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瓦特，但原魔(帝倾月)

黑暗中安静了片刻，随后，树叶被踩碎的声音响起，黑暗中，十数个人走了出来，向行秋和重云投去冰冷的目光。
“……”礼貌性的笑容微僵，行秋苦笑，“喂，这么多人就太过分了吧……”
半透明的魂灵漂浮在寂静的街道上，魂灵旁边，戴着乾坤泰卦帽的少女颇有童趣地踩着马路牙子，蹦蹦跳跳地走着。
“怎么办啊，完全找不到香菱他们啊。”胡桃难得地露出苦恼的神色，“你说，要不我们弄出点大动静来，让香菱他们自己来找我，怎么样？”
魂灵绕着她转了一圈。
“嗯？你也觉得这个方法不错！”胡桃激动起来，她点了点下巴，思忖道，“该怎么做呢？唔……我们开一个往生堂异世界分堂，然后来一个开业大酬宾的宣传活动！怎么样？”
魂灵绕着她转了两圈。
胡桃遗憾道：“好吧，确实，我们还没有钱建新的往生堂，希望之后老爷子能帮帮忙吧。”
话音未落，一个不赞同的声音变突兀响起：“不可不敬帝君。”
这声音吓了胡桃一个激灵，从马路牙子上跳了下来，身边的魂灵也一下子蹿出去老远。
她回过头，少年模样的仙人抱胸站在她身后，周身黑色的雾气还未散去，一双鎏金的眼眸凉凉地看过来。
“哎呀呀！原来是魈大圣！”胡桃讪笑道，“咳咳，帝君他老人家也不介意我这么喊嘛……”她的声音在魈一动不动的视线下逐渐变弱。
“咳咳，总之，既然您来了，想必帝君是知道我们闯、误入异世界的事情了。”胡桃转移话题。
魈微微颔首：“寻找香菱、行秋和重云一事交予我，你尽快处理边界一事，若遭遇危险，便呼唤我的名。”
“好嘞，多谢魈大圣啦～”笑眯眯地看着魈化作青黑色的残影消失，胡桃松了口气。
唉……这位魈上仙难不成是有什么帝君雷达不成？

第83章 边界
【边界】并不是自然存在的地方，目前由胡桃所掌管的【边界】是由往生堂的初任堂主为了平衡生与死的界限所划分的，之后，便一直由往生堂历代堂主负责。
作为现任的往生堂堂主，常年往返于边界与现实之间，胡桃自然是最熟悉边界之人，即便不“误入”这个世界，她也迟早会前往这里，探查这个世界是否有类似于边界的地方存在。
寻找边界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按照胡桃的话来说，这事儿得随缘，现在，寻找三个小伙伴的活被魈揽了过去，她一下子就轻松了不少。
而在正式开始自己的工作之前，先找到胡桃的却是来自甘雨的委托。
“嗯？您是说，此世有一个妄图逆转生死的组织，甚至还研究出了成功品？”从横滨赶到东京来的胡桃眯了眯眼，用辨不出喜怒的语调缓缓重复自己听到的信息。
平心而论，胡桃至今都还没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条生死之道，她最早继承了爷爷的遗志，认为生死有道，不应混淆，可是后来却认识了明明连记忆都不完整却依旧努力生活下去的僵尸七七。
在了解了七七的往事之后，她一番纠结，暂且将七七当作了一个例外。
而没过多久，她却直面了更大的冲击。
老爷子、咳、帝君告诉她，苦恼也无所谓，迷惘也无妨，总归她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能够慢慢地去领悟，胡桃听了，也暂且接受了这一点。
但她对生死之道的迷茫不代表她对尊重生命一事的质疑。
生命因死亡而伟大，这是永恒不变的真理，任何践踏这一真理的人，都应当遭受蝶火之灾。
“甘雨姐姐，看在您的面子上，我不会对您想要帮助的人做什么。”血梅花在眼底绽放，胡桃看上去就像在说明天吃什么，“但是这里日后归我管，我应该能提前处理一下那些不敬生死之人吧？”
这也是为何，在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天，在完全黑沉下来的夜色中，胡桃踩着树影，纵身一跃，跳上了集装箱。
她并没有特意地去掩藏自己的声响，有着小矮跟的皮鞋与钢制集装箱相碰，发出“当啷”的脆响。
这响声立刻吸引了这处码头上正在进行秘密交易的两拨人，瞬间，数十束灯光自下而上地打向声源处。
“哎呀！”被强光照射的女孩夸张地大叫，有些苍白的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是个小孩！？
乔装打扮混进了交易现场的诸伏景光和安室透心下一惊，立刻开始思考要怎样保护下那个孩子。
然而下一刻，女孩的手掌翻下，露出了那双血色的眼眸，眼眸低垂，有悲悯在其中流淌。
她直直地看向了诸伏景光。
还不等诸伏景光去思考这一眼的含义，密集的弹幕便如满天星辰一般朝着女孩袭去。
诸伏景光：！
蝴蝶出现了。
在短暂的几息间，翻飞的、由火焰组成的、密集的蝴蝶群出现在了女孩的周身，它们组成了一道火焰的墙壁，将袭来的子弹尽数吞噬！
待到火墙散去，站在集装箱上面的女孩却消失了！
“怪、怪物啊！”有人惊慌失措地叫道，踉跄几步，跌倒在地。
“嗯？这么称呼本堂主，可是非常失礼的哦~”女孩不知何时站在了所有人身后，面对身前的一道道惊恐的视线，调皮地做了个wink，朝他们挥手，“好啦，准备好上路了吗？”
等到诸伏景光和安室透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周围的数十人不分阵营的已经全部倒在了一起。
而造成这样景象的女孩单手持着长枪，从容轻松的将火焰状的长枪挽出漂亮的枪花，随后便将长枪收起。
她转过身，再次看向诸伏景光，有着梅花纹案的血色眼眸再一次沉下来。
她在悲伤。
“被囚浮世而不得解脱，乃至苦的受难者。”她的双手放在胸前，掐出一个有些复杂的手印，低声道，“待你魂魄完整，我会送你往生。”
这一刻，方才那个显得有些古灵精怪的女孩一下子消失了，诸伏景光和安室透对视一眼，竟然一时之间不敢打扰对方。
虽然达达利亚被摩拉克斯带走了，但是这件事黑衣组织可不知道，即是说，诸伏景光依旧处于半休假状态。
难得有这样的时间，他当然不会浪费，因此，在三天前从梦境中离开后，他选择了暂且不管异世界的事情，等待甘雨先联系他们。
在等待的时间里，借着安室透的路子，也将诸伏景光从组织里带出来的消息传了回去。
值得一提的是，有安室透和诸伏景光曾经的线人做担保，公安内部对诸伏景光这个断联了多年的卧底虽然没到直接信任的地步，但也表现出了接受的趋势。
今天，两个人乔装混进这个交易现场，也是因为安室透接到了公安的消息，得知了这里的交易内容里有有关组织人员名单的情报，暂且作为安室透的下属的诸伏景光也就跟着一起来了。
如果说最开始两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个闯入交易现场的女孩是提瓦特人的话，那么在听到女孩那句“本堂主”的自称之后，也足够他们意识到这位就是甘雨提过的往生堂堂主。
这个认知让他们稍微放松了一点。
微阖的眼眸睁开，往生堂堂主看向他们，在注意到他们的紧张之后，脸上肃穆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极为明显的戏谑。
她突然凑近，绕着两人走了几圈，伸手从空中抓取了些什么。
被抓住的东西似乎是想要挣扎，往外飞去，却被女孩死死地抓住。
她注视着某种只有她才看得到的东西，挑眉：“嗯哼？你们是朋友？不行不行，死去的人就该去他该去的地方，就算你咬我也不行喔~”
看着这诡异的一幕，诸伏景光和安室透对视，某种进一步打破他们世界观的猜测在他们的脑海中浮现。
“那个，堂主小姐。”安室透试探地询问，“您在和谁说话。”
“嗯？啊，我是胡桃，你们直接喊我的名字就可以了。”胡桃不太习惯他们的叫法，“我在和这位……嗯……小阵平？这个是你的名字吗？”
“一、二、三、四。”胡桃指着虚空一一数过，“有四个灵魂不愿散去地跟在你们旁边，要不是知道你们是甘雨姐姐承认的人，我还以为你们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杀人狂呢。”
不等两人反应过来他们听到了什么，胡桃就凶巴巴地开口：“喂！这位大概叫作萩的灵魂先生，你再试图拉走我手里的小阵平，我就立刻送他往生了喔！”
啊……这下彻底不用猜测了。
毫无疑问，会在死后也一直陪伴在安室透和诸伏景光身边的灵魂也只有他们了。
“四个。”安室透苦笑，“喂喂喂，班长是把女朋友也带上了吗？”
与此同时，东京某丛林外围。
一朵朵精致小巧的冰莲绽放，在丛林的边缘停下，冰色的身影在冰莲上掠过，凝实在冰莲铺就的道路尽头。
近乎同一时刻，青黑的身影伴随着黑雾出现在她的身边。
“帝君感知到的大概范围就是这里了。”望着眼前的丛林，甘雨叹道，“希望他们没事。”
摩拉克斯的岩印是由布耶尔根据虚空系统研究出来的另一套系统，这就是璃月与须弥合作的由来，顺带一提，巴巴托斯作用在整个蒙德范围的意识修改系统也是布耶尔帮忙做的。
岩印的作用大致有三。
其一为监督契约、惩罚违规者，这也是最核心的作用；其二为监管，摩拉克斯可以感知到每一枚岩印的位置，甚至可以一定程度上通过这个与自己的子民共享视觉，不过目前为止，能够承受神明的注视的也只有几位仙人而已；其三为保护，简单来说，通过祈祷，璃月的子民都可以通过岩印借用一点摩拉克斯的力量，当然，并不是毫无限制的，岩印里储存的力量只足以展开一次玉璋或者降下一次天星而已。
此前，隔着两层世界壁，摩拉克斯并不能做到精准的感知岩印位置，直到亲自降临了一次异世界，得到此世的岩神权柄，才能够感知。
不过，就像在世界地图上看某一座城市的定位一样，因为感知范围过大，就算是神明，也只能确定自己的子民位于东京而已，再具体的就没办法了。
少年模样的仙人感知片刻，清冷的语调响起：“有熟悉的力量波动，按照这个世界的说法，应该是咒力。”
自体内释放的黑雾是魈的手眼，那些黑雾曾短暂地接触过咒灵，也因此，魈对此世的咒力算是有些许了解。
“这里有咒术师布下的结界。”魈判断道。
“他们被咒术师带走了？”甘雨顺着猜测下去，“可是我们并不知道这处结界属于此世的那个势力。”她的眉眼间涌现些许锋利，“或许，我们可以直接打破这个结界将幕后势力逼出来。”
魈不置可否，沉思片刻后，道：“不可贸然行事，若行秋三人是被幕后势力所救，我们的行为，会为帝君大人带来麻烦。”
闻言，甘雨有些懊恼地低头，小声道：“抱歉，是我太着急了。”
“无碍。”魈摇头，“我或许有办法确认这处结界的所属。”

第84章 黄金国度
自从柯莱回去须弥之后，关于提瓦特的事情就像是一下子从高专的学生们的生活里褪去了一般，只有伏黑惠隐约知道五条悟和夏油杰还在暗地里探查。
他们都知道五条悟在那场梦境中或许是因为处于特殊状态，没有成为“须弥人”，而是被识别为污染一般被带去了虚空的核心，却并不知道五条悟在那里与那位神明交谈了些什么，只从最近愈发严苛的训练中嗅到了一丝风雨欲来的味道。
也因此，当少年模样的仙人携着青黑的影子骤然出现在训练场，属于东京高专的防护网后知后觉地发出尖锐的警报声时，还在训练场对练的一二年级学生都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手持各自的武器或酝酿着自己的术式朝向身影出现的地方。
比学生们更快的却是本应远在教学楼的五条悟，他也是突兀出现，严阵以待地站在了学生们的身前，嘴角还挂着懒散的笑容。
“哟！好久不见，魈！”他像是与久别重逢的好友般与仙人挥手，只有熟悉他的人能够看出来他此刻的紧绷。
魈看向他，出乎意料地没有忽视他的打招呼，微微颔首算作回应。
这样简短的交流却让五条悟放松了些许。
很显然，仙人并不是来打架的，至少暂时没什么敌意。
五条悟挑眉，语调是一如既往的从容轻快，他直白道：“这么久不见，魈突然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等魈回答，五条悟就转过头看向学生们，语调微重：“嗯哼？站在这里做什么？不可以偷懒哦～”
意识到五条悟是想要将他们支走，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对视，伏黑惠犹豫了片刻，与之相反的却是走得十分干脆利落的二年级生。
“别傻站着，走了。”禅院真希催促道，余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魈。
于是一年级的三人也犹豫着离开了。
“好了，这下可以说了吗？你的目的。”五条悟笑眯眯地说着。
实际上只是想来问个问题的魈：……
少年模样的仙人为这不甚明显的警惕和敌意困惑了片刻，大致猜到了是此前那位算计过他的稻妻人在他返回璃月后说了些什么，但要本就不善言辞的魈去辩解什么显然有些困难。
于是，魈只是迟疑了两秒，就也直接道：“XXX处的森林有咒术师的结界，我来此，是想知道那处结界归属何人。”
XXX处的森林？
这个地点在五条悟脑子转了转，很快对应上。
那里应该是属于总监会圈起来的一处专供家族子弟历练的咒灵狩猎场。
对应上的那一刻，五条悟眉心一跳，有种不知道好还是不好的预感。
“我倒是知道答案，不过或许，在告知之前，你会愿意告诉我详细的情况？”五条悟自然不会直接给情报。
魈并不在意告诉他自己的目的：“我的几个小辈误入此界，最后一次感知到的大致范围，是那处森林。”
哇哦～十分了解那群烂橘子的性子，且知道他们一直想抓住达达利亚研究的五条悟不带感情地在心底发出感叹，略带怜悯地想——他们完了。
五条悟可没什么要救那群蠢货的意思，甚至对烂橘子们要倒霉一事很是喜闻乐见，不过……
“我不仅知道那处森林的所属，甚至还能带你直接见到他们的负责人，帮你找到你家的小辈。”五条悟轻笑道，“作为交换，你愿意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魈没有说话，大抵是视五条悟的问题是什么而决定的意思。
五条悟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沉吟片刻，也没什么委婉的意思：“你们想要将污染祸水东引到我们的世界？”
距离与神里绫华的那场对话已经过去了有一段时间，五条悟对那位大小姐透露出来的事情并不完全相信，但也没有完全不相信。
至少，在提到深渊的时候，那位大小姐流露出的恐惧并非虚假。
从梦境出来之后，五条悟也一直在思考提瓦特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什么能够让那位布耶尔做出微妙的背叛的行为，并且直接说出“不赞成”三个字。
他很清楚纳西妲与布耶尔的不同，就算布耶尔关于过去轮回的记忆回归，已经成为布耶尔的祂也不会再变回原本的纳西妲。
但是或许，属于纳西妲本质的善良与温柔还是让这位只想守护自己子民的神明产生些许恻隐之心。
提瓦特人的目的一定对他们的世界有极为可怕的后果，才让这位醒来的神明选择了给五条悟他们一个机会——一个自救的机会。
思来想去，五条悟都只想到了污染，或者说【禁忌知识】这种看上去极为不祥的东西。
然而，少年仙人却摇了摇头，否定了五条悟的猜测。
五条悟的唇线骤然拉直，显现出一种不信任的姿态。
“我并不知晓帝君大人的想法。”一直以来，璃月人所做的都只是无条件地服从，“但是……”他抿唇，缓慢组织着语言，“帝君大人绝不会做出滥杀之事。”
或许如今的璃月与大灾前的璃月有了很大的变化，或许曾经擦肩而过的毁灭让璃月不再如曾经那般自信高傲，但是属于璃月的本质从不会变。
他们坚强、公正、善良，哪怕用契约束缚住自己的神明，也从不会因为契约的存在就将生活的困难寄托在神明身上。
或许再若干年之后，璃月会主动与那次大灾达成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