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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折下无情道仙尊(关照)


他早该死在那一年。
死在那一年长阶雪落,少年拖着病体长跪山门的那一天。
王朝更迭,大厦将倾。
若无情道不可插手命数,那便殉了这道。
殉了那少年……
“谢道君,就算是修道也不要总是板着一张脸,你笑起来很好看。”
“谢道君,你好高啊,比我高半个头呢。”
“谢春山,我弹月琴好不好听?”
“谢春山,我好恨你啊……”
少年手握憾天弓,凌乱的青丝掠过他绝望的脸庞,背后是战火连天。
前方是生机断绝。
最后一眼回望,看的却还是归云仙府的方向。
而那个时候他在做什么?
他被长屿老祖九宫八卦阵,用尽毕生灵力困于归云仙府。
他被抽去神魂,封闭四识五感,以护山大阵压在两仪堂前。
他的骨血,他的神魂,他的灵府。
他身体的每一寸,寸寸被碾碎,道道血流交织在指尖。
指骨尽碎,他依旧抬起已经露出森森白骨的指节,一点一点,颤抖着在大阵上,用自己燃烧的神魂,画着‘破阵符’。
他要出去。
他想出去。
萧怀舟,在等他……
“插手天道,必遭天谴!”
长屿老祖自他两岁便将他捡回来,悉心教导,寄予厚望。
他学过无情道,学过道法自然,学过天人合一。
“大道无情,他只有死了才能成就你的无情道!”
可是他的道心却没有告诉他,为什么飞升成仙要以放弃情爱为代价?
为什么飞升成仙,就一定要踩着他人的鲜血。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你只需要待在这,萧怀舟身死之日,便是你飞升之时。”
萧怀舟,不能死……
他要去见他!
前世少年天真无邪的那张脸,逐渐与现世的记忆重合。
萧怀舟这三个字,也如同烙印一样穿透他的记忆,刻骨铭心在胸前滚烫。
是他错了。
是他忘了前尘。
是他没有能够守护好那个少年,让他在只有二十一岁的年纪,与国同葬。
分明是为了他,萧怀舟才会背负那么多……那么多罪孽。
忽然有云雨自东海之上而来,一起携带过来的,还有五光十色的虹彩。
那片雨云稳稳停在洗心池上,原本已经被红莲业火炼化成灰的白衣道君,忽然有飘飘乎乎的影子投射在湖面上。
顷刻之间,电闪雷鸣。
光柱轰然而下,伴随着雷云滚滚,大雨滂沱。
原本肆虐的红莲业火忽地销声匿迹。
而大雨之中,白衣道君姿如玉山,逐渐显出身影。
凌乱青丝有几缕散落在鬓角,筋骨漂亮的手腕,翻转向上。
而手腕之上泛着隐隐光华,托举在半空之中。
是一颗入道之心。
寸寸筋骨一点一点在愈合,像一颗藤蔓肆意的树,从点点星火一样的小芽,逐渐长成枝繁叶茂的模样。
与此同时刚刚笼罩在洗心池上的法阵,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狠狠击破。
罡风所过之处,数十个根基不稳的小弟子直接被击飞,连长屿老祖也倒退数步,不可置信得盯着池中人影。
嶙峋岩壁上,倒影着骨相清瘦的白衣道君。
浓厚天光穿透乌云,尽落于他一人身上。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天光乍亮。
“大师兄的无情道……破了……”
谢长行不可置信捏着手中剑,连剑鞘都因为他的颤抖而嗡嗡作响。
他们归云仙府的人自修炼起始,就会自行选择入道之心。
道心是修仙立世乃至羽化的至关重要之物。
一入此道,道心初成,不论坚定与否,都终身不得违背。
若道心动摇,则心魔生,走火入魔,视为堕仙,人人得以诛杀之。
若道心破碎,则灰飞烟灭,神魂消散,绝无活下去的可能。
可谢春山。
千年难得一见的奇才谢春山,竟然破了他的无情道!
而他的入道之心,却还完完整整的在他的手掌中央熠熠生辉!
“大师兄这是入了什么道?”
入了什么道……
端坐在洗心池中央岿然不动的白衣道君,于幻境之中睁开眼。
看见了他的道。
少年系马高楼垂柳边,立如兰芝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谢春山迎着那缕天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归云仙府。
这一世,他还来得及。
谢长行提了剑想要上前喊住他,却被背后的师尊阻拦。
长屿老祖一脸冷漠地盯着谢春山离去的方向,布满皱纹的脸颊上,满是已知此事的阴霾。
“由着他去吧,无情道归属于天,岂容他说破就破。”
背过身去,于无人处,长屿老祖目光深远。
“他这一去,才能真真正正,成全了前世未成的无情之道……”
“前世……未成?”
“前世,未成。”
号角声歇,大雨倾盆。
萧怀舟只觉得手中红绸好像是被雨水淋湿了,犹如千斤之重。
然后骤然断裂,那千斤之重也好像如山一样泄去。
他的手一瞬间有些空落落的,莫名觉得心慌。
可和亲之事兹事体大,萧怀舟头上那些头面加起来足足得有十几斤之重。
再加上一面完全看不见东西的红绸盖头。
即使身边的大臣都在惊呼,萧怀舟一时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该不会是有人抢婚吧?
萧怀舟捏了捏手中的红绸带,似乎是被人从中间一斩而断。
这一剑去势凌厉,力道很足。
没听说过故里祁还有别的相好啊?
萧怀舟正犹豫着要不要揭开红盖头来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毕竟全场都安静了下来,连萧帝竟然也一言不发。
堂堂大雍王朝的婚仪,竟然可以让大家安静到如此地步。
萧怀舟不住在想,该不会是有人挺着个大肚子前来吧???
那确实不太好办。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此婚,本君不允。”
这声音虽然语气淡漠,却含着一股令人不敢拒绝的威严。
能在萧帝面前自称本君的。
除了谢春山还会有谁?
萧怀舟:“……”
绕了半天,原来被抢婚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被绑在宫殿檐角上的铜铃,被雨雾浸透之后,声音沉闷而浑厚。
踏水而来的脚步声淅淅沥沥。
萧怀舟有一瞬间,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落了节拍。
直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从红绸盖头下面伸过来。
指尖轻翻,一抬腕便将红盖头掀落,逶迤在地,斜刺刺的浸在雨水里。
一下便脏了。
萧怀舟瞳孔一缩,那道踏水而来的人已经走到近前。
隔着薄雾蒙蒙,迷离烟雨,那人的五官好似藏在远山云雾之中看不真切。
如幻亦如梦。
可再走近一点,白衣执剑,手腕上还留着未曾愈合好的伤口。
只是那骨节分明的手腕上少了他亲自带上去的细碎锁链,乍一看总觉得少了几分风流韵色。
不如有锁链的时候勾人。
萧怀舟想过无数种可能。
却没有想过谢春山回来。
此生不负相见,是他彻底放下之前做的最后一个决定。
如今谢春山贸然出现,就好像一颗石子撞入春水碧波之中。
虽然激起了层层叠叠的浪花,可那春寂湖面终究会归于平静,不再有一丝涟漪。
所以当萧怀舟收拾好心情再抬头时,那双春风眼眸已平静如水。
语气淡漠。
“谢道君,这是何意?”
群臣刚刚都好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眼睁睁盯着谢春山提剑踏水而来,被萧怀舟这一问话惊醒。
这才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匆匆忙忙上前接话。
“就是啊,谢道君,您这是何意呀?”
“四公子与东夷和亲乃是众望所归,我朝虽然与归云仙府相敬如宾,但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您……您这是代表归云仙府来……?”
司礼的礼官在萧帝的示意之下,小心翼翼的斟酌了一下自己的措辞,话里话外还是不太敢得罪谢春山。
谢春山单手挽了个剑花,将长剑收拢至身侧,并未言语。
礼官见他不搭理自己,破有些恼怒,白色胡须被吹得老高。
“谢道君,我敬您是归云山府的人,需得给您几分薄面,可今日乃两国联姻之大事,还往谢道君让一让,自古我们大雍朝要如何行事,并不受归云仙府的管辖……”
“若我不让呢?”
谢春山站在风雨之前,一动未动。
可礼官说着说着却噤了声,忽得一下跪倒在地,颤颤巍巍的将头死死磕在青石砖地面上。
即使鼻梁和两鬓周围细细密密的冷汗渗出,那个礼官却再也不能抬起头来。
这是属于谢春山的威压,完完全全将一人单独压制住。
使他动弹不得。
其他几个大臣还欲开口,又被这股威压给立在当场。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皆是震惊之色。
其中也包括萧帝。
众所周知,王都之内法术禁行。
所以众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谢春山是如何将威压释放出来的。
此时此刻,唯有萧怀舟敢与谢春山平静对视。
丝毫不惧。
“谢道君这是要玩哪一出啊?”
萧怀舟一时间也有些琢磨不透。
谢春山的无心无情,他在前世早已见识过一遍。
这种时候忽然跑过来抢婚,谢春山该不会是被夺舍了吧?
“你可知,我为何要与东夷联姻?此春雨连绵三月不绝,若此雨再不能停,必将酿成祸端。”
萧怀舟抬手指了指天。
天空中风雨晦暗不明,浓雾交织而来,将谢春山的身影重重叠叠遮盖。
令人看不真切。
“你想要雨停?”
谢春山收起刚才面对礼官冷漠的态度,语气里微不可闻地多了一丝柔软。
萧怀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能点了点头。
谢春山抬头往天际看了一眼。
“你想要雨停,我便让它停。”
萧怀舟好像听到了一个很搞笑的笑话,一股奇怪的情绪,自他胸腔之中喷涌而出。
让他一时间想要放肆的大笑。
“谢道君在同我开玩笑?谢道君要是没什么事的话,还是不要在这里耽误我的时间,白白误了我的吉时。”
萧怀舟只觉得想笑。
王都之内,法术禁行。
即使谢春山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说让这场雨说停就停。
那不是在痴人说梦吗?
他谢春山确实是惊艳绝才,可终究还是个踏上仙途的凡人。
未能登仙梯,入仙籍,飞升而去。
就不可能逆转王都之上被上古神坻布下的结界。
更何况。
谢春山现在可是灵府尽碎啊,连个凡人都不如。
萧怀舟低头看了一眼地上,被雨水浸脏的红盖头,啧啧叹了一口气。
扭头冲着故里祁吹了声口哨:“咱们俩就随便这么拜一拜,世子不介意吧?”
故里祁很想说不介意。
可是故里祁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一种感觉。
他的双脚犹如被人以钉子钉在青石板上,即使他很努力想要抬起自己的手去牵住萧怀舟。
可是一股十分强大的力道,紧紧的压制着他每一个动作,逼得他一动都不能动。
只要他抬起骨节,就有指骨破碎的可能。
此时此刻的故里祁,还不明白什么叫做威压。
所以当萧怀舟扭头问他的时候,他只能费力眨了眨自己的眼睛。
萧怀舟:“……”
这种时候当着谢春山的面朝他挤眉弄眼,多少有点自寻死路的味道。
正当萧怀舟准备上前挡住故里祁挤眉弄眼的动作时,忽得从他身后响起一道惊雷。
这道雷声前所未有的声势浩大,从天地最高处贯穿而下,一寸寸带着惊艳闪光的分枝铺天盖地于天际铺陈开来。
开成了一颗壮观的电光之树。
而电光尽头,谢春山一身白袍裙袂微扬,立于电光火石之下,宛如天人。
层层叠叠的闪电在他的周身蔓延,将他浑身包裹着,令人不敢直视。
狂风,暴雨,顷刻之间都似被谢春山吸引而来,聚合在他的周围。
仿佛只用一瞬便能将他吞没。
人力岂可与天抗衡?
萧怀舟微不可觉得皱了皱眉头。
谢春山以一己之力对抗天道,本就是逆天而行。
刚才施展于其他大臣身上的威压,此刻全部被收走。
礼官这才颤颤巍巍站起身来,不可思议的指着那道半空中的身影。
“他,他这是要做什么???与天抗衡吗?”
“就是啊,从古至今老臣都没有听说过有人可以以一己之力逼停这瓢泼大雨,这位归云仙府的谢道君未免也太心高气傲了些!”
“保护好陛下,臣怀疑是归云仙府对我大雍朝图谋不轨。若天道惩罚下来,绝不可伤了陛下!”
一群朝臣和宫人们急匆匆的围堵在萧帝的面前。
实在是半空之中的惊雷闪电太过于骇人。
虽然平日里大家也曾见过电闪雷鸣,可何时会见过有人竟能将这雷电之力全部都吸引在自己身上。
乖乖,这么大的威力,若是落在这朝天大殿上。
岂不是庙堂破碎,轰然倒塌吗?
这不得不让人怀疑谢春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故里祁也从威压之中挣扎开来,一把拽着萧怀舟的袖子往后退。
“你藏的这位道君怕是疯了,你快躲我身边来,不要被雷电误伤。”
萧怀舟被人猛的一拽,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忽然又被一股很强大的力道震开。
一根犹如人的手腕一般粗壮的闪电落在他与故里祁的脚下,将他们二人硬生生的分开。
逼的故里祁狼狈往后退。
即使是故里祁反应足够快,也有一截红色的袖子被烧成了焦黑色。
萧怀舟怔怔的看向半空中。
悬浮于半空之中的谢春山,心念所动之处,雷电皆为他引路。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心里生出一种,不许人再碰萧怀舟的情绪。
这股情绪太莫名,晃得他失了神。
刚才还游刃有余的雷电一下子狠狠击中他的破碎灵府,浑身上下都犹如万蚁吞噬一般疼痛。
谢春山将胸口中翻涌的血气咽下去,一言不发看向那个横跨于大雍城王都之上的上古大阵。
属于远古神邸的字符若隐若现的闪现。
赫然是十六个字。
王都之内,法术禁行。
若有违背,神魂俱灭。
这十六个字,萧怀舟也看见了。
萧怀舟对着半空中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说出让谢春山停下的话语。
他想着,凭借谢春生这样一个灵府破碎的人,想必一会儿便知难而退了。
想要逼得骤雨初停,岂不是逆天而行吗?
可没等他将事情从头到尾捋结束。
一道惊天动地的剑光便摧枯拉朽而去,所到之处云开日现,竟是硬生生将乌云滚滚的天际连同法阵,劈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这便是谢春山的剑!
传说中一剑霜寒十四州的剑。
萧怀舟上辈子没能亲眼瞧见谢春山的剑道,一直都很遗憾。
没有想到,这一世,谢春山竟然为他出了剑。
真是可悲又可笑。
萧怀舟的耳边就传来了几位大臣的惊呼。
“那是什么!”
“是彩虹!是吉兆!”
“雨停了!雨真的停了!!!”
“谢道君真乃神人也!!!”
王都的这场春雨,从入春以来就一直陆陆续续下了三个多月。
期间从无一日间断。
萧怀舟猛的抬头看向那个悬挂于半空之中的白袍道君。
骤雨初歇,忽然云破,天光尽数从那层乌云破开之处倾泻下来,白虹贯日。
将那谢春山身上镀上了一层浅金色,如日如晖。
神骨清秀,不可仰视。
“雨停了。”
白衣道君自半空之中落下,立在半明半昧的光影里,好似携雨沾雾的松枝。
一剑停雨,轻描淡写如斯。
萧怀舟盯着谢春山有些苍白的面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见谢春山收了所有不敬的东西,淡若远山的目光透过重重叠叠的人形“围墙”,看向独坐高位的萧帝。
盈盈一拜。
众人皆倒吸一口气。
这比谢道君强行逆天停雨,还要让人吃惊。
要知道数百年来,只有大雍王朝去求归云仙府的道理。
哪有归云仙府的得意弟子俯首萧帝??
可再仔细看去。
谢春山白衣长袍立在萧怀舟身侧,与萧怀舟并肩而立。
若是以萧怀舟身边某人的身份向萧帝行礼,倒也不是不可解释。
堂堂归云仙府道君,怎会如此。
众大臣不禁联想到前几个月坊间的传言,说是这位谢春山谢道君被萧四公子给囚禁在府里,日日夜夜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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