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还镶刻他的名字。
苏戎送出后还有点羞涩,“这个礼物我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朝殊面无表情地将瓷器接过来,声音的冷漠放缓了几度,“我喜欢。”
引得苏戎像是吃了糖果一样甜,陪着他们一起等陈雪颜的到来。
陈雪颜却听着他们的话只皱眉,像是陷入一种纠结的状态中。
朝殊觉得很奇怪,询问她,“是不是出了别的事。”
陈雪颜听到朝殊的声音,摇摇头说,“没什么大事,只是苏戎不是我带过来的。”
“什么?”张承惊讶,苏戎也是。
反观朝殊,他已经猜到是谁,不过猜到后,他也很懵,因为他不明白为什么?
陈雪颜也不明白,不过她看到朝殊的表情,猜到他已经猜出来,也不藏着掖着,“是陈柘野。”
“怎么会是他?”张承惊呼。
苏戎则是迷惘,因为他们没有告诉朝殊和陈柘野之间发生过什么。
还以为朝殊只是单纯地去出国念书。
陈雪颜听到张承诧异的声音,叹息一声,“我也很惊讶。”
“他这不会是又挖了新的坑给阿殊吧?”张承怀疑地扫视周围一圈,苏戎弱弱地举手,“发生了什么?”
可惜朝殊他们怕让苏戎担心,找理由搪塞了过去。
苏戎性子单纯,也没有多想。
不过朝殊还是低声问了一句,“他是什么意思?”
陈雪颜也看不透这个弟弟在想什么,而张承看了一眼时间,“不管他在想什么,时间也快到了,这个家伙总不可能在国外安排人等阿殊过去。”
如果在国外安排了人,就不会大费周章地搞这一出。
朝殊很明白这一点,陈雪颜也明白。
只有苏戎依旧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他们可以早点进去过安检,但是朝殊莫名地想要在这里再待一下。
他们瞧陈柘野没有急着进去的想法,也就一起陪着朝殊在这里等着。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张承紧张地看着时间的指针,而朝殊坐在候车的长椅上,看着人来人来往的机场有着不同职业的人,还有不同年纪的人从他面前走过。
陈雪颜则是坐在他身边,双手放在膝盖上,不自觉地紧张握紧。
至于苏戎莫名地感受到气氛焦急,开始努力找话题,跟朝殊述说最近在学校里发生的趣事。
倏然,朝殊的前方视线闯入一对母女,女人穿着厚重的棉衣,怀里抱着才三岁软绵可爱的女孩。
女孩似乎是第一次出门,好奇地睁大眼睛打量周围,女孩的母亲似乎在等谁。
突然,女孩放声大哭,这个举动吓坏了女人赶紧轻声安慰她。
“乖宝别哭。”
“妈妈,爸爸呢?”
“爸爸晚点过来。”
“骗人,我现在只有妈妈在身边,我也要爸爸。”女孩的害怕影响到女人,女人赶紧找了一个位置抱着她耐心地哄着她。
朝殊就这样静静地观看这一幕,原本被云层塞住的脑袋突然闪现一束银光。
“阿殊,我只有你一个人了。”
“陈柘野这几天一直在忙工作上的事情。”
“是陈柘野送苏戎过来。”
朝殊的脑海闪现不可思议的想法,他几乎克制急促的呼吸声,异常平静,平静到他都能听到陈雪颜的声音。
“雪颜姐,你最后见到陈柘野,他是什么反应?”
陈雪颜茫然地抬头,脑海里绞尽脑汁地思索,“他很正常,还让我赶紧过来。”看不出来有任何不对劲,可陈雪颜心里非常恐慌,她将这份情绪归纳于要带着朝殊出国。
朝殊听到这句话,不由分说地打开张承给他的手机,拨通了被他记下来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朝殊脸色冰冷地说。
“陈柘野。”
对面沉默了三秒钟,轻叹一声。
“阿殊,你为什会打来电话,我不是要放你离开吗?”陈柘野的声音很轻,轻到似乎可以随时随地被风吹走。
朝殊握紧手机,沉声质问,“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家里。”
“你现在在家里做什么?”
陈柘野听着耳边朝殊的质问,轻笑的声音从喉咙溢出来,一双桃花眼落在眼前的文件上,上面是他刚刚用墨水撰写的字迹,笔墨还未干,可以闻到墨水和纸张的味道。
“我在写一份文件。”陈柘野老老实实的话让朝殊步步紧逼。
“你在写什么?”
“阿殊,你确定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时间上,让我猜猜你现在还没有进安检站对不对,不过看时间你应该要进去了。”陈柘野风轻云淡的声音,让朝殊心里的一股气烧得很旺。
张承感觉时间差不多,提醒他,“阿殊,差不多,你要去过安检了。”
电话那头的陈柘野轻笑,“阿殊,你要过安检了,过完安检差不多你就要登机,去国外,我们也会再也不见。”
朝殊听到“再也不见”四个字,大脑里有什么在不停敲击他,陈雪颜也在提醒他,“该进去了。”
可朝殊什么也没有听到,他现在的脑子只有陈柘野这句话,还有心底的慌张蔓延全身。
“陈柘野,你到底在做什么?”
听着朝殊无法抑制的怒声,陈柘野终于笑出声,可是笑着笑着,他无法控制的颤动。
“阿殊,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只有你,我知道我抓不住你,所以我向阿殊打赌,虽然不希望阿殊得到自由,可是如果这样,阿殊还会对我有点好感的话,那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陈柘野从书桌走出来,高大的身影从书房走出去,走到之前跟朝殊居住的卧室。
朝殊在听到他这句话就预感不对劲,情绪失控地问他,“你是不是又想自杀,不对你之前发信息给我说要赌一把,你是不是想要用这个赌。”
随着朝殊这句话落下,书房的被文件压住的纸张,被窗外的风吹动,露出来两个字,“遗书”的字迹。
陈柘野走到卧室,打量的目光极尽温柔,而这道目光却在拿起准备的匕首那一刻,显得无比诡谲。
“阿殊,原来你看到那条信息了。”
“我确实在赌,我在用那个百分之零点零九的机会,在赌阿殊会不会察觉到这一切,会不会因为我放弃自由。”
修长的手指拔开刀鞘,银色的刀身在卧室里透出来阴冷感。
窗外的寒风不要钱地灌进来,风声也毫无顾忌地震动耳膜。
陈柘野说:“但是我赌输了,阿殊怎么会因为自由,放弃我。”
他将匕首放在空气中挥霍几下,那凌厉的刀声让陈柘野泛起满意的笑容。
应该很锋利,一下就应该能割开大动脉。
陈柘野想到这里痴痴地笑出声,步伐也缓缓地走向他准备好的死亡浴缸,而浴缸里是朝殊跟他拍摄好的照片。
当时朝殊还说,“很像结婚照。”
那时候陈柘野很想亲吻他的眉间,认真地告诉他。
“这就是结婚照。”
是在他死之前,想陪伴在人生最后一刻的照片。
朝殊听到耳边安静的电话声音,心脏随之而来的安静,然后一瞬间挣扎地想要从胸腔里跳脱出来。
命运的齿轮在一遍遍转动,死神悄无声息地降临在朝殊的身边,在嘲笑他的无能,嘲笑他这辈子都要延续上辈子的痛苦。
朝殊感觉全世界变成黑白,他看不清前方是什么情景,耳边传来细微的风声,还有上辈子的那句。
“朝朝,我爱你。”
这句话像是诅咒让朝殊无力地想要发出呐喊,可他的喉咙被无数的血液灌进去。
是谁的血?
生锈的味道让朝殊恍惚转过头,是陈柘野的血,他在对自己笑,还用沾染血迹的手,抚摸他的脸颊。
“朝朝,你下辈子肯定无法忘记我。”
“不——”
有什么在他心里分崩离析。
耳边也隐隐约约传来陈柘野的一句话,“阿殊,你听起来很害怕,所以你想来救我吗?”
“可是救我的代价是要被我缠上,阿殊你愿意付出自由的代价来救我吗?”
不不不,为什么要救陈柘野,他害得自己落下这么大的阴影,上辈子还故意打断腿,还当着他的面自杀。
这次说不定也是他故意。
所以为什么要去救陈柘野,反正他也是个坏人,只要不理会,眼睁睁看着他死去,而且这件事跟你也扯不上关系,所以,为什么要救他。
一个卑劣,用尽手段的疯子。
凭什么要拯救他。
朝殊心底的恶意被无限放大,像个孤独游走在沙漠的人,找不到任何水,只能咒骂该死的上天。
可是朝殊心里很痛,像是被挖了一大口子,耳边关于陈柘野的声音也逐渐消退,有人在他耳边焦急地喊着。
“阿殊,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你是不是太累了,你别哭。”
什么?他才没有哭。
他不会哭。
记忆里外婆会抱着他说,“乖朝朝,不要哭。”
“是因为男孩子不能哭吗?可是他们骂我是没有爸爸的私生子。”
“因为你哭了,外婆也会哭,外婆哭你妈妈也会哭,朝朝你要当个坚强的人,因为外婆要是走了就剩下你和妈妈了。”
“外婆才不会走,外婆不要说胡话。”
小小的藤椅,老人哄着三岁孩童,沐浴在阳光下,脚底下的狸花猫慵懒地伸了伸身体。
妈妈说,“朝朝乖,妈妈快要去见外婆了,你不是答应外婆不能哭吗?”
“我没有哭,妈妈,我没哭。”
站在病床上的少年无力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瘦得骨瘦如柴的妈妈。
妈妈小心翼翼地擦拭掉他的眼泪,“朝朝,你哭了,妈妈也会心疼,以后走了没人陪你了,朝朝怎么办?”
“没事的妈妈,我会一个人好好生活,我也不会哭,我会很坚强,我以后还会娶个妻子,过上简单的生活,然后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家庭,还会带她去看你。”
少年执拗地发誓,妈妈虚弱地抚摸他的头发,“妈妈很想看到朝朝会拥有一个美好的家庭,妈妈的宝贝,你不要像妈妈一样,过成这个样子,一定要过得幸福,简单。”
“妈妈,我一定会的。”少年认真地对着病床上的妈妈发誓。
可是现在,妈妈,我又哭了,我不想背弃一开始的想法。
自由,简单,幸福。
现在,朝殊努力恢复所有的理智,用尽全身的力气对身边的人说。
“送我去别墅,我要去见陈柘野。”
可电话那头,男人已经沉浸在水中,说了最后一句话。
“阿殊,不要因为不爱我,来救我。”
朝殊不清楚,却十分明白,因为他已经亲手送走了身边两个人的生命。
现在他坐在车上,想要去救下另一个人,而那个人也是造成他一切痛苦悲剧的罪魁祸首。
在被张承他们带上车后,朝殊在不停思考这个问题。
明明那个人他可以不用管的,明明他给自己带来的伤害那么多,为什么要去救他。
是因为心里的那点善良,还是在痛苦中选择了这条路。
朝殊无法知道,却在作出选择的那一步,如释重负。
可车内的气氛因为朝殊刚刚的表现,变得极为压抑,特别是当朝殊坚定地喊陈雪颜叫救护车,顺便将地址报给了对面的接线员后,气氛压迫得在场的人都如临大敌。
就连苏戎都察觉到事态的严重,不敢出声询问。
所有人也不敢问朝殊是不是出来什么事,大家都默契地开车,让朝殊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默不作声。
途中他们遇到红绿灯,在等待的途中朝殊望向出窗外,纯白的街道上不知道何时出现两个堆着雪人的小孩子,他们圆溜溜的大眼睛张望着他们堆砌出来的雪人。
其中一个人说,“我们是不是堆的好丑。”
“不丑很好看。”小孩摇头晃脑地打量。
“不,我觉得我不好看,我们推倒重建。”
刚好这对小孩的父母走了过来,一把抱住两个小孩,嘴里抱怨着,“这么冷的天气堆什么雪人。”但眼神里充满了温柔。
“妈妈,看雪人很漂亮。”
“这么冷的天,小心感冒。”赶过来的女人不由分说地抱起一个孩子,男人抱起另一个孩子,让她坐在肩膀上。
被扛在肩膀上的小孩乐得笑不停,引发另一个孩子不满,“爸爸,我也想骑在你肩膀上。”
男人傻乎乎一笑,“成。”
女人不乐意,不过还是小心翼翼帮孩子骑上去,“你肩膀还有伤,小心点。”
“得咧,老婆你瞧好了没,”
男人随意掂量一下,引得女人害怕叫起来,而小孩则是紧紧抓住男人的脖子笑个不停。
恩□□氛围让人会心一笑,这也让朝殊攥紧拳头,这是他理想的未来。
没有陈柘野的世界,他将会有幸福的家庭,将会有个听话乖巧的小孩,也许孩子不听话,但是没关系。
他会拥有这样幸福的家庭。
他会带着妻子去墓地见妈妈。
但是这一幕完美的“镜子”,被他亲手打破。
后悔不吗?朝殊不清楚?
朝殊眼神空洞麻木,看着车窗外人来人往,还有各种红绿灯的街道,直到感觉空气里流动的气息太安静。
也不知道是谁打破僵局,小声说了一句,“快九点了。”
一句“九点钟”。
扭动时间的流动,也让朝殊模糊的大脑渐渐回过神,猛然想起什么。
原本还蜷缩在角落的朝殊抓住身边的苏戎。
“九点钟了,这么快,张承能不能快点……”朝殊焦急地拉着苏戎,刚刚的空洞麻木瞬间被注入灵魂。
苏戎看着开车的张承,他被朝殊这个反应惊到。
张承则是二话不说,立马加大速度,直接闯红绿灯,很快这样的异样就吸引了交警。
一瞬间,有一辆交警车跟在他们身后,而张承停都不停一下,奋力的往前开。
“嘿,他们的速度可真快,可是我好歹也是赛车俱乐部的会员。”张承丝毫都不担心交警会追上来,脚踩油门,车速再度加快,苏戎和陈雪颜被他这个开车的速度惊到,脸色煞白,除了朝殊。
他的心思一直都在前方,张承也算是豁出去,一路上停都没有停,不到二十分钟,他们就到了目的地。
朝殊根本顾不上多说什么,解开安全带立马冲了下去,身后一直紧追不放的交警也追了上去。
“朝殊……”陈雪颜和苏戎在身后喊着朝殊的名字。
朝殊像个飞出去的鸟,迅速的冲到最前面,因为他之前住在这里,这片区域的保安对他很有印象,不到几秒钟就放朝殊进去。
朝殊循着记忆走到别墅大门,大门还有他留下的指纹密码,他轻而易举地就进去,想也没有想的冲到了二楼,他跟陈柘野居住的卧室。
人是无法计算情感,也无法一而再三妄图尝试各种办法,留住爱的人。
当陈柘野躺在浴缸里,就已经明白这一切道理,在全身浸在水中,手腕的血液像水花一样散开,殷红的血水,像是困住他的网,让他无法挣脱。
大脑里的记忆被彻底解开。
郁郁葱葱的窗台,被热死的鸟,还有满地的树叶。
他光脚站在窗户边,妈妈温柔的走上来,将他抱起来,“小野乖,这些东西不要看。”
“妈妈为什么这些鸟会变成这个样子。”小小的孩童指着窗台奄奄一息的鸟,奇怪的黑色眼珠子落在妈妈温柔的脸上。
“因为它们生病了。”
“为什么会生病?”幼小的孩童看向躺在窗台的鸟,全身僵硬,身上还散发着怪味。
他的父亲刚好回来,听到他的好奇问题,心情不错地将他抱起来,跟他解释,“那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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