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阳爻阴爻,季怀真一个字都没听懂,只是在一旁看着燕迟的反应,只觉好笑,故意同那道士眉来眼去。
“那小道长教教我,怎样才能狠得下心?”他眼角余光注意着燕迟,掌心翻出递到那道士面前,让人家给他看手相。
谁知这道士把手一摆,偏的正经起来:“只需借大人生辰八字一看。”
这下季怀真神色微变,不得不认真起来。
他看了眼旁边站着的燕迟,若是交自己的,怕在燕迟面前露出端倪,他目的还没达到,不想那么早弄丢这样一个乐子;可这小道士看着不正经,却是一言就重了他的心事,他倒真有心听这人为他解挂。
略一沉思,季怀真提笔写下自己的八字。
他从不在有关自身利益的事情上马虎,当即下定决心,若真被燕迟看出些什么,杀掉就好,反正也只是个随手捡来的消遣罢了。
那道士接过一看,神色逐渐不对劲起来,惊恐地瞪着季怀真,将那写着他生辰八字的纸拍在桌上,脸色白成一张纸,一手不住掐算,瞬息之后喃喃自语,猛地起身往东南方向跪下,哭喊道:“娘啊!孩儿不孝!”
季怀真:“……”
燕迟正要追问,曾道长已解决完麻烦去而复返,脚步声从长廊那头传来。
那道士也听见了,飞快留下一句:“大人,我叫路小佳,你可得记得我。切莫保护好自己啊大人!刀剑无眼,去他娘的阳爻阴爻命悬一线,瞎扯罢了,大人千万莫听,还是尽早辞官回家种田吧大人!”
说罢,又手脚并用爬到屏风后面,从墙角挪开一物,钻着狗洞出去了。
季怀真被这叫路小佳的道士一招奇招搞的一头雾水,倒是燕迟在一旁酸溜溜道:“人都爬出去了,你怎么还看。”
季怀真笑了,趁着曾道长还有几步之遥,挥手让燕迟过来。
他拉着人领子一拽,险些就要亲上去,眼神直勾勾的。
“看两眼你也吃味儿?我又不曾让他也躺我床榻上去。在一旁老实站着,别耽误大人正事。”
到底是年纪小,什么都挂在脸上,被季怀真三两句哄的又生气,又忍不住嘴角甜蜜笑意。
“陆大人久等!贫道已命人备好……”曾道长推门进来,见这房中似是气氛不同,拿不准是否要继续说下去。季怀真一看这道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同燕迟,在心中断定这姓曾的怕是早已沾染道家淫邪戒律,不是什么正经人,轻咳一声,正经道:“不急,还有一事困扰在下已久,不知道长是否愿为在下答疑解惑,指点一二。”
曾道长示意他但说无妨。
“道长可曾认识张真人?”
对方供认不讳,直言与对方同出一派,若真按照辈分来看,他还要喊张真人一句小师叔。
季怀真心下了然,切入正题道:“想必道长也知道,当今陛下早已皈依我道教三门,膝下已有三位皇子,大殿下三殿下早已出宫建府,只有四皇子尚且年幼养在皇后身边。”
“人人都知四皇子体弱多病……”季怀真的话没有明着说,燕迟和曾道长却都听懂了。这个继后之子,拥有季家血脉的孩子,并不被人看好。
更重要的是,季晚侠的儿子不受宠,不是因为他年幼体弱,更不是因为季家树大招风。
而是阿全长得不像皇帝。
“只是前阵子上京刮了阵风,说四皇子面向不凡,乃是李耳托生。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如今外有夷戎鞑靼虎视眈眈,内有奸佞作祟,外加陛下尚未定储,这个时候再出这样的流言蜚语,只怕只会令朝中局势更加动荡。”
季怀真骂自己骂得面不改色。
“还请道长指点一二,若四皇子真是命中注定之人,在下也好早做打算,届时必不会忘记道长提点之恩。”
那曾道长哈哈一笑,又大言不惭地跟季怀真吹上,说了一大堆听也听不懂的词,上到天象下到地理,还当他是陆拾遗,连老陆家的祖坟位置都提了一嘴,丝毫不掩盖他就是那个算出天象的奇人异士。
最后结论就是,季怀真那个吃啥啥不剩,学啥啥不会的倒霉外甥阿全,有帝王之相。
倒不是季怀真看不起自己外甥,而是季晚侠生阿全的时候早产,阿全一岁大的时候又发热不退,鬼门关外走了一遭,阿全长到四岁,脑子确实不怎么灵光。
他要能当皇帝,大齐才是真要玩完。
燕迟在后头无聊地站着,拿脚尖去蹭季怀真的衣摆撒娇。季怀真看他一眼,燕迟就脸色一红,二人开始明目张胆地调情。
临走时又碰到那鬼鬼祟祟的路小佳,正躲在树后头,拿着扫帚假装扫地。
季怀真故意问道:“那位小道长是谁?”
他一个“小”字咬字清晰,就跟调戏燕迟时喊他小燕郎君一般,曾道长听得脸色一变,慌忙遮掩道:“哦,他?他叫路小佳,只是外门弟子罢了。这人父母双亡又没甚拿得出手的生计,留他在这里,给口饭吃。”
季怀真并不戳破,告辞离去。
甫一上车,季怀真就闭目养神起来,反复思索着路小佳那奇葩的话,不知为何,这人看起来疯疯癫癫,说出的话却是大有深意。
不等他发话,燕迟已自觉凑过来给季怀真靠着,调整为他最喜欢的姿势,略一沉吟,突然开口问道。
“你很在意谁当太子?”
“嗯?为什么这么问?”季怀真面上不显,在燕迟问出这话的一瞬间已本能警惕起来。
“我讲不清楚,也可能是先入为主了,那里正总是说大齐官场如何危机四伏,季家和陆家又是如何水火不容,是不是你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才会听信天相的说法。听今日那姓曾的话,四皇子分明年纪还小,前头又还有两个有本事的哥哥,你又为何这样紧张。”
“不然等我陪你办完正事,你跟我回汶阳好不好?”
这话说得不自量力,把季怀真都给听笑了。
季怀真在他怀里睁眼一看,见燕迟正忧心忡忡地看着他。那些许怜惜、懊恼、关切、维护将燕迟本就好看的眼睛再添光彩。
那是他在季晚侠眼中,才会看到的眼神,只有他的姐姐会这样在意他。
想起这眼神原本是属于陆拾遗的,他突然嫉妒得不行,破坏欲油然而生。
他想狠狠嘲讽唾弃燕迟两句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东西,整天就会说大话痴心妄想,可看着这样一双眼睛,却是什么都说不出了。
片刻后,季怀真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耐心语气解释道:“若是平时, 是不碍事的,只当个笑话听听就罢,可这个关头,牵一发而动全身,本就局势不稳,我得查清楚散播谣言的人究竟是什么意图,才可化解风波。”
他神情凝重起来,不是他糊弄燕迟,而是这事不解决,阿全恐有性命之忧。
待回到下榻之处,季怀真依旧打发燕迟回房,白雪早已先行一步,等在隔壁客房。
季怀真迟迟不语,回忆着今日种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展开副地图,指尖一次点过上京、汾州、最后停在选择的新都城临安。
白雪插话道:“大人,可要属下查一查路小佳?”
“要查,除此之外,通知销金台,一定要把那个姓张的道士盯紧了,”季怀真面色严肃,“他也要查,从他师门,亲朋好友,这几年接触过谁,在上京一切大小事宜,桩桩件件我都要知道。”
白雪一怔:“大人不放心他?张真人可是大人亲自找的人,这些年一直为咱们尽心效力。”
季怀真正要说话,房门突然被人推开,竟是燕迟,白雪也吓了一跳。
“拾遗,我有话要同你讲……”
他抬头,看见白雪,一怔,悻悻道:“我不知道你有客人。”
盯着白雪的头发,一时间拿不准主意是喊大哥还是喊大姐。
季怀真镇定道:“她跟我很久了,是自己人,只是平时不大露面,你喊她白姐姐。什么事,快说。”
一听原来是个女的,燕迟忙冲白雪行礼,却是不肯再说了,季怀真看出他的别扭,朝白雪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快点出去。
白雪一阵腹诽,临走前忍不住使坏道:“是,那路小佳姓甚名谁,家里几口人,可有婚配,属下定当替陆大人查的清清楚楚,亲自捆到大人面前。”
季怀真:“……”
燕迟果然变了脸色,看季怀真一眼,不大高兴。
“方才喊我什么?”
那声拾遗倒是喊得顺口,可听得他刺耳。
燕迟没吭声,显然还在计较路小佳一事。
季怀真只冷冷看着,他今日心烦,可没空理他,哄情人可以,但也得自己愿意。
谁知这小子只别扭一瞬,又很快恢复正常,倒也是个识情知趣的。燕迟上前拉住季怀真的手,就把人给抱住了,小声道:“我也不是什么醋都吃的,看出来了,你在逗我,我说要同你成亲才能做那事儿,你就不高兴……追上来也只是因为话未讲完,憋在心里难受。你要做的那些事我不懂,但也别想太多,都说了,以后我在你身边,没人能欺负你。”
“大不了我就带你走,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爱做什么就不做什么。你现在不信我,走着瞧就是。”
这一脸正色倒不像在讲大话,季怀真突然不知该如何应答,只得拿出惯用伎俩转移燕迟的注意力。
他暧昧又挑衅地笑道:“你可知道我是谁?凭你也敢讲这话。”
他又问道:“今晚是要跟我睡床?还是继续睡你那狗窝。”
燕迟结结巴巴道:“那才不是狗窝,铺盖是我管店小二要的新的,知道你讲究。”
那一眼看得跟季怀真被猫挠似的,什么路小佳张真人的,早就记不得了。他不怀好意地跟到燕迟身后去回房,陪他玩了这么久,也该动手讨要点甜头了。
他季怀真早就没耐心了,上床这皮肉情事只贪一时,他更是迫不及待要把人一颗真心肆意羞践。
届时再看看,这小子还能护得住谁。
季怀真这混蛋说完一番似是而非的话,就撇下燕迟不管,独自到隔间去沐浴更衣。
摸着这身真金白银供养出的细皮嫩肉,心想真是要便宜燕迟这臭小子。可待他洗完回房一看,燕迟竟傻呆呆地坐在床上,见季怀真光着两条腿衣衫不整地进来,登时眼睛不知往哪里放。
季怀真气不打一处来,骂道:“洗干净都不知道?红袖添香不教你怎么伺候客人?”
燕迟红着脸,故作镇定地点头,突然上前将季怀真拦腰一抱。
这下倒是搞得季怀真措手不及,下意识搂住燕迟脖子,心想这傻子开窍了?
刚沐浴过的身体发着热气,将身上单衣沁上一层水汽,燕迟单是这样将人抱在怀里,呼吸就粗重起来,他强迫自己挪开双眼,稳稳抱住季怀真,将他放置在床榻上。
久不发泄,食髓知味,单是看着燕迟那张脸,季怀真就期待起来。
——他才不做善男信女。
脑袋一沾软枕,精虫就从脚底板钻上来,来了劲头,正要去拽燕迟的衣服,下一秒却被层铺盖结结实实卷起,将他满身情欲又捂了回去。
燕迟朝他头上亲了一下,小声道:“你盖好……别着凉。”
季怀真:“……”
他算是没了脾气。
眼睁睁看着燕迟丢下他一个,迫不及待地逃走,也不知干嘛去了,气得季怀真对着他离去的方向破口大骂:“姓燕的你给我回来!你别不识好歹,你要是敢把我一人晾这儿,就立马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他季怀真想睡谁,那不还是勾勾手指头就能得逞的事情,这般不识抬举的愣头青倒是第一次见。
也不知他的威胁嗔怒都被听到了没,不消片刻,燕迟端着一盆水进来,低声道:“你声音小些,外面都要听到了。”
季怀真还要再骂,燕迟却低着头,红着脸,动手解开腰带。
少年身材孔武有力,肩宽窄腰,一层薄薄的肌肉藏着惊人的爆发力。季怀真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这人是有真材实料的,只静上一静,那丝丝不满顷刻间烟消云散,上床之前还想着谁弄谁的事儿,待燕迟把衣服一脱,季怀真只看了一眼,便想被他搞上一搞。
季怀真心想,等下得让燕迟抱着他弄。不会?教一教就行了。
燕迟二话不说,背对着季怀真站在房中,身材如匹不服管教的骏马般野性十足,拿干帕子沾了铜盆里的水,一声不吭地往身上擦洗着。
瞬息之后,房中灯被熄了,只听沉甸甸湿漉漉的帕子落回铜盆内,激起一滩清水啪的一声拍在桌面上,床榻一边沉下——是燕迟赤条条地压过来了。
他屈膝跪在床边,在黑暗中颤抖着双手去解季怀真的衣裳。
指腹上附着一层薄茧,是拉弓射箭的好手,季怀真被他小心翼翼的动作摸得心痒难耐,倒真生出股莫名其妙的悸动。
“你脸红什么。”
其实他什么都没瞧见,只是吓一吓燕迟。
燕迟不吭声,拿被子裹住二人,躺了进去。这下当真是肉贴着肉,心挨着心。
拿凉水擦过身也不管用,滚烫身躯将人一拥,他抱住季怀真就不动,高挺的鼻梁贴在人脖颈间用力地嗅着,如同那晚失控般一样毛躁。千千纠结,万万犹豫,最后也只是克制地在季怀真脸颊上落下一吻,他控制不住地粗喘,跟季怀真翻来覆去地保证。
“我一定对你好……”
便是季怀真这样见惯风月,不拿旁人真心当回事的人,也被燕迟的举动给弄得一愣。
贪嗔痴念,云朝雨暮,说到底不过是各求所需罢了。
难道这个叫燕迟的当真除了陆拾遗以外别无他求?
思索之间,燕迟亲不够一样,又要来吻。
这次是要亲嘴,季怀真猛地把头一偏,躲了过去。
他是个混不吝的,要说亲个嘴儿也没什么,床上调情的时候什么没做过,可他打心底里不愿同燕迟这样。燕迟一怔,不明白季怀真躲什么,然而来不及多想,胯下的东西便被人握住,他猛地一声粗喘,额头用力抵住季怀真的肩窝,条件反射性地往后躲。
季怀真摸他下面,一边摸一边笑,光是脱了衣服抱在一起就硬成这样,真是沉不住气。
那驴马一样的东西在他手里硬挺滚烫,季怀真别有深意地笑道:“你倒是能忍。”
黑暗中,燕迟脸上的温度又高了些。
“真没同人做过这事儿?”
燕迟不回答,微微抬起身子,把棉被顶得弓成小桥,去捏季怀真的臀肉。
过了半晌,燕迟小声道:“……看别人弄过。”
季怀真来了兴趣,非逼着燕迟讲是在哪里看见,何时看见,又看见了什么。燕迟害羞,季怀真就百般逗弄,双腿夹住燕迟的腰,拿自己勃起的性器去蹭他的。最后逼得燕迟受不了,将人往床上一按,无师自通地压住他两条大腿,恼羞成怒道:“……看见过别人日……日……”
他日来日去日了半天,讲不出那个词,最后把心一横,告诉季怀真他以前看到过别人侵犯一头羊。
季怀真搂着他笑,贴着燕迟耳根说今天教他日人。
说着,贴在燕迟身上又蹭起来。
汾州边陲之地,下榻之处比不得上京高床软枕,单是燕迟捞着他腿顶蹭的动作,就四面窜风,弄得他直往燕迟身上攀。
两人贴着就热,热了就要出汗,季怀真把燕迟的头按在自己身上,让他去舔胸前的两点,使唤他伺候自己。
这般亲密无间,窗幔一挡,喘息声情欲交杂,倒真有了几分洞房花烛夜的意味。
燕迟越亲越毛躁,最后竟控制不住力道,将季怀真的腰一箍,狠狠按在床榻上,那胯间利刃蠢蠢欲动,危险地抵住身下之人胯间唯一娇软之处,不得要领地磨蹭着。
这一下掐的很,季怀真心想他的腰明天指定得青,心里冷笑一声,心想差点看走眼,这厮床下装的乖,上了床想必也是个开荤后吃人不吐骨头的。
季怀真翻身而起,引诱着燕迟躺下,直挺挺跨坐在他结实有力的小腹上。
满头青丝垂下,挡住眼中精明算计。
他从枕下摸出早就备好的东西挖去一坨,燕迟的东西大,量够了才不会受苦,十指交扣地抹到对方手指上。
燕迟犹豫一瞬,竟又想煞风景地拿被子去裹季怀真。
季怀真在心里骂他呆子,抢先一步道:“这时候就别顾着什么着凉不着凉了,我身上凉,里头热,你进来就知道了,实在不行,你就抱着我。”他引着燕迟占满油膏的手埋进身后的隐秘肉穴。
手指进去,下身却控制不住本能地顶撞,一下下狠撞上季怀真的腿根,那生猛难控的力道弄得季怀真差点扑到他身上去,眼见着燕迟要受不了地来抱他,季怀真又一根手指,四两拨千斤似的按住人眉心一点,训狗似的把燕迟推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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