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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成为密教教主(阿霞asya)


埃米特心里叹了口气:“我不责备你,但是我希望你能减少与洛娜之间的争端。”
“好吧。”对方看上去勉为其难地应了下来。
埃米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说道:“希望今天不会再下雪,从这里坐火车去法迪尔的首都需要转乘吗?”
阿诺摇头:“我不清楚,你不是赶时间吗?”
埃米特收回目光看他:“是的,我赶时间,所以我们需要选择最快的交通工具……”
他话没说完,只见阿诺看着他眼神发亮,似乎正等待着一个被赞誉的机会。他话音逐渐低下去,自己也带着几分怀疑地问道:“……你该不会是想用什么仪式?”
“是的,就是仪式。”阿诺抢在要说什么的洛娜之前说道,“我有一种仪式可以很快带你过去。”
埃米特有些怀疑他说话的真假,倒不是说对方不行,而是怀疑这并不是仪式。他微微皱眉:“嗯……如果可以那当然很好……有风险吗?”
“没有。”阿诺答道。
埃米特有些跃跃欲试,他对于仪式的运用并不熟练,以他眼下的状态进行的仪式更是一次都没有。如果能见识到其他人使用这些的情形,说不定对自己也有所脾益。
他点点头,欣然应许。
“需要准备什么吗?”
阿诺想了想说道:“需要…一顶帽子。”
“一顶帽子?”埃米特确认了一遍。
“是,你得用那个保护好你的脸。”阿诺解释道。
听上去有些危险,但对比起自己那些仪式来说似乎又好上不少。埃米特没有多问,只是按照对方所说的去准备了一顶包裹了自己脸的帽子用围巾捆在自己脸上。并且带好了自己先前的挎包,里面装好了他的行李。
阿诺的仪式并不着急,似乎得等在一个特定的时间去进行。也因此埃米特跟人一直在店里坐着,聊天打发时间。
对方看上去很轻松,埃米特也有些按捺不住,他问道:“那个仪式你用过很多次吗?”
阿诺支吾着答道:“算是吧。”
“以前也有带过人?”
“差不多……”
这听着可不保险,埃米特抱着手趴在柜台上又看他:“我知道的一些仪式似乎都比较危险,就算看上去没有问题,我也不敢乱用。”
阿诺点头:“那样才是正确的,仪式……或者说大部分仪式,它们本来是用于‘召唤’的。”
“召唤?”埃米特打起些精神问道。
“是,虽然现在信仰已经逐渐减少,但不可否认的是,仪式的雏形的确是与对神的信仰带来的副产品。人类会将一些事物拟人化来方便理解,进而将它神格化。”阿诺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只是,司星者大多是诞生于人类之前。有一部分是人类诞生之后才将曾经的一些取而代之。”
埃米特稍稍思考了一下,理解过来阿诺说指代的意思。就拿河来说,河水本来只是客观存在的一件事物,但它往往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存在,人们在理解这一存在的时候,也很容易赋予其“母亲”一样的比喻形象,产生这样的联想。而河水有时泛滥,有时干涸,以人类的喜怒哀乐来类比,也更容易理解和解释这些现象的产生。这是指的拟人化。
同时也因为这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存在,也是高于原始人类的自然的一环,无法支配又有所动荡,带来丰收,又带来死亡,拟人化的河在被信仰之时,就被进行了神格化。所以在“河”生气时,他们需要进行一些“仪式”来使其平复怒气。
但无论如何,这些所谓的“信仰”都不会对河流本身带来任何改变,也不会动摇其特性。
他想了想问道:“信仰对于司星者来说并不重要……可以说,一些人类以信仰其的方式踏步进入某些途径,进而升至更高…其实应该是将自己进行神格化?”

阿诺多看了埃米特一眼, 他并没有想到对方能够这么清晰直白的触及到问题的本质。
“……是的,你可以这样理解。”他答道。
埃米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怪不得就算没有那条途径的司星者, 他们也依旧可以踏足于那条途径……只要有足够的文献去理解某些事情, 掌握对方权柄余下的灰烬。
他将话题拐回开始:“既然如此, 为什么大部分仪式是用于召唤?”
“因为仪式是恳求司星者或支配着天之下的某位存在的降临, 或者说是引起祂们的注意。所以才是‘召唤’。”阿诺解释道,“时间、地点,所念的祷文, 所做的事, 都是重要的一环……不过到现在直接召唤司星者已经比较少见。”
他没等埃米特问,便继续答道:“他们露面越来越少, 且常常无法理解。不如召请一些执笔者或是代行者, 那一部分更好沟通。”
提及这个,埃米特倒是想起来,他所在的第十二章 这个途径上的确还有一位执笔者, 也就是他很早前在伯爵家中看到的那本书里所提及的“浮羽”。
现在想来, 有些东西似乎从名称上就能看出一些端倪。第十二章 仅存的执笔者叫“浮羽”,而他掌握的那个换取平衡的仪式则叫做“逐羽仪式”,或许它们两者之间也有过某些关联。
“现存的仪式能引起司星者注意的已经不多了。”阿诺说着站起了身, 他看着外面的天空,接着说道,“人类都是实用主义。更何况兴起的第三章 简直将仪式当成了一些实验。”
“听上去他们更有前途。”埃米特忍不住说,对于科学技术, 他总是有种先天的好感。能将一切不可被量化的东西进行量化, 将概念化的东西一数学公式的方式展现出来, 仿佛将整个世界进行抽丝剥茧一样。
阿诺摇头, 他对着埃米特伸出手。
埃米特拉着他的手站了起来,只感觉自己把自己裹成这样有点头重脚轻,站得并不稳当。
“理性是无法考虑感性的。”阿诺眼神十分平静,“他们在进行量化的时候很容易忽略,支配这个世界更多的是代表着各种‘欲l望’的司星者。”
“欲l望无法被理性度量。”
“既然如此,那第三章 所代表的欲l望是什么?”埃米特问道。
“智慧,他们的求知欲。”阿诺说着,给他将帽子扎得更结实了一些,“你可以理解为知识就是欲l望。”
将这两者联系在一起倒有种特殊的感觉,埃米特感觉挺有趣。他等人给他扎好,眼神落在阿诺的脸上,显得兴致勃勃:“你所用的仪式也会引起祂们的注意吗?”
“那不重要。”阿诺回答完,与他对视上。两人的目光倒映着彼此的模样,埃米特看着他眼底那片红里自己的头像是有两个大,忍不住感觉好笑。
“或许。”埃米特说道,“现在正是那个‘恰当的时间’。”
阿诺没有回答他,而是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转头看向外面的天空。
漆黑的天空似乎在这一刻笼上了一种特殊的橙色,这颜色迅速晕染开来,而后天之下的一切都明亮了几分。
就在那一瞬间,猛烈的风涌入了书店,带来数不清的湿雪。
埃米特只感觉到眼前一白,手中的热源被像是握不住的风,瞬间从手中溜走。风裹挟着那些细小寒冷的雪晶,仿佛一根根针刺进皮肤,耳畔却一阵寂寥,什么声响都听不见。
无法判断时间,唯一能用做计时的,只有他胸腔中跳动的声音。
“咚咚……”
搏动的声音仿佛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而埃米特却无端想到了前不久洛娜和他所说过的话语。
“您的心只有在提到那个人的名字的时候跳动会快上一些。”
这意味着什么呢?
埃米特在闭上了眼,将自己的脑袋完全放空,静静聆听着自己身躯内部的声响。
在他默数到第二十二下时,滞空般的安静里终于多出了些许杂乱的声音。一片湿雪包裹在了他的手腕上,冷到反而感觉灼烧起来时,又逐渐被温暖的热度取代。
阿诺握住了他的手:“到了,可以睁开眼了。”
埃米特听他的话,缓缓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入目的是与叙洛完全不同的景色。
他们似乎正站在一栋较高的楼上,这里能很好的俯瞰到整个法迪尔的首都。鳞次栉比的建筑分布在这座庞大的城市之中,随处可见方形装饰遍布各处,甚至整座城市似乎都呈现出某种特殊的规律感。街上人并不多,大部分还未醒来,这座城市正处于梦中将醒的状态。
埃米特在抬眼看去的那一瞬,天际的朝阳如放矢落入他眼底,耀目的辉光令人无法直视。
黎明正在这一刻到来。
他心里有所触动,而后转头看向身侧。
阿诺穿着他们那时候一起去买的衣服,看着就厚实的毛领搭在他肩膀上。他腰挺得笔直,看向远方时下巴微扬。这是性格高傲的体现,就好像他对其他人不屑一顾。
尽管就模样上而言,阿诺的确无法同费舍尔相比,可在那晨曦落在他的眼瞳之中时,埃米特眼里再也装不下其他存在。
似乎注意到埃米特的目光,那“高傲”的人低下了头,垂眼看着他:“不舒服?”
埃米特回过神,摇头说道:“不……我想我可能熬了夜,所以有些…有些需要休息。”他将目光撒向法迪尔的首都,低声说道,“我们得先找个地方歇脚,但愿这里的语言和叙洛不会相差太多。”
“与叙洛邻近的国家就发音上来说不会有太大区别,对话不会有太大障碍,只是单词书写还有一些词义上可能有变化。”阿诺说着,抬手给他把围巾和帽子接下来,拿在手里,“那我们就先休息。”
“抓紧我。”
他扔下这样一句话,没等埃米特反应,便搂着人直接从高楼上一跃而下。
措手不及的失重感让埃米特立刻慌张的抱住了对方的脖子,直到脚挨到地面时他还感觉有些发软。
“……你该提醒我一声。”他恍神地抱怨了一句,“‘抓紧’那根本不叫提醒,你得说清楚你要做什么。”
阿诺轻轻点了下头,但在埃米特眼里,对方并没有多少悔改的打算。
对方骨子里还是高傲的。
埃米特忍不住想,那正是在这种时候体现。而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此殊荣,能够指使这样一个存在。
按照埃米特的意思,阿诺找到了一家价格适中的旅店。两人心照不宣地定了两间房,分开休息。
埃米特一进房间便立刻切换进了灵魂状态,准备先去见格兰登一面。

法迪尔的首都名叫阿塔纳卡, 据说以他们的语言文字来说,也具有“规律”的意思。
这座城市比莫卡大了不少倍,一些科技的成果在这里最先面世, 也因此走在这里的街上, 总让埃米特有种特殊的感受。
他说不清这感受的由来, 只觉得亲切和有趣。
但相对而言, 这里的人也比莫卡多得多,让他总担心自己是否会被人发现。
按照信件所提供的地址,埃米特来到了阿塔纳卡中心城区的一座酒店附近。这里有专门的门禁, 并在寸土寸金的中心城区有一个花园, 穿过花园再过一座拱桥,他才走到酒店大楼的正门。
红丝绒的地毯从酒店内一直铺到外面鹅卵石地面, 门口西装革履的男人们高壮, 甚至配有专门的枪械。就算还没进去,埃米特也能清晰地看见里面富丽堂皇的装饰。
格兰登那小子绝对骗了自己,他的身家恐怕不小, 至少绝不是什么普通的小厂。
对方嘴里的话也不知道有几句能相信……至少这一点来说, 他和他先前追奉了片刻的镜中倒影倒是相称。
埃米特在门口站了会,又将身上的薄纱拢了拢,迈步越过这些守在门口的黑衣人, 进到酒店内部。
格兰登已经将详细的地址告知给了他,也是预估到如果他前来会和往常一样,并不会提前同他说些什么。
埃米特顺着楼梯上到三楼,又在其中找到特定的房间号。在房门口他再次确认了一下应该没有找错, 便准备抬起手来敲门。
门却在他手刚碰触到时便自己打开了, 里面站着的正是格兰登本人。
两人都僵在了原地。
埃米特手放了下来,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位“病重”的难以行动的“病人”, 而格兰登的神情却显得十分坦然。
他低头行了一个绅士礼,而后压低了声音说道:“您来了,请到另一边坐吧。”
埃米特嘴角下压了些许,微微颔首,他后退半步,让格兰登出来带上门。在门合上前,他透过缝隙清晰地看见那布置华美的房间内,柔软的床塌上正躺着一个身影。
格兰登动作轻柔地将门彻底关上,而后领着他打开隔壁一个房间的房门。和隔壁相似却又呈现出一种镜面对称感的房间显得十分干净,似乎都没有人在这里面住过。
他在埃米特进来后在门口挂上了“请勿打扰”的牌子,并将门好好锁上。
埃米特感觉有些好笑,被格兰登骗得团团转就算了,对方说真的有求于他,他便也如此急冲冲地跑过来,结果人却能走能动,丝毫看不出疾病的模样。
他心里有口气,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发作。
埃米特径直走到靠近落地窗旁的沙发前坐下,手搭在膝盖上看向窗外,一言不发。
格兰登端了杯红茶放到他面前,斟酌了一番后开口说道:“我很抱歉,先生。”
“原来您还会感到抱歉?”埃米特语气不算好,“我以为您只是快病死了。”
格兰登笑了下,脸上神情多了几分歉意:“我担心您不来……而且,我的确是无法离开法迪尔且有事情想要请求您。”
“在你如此隐瞒的情况下,你考虑过我不想帮你的可能吗?”埃米特问。
“我想过。”退去所有算计的想法,格兰登看上去比先前要沉稳很多,“我并不是完全欺骗于您,而且我可以发誓,一直以来我都没有任何一句假话,甚至于在到此地之前,我都认为有事的会是我。”
埃米特没有说话,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在黑纱的笼罩之下,格兰登无法看清对面人的神情,更对于对方此时的想法无法揣度。
这换谁都会生气,特别是这样有能力的人,他们生再大的气都是应当的。格兰登有这样的觉悟,或者说,他正是抱着自己原本所追求所想的都就此毁于一旦到想法,才做出这样蒙骗的事情。
没有什么是能一直欺骗下去的,只要撒了谎,那就势必有揭穿的一天。
格兰登缓缓吐出一口气,低声说道:“我向您隐瞒了一些事,同时,这段时间里我也一直在想,我是否要将这些都告知与您。”
“如果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我想我们也没什么谈的必要。”埃米特答道,“我现在还坐在这里,你应该感到庆幸,我的脾气不像其他那样暴躁。”
格兰登再次低头,行了一礼:“我很抱歉,教主先生。”
“事实上就像我先前所说,我对您并没有欺骗您什么,只是有那么一些事情对您有所隐瞒……最开始时,我以为他们无足轻重……”
“你的意思是包括你所说的‘几家小厂’?”埃米特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第一次感觉到如此嘲讽,“你对我的‘隐瞒’可不止步于此。”
格兰登叹了口气,他垂下头,低声说道:“我不认为那部分是属于我的财产,事实上,只有那些看上去不重要的才是我们家的那一部分……其他的,则是我表妹家所拥有的。”
他语气低缓下来,缓缓讲述了关于他所不曾提及的一部分。
“事实上我们家并没有什么钱,很早前,我也只是贫民窟的一员。一切从十三年前母亲姐妹寄来的一封信改变了。她的姐妹…我也就是我的小姨,在那之前我从未见过她,而在那之后我也只见过她一面。那是一位风情万种的美人,她就好像闪光灯前的宝石,只是见一眼便感觉眼前再看不见其他……小姨她嫁给了一位安多哈尔的富豪,对方年迈却足够有钱…而我的小姨年轻貌美,但虚荣又愚昧。他们将要举行婚礼,便寄了信来,邀请她贫穷又可怜的亲戚来参加……还附上了一笔金额不小的路费。”
格兰登停顿了一下:“那便是我父亲最开始用来创业的资金来源。”
“我在婚礼上见过她一面后,便被殷勤巴结的父母趁机送进了安多哈尔的一所移民贵族学院,他们哄着小姨出了这笔钱。而我被送进了学校……再出来时,小姨便因为生表妹已经去世了。那位富豪毫无可取之处……但我想,他或许的确是爱着那位愚昧虚荣的美人。他仁慈地留下了我们一家,同时在去世之前委托我们照顾好我的表妹…米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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