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确信自己的幼驯染不会无缘无故地将一个无辜的孩子牵扯进组织这么危险的事情里来,哪怕这个孩子真的很聪明。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
“他现在这个样子是组织造成的?”他的语调平淡,表情也十分冷静,周身的气氛却有些让人胆寒。
江户川柯南缩了缩脖子,只觉得这位诸伏先生不愧是安室先生的朋友,生起气来的样子完全不输于安室透的波本模式。
“没错,APTX4869,这孩子是那个型号的药物的幸存者。”安室透点头。
“我知道了,下一次去实验室体检的时候我会注意一下这方面的资料的。”诸伏景光直接道,他蹲下身,在江户川柯南有些懵懵的表情中揉了把小孩的头,歉意地笑道,“对不起,工藤君,是我们这些大人太没用了,再稍微忍耐一段时间好吗?”
江户川柯南讷讷地点头,随后猛地反应过来,几乎将脑袋摇出残影:“不是的!诸伏先生!”
“我、我至今没有组织的人发现,一直一来都只是在暗处调查组织。”江户川柯南认真道,“即便如此,少数的几次遇见琴酒,我都感到了窒息一般的恐惧。”
“而潜伏在组织里的你们,会遇到的危机和恐惧只会比我多得多。”
“你们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够做到的最好了!”江户川柯南有些语无伦次,“我的意思是,你们很好,非常好,所以不要……”不要为了一些你们本不应该承受的责任产生负罪感。
他余下的话语消失在诸伏景光和煦的笑容里。
或许,就是这样的正义感与使命感才使得诸伏景光和降谷零这样的卧底能够在黑衣组织这样的地方潜伏下去,不论遭遇了什么,那些背负在他们身上的罪孽都将成为促使他们坚持下去的动力。
那于他们而言并不是需要摆脱的梦魇。
那是组成他们的一部分。
“好了,那么再来说说下一件事吧。”诸伏景光站起身,神情严肃起来,“关于晨曦酒庄,zero,你那边有什么信息吗?”
“晨曦酒庄?”这段时间一直把心思放在达达利亚身上、同时应付组织和公安两边的任务,安室透还真没怎么听说过晨曦酒庄的名字,他一时之间陷入了自己居然忽视了情报搜集的懊恼。
诸伏景光失笑:“你没听说过也很正常,我也是因为在酒吧打工才偶然知道的。”
“那是近期才出现的酒庄,因其被称为至上臻品的葡萄酒和蒲公英酒而闻名,据说,那位庄园主的酒窖里还收藏着能够让人喝一口就痊愈疾病、两口永驻青春、三口长生不老的永生之酒。”
“我并不清楚这则传闻的由来,但是据我目前的调查,那座庄园的主人名为迪卢克·莱艮芬德。”
“也是来自异世界的人。”
闻言,安室透陷入沉思。
“说起来,hiro,你比我跟达达利亚的关系要亲近一些,对于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你有什么头绪吗?”
诸伏景光犹豫片刻:“我不知道。”
“说实话,我并不觉得他有什么目的。”诸伏景光摇头,“他更像只是单纯地来旅游?他曾经跟我说过自己目前因为特殊原因处于很长时间的带薪休假状态,我不认为他在说谎。”
“我认为诸伏哥哥的判断是对的。”江户川柯南积极地说出自己的判断,“因为甘雨小姐在刚出现的时候称呼达达利亚为‘罪人’。”
“你的意思是,达达利亚口中的带薪休假,其实是他犯下了某种罪,使得他暂时离开了至冬,被关在璃月?”安室透摩挲着下巴,点了点头,“我觉得这个推测没错。”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安室透抬眸,灰紫色的眼底有些凝重,“那位先生将达达利亚送回至冬了。”
也就是说,下一次达达利亚再出现在这个世界,就会是真正的以至冬国愚人众执行官的身份出现。
届时,对方恐怕就是敌非友了。
这个推测让三个已经见识过达达利亚的实力的人都心下一沉,尤其是知道达达利亚还没有尽全力的安室透。
“总之,现在去思考这件事也没有意义,当务之急,我们应该去晨曦酒庄探探究竟。”安室透拍板道,“他们异世界那边不同的国家并不和谐。”达达利亚就是一个证明,“也许,我们可以从这方面找到突破口。”
“好!”江户川柯南眼睛一亮,也觉得这是个办法。
东京郊区,晨曦酒庄。
欧式的庄园被一排排的葡萄架所包围,空气中都漂浮着葡萄甜美的芬芳,身着黑白女仆装的仆从们立在庄园的各处,在看见各式宾客时恭敬地鞠躬,带领宾客前往庄园的舞会大厅。
今天是晨曦酒庄的一批新酒的开桶日,为了庆祝美酒的完成,也是为了结交东京内的本土富商、达成良好的合作,晨曦酒庄的主人宴请了不少人前来参加晨曦酒庄的晚舞会。
对于这位似乎是国外的小贵族的庄园主,大多数人都乐于给他这个面子,而少数人则也会因为那个神奇的传闻,为了传说中的永生之酒前来赴会。
毛利小五郎作为近半年来名声大噪的名侦探也自然在被邀请的行列。
圆桌、美酒、精致的点心、高档的西餐……金碧辉煌的舞会大厅里,所有的布置都呈现出一个贵族聚会该有的模样。
穿着精致得不像是仆人应该穿的服饰的女仆和侍者们端着托盘穿梭在大厅里,挂着得体微笑的同时尽心尽力地满足宾客的要求。
在这样的环境下,就算是毛利小五郎也不由得在女仆小姐们的微笑下收敛了自己偶尔的犯浑,还算严肃地站在了舞厅里,手里装模作样地拿着一杯自己也不认识的红酒。
难得见到他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保持正经的毛利兰松了口气,放下心来,去找据说也会到场的神里绫华去了。
穿过那些端着酒杯谈天说地的商人们,毛利兰到了大厅边缘,这里没什么人,于是她松了口气,拍了拍因为穿过人群而有些皱巴巴的裙摆,向着大厅旁边的走廊走去,那里面应该是专门为一些更加年轻,不适合参加舞会前的酒会的小姐少爷们提供的小房间,不出意外的话,神里绫华应该就在某个房间里等她。
相较于光亮的大厅,走廊的光线说得上是昏暗,一转过拐角,毛利兰就猛地撞到了一个人。
“嘭!”被撞的人后退半步。
“抱歉!”毛利兰条件反射地鞠躬道歉。
“没关系,我没事。”是还带着些许稚气的温软的女孩声线,但是语调与其本身音调不符的平静与冷漠。
毛利兰抬起头,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位身着白裙的女孩,冷金的眼眸平视着她,周身冷然的气质好像要将所有靠近她的人都推开。
在看到毛利兰直起身后,她就转开步子,打算离开。
“那个……”下意识的,毛利兰出声叫住了她。
女孩回头,没有说话,精致的脸上透露出些许不耐。
但她也没有直接离去。
是一个看上去有些脾气不好,实际上很温柔的孩子呢。毛利兰会心一笑,轻声道:“你好,我叫毛利兰,介意认识一下吗?”
似乎不太擅长应付毛利兰这种态度友好的自来熟,女孩纠结了一会儿,低声道:“荧。”
“你看上去好像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我就不打扰啦~”毛利兰心情不错地笑道,朝荧挥手,“如果待会儿你很无聊的话,可以到这边来找我一起。”
荧愣了会儿,复杂的情绪从她的眼底划过,她低声道:“我看起来很可怜?”
毛利兰一惊,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
她半天哽在那里,有些不知道该如果表达自己的想法。
对面的女孩就这么安静地看了一会儿,半晌,眼底划过不知道是对谁的嘲讽,转身离去。
“我是挺可怜的。”她这么冷声道。
随着她的转身,毛利兰突然感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眩晕感,就像是坐到了高速旋转的游乐园的咖啡杯里,周遭的一切都在眼前化作线型的虚影。
随后,“天”黑了。
“唔……”从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的昏迷中醒来,诸伏景光迷蒙地睁眼,后脑传来的闷痛让他不适地皱起眉头。
他艰难地坐起身,试图回忆发生了什么。
记忆中,他跟安室透一起在向组织汇报过之后前往了晨曦酒庄举行的酒会,然后,在酒会正式开始之际,名为迪卢克·莱艮芬德的青年出现的时候,他突然就感到了眩晕。
随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绑架?暗杀?袭击?
这一刻,各种可能性在诸伏景光的脑海里闪过,他抬眼观察四周。
这是一处非常老旧的木屋,身下的地板有些潮湿,鼻腔里的空气也有些木头腐烂的气味,刺鼻、难闻。
往身侧看去,用铁管封起来的窗户让诸伏景光的脑袋里自然地蹦出了一个猜测——这里是一处牢房。
这到底是……?依旧存在的闷痛让诸伏景光的思绪都纠结成一团。难道是zero曾说过的关于异世界的梦?可是我明明还没有睡觉。
“笃笃笃!”木屋的门突然被敲响,随后是有些粗犷的男声:“喂!吃饭了!”
外面的人说完,就打开了木门上专门留下的给牢房里的犯人投食的小窗口,推进来两个黑乎乎的碗。
一碗没有一点热气的米饭,一碗飘着两片野菜的水,这就是一餐饭。
“哗啦啦!”木屋的角落里传来铁链碰撞的声音。
诸伏景光心下一惊,这才发现原来这个木屋里还有别的人,对方的气息太轻了,就好像马上就会消失,以至于本就状态不好的诸伏景光在对方真正发出声音来之前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铁链声还在继续,一个消瘦的身影从角落里爬出来。
那是一个男孩,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根本不能被称为是衣服的麻布,戴着比自己手碗还粗的铁链,拖着一个沉重的铁球,从黑暗里爬出来。
诸伏景光呼吸一滞,下意识地站起身冲到男孩的旁边,想要将他搀扶起来。
他的手穿过了男孩皮包骨的手臂。
而这么近的距离,也使得他终于看清了男孩的面孔。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长得清秀的男孩,哪怕脸上沾着脏污的泥水也不影响他的俊俏,浅金色的眼眸就像装着春日里最舒适灿烂的阳光,只是因为极度的疲惫和虚弱而有些暗淡。
他终于爬到了食物旁边,也不管碗里的食物是否看上去难以下咽,机械地将冷掉的米饭一点点地抓起来塞进嘴里。
这好像只是他的本能动作。
他不能死去。
男孩大概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吃东西了,乍然开始吃东西,只能一点点地嚼碎了吞下肚子,而那带着点黑色霉点的米饭想来味道也不会有多好。
诸伏景光不知道这个孩子是犯了什么罪才会被关在这里,但是不论如何,他都不认为这样对待一个孩子是正确的。
想到自己刚刚无法接触到男孩,诸伏景光的目光移向男孩身后靠着借力的木门。
一会儿,看着男孩艰难地吃完饭,开始倚着门休息,诸伏景光才猛地撞向木门,果不其然地冲出了木屋。
离开了木屋之后,诸伏景光看着眼前明显属于古时代的军营建筑,不可避免地被震惊到了两秒,他很快调整过来,借着自己现在不会被别人看到,去探听周围身着甲胄的士兵的谈话。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他走回了木屋,看着已经睡着的男孩陷入了沉思。
他已经确认了几件事。
首先,这里是名为稻妻的国家,按照江户川柯南的说法,也是鹿野院平藏的家乡,只是与江户川柯南所描述的人民安居乐业不同,这个稻妻似乎还处在一个战争时期。
其次,目前,这个国家的领导者雷电将军并不在国土内,而是奔赴了名为坎瑞亚的战场,也因此,目前失去了神明庇护的稻妻军队正在苦苦支撑,等待神明的归来。
最后,这个被关在牢房里的孩子并没有犯什么大罪,他只是在三天前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军队与魔物的战场上,因其出现得诡异突兀,而被当作了魔物的阴谋关了起来。
除此之外,诸伏景光也发现自己似乎无法离开这个男孩太远。
前两者暂时不做讨论,最后一则消息却是让诸伏景光皱紧了眉头。
从周遭士兵的谈论中,他当然听出了士兵们对现状的恐惧,整个军营无时无刻不被一种紧张的气氛所笼罩,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到了一个极限。
他们中难道不会有人思考这个孩子会不会只是误入吗?当然会有人这么想过。
但是实际上,在如今这个状况下,他们需要的不是真相,而是一个发泄口。
不幸的是,这个男孩正好成为了这个发泄口。
诸伏景光为这种情况感到愤怒,却什么都做不到,只能蹲在男孩身边,注视着他有些暗淡的金色发旋,无比的担忧与无力。
现在,也只能等待了。
男孩靠着门眯了一会儿,似乎恢复了不少力气,他挣扎着起身,低头注视着自己手上的锁链,沾着不少灰尘的脸上显露出几分狠戾来。
诸伏景光有了不好的预感。
“喀拉!”
男孩卸掉了自己的大拇指关节。
“哐!”
漆黑的粗大铁链从他的手腕处滑下,砸到地面上。
第76章 漆黑灾厄
锁链坠地的哐当声惊得诸伏景光紧张地看向木门,生怕外面会有注意到这里的异响的士兵闯进来给小孩一个教训。
男孩似乎也意识到这声巨响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危险,或者说,会如此干脆利落地卸掉自己的关节的男孩绝对不是什么蠢笨到想不到这一层的人。
他只是懒得去在意这种无伤大雅的小问题罢了。
或者说,更疯狂一点,他只是在赌,赌自己会不会被发现,会不会被士兵抓住殴打,会不会……死去。
可是明明就在不久前,为了活下去,男孩还一点点地将那难以下咽的饭菜吃掉了。
这种矛盾的自救与自毁就这么交织在这个看上去年龄不大的孩子身上。
好一会儿,门外都是一片安静,确认了没有人注意到刚刚的响声,也不会有人过来,男孩脸上流露出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望的神色,那双浅金色的眼眸四下看看,最后停留在铁窗上。
在这个没有钢筋水泥的时代,各种建筑物要么使用特殊结构卡住,要么就是用一些泥土填塞,如若年老失修,要将一扇窗户整个卸下来并不是一件难事,尤其是这间牢房的木头都已经被烂软了。
诸伏景光看着男孩从他最早待着的墙角摸出一块碎瓷片来,趴到窗户边一点点地抠挖软烂的木头,使得整个窗框松垮下来之后将窗户取下来。
整个过程堪称唯手熟尔,诸伏景光不太愿意去思考是什么让这个放在现代还应该在上高中甚至国中的孩子学会了这些小技巧。
看着男孩从窗口爬出去,诸伏景光立刻跟了上去。
这处牢房位于整个军营的边缘,此刻也已经是深夜,在白日的战斗中身心俱疲的士兵们早早就休息去了,负责守夜的士兵最近的也距离这里有些距离,这也是为什么男孩弄出的声响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一路上都没怎么掩盖自己的痕迹和声响,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营地,在营地后的山坡上站了会儿缓了口气,才又迈着虚浮的脚步前行。
这是要回家吗?
看出男孩似乎有着自己计划好的方向,诸伏景光心下稍安,猜想就算男孩不是要回家,也至少应该是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顺着山间的小路下山,诸伏景光这才发现军营所在的这处陆地是一处海上的小岛,顺着前方的道路看去,便能看到被断断续续的道路连接起来的另一座岛屿。
看来稻妻的地理环境与日本类似,都是由群岛组成的国家。
男孩抬头看向远处的漆黑的天际,幽蓝的光束从远方的小岛上升起,直直地射入天空,掩翳在厚重的云层里。
他深呼吸一口气,金色的光点在他的手中凝聚成单手剑的轮廓,白色与金色在剑柄出纠缠成十字星辰的样子,像是将星空握在了掌心。
单看这把精致华丽的剑,实在无法与男孩这副狼狈的样子联系道一起,但是看到男孩那双哪怕再虚弱也依旧平静闪亮的金眸时,又会觉得男孩的剑就与他的人一样闪耀。
诸伏景光下意识地警惕起来。
无他,眼前的男孩在握紧剑柄之后就神情凝重起来,周身的氛围也逐渐压抑,浅金色的眼眸里沉淀着由杀意和战意凝聚而成的暗色,种种迹象都在表明——有什么要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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