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柘野眼底很复杂,而朝殊已经收拾好,刚想要躺上去,又想起什么,犹豫了一下,重新走到陈柘野面前,微微俯身。
湿润的触感让陈柘野身体一僵。
“晚安吻。”朝殊移开,面无表情地说。
可是陈柘野却伸出左手,搂住他的腰,并不想那么简单地放他离开。
“阿殊,为什么?”陈柘野的视线停留在朝殊的眉眼,哪怕他现在虚弱得只能躺在病床上,但他还是倔强地想要从朝殊这里听到想要的答案。
“就是因为我同意你的要求,所以你就构造安全感给我吗?”陈柘野无法理解地看向朝殊,想起自杀的那一天。
他其实完全没有把握,朝殊会来找他。
可是陈柘野想要赌一次。
事实上,陈柘野赌赢了,可是朝殊给他的反应,完全不是他赌赢了。
而是,这只是因为朝殊退让,这不由得让陈柘野眼底的温情被戾气交织,不过最让陈柘野格外注意的便是朝殊的反应,明明逼他作出这样的选择,却还要给他安全感。
他需要安全感吗?陈柘野想要说他并不需要。
朝殊却允许他搂着他,并不挣扎,琥珀色的眼眸倒影里只有陈柘野,如同冰天雪地里升起的一束晨熹,让陈柘野回望之间,心脏跳动不停。
“你说得对,我并不需要在这期间给你安全感,我也可以不救你,我明明可以撒手不管。但是陈柘野从我选择救你的那条坡路后,我已经做出选择,做了一条跟我性格完全相反的道路,而这条路,陈柘野,请你不要让我失望。”
朝殊对他放缓了语气,让他重新躺下去,而陈柘野却问他。
“如果我让你失望了,怎么办?”
“陈柘野,不会让我失望的。”这句笃定,是朝殊挣扎过后的决定。
陈柘野思绪也被朝殊这句话给带偏,轻笑一声,“阿殊,居然相信了一个卑劣的人。”
“我不是相信一个卑劣的人,陈柘野我只是在相信我的选择。”
病房安静了几秒钟。
被困在迷宫的陈柘野努力压抑本性,可最后再看向朝殊已经躺在那张折叠床,他还是语气软和下来。
“阿殊,我试试。”
北城下大雪,一连三天。
等到终于出现太阳后,陈柘野想要出去走走。
朝殊坐在窗户边,感受阳光的温暖,认真地看着书,闻言他侧过头看向了靠在病床上的陈柘野。
因为这几天陈柘野清醒过来,身体在朝殊在看管下,脸上的气色多了一些,从之前的憔悴虚弱的病人,到现在一眼就看出来已经变成在恢复期的病人。
不过这段时间的病,让他身上的温柔多了一份孱弱,看起来完全不像是陈家的继承人,而是一个柔弱的病人。
朝殊这般想着,抬头看来一眼窗外的天气,烈阳升起,将外面的大雪全部融化掉。
“外面还有积雪,出去不太方便。”朝殊想到大雪融化会有很多水,为了避免他摔倒,朝殊还是拒绝让他出去。
可是陈柘野含笑地说,“阿殊,我可以在走廊走走。”
好像也行,朝殊将书本放下,走到他的病床前,将他搀扶下床,结果没想到陈雪颜这个时候过来,看见他们搀扶的样子。
陈雪颜穿着一身职业装,妩媚的长相在这份装扮下,多了几分严肃的意味,不过当她看到这一幕,挑眉,“你们这几天还挺亲密的。”
朝殊听到高跟鞋的声音,还有陈雪颜这句话,视线往后,陈雪颜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身边还跟着刘助理。
刘助理怀里抱着一大堆资料,一看到陈柘野就激动地说,“先生。”
陈柘野为不可见的皱眉,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这份预感随着陈雪颜大摇大摆地搂住朝殊的肩膀,语气疲倦地说,“既然弟弟身体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刚好公司有些文件我不会处理,麻烦你处理一下。”
陈雪颜说完,俏皮地对陈柘野笑了一下,随即拉着朝殊往外面走,“我跟阿殊,去外面聚聚,你别担心,我很快就将人还给你。”
还没有等陈柘野开口,陈雪颜动作迅速地将朝殊拉出去,动作之快,连陈柘野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陈雪颜好不容易将朝殊拉出来,喘了一口气,这才露出肆意的笑容,“跟我斗,我听说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医院。”
“嗯。”朝殊点头。
陈雪颜倒是松了一口气,轻声说,“倒是辛苦你了,他自己作妖,还要你来。”
朝殊听到陈雪颜指责陈柘野的话,并没有任何表示。
只是陈雪颜上下打量他一圈,这才幽幽地说,“我原本还想问你,还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国,现在看你这个样子,是妥协了吗?”
朝殊摇头,目光坚定地说。“我明年会出国。”
这句笃定的话让陈雪颜惊讶,“这个消息,陈柘野知道吗?”
“他知道,我跟他说了。”
陈雪颜这下子真的被惊到了,完全无法相信那个敢自杀下赌注的弟弟居然会同意朝殊出国。
她狐疑地问,“这个家伙不会是跟你一起出国吗?那公司怎么办?不会又让我负责吧?我可不要,这太麻烦而且太累了。”说到后面,陈雪颜非常惊悚,根本不想管理公司。
朝殊淡定地说,“不是,他会在国内。”
可这就很震惊了,陈雪颜皱眉思考,摩挲下颌,“所以你做了什么?”
“我没做什么,雪颜姐最近在公司是不是很忙。”
“还好,陈柘野这个家伙有专门的助理和秘书团队,我上手基本上都有人教我。”陈雪颜说到这里,两人来到走廊的楼梯,形形色色的人从他们身边穿过,窗外的一束光打在墙壁上,让洁白的墙面变成橘黄色。
“其实陈柘野这个人性格,我没有想到他会那么极端。”那天陈雪颜也上去了,满地血腥和水混在一起。
陈雪颜大脑有片刻的头晕,差点站不住,好不容易将陈柘野送进去,却因为公司刚好出事,需要陈柘野出面,可是陈柘野在手术台,只能陈雪颜出面。
不过还好,没出什么大纰漏。
只是,陈雪颜目光落在朝殊的身上,叹气地说,“我从来不是好姐姐,到现在我也不是,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我还记得小时候我真的很嫉妒他,认为大人们都很偏心。”
“后来,我出国,开始结交新的朋友,去认识新的人。甚至还去参加了心理治疗,可是陈柘野什么变化都没有,被留在国内,一个人孤零零,被父亲洗脑,最后变成这样极端的人。”
陈雪颜说到最后,认真地对朝殊说,“虽然我不知道,你跟他进行了什么交易,他会同意放你离开,但是这段时间,阿殊辛苦你了。”
“你不用那么客气。”朝殊跟她在走廊上聊了很久。
朝殊大部分时间都是倾听的状态,安静地听着她讲述幼年的童趣,等到时间差不多。
陈雪颜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他回去。
等朝殊回去后,发现病房里只有陈柘野一个人,他疑惑地问他。
“刘助理呢?”
“他回去了。”朝殊给他倒水,想让他等下喝药。
“作为一个助理跟在我身边那么久,几个文件都处理不好,还来打搅我,所以我让他回去重新阅读助理手册,顺便让他手抄写十遍。”
朝殊没想到刘助理会遭受到如此无妄之灾,不过陈柘野却询问他。
“陈雪颜跟你说了些什么?”
朝殊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说完后,就像药和水递给他。
陈柘野面不改色地喝完这些药,轻声地说,“阿殊,你倒是实话实说。”
朝殊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窗户边上看书,而陈柘野大部分时间都将视线落在朝殊看书的画面上。
但他从来没有打扰朝殊,只是沉默地注视。
过了半个月后,陈柘野的身体彻底好了,可以出院后,朝殊陪他一起回到别墅。
由于陈柘野在别墅自杀。
朝殊觉得不吉利,让他换一处住所,陈柘野同意了。
新的居住别墅跟之前的装修风格不一样,偏古典,后院养了满园花,后墙壁爬满了藤蔓,没有特意清理,保留了所有沉淀独有的美丽。
朝殊居住的第一天,陈柘野就开始上班,生活跟平常没有其他区别。
倒是张承不放心地过来看他,确认他没问题后,这才放心继续去考驾照。
苏戎这段时间刚有空,也会打电话给朝殊,说是想找他聊天,估摸是误会什么,担心他,特意打电话给他。
朝殊心里很清楚,知道他是担心,碍于跟陈柘野发生的种种,他觉得很复杂,没有告诉苏戎,只是安抚他说,“我没事,不用担心。”
苏戎腼腆地低着头,声音很轻地说,“真的没问题吗?阿殊你别嫌我烦,我只是……”
朝殊:“我知道,没事的,今天北城这边大太阳,你那边温度怎么样?”
苏戎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还好,今天上午下雨了,下午出了一会太阳。”
“是吗?我这边一整天都是太阳,太阳刚落山。”朝殊说着推开阳台的玻璃门,走了出去。
苏戎闻言,惊讶地说,“你们那边太阳那么快就落山了,我这边还没有,还是白天,我发照片给你。”
不到一秒,朝殊就收到苏戎发过来的照片。
是学校的操场,人很少,不过从照片来看是白天。
“南城的天气跟这边的差距这么大吗?”朝殊随意说着,发现陈柘野这个时间点居然回来了。
身体恢复的陈柘野又换上那套黑色西服,黑外套,手上戴着白手套,脖子上是朝殊让他戴上的杏色围巾,耳垂还挂着蛇形耳环,温文尔雅的人因为这个首饰和装扮,多出几分威慑力。
让人觉得他笑里藏刀。
陈柘野在下方也注意到朝殊,朝他打了一个招呼。
朝殊也跟他打了一声招呼,随即跟苏戎挂断电话不到三分钟,陈柘野步伐缓慢地来到他的身边。
“外面冷,怎么不进来打电话?”
“还好,我刚跟苏戎打完电话,他们南城那边天气还没有黑,我们这边的天先黑了。”朝殊实话实说,一点隐藏的痕迹都没有。
陈柘野知道朝殊这是在改变,而他也在尽量改变自己。
起码如果是之前他会第一时间,用言语试探朝殊跟谁打电话,但他现在没有,努力克制心里的平静。
刚好朝殊说的那些话,像是安抚他躁动的内心,让他的心情平静下去。
到了晚上时间,他们一起吃完饭,就回房间。
这么多天没有接触在一起,很容易摩擦出火花。
而火花的开头是朝殊先躺回床上,一直睡不着,而陈柘野接着躺上去,像一切没有发生过一样,搂住他的腰,两人像是亲密无间的爱人,相互依偎在一起。
朝殊还有点僵硬,不过几秒钟就习惯了,安静地躺在陈柘野的怀里。
陈柘野没有睡着,眼神一直注视怀里的人,他突然开口说。
“阿殊,我其实想过一个问题,如果你没来会怎么样?”
“你会摆脱我,开启新的人生,我最后也只是你人生里唯一的过客。”陈柘野想到这里,唇角的笑意失去了几分。
可是朝殊翻身,看向他,“那你为什么会赌这么大?”
“也许我骨子里是个赌徒。”陈柘野手指触碰他的发丝,眼神落在朝殊的琥珀色眼眸。
时间安静了好几分钟,安静到彼此的心跳声都有些加快。
朝殊率先别过来脸,想要转过身,却被陈柘野捏住下颌,故意轻笑,“阿殊你怎么不看我这个赌徒了?”
“我想睡觉。”朝殊感觉空气里有什么在变质,想要推开他的手,却被他紧紧握住。
肌肤碰撞间,气氛焦灼。
等到朝殊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压住,那双阴冷的手指划过他的睡衣扣子,轻而易举地摩挲,再缓缓地解开。
“阿殊,你好紧张。”陈柘野感觉到他的紧张,动作轻柔,可是当他看到朝殊眼尾泛红,压抑地咬住下唇,却没有推开他。
这种默许的态度,让陈柘野眼底晦暗加重,笑意加深,手上的力道也逐渐加重。
“阿殊,别对我太好。”陈柘野轻笑的语气里蕴含复杂。
“我是个守信的人,答应会在这期间留在你身边,就会留下。”
“阿殊是很守信的人,走的时候也很无情。”陈柘野刚说完这番话,手上的动作停顿。
朝殊只是认真地看他,“毕竟我们已经决定好了不是吗?”
“是的,我们还做了律师公证。”陈柘野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朝殊反手握住他的脖子,刚刚处于弱势的人,转眼占据上方,琥珀色的眼眸淡定地看向他。
“律师公证是给我们双方的保证。”
“况且你今晚不想做吗?”朝殊面无表情地歪头。
陈柘野气息紊乱。
很快朝殊感觉自己陷进了一滩死水,阴冷的让他不停蜷缩,可是阴森森的气息靠得他越发接近,周围好像出现了一条巨蛇,先是盘旋在他周围,确认猎物已经神情恍惚,于是张开獠牙,刺入猎物的皮肉。
阴冷的桃花眼,也逐渐愉悦。
朝殊恍恍惚惚间,感觉被抱得太紧,呼吸都有点急促,想要用力攥紧手掌,试图从这个状态挣脱出来,可是陈柘野完全不给他任何机会,以一种强势的态度,吃掉嘴边的猎物。
好不容易结束这一场,躺在柔软的床上,朝殊感觉到床单已经被换掉了,而陈柘野紧跟着上来,抱紧他。
“阿殊不要用温柔驯化我,我会觉得你对我越好,我越无法控制自己。”
高大的男人眼神里的复杂让人难以分辨。
朝殊第二天醒得很早,想打昨夜疯狂的一晚,揉了揉眉骨,注意到身边的陈柘野还在睡觉。
看到陈柘野安静的睡颜,朝殊不想打扰他,想要躺回去睡觉,可是中间被一阵酥麻弄醒。
等他醒过来,发现陈柘野趁他睡觉,居然在亲他。
朝殊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你在干什么?”
陈柘野没想到会被朝殊发现,无辜地说,“我在亲你,早安。”
话音落下,陈柘野再度亲吻他的唇,让朝殊顾不上怒斥他的行为,只是吻着吻着,开始明显擦枪走火。
“我还要上课。”
“没事,我帮你请假了。”
“你是不是早有预谋。”朝殊严肃地盯着他,可是转眼又被他拉进□□的旋涡。
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
陈柘野没有离开,一直陪着他,知晓朝殊醒过来,不安地贴近朝殊的脸颊,声音卑微地说,“阿殊,你最近不用对我这么好,你不用担心我会变卦。”
这段时间的朝殊对他太好,好到让陈柘也觉得眼前就像是镜花水月,令他痛苦不已。
朝殊只是推了推他,见推不动,而他像个巨型狗犬一样,缠着他不放,面无表情地说,“我确实对你好,是因为我怕你变卦。”
陈柘野心情低沉,可是朝殊趁他不注意推开他,换上睡衣后就起床。
今天的雪很大,朝殊望向窗外的鹅毛大雪,回头见他还是一言不发地低垂着脑袋,“所以你很难过?”
“因为是利用才对你好,你就难过。”朝殊冷漠的话,跟平时判若两人。
陈柘野这次却没有反驳。
若是之前,陈柘野绝对不会这样像个丧家之犬,任由他的责骂,反而会似笑非笑地试探他的底线。
不过朝殊本身这段时间对他的好,也只是图谋其他,想要让他安分。
可见他这样任由自己责骂的姿态,倒是让朝殊话语哽住,别过脸,“我不说你了,你下午不是还有会议吗?”
“我推给高秘书了。”
“………行吧,那你起床。”朝殊走到浴室想洗个澡,可是等他洗完澡发现陈柘野还坐在床上,一言不发的样子让朝殊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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