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眼睛一亮,点了点头,跟着小鬼头便出了门。
院子里守着的小厮心里暗暗叫苦,却也不敢拦着小少爷,只好忙吩咐人去宫门口守着,待到世子爷出来便速速禀报。
美人进了京城几日,青年抽不出空来,也没能带他来市集上逛一逛。这时同小少爷走着,一路看过来,瞧什么都稀罕。
小少爷有心讨好未来嫂嫂,察觉到他的眼睛落在了哪儿,便买了那东西递过去。最后索性沿着一条街的店铺,挨家挨户地逛过去,看中什么便让包起来,店中遣人送到王府去,零散吃食两人便拿在手里,边走边吃边逛。
这样一路走着走着,小少爷在路旁遇到位友人。
许久未见,两人停下来寒暄了会儿,再一扭头时,身后的美人不见了踪影。
小少爷几乎要疯了,忙指挥手下家丁去寻人,自己也挨间铺子去寻,越找越是惶急,哭丧着脸,想到还在宫中的兄长,更是毛骨悚然起来。
万幸一刻钟后,手下终于带回了失踪的新嫂嫂。
新嫂嫂嚼着桂花糖,一脸纯然,“方才你同人说话,旁边这家铺子的老板硬要拉我进去坐坐,我去楼上逛了一圈,没什么吃的,便又出来了。”
“那家店好生奇怪,房里尽是些姑娘,衣裳也不肯好好穿,香气熏得人头疼。”
小少爷心下惴惴,认命般地抬起头去看那家铺子的招牌,采芳院三字亮的晃眼,小少爷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嫂嫂,”他握着美人的手,情真意切地开口道,“你进了这家铺子的事,连带着内里的所见所闻,万万不能告诉他人。”
“为何?”美人不解地眨了眨眼,“是因为那楼中尽是姑娘吗?”
小少爷硬着头皮解释道,“因为……因为那楼中的人,在做不好的事。”
“脱了衣裳搂在一起睡觉,便是不好的事么?”美人更加疑惑起来。自己如今同青年还未成亲,青年才殷切交代,万万不可脱了衣裳。
可日后成了亲,也是要脱了衣裳搂在一处的,那也算做了不好的事吗?
“啊?”小少爷不提防他看得如此仔细,险些要哭出来了,含混地答道,“嗯,成亲前做了,便是不好的,成亲后是无妨的。”
“这样。”美人思索了半晌,点了点头。
小少爷眼见他不再追问,这才松了一口气,也不敢继续带着人闲逛,唯恐再丢一次,买了糖便连忙把人带回了府去。
因着今日心虚的缘故,也不敢再见兄长,只把美人送到院落门口,院门都不敢进,飞也似的逃了。
进了屋中,青年正坐在桌旁喝茶,瞧见美人进来,把茶杯撂下,微笑着冲来人展开手臂。
美人怀抱着外面买来的吃食,小跑着扑进人怀里,没留神怀里的东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这下他又急了,在青年怀里挣扎着,便要俯下身子去够。
青年哭笑不得地放开他,弯下腰来和他一起,把东西七七八八地捡起来,垒在桌子上。
“今天同我弟弟出去了?”青年将人搂坐到膝上,温声问道。
美人忙着在那堆东西里翻找着,没有答话。
青年瞧着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半是好气半是好笑,在他腰间虚虚拍了一记,“出去逛了一圈就顾不上我了,小没良心的。”
说话间,美人扒拉出一个纸包来,撕开了,拈了一点不知什么,塞进了青年的嘴里。
青年含着,舌尖觉出一点甜,是桂花糖。
“没有顾不上你,”美人睁着一双圆圆的眼,里面含一点笑影,又往他嘴里塞了一粒,“给你吃。”
“是桂花糖。”青年教他。
“这个好甜。”美人看到指肚上还沾着的糖粉,伸出舌尖舔了舔,微微眯了眯眼。
青年趁势捉住他还没来得及缩回去的指尖,含着湿漉漉地吮了一口。
“你又咬我。”美人缩回指尖去,小声抱怨着,脸上带了点故作的娇气神色,等着人哄似的。
“比糖甜。”青年凑过去,用额头抵他,挨着了,就温柔地蹭一蹭。
“喜欢吃这个?”青年问道,“是我疏忽了,这几日太忙,等闲了带你出门去,多买些给你好不好?”
“好。”美人仰起头,答得极快,仿佛为了答谢似的,在青年面颊上亲了亲。
“一包桂花糖就收买了你,这样好骗。”青年得了亲吻,又不依不饶,要寻个错处来,同怀里的人卖个乖。
“没呢,”美人呆呆的,也不知怎样为自己辩驳,扑上去又亲在人侧颊上,急急地道,“是想要亲你,有没有糖,都想亲。”
“我不信,”青年板着脸,没让美人发觉他眼底的笑意,“除非你亲这里。”他说着,拿指尖点了点唇。
话音刚落,唇上就覆了两片柔软。
美人紧紧闭着眼,眼睫微微颤动着,明明是主动来亲人的,瞧起来倒像是受了大委屈。
青年见不得人受委屈,抬了手将那两道眼睫遮了,这才安心地反客为主,直把怀里人亲得腰肢都软了才停下。
圣上的旨意没怎么耽搁就到了王府,半日后,王府世子大婚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王室子弟娶亲原不算什么稀奇事,这遭却不一样。不仅有这位世子妃出身寒门的缘由,更是因着有传言道,这世子妃竟是位男儿身。
这在本朝都算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一时间茶楼棋馆,众说纷纭,人人都想从中挖出些新鲜事来。
小少爷同美人前些日子逛过铺子,店主人打过照面,美人那张脸自然是忘不了的,这时候合着传言,便都隐约猜到了那位的身份。
传着传着,到了后半晌,说辞就变成了世子爷奉皇命微服出巡,探访仙山,原是要求一副长生不老之法,没料想到世子爷争气,竟将那仙山上的神仙都拐带进了王府里。
说这话的茶铺老板讲得有鼻子有眼,那日青年将仙人带进王府去,王府东边忽地金光灿灿,紫色祥云缭绕,那云层绕着青年同仙人,直把人簇拥着,迎了进去。
“那神仙生得可好?当真如传闻中说的,是个男神仙?”有围着的人发问。
“我邻居的二婶子的娘家侄子可看见了,那神仙真是玉做的人,瞧着通身发光,天老爷,神仙咋会有这么好看!”
“这就是咱们世子爷的厉害了,这话本子里,皇上王爷遇见的可都是仙女,也就咱们世子爷,能带回位男神仙来,可不比那话本里的人还强!”
世子和未来的世子妃对外头的传言一无所知。
青年在准备成婚前的典仪,连同王爷王妃,忙得团团转。圣上看不过眼去,专程从宫中拨了礼官同教养嬷嬷来,给王府帮把手。
美人被特意交代过了,成亲前都不许再同青年见面,不然冲撞了喜事,可是不吉利的。
他不懂这些个规矩,但知道青年极在意,不然也不会带着自己从山上赶来这里,只为行了这个礼,立了名分,是以肯在屋里乖乖呆着。先前他同小少爷买的那一堆零嘴还在,他每日吃着,权当解闷。
闲了几日,宫中拨来的嬷嬷便登了门。这原是皇家的规矩,新妇进门前,都要被教这一遭,免得日后无知,惹人笑话。
美人这边的情形倒特殊,他身为男子,自是不用去宫里同命妇们打交道。圣上知道他长于山野间,是没经过这些规矩的,也吩咐过教养嬷嬷,随意教习即可。
嬷嬷入了王府,更是被王妃特意叫去,交代了不许给美人委屈受,不需逼他学些什么,教些基本的,随他自由开心便好。
有了先前的吩咐,嬷嬷进了屋子也不敢怎样拿乔,属实也没什么东西可讲,同美人大眼瞪小眼对了许久,最后只从袖里掏了本书册来,低声嘱咐了美人成亲前需细看琢磨,便退下了。
美人收了册子,闲来无事,边吃点心边随手翻一翻。
那册子极为精致,内里都是图画,看起来并不费力。画里是两位男子,没穿衣裳,光溜溜地抱在一处。他往后看,发觉都是如此,不过是画上两人的姿势同周遭场景变了变罢了。
他思索一会,便明白过来,这册子该是用来教自己,怎样同青年做那“成了亲有了名分后才能脱衣裳干的事”。
本着要学习的心思,他细细端详了一会,越看越觉得这画呆板,看的人云里雾里,画中人也生得不及青年半分好看,更加没什么兴趣。
画册子丢到一旁去,他坐在那里发了一会子呆,心里头想了个主意出来。
他同小少爷出了趟府,便晓得在这里想要什么都须银子来买,青年的钱袋子便搁在侧间,他去拿了,伺着院中无人,偷偷遛出了府去。
二月十二,花朝节夕,虎首值岁头,宜嫁娶。
王府里这场婚事办的热闹,妆奁聘物不知备了多少抬,使人挑着,在京城里整整逛了个圈。
青年穿了大红婚服,骑马行在队首。王府声誉向来宽和,道旁人群里有胆大的,高声起哄,吵吵嚷嚷一片。青年闻听也不气恼,只在马上笑着同人群拱了拱手。
这场景倒勾起人旧时念想,有记性好的便记起当年来,王府小世子应了科举,一举夺魁,也是如此跨着马,在京师街上游了一圈。当年笑得,委实不及今日欢愉。
花轿到了王府正门,出轿小娘掀了帘子,新嫁郎着了一身红衣,鸳鸯流苏红帕遮面,试探着踩在地上下了轿。
跨鞍,奏乐,行庙见礼,三跪九叩后,赞礼者拖了长音唱道:礼毕,送入洞房。
一根彩球绸带牵着,青年小心翼翼地护着身后人,把人安稳地送去了床边坐着。
美人被盖头遮了眼,只能勉强瞧见眼前的景儿。眼见青年挪动脚步要离开,有些心急,抬手便拽住了青年的袖子。
青年微微怔了怔,伸手覆在他手背上轻拍了拍当作安慰。转身同屋内守着的丫鬟婆子吩咐,“你们先下去罢,今夜也不必进来伺候。”
待到屋中人都离开,青年在床边坐下,揽着肩将人往怀里搂了搂,轻声问道,“可是累了?”
美人摇了摇头,盖头边缀着的流苏跟着晃。
“等一等。”青年起身,拿了旁边桌上搁着的一杆喜秤,微微屏着呼吸,缓慢地挑开了那块鸳鸯帕。
帕子落了地,床边坐着的人抬起眼来。龙凤花烛燃着,盈盈的烛光映在美人眼底。嫁衣是红的,鸳帐是红的,美人的耳垂也是红的。
“我们,这算是有了名分吗?”美人垂下头去,不知为何觉得羞赧,脸红着,手指凑过去,勾着了青年的手指,便攥住,往身边拉了拉。
“嗯。”青年有些地恍惚答应着,顺势过去,和美人并排坐在床边,肩挨着肩,亲亲热热凑在一处。
“你为什么不看我?”美人歪了歪头,伸过去看青年的表情。
青年呼吸微微一滞,美人那双眼睛里水光潋滟,总像是含情太深,他受不住,抬起手来掩着,才轻声答道,“你今日太好看,我不敢瞧你。生怕自己看得着了迷,在你面前出丑。”
“不怕,”美人伸出手来,捧住青年的脸,扭过来对着自己,“你生的好看,多看一会,也不会丑。”
青年忍不住笑,晓得他听错了意思,也不拆穿,如他说的那样看过去。看着看着,两人便亲在一处。
“我们……”美人微微喘着气,问道,“我们如今,是不是能脱了衣裳,睡在一起了?”
“……”青年不提防他说得这样直白,面上忍不住也带了红,含混答道,“嗯。”
美人闻听此言,欢喜起来,忙把青年扶好,一双眼亮亮地看他,“你今日忙了一天,现下我能帮你了。”
“先前嬷嬷教了我许多,我还自己学了些,你不要动,我来教你。”
青年微微惊讶一下,倒是没想到圣上派来的嬷嬷还有这用处,想着美人仰着头听嬷嬷讲房中之事的样子,便觉得可爱。这人还称自己也学了些,也不知是不是私下里还在温习。
眼瞧着美人颇有兴致的模样,青年也觉得有趣,便点了点头,且要看他如何。
美人深深吸了一口气,脑海里过了一遍,开始依样画葫芦地动作起来。
他半跪在床上,附身过去,轻轻在青年唇角亲了亲,又一路辗转向下,亲过下颌、喉结,手上微动,已然拽开了腰带,将人的外衫解去。
“我做的好吗?”美人开口问道,圆睁着一双眼,模样倒像是讨赏的小巴儿狗一般。
青年瞧着他的神色,心头软得直如初春融了的雪,温声应道,“极好。”
美人得了赏似的,微微翘起唇角,腕上施力,推了一把,将人推躺在了床上,横腿一跨,坐在了青年的腰上。
青年略带了些疑惑,麽麽教习的竟是这个姿势吗?虽说也好,可美人是头一次,这样怕是容易受伤。
“要不要……换个姿势?”青年迟疑着开口问道,被美人伸手过来,掩住了口。
“你不许说话。”美人微微鼓着两腮,神色带了些羞恼的薄红。
许是房中的烛火燃得太多,他只觉得浑身热燥起来,像是点着了火。青年躺在身下,微微垂着眼,他只是看着,便觉得口渴起来,想同这人再近一些,才能解了身上的热。
美人伸手,拨开了青年的衣襟,露出大片光裸的胸膛来。烛光曳着,映得那片皮肉都晃眼。他凑上去,落了一串细碎的吻。用指尖点了点淡褐的乳粒,听到身下人猛地急促的气息,又含了进去,拿舌尖卷着吮了吮。
青年忍耐不住,几欲翻身起来,将人压到身下,却被人嗔怪地睨了一眼,“答应了我来,你不许动。”
听了这句话,青年只得继续躺着,手指在一旁,将床帐攥得紧紧。他忍得实在辛苦,罕见地说了浑话,“心肝儿,你快些,可别磨着我了。”
美人眼尾带了抹薄红,一双眼潋着水光,伸手径直往下去,“这么快便耐不住了。”
“这样湿,可是想要了?”
“前几回还没喂饱你么,这样贪嘴?”
“????”青年瞪大了眼,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喉咙紧了紧,艰难地开口,“这……也是宫中嬷嬷教你的?”
这嬷嬷怕是不想要命了。
“这般不专心,”美人摸索着,手指握上了青年下面那根物事,附身凑过去,亲在青年唇上,像是吃人魂魄的精怪,“是我伺候的你不够好么?”
青年很快就没心思想嬷嬷的事了。要命的地方被人握在掌中,身上的人妖精一般勾着,他简直要以为自己在做一场旖旎的梦。
美人用手握着柱身,上下撸动着,每次滑过伞头,都微微收拢虎口,指尖动作着,有意无意地搔刮过顶端的小孔。
只是片刻,青年便受不住了,手上忘了劲,拽了半片床帐下来,铺天盖地的红覆在二人身上,“松,松手……”
“要去了?”美人声音里带了笑意,手指突然恶劣地堵住了顶端的小孔,“不许出来。”
“你夫君还未尽兴,你怎能提前泄身?”
说着探过身去,捞了床头的脂膏,指尖沾了,便往青年身后那处伸去,送了一根手指进去。
直到此时,青年才如梦初醒。
哪是什么会受伤的姿势,坐在自己身上这位心肝儿明明就是要做上面那个。
箭在弦上,青年认了命般地叹口气。他对上位原也没什么执念,既然美人想要,就随他去吧。
思索间,美人已经送进去了第二根手指,体内的异物感不太好受,青年微微皱起了眉。
“不舒服么?”美人慌忙问道,指间动作也停了下来,“我弄疼你了?”
“没,舒服的,”青年起了一头薄汗,勉力笑着,“再轻一些就好,心肝儿,你来亲亲我。”
美人凑上前去,和他唇舌交缠着,手上的动作愈发轻柔起来。
他记着自己学来的东西,手指在青年体内摸索着,试探着寻,终于摸到一处光滑的凸起,身下的人猛地一颤,唇齿间抑制不住地发出声低吟,他便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
他在那处揉按着,来回蹭过,只觉得身下青年的吻愈发凶狠起来,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唇间溢出。
“进,进来……”青年模糊地开口,带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在里头。
“想要了?”仿佛是为了逗他一般,体内的手指朝着那处重重地按了下去,“求我。”
青年侧过头去,牙紧紧咬着下唇,忍住喉中的呻吟。
“或者,”美人的手指动的愈发灵活,另一只手不疾不徐地撸动着青年身下那根,“你叫我一声夫君,我便让你舒服,好不好?”
这般前后夹击,青年难耐地挺腰,偏偏要命处被美人用指尖堵着,得不到宣泄,忍得眼都红了,从齿缝了迸出字眼来,“夫,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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