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武醒得早,却也不起来,外面透进来的光仿佛在他发丝上发着光,肌肤越发雪白,睫毛微微卷翘着,显得乖顺。
他凑在他脸颊上亲了亲,便撩起他的衣服,手心落在他的肚子上,似乎在企图感觉里面的动静,五六个月大的孩子,只会有很轻微的震动感。
难以形容那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异常神奇。
王武反复地抚摸着他的肚子,直到柳玉竹微微蹙眉,有些不耐烦的转身,才堪堪停下来。
他伸手抱着他的腰:“心肝儿?”
王武正凑到他耳边说话,有些酥麻的痒意,柳玉竹随即捂住自己的耳朵,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王武便不说话了,手却在他身上不断流连起来,仿佛在摸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柳玉竹舒展着身体,像小猫似的伸懒腰般,将脚不老实搭到王武腿上,用脚掌踩了踩,两人在床上黏糊了一阵,便下床用早膳了。
柳玉竹昨晚上做了噩梦,一整天都有些精神不济,看着像是蔫蔫的茄子。
王武正在剥橘子,见他提不起精神,便想将剥好的橘子递到柳玉竹手上,柳玉竹不想吃,便不伸手。
他便递到他嘴边去。
柳玉竹看着嘴边的橘子,又瞧了一眼含笑的王武,勉为其难地张嘴吃掉了,眉梢微微蹙起,表情都有些扭曲了:“唔,好酸啊。”
王武扬眉,不在意地说道:“有这么酸吗......嘶,真的,爷的牙齿都要酸掉了。”
见他龇牙咧嘴的样子,柳玉竹不由轻轻扯起一抹笑容,他正躺在床榻上,手边放着一些水果和糕点,四周都是服侍的人。
这日子过得有些美好,让柳玉竹都恍惚了,他从前受的那些苦都是真实的吗?还是现在才是在做梦?
王武将手中橘子放在碟子中,凑过去咬着他的唇亲了一下:“去不去看戏?”
“什么?”柳玉竹抬眼,似乎有些恍然。
“去看戏。”王武抓着他的手腕,将人抱起来,往院外走去。
柳玉竹揪着王武的衣服,有些好奇的:“看什么戏啊?”
“不知道,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柳玉竹以为的看戏,是只有他和王武两个人的,谁知道到了戏院才发现,不光有王武和他,还有他的好友以及画枝之流。
王武带着柳玉竹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是一怔,视线落在柳玉竹身上,只见他穿着一身青衣,四月的天气不算太冷,他还披着一件浅色毛绒大氅,衬得脸蛋小巧白皙。
那微微隆起的腹部被人视线打量着,柳玉竹有些不适地攥紧了手指,王武牵住他的手,身形挡在柳玉竹身前,笑容灿烂:“这位是玉竹,爷的祖宗。”
这话介绍得不正经,乍一听有些不伦不类的,柳玉竹脸颊一红,连忙伸手拽了他一下,其他人却都纷纷笑了起来。
那些和王武玩的又是什么好人呢?
他纷纷嬉笑叫嚷、模仿着他的语调:“呦,王武的小祖宗呀。”
“祖宗好。”
王武便揽着他的肩膀,先将他安排在一个极好的看戏位置坐好,才笑骂那些纨绔道:“谁他妈是你们祖宗,别他娘的占老子便宜。”
柳玉竹一时间耳根都红了,这是王武第一次带着他来见好友,这么多人在一起,各种眼神都有,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王武便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祖宗,昨晚上不是醋我找了别的相好吗?你瞧那位,便是你知道的画枝,你今日大可以亲口问他,我昨日有没有弄他。”
两人说话间,王武朝着画枝招了招手,画枝便朝着他们走来了。
柳玉竹:......
随着画枝的靠近, 柳玉竹虽心中紧张,脸上却端得一派平静。
画枝脸上挂着笑,朝着王武和柳玉竹象征地行了一礼,微微一笑:“王公子, 王小夫人。”
柳玉竹第一次听见这称呼, 绷着脸, 不说话,王武则是扒拉着他的手指, 眼眸微抬:“画枝。”
画枝人精儿似的, 自然知道昨日才刚刚见到王武和他划清界限的样子,今日又来找他的缘由,心中默默叹了一声柳玉竹好手段,脸上却不显端倪。
画枝脸上带着奉承的笑:“早就听闻,王公子得了一位了不得的心上人,如今一瞧,夫人当真当得起风光霁月、面如冠玉的称赞呀。”
见他笑眯眯的样子,柳玉竹便也绷不住冷脸,轻轻抓着王武的手,抿唇笑了一下:“你也很漂亮。”
画枝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 目光落在王武身上,似乎在说还有什么需要说得吗?
王武便将瓜果碟子推到柳玉竹面前, 拢了拢他的指头:“阿竹有什么想问他的吗?”
柳玉竹当然是不好意思说得,便疏离地说道:“没有。”
王武笑了笑, 朝着画枝挥了挥手, 让他退下了。
柳玉竹见人走远了些, 才松了一口气,忍不住低声道:“这么多人......”
王武坐在他旁边, 扬眉道:“慌什么,夫君在呢。”
柳玉竹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带他出来。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王武便解释道:“往日就是这些人叫我吃酒,爷将你带出来和他们一起玩儿,一是想让你知道我的朋友是哪些,二是警告一下他们,以后爷是有家室的人,少叫我喝酒。”
柳玉竹轻轻看他一眼,指腹戳了戳他的手心的茧,时不时含笑地应付着那些人。
直到戏开场,众人才慢慢安静下来,静静看戏。
王武特意挑的戏,关于寡妇二嫁的,在周国是鼓励寡妇再嫁的,毕竟地多人少,鼓励生育。
这些戏曲便也应运而生。
只是安溪村落后,依旧保留着一些古老的习俗。
王武瞥了一眼柳玉竹,见他看得入神,心中不由有了一种落地的真实感,哄着他喝茶。
柳玉竹自怀孕以来便有了个小毛病,不喜欢喝水,若是不提醒,就算一日不碰水也是能做到的。
柳玉竹正看得起劲,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碰了一下,微微蹙眉,耳边传来王武轻哑的声音:“喝点水,心肝儿。”
柳玉竹的眉头便皱得更深了,不过也拒绝,只是轻轻接着递过来的茶盏,碰了碰唇,根本没喝。
王武见他仅仅打湿一点唇,忍不住气笑了,抓着他的手指捏了捏,低声威胁道:“喝完,否则现在就带你回府,不让你看了。”
柳玉竹看着那半盏茶,又看着台上正演到高潮的戏,只能一口气喝完,然后还将茶盏递到王武身边,眼神示意道:都喝完了,可以了吧。
王武就不吵他了,倚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看戏,这戏简单,没什么新颖的,只是柳玉竹没怎么看过戏,所以看得格外认真。
曲终人散,王武不着急,等他们先走了,才拉着柳玉竹起身,柳玉竹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神色。
王武伸手将他的大氅披好,柳玉竹便顺势抱住他,仰头看他,眼底闪烁着细微的光芒,显得有神清亮:“夫君。”
他抱着他的腰,低头在他眉心亲亲,漫不经心地说道:“怎么了?”
柳玉竹抱着他的腰,手指勾在一起:“原来不是一辈子都只能守着一个男人,还是有很多人改嫁的是不是?”
他的眼神实在是过于明亮,让王武心情也跟着轻松几分,缓缓抱住他,语调有些温柔:“是啊,在我们卫所,很多士兵的娘子,都是曾经上战场死掉士兵的遗孀。”
柳玉竹愣了一下,上战场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比较遥远的词,所以他有些陌生,他不由问道:“这样啊,她们过得好吗?会不会被嫌弃?”
王武垂眸看着他,柳玉竹眼神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不知道在问谁。
“不会,那些糙老爷们好不容易有个媳妇,给他们传宗接代,他们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嫌弃?”王武摸了摸他的脑袋。
“也不会打人吗?”柳玉竹继续问道,他表情天真地固执,有些紧张地瞧着他:“就是那种重重地打......”
柳玉竹从前在家的时候,爹会打娘,在徐家的时候,徐大根心情不好也会打徐氏,徐耀祖会打他......
“我不能说所有人都不动手,但是绝大多数人是不会的,在霄州,若是女子挨打,是能和离的。所以很多人都不敢的,若是将媳妇打跑了怎么办?”王武捧着他的脸蛋,轻轻掐了掐,揽住他的腰:“走啦,我们该回家了。”
“嗯。”柳玉竹便牵着王武的手。
两人上了马车,柳玉竹便扑进他怀里,窝着不动了。
王武从桌上一杯温热的水,递到柳玉竹跟前,在他脸颊上亲亲:“喝水。”
柳玉竹最近确实不怎么喜欢喝水,他唇微微抿起不怎么开心的幅度:“我刚刚喝了。”
“都过去快一两个时辰了。”王武端到他眼前。
柳玉竹便用小手指勾着他的手心,小声又别扭地撒娇:“我不想喝......”
王武攥住他的手指,不为所动地看着他:“不行。”
柳玉竹见他油盐不进,撇了撇嘴角,就着他的手将那小杯水喝完。
其实也没有那么不想喝,就是想要对着他撒娇而已。
王武放下茶杯,看着故意不靠着他的柳玉竹,无奈似地笑了一下,抬手揽住他的肩膀,低头吻在他唇瓣上,舌尖尝到一点微凉湿润的茶水味道。
浅尝辄止地亲吻,柳玉竹的冷脸便绷不住了,脸颊蹭在他肩膀上。
“越来越娇气了,喝水还要哄着喝。”王武撩着他的发丝,轻轻捏着他的耳垂。
柳玉竹驳回他的话:“你也没哄我呀。”
“要怎么样才算哄,心肝儿教教我。”王武顺着耳垂缓缓落在他下颌上,软乎乎地挠着他下巴上的软肉。
“嗯?”王武护着他的腰,不让他在颠簸中磕到,语调散漫:“说话。”
“......”柳玉竹可不好意思说这些,抓着他的手腕,咬在他虎口上,磨牙似的。
王武便直接用手捂住他的嘴,随后在他某处狠狠戳了一下,柳玉竹登时瞪大了眸子,眼底都沁出了泪光,呜呜两声。
他才松开他,王武手心都留下一丝水痕,还有一排小小的压印。
柳玉竹胸膛起伏一瞬,便听见王武在他耳边低声呢喃着:“这样哄你,好不好?”
“......”柳玉竹轻轻喘一口气,无助地抓着他的手腕,耳边传来越来越模糊的叫卖声,嘤了一声:“不要。”
王武便松了手,抬手将人抱到自己腿上,面对面抱着,因为柳玉竹的肚子有些大,抱起来都有些不顺手了。
柳玉竹抱住王武的脖子,主动凑过去亲他的嘴,故意咬着他的嘴角,一双微微上挑地狐狸眼带着报复似的狡黠。
王武嘴角一疼,倒也没阻止他,只是抚摸着他的脊背。
王武不反抗,柳玉竹便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咬了一会便松开,趴在他怀里,被他抱小孩似的抱着。
“夫君。”柳玉竹冷不丁地开口,还在他颈侧蹭了两下。
“嗯?”王武下巴处是他柔软的发丝,轻轻应了一声靠在车壁上。
“夫君。”柳玉竹呆呆地看着某处,只是重复地喊着,没了下文。
“嗯。”王武便又应了一声。
“夫君。”柳玉竹这声儿更软了。
王武没作声。
半晌,柳玉竹没听见他的回应,忍不住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他:“王武,为什么不应我?”
“嗯,想看看你是不是在叫我。”王武勾着唇笑了一下,敛着眉眼,视线落在他脸上。
柳玉竹抬头看向他,眼底神色都暗了一瞬,有些强势地抱住他的脖子,拉下来,和他额心抵着额心,语气有些艰涩道:“就是你,你不会打我。”
“但是我掐过你的脖子。”王武感觉两人距离太近了,他鼻息间都是他的气息,让他浑身都燥热起来。
现在他可经不起撩拨,却也舍不得推开。
“但是不疼。”柳玉竹鼻尖蹭了蹭他的,又缓缓将唇印在他唇上,王武刚想按住他的腰,好好亲亲。
马车猛地一顿,听见马嘶吼一声,因为惯性两人往前倒去,眼见着就要压到柳玉竹了。
王武连忙抱住转个身,自己磕到了旁边的车壁上,腰也被撞了一下,手肘也狠狠磕了一下。
柳玉竹有些懵,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还是安全地被他抱着,他微微抬头看着王武,幸好马车走得不快,否则人甩出去都可能。
王武狠狠皱着眉头,脑袋撞得那一下并不算很重,却有些后怕。
柳玉竹这胎坐得不稳,之前又遭遇了那些事情,让原本孱弱的身体雪上加霜,可能稍微一点风吹草动便会出意外。
他一直小心翼翼,现在这种情况让他心情不太好,表情变得冷肃。
王武坐起来,将柳玉竹重新揽住,手臂箍得越发紧了,耳边传来女人和小孩害怕道歉的声音,大概是小孩不小心冲撞了马车,马夫只能拽紧马绳子停住。
王武便有气也无处可发,当马夫来询问的时候,只是说了一句:“没事,先回府。”
柳玉竹见他脸色不善,以为是撞疼了,半跪着支撑起身体,想要看他撞伤了没有,眼底带着担忧:“伤到哪里了,我看看伤得重不重。”
王武抱着他的腰,没让他起来,扯出一抹笑容,蹭蹭他温热的脸蛋,低声道:“没事心肝儿,坐好,马车颠簸别摔跤了。”
柳玉竹见他表情有些冷淡,便不动了,窝进王武怀里。
“宝贝儿,真没事,别担心,我皮糙肉厚的能出什么事儿。只是刚刚担心你,便有些急躁。”王武察觉到柳玉竹心情有些低落,便轻声安抚道。
柳玉竹轻轻嗯了一声,攥紧自己的手指:“那你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
“会的,我不光会和你说,还会问你要好处。”王武轻笑一声,开玩笑似的说道。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柳玉竹有些乖,王武心软得不行。
到了王府,王武先下车,再将柳玉竹抱下来,两人一起回府。
第二日,柳玉竹便拉着王武,说是想要学武。
王武起初听见这话的时候,差点眼珠子都瞪出来,轻声哄道:“学武做什么?”
柳玉竹抓着他的手,认真地解释:“男子总是要阳刚勇猛才被人看好和喜欢......”
“不。”王武想到柳玉竹若是变成和他一样的汉子,身高那般高,肩膀那般宽,肌肉紧实仿佛猛牛,便只觉得眼前一黑。
“不用,心肝儿,就算你不阳刚,不勇猛,爷也爱死你了。”王武想到若是柳玉竹学武之后,变成了他,那他岂不是夜里摸柳玉竹,就像是摸自己似的?
柳玉竹却有他的理由:“郎中说了,我体弱需要多锻炼对腹中的孩子才更有利。”
“若是食补,也能强身健体......”王武还在劝,他不想软乎乎的心肝儿宝贝,变成如他卫所的汉子那般粗犷流氓。
“王武。”柳玉竹蹙眉看着他:“我要学。”
王武望着他坚持的眸子,不由得叹气,先抱着亲了一下,才有些萎靡地说道:“好好,我教。”
他们的院子里有一大片空地,旁边墙壁上爬满了紫藤花,是因为柳玉竹喜欢才种上去的,还有一个王武做得简陋秋千,也是见柳玉竹喜欢才按上的。
天气晴朗,云层白清,微风拂面,院子里种的海棠花已经开了,花瓣仿佛一朵朵小伞,红色艳丽,粉色娇艳。
朵朵海棠簇拥在一起,有些春意盎然之感。
而在这样一个大好的天气,柳玉竹正在扎马步,王武站在他旁边,肉眼可见的焦灼,见他额前沁着细汗,两股战战似乎支撑不住。
王武便劝道:“练武一事不是一蹴而就,不可冒进,今日就到这里吧。”
柳玉竹觉得腿有些酸,却不是不能接受,低声道:“我才刚连半盏茶的时间都没有......”
王武见状,还想劝,听见门外传来动静,只见穿着一身翠烟衫,配着白素百褶裙,头上戴着白兰钗,素雅又漂亮。
王夫人走到他们院里,看见柳玉竹正在扎着不规范的马步,自家儿子在旁边显得焦头烂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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