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被爹揍,在学堂里还要被胡裴欺负。哼,这账迟早要回来。”
晁伯听了自家少爷很有气力的喊声,慢吞吞道:“少爷,我倒觉得近两日来,你开朗多了。”
“你懂什么,快赶车快赶车。”晁错嫌弃道。
胡裴被明泉和胡林迎进屋,又赶紧安排了洗漱,过后用餐。
用完饭,这人才觉得活过来。
他又好好得跟母亲的侍女莲蓬解释几句“为何留堂,以及以后都要留堂”的原因。
至掌灯时分,胡裴这才有空坐在书房的案边,静静地看向窝在锦凳上一睡整日的白狐狸。
连夜入梦,胡裴贪睡的毛病任是被悄摸地压下去。
他默默地抽出从学堂带回的书,借烛火之光细读。
待得胡夫人和胡云深听说胡裴的事,都有点儿惊诧。
这个儿子转性了?
今日个早起,晚间还在苦读?
两夫妻当夜在床上就嘀嘀咕咕咬一通耳朵。
为此,在卿事寮衙门里,中官司士晁纲同春官大宗伯胡云深打招呼。
胡云深都很客气的回话。自家儿子有改变,说不定是晁纲家那儿子起作用。
少年人好胜心强,总是有不服气要比较个长短出来的时候,为不被晁错小儿追上,胡裴才这么努力上进吧。
而司士晁纲大人的内心:大宗伯胡大人养个好儿郎啊。胡家不愧是积善有德人家,连带把我家那傻儿子都带上正途。好交道,交道好,道好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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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裴打着哈欠上晁错的马车,见他递来个瓮罐,鼻尖轻动:“晁夫人煲的鸡丝粥?”
晁错哼了声:“美得你。不知道你爹给我爹罐什么迷药,早早催我娘起来给你煲粥,还特意叮嘱我不能吃……你一个爷们,这么多毛病。”
胡裴嘻了声,却不知这一声落进晁错的耳朵里让他红了耳尖。
胡裴自己取过瓮罐,从食盒里拿过勺子兜进碗,再取小勺,边吃边道:“我没那么多毛病,不过是世人的误解罢了。”
晁错回过神,胖乎乎的手指绞了下:“你毛病还不多?”
“嗯,最多就一个懒吧。
不过,半旬过后,这个印象很快会被更正。
至于你以为的问题,不过是身为男子,该洁身自好,多避嫌。”胡裴说完,眯眸睨去,弯起的唇角是似而非。
晁错瞬间热了,咋呼道:“你什么意思?说我没有洁身自好?”
“那趣马家……”
“好好好……喝你的粥。”晁错服了。
这小心眼的人嘴里都不知道会蹦出什么,不想听、不想知道。
疾跑出胡府的胡阳瞪向晁府离去的马车,不可置信地喃喃道:“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小九真得变了?”
胡林拢袖子笑道:“六少爷,我家少爷说你别坐晁府的马车,那么点路没必要。当是锻炼你七尺儿郎的身体,以及多给隔壁的人养养眼。”
“嘿……你……”胡阳见胡林拱手回府,叉腰不解道:“什么意思啊,我弱了么?莫名其妙,不坐就不坐。”
“六哥,你要不坐我的马车?”胡府八小姐胡韵珊一袭云纱罩青袍走出门来,笑眯眯地等老太君的马车被侍从拉过来,笑道,“六哥,走啊。”
“算了。在府门口呢,回头被爹还是大伯看到,非得挨顿板子。”胡阳撇了撇嘴,自顾走了。
胡韵珊咯咯轻笑:“傻六哥。”
她上马车,等隔壁梵家的马车出来,又换到人家的马车上,才向国子大学去。
半道上,在同一辆马车里的梵音辞朝胡韵珊道:“你六哥不肯坐你的马车吗?”
“算了,音辞,我家里都是老老古板,遵循当年轩辕家以兵儒得天下的传统,行道即修身,男子啊都得步行。”胡韵珊拍了拍好友的手。
梵音辞撅了噘嘴,郁闷道:“那为何你家胡九就让人背上学?现在还蹭上晁府的马车,也没人说他?”
“那不一样。
胡裴出生时没气儿,后来是老太君狠狠地打几下屁股才哭出声。
不然,大伯一家……咳咳,总之呢,小九对大伯和大伯母来说是老来得子,得来不易,自然更疼惜他些。
而且,这是老太君发了话让他得些便宜。
不过,大伯觉得他真用马车,又会丢胡氏门风,才折中用‘侍从背’这个法子。
那胡林力气大,每日一趟可比旁的侍从多得六文铜板,全是大伯母出的私房钱。”
胡韵珊又赶紧握住听得目瞪口呆的梵音辞的手,认真说:“我当你是朋友才说,你可别讲出去呀。这世人都说我胡家精打细算,嫁的姑娘也是高低不就……”
“噗……”梵音辞拍了拍好友的手,“你思春了呀?最近,六皇子和你走得很近啊,要我说人家是看重宗伯的名声,你可多个心眼儿。”
“嗐,没有的事。”胡韵珊还想说什么,小姐妹的目光已经撩向外,就停了话头。
马车经过胡阳身边,梵音辞从侍女微掀的帘角望出去,堪堪见了丰神俊朗的胡阳一面。
她抿嘴回头,就见丰缥和胡韵珊打趣的眼神,顿时红了脸。
当真是青烟薄红日,晨曦色微明,娇俏明丽得很啊。
半旬后,果然如胡裴所说,人人对他的印象改观,而且因为胡裴的谈吐文雅、与人为善,从不红脸,多得是人想要亲近他。
尤其是学衙里的女学子,以蔡子衿为首总是绕在胡裴身边,连带晁错都被蔡子衿和颜悦色的对待。
在不知不觉中,胡裴就把晁错、宓皦、宇岚等人拿来挡这些人。
这三人也是乐此不疲地帮他挡形形色色的香果、礼品。
随时间过去,四人小团体出了名,被称为金都白马四小郎君。
其中,没有晁错的名字,第四位还是蔡子衿的名头。
晁错天天和这三人一起读书,却不混进这个名号里,真是不服气。
直到胡裴一言点醒他:“若你请个师父好好教点把式,去了这身白肉,以晁夫人的五官加司士大人的风姿,作为他们的孩子,不会差太远。”
一言惊醒梦中人。
晁错回府就嚷嚷要晁纲安排上武夫。
旬假日,外头正值春深杏花闹。
玉芝院里,胡裴终于松口气懒躺在床前的榻上,任由春日暖阳照拂周身。
连日的勤学苦练,可以让他在月底问考时对答如流,心里便松口气。
夫子满意,才会给荐信,才能去国子大学。
他阖目间,有一下没一下地撸飞白的毛,心道这狐狸没怎么出幺蛾子,便是好。
午间,他在案前练字,眸光穿过厅堂,瞥向卧房窗橱边的靠榻。
避开它近一个月,这狐狸真是日日窝家不出。
若非撸毛间有起伏,还真当它是死的呢。
他搁下笔,走上前去,探手摸在它毛绒又软、还会鼓动的肚腹上:“活的。”
“嗷唔……”
雷冥尊睁开眸,暗红的瞳孔前移,盯向胡裴。
他的神识驱使狐狸的身体站起来,落地后向院外走去,回头凝向胡裴。
胡裴挑下眉,轻笑道:“你还不死心要我跟你去?不去。”
说完,他就回案前继续习字。
耐心这点东西,在外头飘忽逃逸数百年,胡裴自认一点儿都不缺。
雷冥尊颇为无奈,喊这个问题灵魂帮点忙都这么吃力,懒狐。
他驱使狐狸的身体,直接跑出院。
胡裴耳目微动,手杵唇边轻喃了声:“跟上去,看它去做什么。”
院墙假山下躲着睡觉的老鼠儿子一个机灵窜起来,西西索索地跟在飞白后面去。
雷冥尊用白狐身体跑了一段就听到耗子的声音,回头龇牙凶过去,就继续向后院跑去。
他窜进西跨院,朝后院一口水井跑去,被菜畦围绕的水井口子上压块石头,石头的边角底下还用红朱砂抹个四不像的镇鬼符。
胡府还算清正,但是这西跨院后宅地已经溢出阴气。
雷冥尊绕水井一圈,看向跟来窝在篱笆边的小耗子,龇了牙。
他一抬狐狸的爪子,那只耗子就被吸过来。
“吱吱……”救命……啊啊……
雷冥尊用这只耗子一下按在镇鬼符的朱砂印记上,两者接触发出滋啦声。
小老鼠的毛顿时发出焦糊味儿,两眼一翻晕过去。
镇魂符无效,但是阴气和朱砂混合成奇怪的气旋封印,这得破开去。
雷冥尊见气旋被破,井内阴气翻涌而出。
他闭上红色的狐狸眼,抬脚按在井圈石砖,默念道:“九幽,开。”
一阵无形的漩涡门自他脚下升起,招出一名面白无须周身黑袍的阴司官吏。
“你进去把里面的冤魂收了,带回九幽。”雷冥尊轻轻地开口道。
阴司官吏低头俯身,一言不发地飘进水井。
等他再出来时手里有两颗魂珠,而后一脚踏进九幽旋门后消失。
然而,白狐正要关闭幽黑的九幽旋门,一道冷肃高大的身影赫然从旋门里浮出,立在白狐的身边。
雷冥尊本体现身,皂白云靴踏彼岸千丝花蕊,护他法身真灵不被天道锁定。优雅俊美的容颜上一片冷凝淡色,薄唇轻起:“他不回归身体吗?”
“胡裴脱离狐身数百年间,应该有过几次附身经历,留有几世记忆在身。
同时,他的灵魂充满灵力,也不能随便拘魂。”白狐唇齿微动,昂头看向天穹正在聚集的雷云,“你不该出来,如今君州界面的天隙未开,天道意志残缺不全,很容易把从九幽而来得你视为入侵者,劈散。”
雷冥尊本体昂头向天,轻笑出声:“呵。”
又道,“我把雷积山洞府①封印在你的体内,今夜于雷积山中留宿,我要见过他的灵魂才能做定夺。”
白狐点头,仰头就迎来一座包裹在灵光里的大海雷山。灵光团直没入狐身体内的妖丹附近。
雷冥尊本体趁天机变化之前化作流光,进入白狐体内的雷积山中。
天上雷云这才散去。
白狐阖目沉心,脚下幽暗的九幽地狱旋门静静地关闭后消失。
正待离开菜畦,恍若想起一事,回头寻去。
哪里还有那耗子的影子?
糟,那窝耗子都是胡裴的耳目,定是回去报信。
玉芝院里,胡裴正和明泉、胡松站在廊下,昂头观看变天后打响的春云雷聚。
戏言没过两句,雨也没下一滴,云散天青,晴了。
“这老天说变脸就变脸,光打雷不下雨,夏日都没来,还以为先来阵晴日雨。”明泉打趣道。
胡林比较实际:“哪里来晴日雨,雨滴都没飘一丝,要我说一定是老天生气了,肯定是谁造了孽。”
“吱吱……”门,鬼,狐狸,抓鬼……
“吱吱……”痛,好痛……
胡裴抬脚走了出去,站在玉芝院靠墙的假山石边,见着半边身体烧焦的小老鼠。
“嗷嘤……”声响。
小老鼠闻声一窜躲回洞穴。
胡裴惊讶地转回头看向院里。
胡林已经嚷嚷:“哎呀,飞白,你怎么这么脏?少爷最不喜欢脏兮兮的东西。”
胡裴朝躲避在洞里的小老鼠轻喃道:“多谢。”
转身走到胡林和明泉旁边,盯在红眸望来的白狐身上。
四目相对,胡裴什么都没说,径直回厅堂。
明泉和胡林面面相觑,齐齐说:“我去打水。”
两人一起拎水桶回来,被嫌弃的雷冥尊自发跳进水桶和盆里轮番洗一遍,而后在絮巾上滚流一圈。
白狐体内的洞天福地里,名为雷积山的空间法器,雷冥尊正坐在海边石崖上。
他轻笑出声,指尖灵光微动。
灵力流泻而出,经雷积山的灵光罩流进白狐的体内,进而被他的那缕附身在白狐体内的魂识利用后使了个法诀,控净一身白毛。
坐在案几边的胡裴若有所觉,目光似穿透层层木制阻碍望进偏房。
“嘿,这狐狸毛可真好干。这絮巾也好。”胡林笑道。
明泉见着干爽的白狐也笑出声,收拾一番后,拎起脏水后出去。
胡林把白狐放在靠榻上,朝书房里的胡裴道:“少爷,我们把飞白洗干净了。”
“嗯,你下去吧。”胡裴说完搁下笔,从抽屉里取出匕刀,藏在袖衫,如寻常般起身,慢悠悠地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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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雷冥尊生前洞府,死前被他炼化为洞天福地,可随身携带。
胡裴轻巧地坐在靠榻上,任斜阳照在榻边的锦华瓷上反射来一抹橘黄。
黄色的光刚好落在他的手背上,半映在狐狸的白毛身上。
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撸着顺滑如丝的狐毛,轻勾起唇角,笑道:“你说你来我这做什么?”
狐狸眯起眼,咕噜出声。
雷冥尊本体在附近,令他这缕魂识活跃起来。
随即听到自己的咕噜声,又黑下脸去。
自己又不是真狐狸,被撸几把舒服了就沾上狐狸的本性。
“嗷呜……”
雷冥尊的魂识不敢置信地看向颈项边流出的血,红宝石的眼睛瞪向手持匕刀森冷望来的胡裴。
他啪叽跳下地,走两步,摇摇晃晃间流一地狐血。
胡裴冷冷地站起来,手里粘血的匕刀反射那抹橘黄,带丝寒气。
他平静的眸光凝目在白狐被沾染血色的长毛上,平静道:“你到底是谁?”
“嗷嘤……”报恩。
雷冥尊咬牙,呜咽了声。
白狐体内,身在雷积山洞府的本体也在海边的崖上站起来,森冷的眸光凝向波涛起浪的海面。
“报恩?”胡裴站离开些,避免沾到血。“报哪门子恩,你是来寻仇吧?”
“嗷嘤呜呜……”止血。维持这具身体极耗灵息,再流下去,这具身体会真死。
胡裴勉为其难地蹲下身,探手点在已被鲜红的血沾粘的狐毛处,心头微动间白狐血中灵力一下子渡进胡裴的灵魂深处。
以至于让他喟然兴叹了声,“舒服。”
然而,白狐“呜咽”了声,软趴在地。
雷积山里的雷冥尊本体裂了唇齿,摊手一收就把白狐体内的那缕失去灵力的魂识收归本体。
“死了?”胡裴蹙了蹙眉,心里起一阵慌乱。
匕刀锋锐,又正好割在白狐的颈项边。
他嫌弃地捞起白狐的后脚丫,正想怎么处理,就发现不滴血了。
“不流了?”
胡裴心头有点发凉,又把狐狸扔回地上。
他转身想喊胡林来处理,一下子撞穿过一个银白的人影。
震惊的胡裴刚要喊出声,四周什么声音都消失了,连院外一直在叽歪的鸟雀鸣叫声都听不见了。
他望向高大的身影,昂面在这男人如同神祇般俯视而来的脸面上,以及那双冷入骨髓似的寒冰眼睑。
试图镇静地道:“你是人,是鬼……”凝向脚边的狐尸,“还是妖?”
“我是谁不重要。但是,你脚边得是你的身体。玩够了,你该和我回去。”雷冥尊阴沉双眸,慢慢地抬起手。
胡裴的心间滑过恍然。
难怪对这狐狸如此爱不舍手,原来冥冥之中自有牵引。
当他觉得这不正常时,早就起了疑心。
此刻,胡裴想往后退,但是根本动不了。
不由大声喊道:“我是狐族王子。若这是我的身体,你就是狐王派来。你敢对王子不敬?”
“呵,你觉得呢?”雷冥尊一指点在胡裴的额心神门。
以冥尊可以运用九幽冥府“道”的法则,窥见灵魂自天道孕育中成灵后析出①,投生九幽或净塔转世所历的所有过程。
然而,雷冥尊透过胡裴张大的美眸看到那个道魔之战里,一身银白铠甲的男人把一人以一掌推入往生池的过程。
他一下子退出胡裴的魂力中心,还往后退一小步,目光复杂地凝视在胡裴的眉眼。
这魂……竟是当年的朝歌。
胡裴甩了甩额头,模糊的记忆里曾经的痛苦好似又被翻了一遍。
他压下心里狂起的疯意怒火,瞪视向雷冥尊:“我不管你是谁。总之,我不会回狐狸的体内,我要做人。”
雷冥尊轻蹙眉间,眨去眸里的复杂,凝目在胡裴白皙透薄红的脸颊,轻喃道:“何必呢?”
他喃完,指尖灵光射向躺在地上的白狐。
而后脚下旋起九幽门户,径直消失在胡裴的眼前。
胡裴怒火未歇,正待冲上前,就撞在进来胡林的身上。
“少爷,你没事吧?我刚进来喊你,你一直没应声,外面又打雷了,还刮起了大风。我已经把窗户都关了……”
胡裴愣愣地听胡林叽里咕噜说着,又听他喊。
胡林:“啊,飞白怎么了,怎么都是血,它死了吗?”
胡裴眸光微动,耳听明泉在外头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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