龙点点头：“嗯，老廉这老东西很阔的，你过去别和他客气，使劲薅，是他求着你的。”
可不咋的。
就是担心有人还听不懂我们两个人费劲半天的说服和暗示嘛……
那边，唐戳刚好继续说：“对了，还有你这个扳指的原主人，最后一个韩信后人是很传奇，他叫谢信，算算他第一次在世上活动的年代是民国了，听说他不会一丁点魙力，但身怀魙具绝学，他的力量深不可测，每每用这枚扳指出现，无人能挡。可惜，谢信一辈子终止在了他青年时，他23岁死在了我国全民抗战正好爆发的年代，传下来的一枚扳指被葬在抚仙湖下，你看到的尸妖就出自那里，既然扳指当时选择救了你，认你是它的主人，我觉得你未来还能拿它来避避你的灾难。”
古山龙信小绿能救他。
这东西自带逃命功能的本事一流……
看来是和这个谢信也有极大关系。
这之后，三人说完话，古山龙到里屋拿出三样东西，这是唐戳和他一起准备好的。他们今天不喝酒，还没机会拿出来。
方领导看到了锦旗、匾额和机票。
原来，某两个人凑钱给方领导预备了父母官下任的匾额和状元回乡的锦旗，让他风光回家。
方领导的老家在一个家家做芋头粿养活孩子的小村庄。
他曾经是当地近二十年来唯一的状元郎。
他18岁也曾想过学术有成，扬名四海，如今，说是如愿回乡，其实是一场半生白忙，灰头土脸去见父老了。
唐戳：“生日快乐，老朋友我要去秘密协会发大财了，这张机票我出了，你一个人坐飞机吧，身边带着阿姨，路上不能让土路颠了。”
方领导抠抠模糊的眼镜片，对他回以一句：“一路平安，鹏程万里。”转头，方丹师问：“古默，我刚才跟你说，给肉身炼出一颗丹，要划分为原丹—地星—地身—地仙—金丹—金仙—神仙这几个阶段，你是不是觉得挺难的？”
“难，特别难。”古山龙指着他们四柱文化的穷酸招牌发誓：“我独立克服一下？”
“不用。”领导大手一挥。“我辞职了，回老家探亲顶多是半个月，回来后，我们俩把员工工作协议签了。”
作者有话说：
嘿，我当初想写这篇文，也是觉得这种一群人互相帮助和影响的大故事背景很有趣。
公司初代员工这边的安排很明显啦！
戳会到老廉那里去，这是古子的一步棋。
领导会留下，古子要破心魔，还要升级。
这个故事还没完哦，因为我们久等的凤九少爷即将要在第一部 里正式出场啦哈哈哈哈感谢在2022-05-14 23:18:28~2022-05-15 06:46: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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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三千，不及侯爷。◎
有关江玉的那些噩梦, 就这样被领导的丹药治好了一些。过后，古山龙还会做一些环环紧扣的怪梦，但大脑的感应能力指向了另一个神秘领域。
那地方起初空无一人。
后来, 他看到了大面积的苍茫白雪。
“呼……呼……”耳朵上的耳环在晃, 梦里的主人公看向第无数次邂逅的神界，在最北面，有个超出地理常识范围的通天山脉。
人们说……那里存在着世界上最多的不可名状之物。
相传, 人类越接近山脉, 诡异的好奇心开始发作。
当凡人进入, 会提出要走, 还会有人疯狂撞头，不肯离开。
身披斗篷的梦中人奇迹般走进来了, 他向天跪地祈福, 翡翠扳指合上，一缕长长的发丝被风刮起。
是一个咯出血的等身长头。
“求你……为我救活……救活……”
一万个头。
雪山上的人用虔诚染红了一条长哈达。
秃鹫大面积盘旋, 啄食衣服里的血肉。
声音模糊的少数民族旅行者呵着白气，濒死的睫毛上全是霜，他举着火把, 蹒跚爬入了那场史前文明的腹地，看到了一群被火山和雪灾冻在山壁内里的石器时代巫族人在高举黄金神器。
梦中人缓缓照亮了洞穴里的壁画文字。
看到了……四维高等生命的留言, 它们说, 真正的神族世界是没有时间和空间概念的，所有宇宙生物终会在有一天降临中国古老的大地进行边缘宇宙演绎。
醒过来，记忆只剩下了七七八八。
这个人是谁。
山脉是何处，没人能预见。
20岁的古默只能先继续活在现实了。
接下来, 古山龙度过了忙到几乎没留下休息记忆的三、四个月。
要筹备考天城大学是一方面。
最后的探秘结束, 领导飞回福建老家吃了两天乡下席。小暑, 他赶回村里签了投名状。全村用一串纳吉的鞭炮收拾心情，重新开始。
领导不住县政府里，以后住村里了，他夜里要写基础炼丹书籍，给小公司的发展设计路线，积攒原始资本。猫猫和狗狗天天被重老板使唤着做瓦匠和电工，他们补锅、修房子、装热水器、拉电线、修电箱，砌了四十多天的水泥墙头，村里荒废的基建可算完成了。
被称作本地毒瘤的国道盲流子挨过祖荫的吊打。
四周也如20年来的魙力消失般恢复了秩序。
等到重修为冬天提前预备灌些腊肠，古山龙坐在天井前的小窗写了一张明信片。这是给张大姐寄的。信里，古山龙自称是白觉的外地朋友，以后会每隔几个月给张大姐捎些东西，未来需要自己，随时打这个电话。
转眼，村口迎来了一辆888连号奔驰。
上次玩跟踪的老崔，崔有毛锁定秘密坐标带人来叨扰小侯爷了。
古山龙进门先问候廉叔。
得知老头还行，古山龙摸着落脖子里又长了点的头发点点头，黑八仙看来没介入南波事件。最终神秘消失的四人，除了白觉，未被找上。
两人摸打火机，捏住香烟滤嘴碰碰。
古山龙的手挪开，唇齿弥漫成熟气息。
他成年了趋势步入邪魅浓重的眉眼一敛，在老崔的屁股兜里塞了一卷现金和新丹药，说麻烦这一年多带我兄弟。
老崔恭敬说，唐戳是高手，您和他是一起帮衬我们，廉叔知道小侯爷要找身世和新单子，带了好些玉虫，我自己还带了一些帮你出门跑活的行头。
“行头，易容的么？”
……做秘密组织成员和贫困大学生太久。
古山龙看表情是对交际和人脉这回事看待的淡。
老崔觉得这位侯爷有前途，明显想教他上路，使劲奉承说：“我掏钱的，您看看，全是按您身材做的。我看了觉得还可以。”
少数民族青年岔腿挤在小凳子上陷入深思。
这一眼，论身条，潜力，老崔没见过这个岁数能比古山龙更有压迫感的。
小侯爷随手开了黑色密码皮箱，‘咯嘣’一声，原来是十几身手工定做的西装，外国货名牌风衣，符合一个年轻富人身份的耳钉和手链，和一台外星人电脑。
老崔：“人靠衣装马靠鞍，侯爷往后肯定置办得起，但这份礼是我预祝您在神秘学界好好发展的贺礼，五湖四海，为您让路，世人三千，不及侯爷。”
古山龙这回心领了。
他没考虑过这种事。
不穿衣服出门，他做事也是狂，但以前的样子是过去了，未来还这样，肯定没人信了。
老崔很会做人说话，古山龙交定这个朋友了，他拿出收集的嫦娥血液和皮肤组织，让老崔带出去做检测。
这之后，唐戳出发前去西王母庙上了一支香。
撇下魙术训练，吴所谓特意坐在18路公交车站台送了他。
……目送那个点，渐渐走远，唐戳头也不回消失的步伐好像小学语文课本里的某篇必读课文。吴所谓揩揩眼睛，拎回来了一个亲爹给的蛋糕。
大中午的。
古山龙环臂翘腿，在家歇着放假。
村里只剩下他和吴所谓了。古山龙把员工全派出去后，开始整日研究秘密协会下半年的动向，村里拆迁的大事。
他今天在看一本书，叫《石头记》，也就是众所周知的《红楼梦》。这种名著，正常人不会觉得它的内容有多不可名状。
古山龙在村里看完了第1223遍，在高中结业网课作业上写道：“小说家曹雪芹用四大家族的兴衰写出了封建王朝里的贵族生活，他埋下诸多难以解释的伏笔，用草蛇灰线引出了大观园内的诸多角色，可在我看来，这本书更像是一本描绘神秘学怪诞世界的恐怖小说。所谓太虚幻境，其实是一群天外神族生活的空间，它们用转世控制这个家族历代的繁衍，空空道人和了了居士，是两位古代调查员，他们勘测到这个古老家族内部的特殊事件起源，男主角贾宝玉，拥有一块会说话的玉石，显然在一步步被魙化中逐渐迷失了人类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