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瑜呢?”
 阮绪警惕的看着苗苗。
 “忘了说,我接了他的号和你联系。”
 苗苗摆弄手里的手链,视线落在阮绪脸上,好奇问:“你哥哥照片有吗?”
 阮绪摇头。
 他哥很小时候就送去乡下,别说照片,见都不常见。
 后来,长大了,他哥总是很忙碌,照片还真的没有拍过。
 苗苗语气有些可惜:“啧,我可真妒忌他,”他又看着阮绪那张冷清隽秀的面庞,轻轻道:“也替他感到遗憾,坏死了!”
 阮绪没说话,只是笑着喝完手里的蓝莓味奶茶。
 “会抽烟吗?”苗苗戴好手链忽然问。
 “当然。”
 两人坐在荫蔽的角落,愉悦的抽完一根烟,紧张压抑的气氛被烟雾带走。
 “怎么都抽上烟了?”
 林瑜的声音突然出现,他大步走在苗苗边上,也给自己点了一根。
 “怎么样?”阮绪抬眼望向他。
 “程卫国和程建国那晚都在车上,阿辞出事后,尸体被程建国连夜拉走,后面是程敏处理的,墓地也是她弄的。”
 林瑜没抽烟,只是吸了吸,就把烟碾灭。
 阮绪没说话,视线缓缓落在不远处奔流不息的车流上。
 当天晚上,他就被游砚抓住了。
 “胆子又长出来了?”
 许久没见,阮绪发现游砚病得更严重了。
 本就妖冶媚祸的脸还化上彩妆,衣服颜色五彩斑斓的,一看就病得不轻。
 阮绪坐上车,一股闷人的红酒味扑鼻而来,他疑惑看着游砚。
 “你喝酒了?”
 游砚皱眉,“什么啊,这是一款红酒味的香水,土狗!”
 说着仰靠在背椅上,喉结凸起,看着让人有些悚然。
 “....”
 阮绪不想多说什么,只想快点到家。
 下一刻,游砚忽然问:“贺平还好吗?”
 阮绪偏头看他一眼,“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ˉ▽ ̄~) 切~~”
 游砚对上他眼睛:“谭骁对他很好吧,不然他怎么会死心塌地跟着他。”
 “好不好,我不清楚,但肯定的是,比你对贺平好。”
 阮绪不知道游砚反复提及贺平是什么意思,脑海里,贺平那时的模样,还记忆犹新。
 他不懂一个beta为什么那么变态,明明omega那么柔弱,却要那么去对待。
 “那我在问你,你恨阿烬吗?”游砚凑过来,离阮绪很近。
 他甚至在呛人的红酒味中,闻到一股很淡很淡青柠味。
 阮绪眸子闪一下,他记得,贺平的信息素就是青柠味。
 他沉默一下,语气倒是很正经。
 “恨不恨,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因为恨不能概括我们之间的感情纠纷。”
 游砚表情有些意外,思忖片刻,反问:“那就是你不单单恨他咯?”
 阮绪没说话,只是目光冷沉的盯着游砚看。
 “唔——真是矛盾死了。”
 游砚揉揉眼,忽然疯癫的哼笑一声,声音却温柔下来。
 “你说,贺平他恨我吗?”
 阮绪回答很利索:“不恨,但也不会对你有感觉。”
 .....
 游砚嬉笑的表情冷下来,随后像是意识自己失态,又扯着嘴角笑起来。
 “说得真搞笑,难不成我会指望他喜欢我?你觉得可能吗?”
 听着他无厘头的回答,阮绪移开视线,声音也低下来:“你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游砚皱眉:“其实你很想说,建议我去看看神经医生吧。”
 “我没有。”阮绪说:“病没病,只有你自己清楚。”
 到程公馆后,在阮绪下车时,游砚忽然说:“好烦,我好像得了爱而不得的精神病了。”
 阮绪没回头,只是露出一个苦涩的表情。
 程烬是第二天下午赶回来的,身上军装都没脱,脸上疲态明显。
 阮绪沉默的看他一眼,冷淡说:“你回来....是教训我?”
 说起来,他好像才发现程烬总是围绕自己转来转去。
 “没有。”程烬声音发哑,眼神上下看了阮绪。
 说:“你应该还没吃饭吧,出去吃吃,如何?”
 屋里一下安静了,静得阮绪呼吸变沉都听得清清楚楚,他吞了吞口水。
 语气很质疑:“出去吃饭?”
 “嗯嗯,就去山下那家农家乐,听说他家红酒很好。”
 程烬翻出干净的衣服,在进浴室前说一句。
 “....我碰见贺平他们了。”
 阮绪表情变了变,但他沉住气,没有去过问。
 晚上的时候,阮绪到了农家乐,才发现程烬还邀了不少人。
 不过,他认识的人就两个,游砚,张青。其他三个人不认识。
 程烬也没介绍,一边给他夹菜一边吃饭,仿佛其他人不存在似的。
 “....最近还好吗?”张青忽然凑在阮绪边上问。
 阮绪余光扫向程烬,看见他紧绷的手背,淡淡说一句。
 “挺好的。”
 下一刻,程烬淡定的去夹菜,又沉默放在阮绪碗里面。
 这一顿饭局吃得诡桀怪异,不仅是阮绪感觉怪,就连对面五人都是满脸诧异。
 在走回山上时,阮绪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半空的明月。
 抬眼沉默望着程烬问:“你...是意思?”
 程烬也停下脚步,但没回头。
 “...你想问哪个意思。”
 小道两旁昏暗无光,隐隐透着凉意,不远处路灯上还雕刻着蝴蝶镂空,印下一片蝴蝶光斑。
 阮绪问:“散伙饭?”
 “不是。”程烬转过身,逆着月光目光沉沉的看着他,“我从没想过要和你分开,从未。”
 对于程烬莫名其妙的煽情,阮绪心中很是警惕。
 “那你什么意思?又是提到贺平,又是请人吃饭的?”
 月光下,阮绪瓷白的皮肤泛着釉色光泽,衣领微敞,一截锁骨漏出来。
 程烬移开视线,笑着说:“就是回来路上,想和大家吃吃饭而已。”
 等阮绪呼吸渐沉时,程烬手机震一下,他轻手轻脚下床去卫生间。
 “...他睡了,怎么?”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程烬隐在黑暗中的脸越来越冷。
 嗓音发冷:“你的消息准确吗?”
 那头断断续续说了很久,直到挂了电话,程烬脸都是冷的。
 然后,凌晨三点,他给张青打去电话。
 张青睡得迷迷糊糊,枕头边的电话跟阎王爷催命咒似的,惊他出了一身冷汗。
 一看来人是程烬,到嘴边那句骂娘憋下去。
 “....你最好是有急事,否则绝交!”
 程烬视线透过半开的窗户,看向外面黑沉沉的天,说:“程钧是阮绪杀的。”
 !!!!!
 下一秒,程烬的话更吓人。
 “...其实他还剩一口气,是我补刀的,尸体也是我处理的。”
 张青嘴里发苦,张了张嘴,才问:“现在什么情况?”
 程烬迟疑,仿佛接下来的话有些为难,但还是说了出来。
 “....我小姨好像知道了。”
 “杀了她!”
 张青说出这话时,都不知道自己脸上表情有多可怖。
 程烬沉默两秒,才说:“她今天从H市回来,出了车祸,现在人在医院抢救。”
 “你做的?”张青问,“她现在在我们医院吗?”
 “我做的。”程烬坦然。
 张青闭上眼,“我现在就去医院,你把司机处理好。”
 夜色寂寥,程烬盯着新闻报道的车祸时事,眼神阴狠发凉。
第57章 五百万一条人命
 他重新躺回床上时,阮绪忽然翻了身,下意识就问:“...你起来做什么?”
 程烬看看窗外,想问什么,紧着沉默咽下去,说:“上厕所。”
 没办法,他装腔下床去了厕所,磨蹭一会又回到床上。
 阮绪搭在枕头上的手,缓缓握紧。
 有些事,无法做到天衣无缝。
 过马路时,阮绪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程烬的车。
 忽然后背一重,一道黑影扑过来,他回头,是许辉。
 他顿了顿,本能地往程烬车看一眼。
 “...别看了!我知道他在的!”
 许辉很快松开阮绪,并肩走在一旁,笑着递了牛奶:“我老早就看见他跟你后面的,小气鬼一个,那晚吓死我了!”
 他走后,心里很不安,但阮绪又没上班,他无从得知情况。
 阮绪说:“没事,他就是占有欲强了点。”
 “不不不,他是偏执狂,是酷拽邪魅小说里的红眼男主!”许辉颇为气愤的控诉着,“不过红眼男主哪里都好,就是恋爱脑,我看程烬就是!”
 阮绪眼里难得带着笑意,“红眼男主?你去哪里看的怪小说?”
 早上的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两人脚步慢了下来。
 许辉一脸嬉笑:“红眼给命小说,你不看?”
 “不看。”
 穿过马路时,他回头看了一眼,程烬不知何时下了车。
 一整个人站在梧桐树下,光斑纷乱,金色的光束落在他身上,打出一片光晕。
 阮绪余光忽然看见不远处几个可疑的面孔,后背起了一层冷意。
 难怪.....
 直到他进了公司,程烬转身上了车。
 中午十二点午休时,周围人闹闹哄哄的。
 都在讨论,C市的程书记出车祸了。
 许辉举着手机凑过来,“我去!昨晚还真是程烬他小姨程敏出车祸了!”
 阮绪扫一眼,车祸很严重。
 “微博上面说,是两个人喝了酒去开八十吨的大卡车,连着撞了十来辆车。”
 许辉放大照片,嘀咕一句:“其他车还好,就是程敏的车最严重,人拉出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下半身都烂了!”
 阮绪面色。
 许辉又提了一口气,“好可怕,上面居然派人来调查这次车祸。”
 阮绪转头看他,表情冷沉。
 “这么看我干嘛?上面有人说,这样的车祸都是买凶杀人,上头都会派人调查的。”
 阮绪说:“车祸而已,能调查出什么?”
 短短半天时间,程敏车祸事件,演变成政权纷争,联邦政府都出面压下舆论。
 看着短视频平台那些大V博主纷纷推测的言论,阮绪很想笑,但笑不出来。
 有时候,阮绪觉得。
 网络是一盆发酵的大杂烩,每一个人都是里面的配菜调料。
 有的人价值千金,有的人不值一提,有的人在一某一个阶段,千金难买,但很快,又分文不值。
 他们就像蛮荒沙漠中仙人掌和梭木,你死我活,但又不分你我。
 张青带着口罩在VIP过道上停留许久,在保镖交换间隙,跟着换药护士越过去。
 过道上,消毒水的味道很重很重,隔着厚厚的口罩,他都能闻得见。
 进到病房时,他揉揉掌心的冷汗。
 “滴滴滴——”
 呼吸机的声音很明显。
 张青一眼看见全身插着管子的程敏,眼眸一瞬不瞬盯一会儿。
 沉默走过去,轻轻拔掉呼吸机的插头。
 下一刻,昏迷不醒的程敏浑身抽搐起来,伴随着心率仪刺耳的响声。
 几个呼吸间,程敏就一动不动的僵硬下去。
 张青不紧不慢的摸出鹿皮帕子,擦掉自己碰过的东西,轻轻把插头插回去。
 “对不起。”
 他声音很低,像破碎了一般。
 ......
 下班时。
 阮绪看见程烬的车停在外面,心里狼狈的松了一口气。
 走出去时,许辉喊了一声,“他可能心情不好,小心点。”
 “嗯嗯。”
 车里空气很凉爽,淡淡的花香味混着苹果味。
 是的,萧煜的信息素是苹果味的。
 “....车祸怎么样了?”阮绪没忍住。
 “没熬过,死了。”程烬说得轻松,嘴边甚至挂着笑。
 “死了.....”阮绪不自觉握紧手,说:“司机呢?”
 “赔偿啊,能怎么办?不过也不缺钱。”程烬似乎很累,歪头靠着阮绪就睡过去了。
 那晚,程烬睡得很早,阮绪也早早跟着睡觉。
 但是,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一夜都在震动。
 随着程敏的死,车祸事件很快就烟消云散,一切都恢复平静。
 但阮绪清楚,风平浪静下,都是波涛汹涌。
 程敏死后一个星期,两个肇事司机一个在家突发心脏病没了。
 一个半夜喝酒,一脚踩空落水里,淹死了。
 阮绪知道的时候,正在接水,恍恍不自知愣了半晌。
 “哎!水满了!”许辉赶紧给他关了水,“发什么呆?”
 “走神了。”
 阮绪心里乱成一团麻,手控制不住抖了起来。
 一到家,他立马去书房找程烬。
 “为什么?”
 程烬放下手里的电脑,眉心紧蹙:“怎么了?”
 “为什么?”阮绪又问一遍,声音大了一些。
 程烬沉默了,看着表情失控的人,声音很轻,“一人五百万。”
 “五百万吗?”阮绪脸色惨白,轻声说:“他们一辈子都挣不了五百万,很划算。”
 话音未落,程烬起身大步走过来,扣住他后脑勺,把人紧紧摁在怀里。
 “没有你的事。”程烬下巴抵在他头上,胸腔微微震动,“人是我杀的,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后面白笙短暂的出现,打断了按部就班的计划。
 阮绪没有太多精力去计较这些问题,后面在林瑜的推动下,他一连解决掉三个人。
 鬼知道,在姜鹤的饭局上,程烬忽然又犯病,再次提起从前种种。
 在程烬说出那句时,阮绪没忍住,猛地一挥手就重重砸在程烬脸上。
 这一拳,阮绪没留力,出乎意料的大。
 当时程烬就懵了,半张脸都是麻木的,口腔里全是浓重的血腥气。
 狭窄的车内,暴起的信息素裹着怒火一下炸开,程烬脑子被怒火烧得干干净净。
 下意识就朝阮绪扑过去,混乱中,拽着阮绪的头狠狠撞在窗户上。
 “嘭——”
 一声闷响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
 阮绪额头破了一个大口子,鲜血顺着眉骨缓缓躺下来,他猛地挛缩一团。
 一刹那间,醉酒朦胧的程烬浑身热血冷却下来,唰的从头到脚凉透底。
 心都蹦到嗓子眼来,咚咚咚的,震得他头皮发麻。
 刚才他就是想扯一下阮绪,一个没注意,力气用大了,把人头撞在玻璃上。
 下一秒,阮绪眼皮一耷拉,软绵绵倒在车座上。
 程烬脑子一下慌了,立刻把人抱起来,颤着声问:“醒醒!阮绪你醒醒!别睡!”
 前面的萧煜一见情况不对,油门踩到底就往医院跑。
 阮绪整个人软在程烬怀中,半张脸都是红的,脸色青灰发白,看得人心惊胆战。
 一到医院,阮绪就被推进手术室。
 程烬抖着手盯着手术室的红灯,人都麻木的,背脊绷得直直的,一动没动。
 萧煜在边上看了好一会,沉沉叹口气,就回去拿干净衣服去了。
 张青赶来的时候,当时就给程烬一耳光。
 “你他妈疯了!”
 程烬本来脸上就还有阮绪的血,这一巴掌下去,半张脸都肿起来。
 “他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啊?!”张青越说越气,但看着他木木的神情,心里又不忍,“我不想和你多说,等他出来再说吧!”
 程烬睨着眼盯着他,随后咬着牙问:“你到底给他什么东西?!你最好给我说实话!”
 “避孕药!”
 这个时候,张青也懒得编瞎话,直接坐在手术室前椅子上。
 “他腔道打开了,但不可能受孕的,他吃那个药,也是保护自己。”张青顿了顿,缓缓道:“市场上的避孕药不好,副作用很大,我托人从国外弄了点好的,怕你生气,就悄悄给他的。”
 “.....我当你是兄弟,你当我是什么?”
 程烬舌尖顶了顶咸腥的侧脸,语气很平淡,眼睛却望着手术室。
 “兄弟。”张青看着他,表情漠然,“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能做的,只有缓和你跟阮绪的关系。”
 程烬把视线从红灯上移开,落在张青脸上,沉默很久。
 “...七岁那年,我掉水塘你,是你把我拖上来的,打那时起,我这一辈子就认定你了。”
 张青皱眉,沉吟几秒:“你在这守着,我去里面看看。”
 张青进去后,程烬那点坚强顿时烟消云散,软着腿蹲在墙根下。
 沉默许久,狠狠甩了自己一个耳光。
 张青说得对,自己真的疯了!
 阮绪都老实要跟自己过日子了,自己还TM作妖!
 张青一出来,就看见他半张脸肿得更严重了。
 “人醒了,你去看看吧。”
 程烬抹了一把脸,勉强扯出一抹笑,直挺挺走进去。
 看得张青无语又无奈,都是活该的!
 阮绪坐在病床上,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衣服上还有干涸的血痕。
 见程烬走进来,阮绪脸上半点表情都没有,说:“现在回去吗?”
 “不..不回去!”程烬脸色不好看,在病床边绕一圈,拉椅子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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