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璃月当夜叉(斜阳落雪)

他为般若换药，却见容貌如谪仙的男孩绿眸黯淡，出神地望着窗外，放在被子上的拳头攥得紧紧的。
长大后的般若是静水流深，可有时候弥怒又觉得他像掩盖在枯叶堆下的火星，只要等到一阵好风便可如燎原星火，将整个世界燃烧。
般若观察着弥怒沉寂的脸庞，说：“你好像不太高兴。”
“我，还有浮舍他们都管不了你。”弥怒说，“但你确实总是正确的，我们能做的只有相信。”
无论般若计划些什么，承担了些什么，浮舍，应答，弥怒，金鹏，伐难还有自己，都会不遗余力地支持他。
这一切，都是家人所应该做的。
隔日，般若来到空间碎片周围，白羲远远地看见他，高高的举起手兴高采烈地向他打招呼。
“早上好呀，般若。”
“早上好。”般若温和地回应。
又是忙碌的一天，今天空间碎片肉眼可见地扩大了一些，周围地黑雾也变得十分地不稳定，时不时地向四周溢散，好几个人因此受了伤，甚至有人丢了一根小指，好在有般若的及时治疗，不至于落下残疾。
“这是怎么回事？”白羲不安道。
“明日事况如果更恶劣，我们必须上报。”年过中旬的领头人说。
“那今天的观测怎么办？”有人问，“现在这个黑洞太难接近了。”
所有人愁眉苦脸。
【过来。】
般若忽然听见一个模糊到失真，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到这边来。】
般若环顾四周，见大家表情并无异样，确定了这道声音只有自己能够听见。
【快点。】
那道声音催促道。
般若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声线熟悉了。
因为，这正是自己的声音。
什么情况，是陷阱吗？
不是。般若在心中断定。
那么，是平行时空的另一个世界？般若推测。
脑海中权衡利弊后，他抬起手，毛遂自荐道：“危险的部分我来吧，我会治疗，还有神之眼，不会那么容易受伤。”
众人仿佛见到了救星，假意推辞一番后，就如甩掉沉重包袱一般，开开心心将最危险的几个方位地址标出来递给般若。
白羲不枉多让，也主动请缨与般若一同分担风险最大的几个部分。
般若对白羲道：“不必帮我，这些对我来说困难并不大。”
白羲低着头整理安全带，双颊如气球一般鼓起，嘴里小声嘀咕，“那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呀。”她拿起腰间的水系神之眼晃了晃，“我也有神之眼，又是海族，处理这些不会比你差。你放心好了。”
般若见状也不多言，冲她点点头，向着另一边游去了。
白羲双手围成喇叭形状，大声喊：“带子系好，小心掉进去了。”
般若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向着深处前进。
当然，带子是不可能系紧。系紧了，自己怎么能“出意外”掉进黑洞呢？
越接近空间碎片，传来的吸引力越强，般若地身体被巨大的吸力强拖着前进，靠着安全装置才勉强没落入黑洞中。
【你不想知道未来的结局吗？】
那道声音又出现了。
漩涡翻涌得更厉害了一些，周边的一些水草和珊瑚拔地而起，没入因不知名原因反应剧烈的空间碎片中。
般若正要伪装成安全装置脱落的样子，余光寒芒闪过，一个三叉戟斩断了海草做成的带子，而三叉戟的所有者，正是昨天将他带过来的那位蓝发海族青年。
……也算省了我的事了。落入时空碎片的那一刻，般若想。
然后，天旋地转，一片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迷迷糊糊地传来吵吵闹闹的声响。
“这里这么突然多了一个人！难道是像我们一样掉下来的？！”一个可爱的声音慌乱地说，“他不会死了吧，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
“没有必要这么咒别人吧，派蒙。这个人还有气呢。”一个清亮的男声无奈地说。
“看他的服饰，应该是璃月人？”稳重的女声中充满了不确定，“不对，我在璃月当了这么久律师，也算是见多识广了，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他？”
左边是一道成熟的女音，“而且，层岩巨渊是严加看守的重地，他是怎么进来的？”
“哈哈哈哈哈。没关系！反正大家都困在这里，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一阵粗旷到扰民的笑声。
“这份力量还没醒呢。”又是一个女声吐槽。
“话说啊。”最开始听到的可爱声音犹疑道，“这个人的长相，怎么好像见过一样。”
“派蒙你这么一说……”清亮少年音的主人陷入沉思。
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的一切如蒙了一层纱，朦胧不清。短暂的几息之后，景象就变得清晰起来。
般若撑着疼痛的身体做起来，捂着额头打量着周围。这似乎是地底下，黑暗中零星的植物飞虫散发着寂寥的光晕。最强烈的光亮来源眼前燃烧着的篝火，将围站在般若身边的几人照亮。
湿冷的衣物使寒气几乎浸入骨头里，般若难以抑制嗓间咳音，胸膛剧烈起伏。
“咳……咳咳咳！”
“你是什么人。”披着白色大衣，一头利落深蓝短发的女人双手抱胸，神情肃然地审视着他。终然眼前青年容色甚佳，但她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威严的气势压迫向面前虚弱的银发青年。
般若抬眸望向她，两人对视。
“啊！我想起来了！”拥有可爱声音的白色的奇妙飞行物忽然一手握拳锤向掌心，突兀的叫喊将夜兰酝酿的审讯氛围破坏殆尽。
“他的长相，不是和那个庙里供奉的云笈悬壶真君一模一样吗？！”

第15章
看见金发少年身边的白色飞行吉祥物过于标志性，看见这对组合的一刹那，般若就明白了眼下的情况。
自己来到游戏剧情开始之后，距离魔神战争足足有上千年的未来。
那么，送自己过来的，应该就是这是时间段的自己了。般若思考着。
另一个自己所说的话犹在耳边。
【你不想知道未来的结局吗？】
他想让自己看见的，究竟是什么结局？
除此之外，那个叫派蒙的游戏看板应急食品说的话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云笈悬壶真君？
这是自己后来的称号？般若实在难以想象未来的自己会有一个这样尽显温雅良善的称号，若让魔神战争中死在自己手中的亡魂知晓，必会气得掀起棺材板吧。
一旁的金发少年，也就是大名鼎鼎的旅行者一手支着胳膊将般若上下打量一番后，露出恍然的表情，“真的和云笈悬壶真君的雕像长得一模一样啊。”
派蒙兴奋地在空中晃了晃双腿，“对吧对吧！”
“云笈悬壶……”夜兰思量着，“是璃月传说中尝百草，为人类著医典的仙人吗？烟绯，你身为半仙，经多见广，可曾见过云笈悬壶真君？”
绯色头发，头生双角的半仙律师烟绯将般若端详片刻，迟疑地说：“从未见过，我只听父母提起过这个名字，不过……”
夜兰看向烟绯，问道：“不过什么？”
烟绯对这个名号的了解，来源自父母偶然间的闲聊。当时他们忆苦思甜，不经意提到了这位云笈悬壶真君，可随后像触到什么禁忌一般，陷入沉默。年少时的她好奇心旺盛，曾向父母问起这位从未谋面的仙人，得到却只有一声叹息和一句告诫。
有些话不能在这位不知真假的云笈悬壶真君面前直接说，她看了般若一眼，只道：“不过，据我所知，云笈悬壶真君已经在璃月消失了五百余年。”
“哦？”夜兰的双眼微眯，对般若更多了几分警惕。
般若站起来，拂去身上的灰尘，忽略掉皱起的衣物，就如翩翩世家公子。他微微一笑，说：“阁下大概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云笈悬壶真君。在下并非璃月仙人，也担不起这个名号。”
“诶。”派蒙挠挠头，心情失落道，“是我认错了吗？”
“确实很像啊。”空看着般若精致的脸庞，“这种程度的容貌，认错是不可能的吧。”
“哎！飞行堇瓜！他本人都说你认错了那肯定是你认错了！”袒着胸脯，肌肉紧实的稻妻鬼荒泷一斗嘲笑着派蒙，“仙人名号这么威风！如果是本人他怎么可能不承认，又不是见不得人。”
“放牛的！不许叫我飞行堇瓜。”派蒙怒气冲冲地挥舞着小小拳头，可她身型不大，面容又稚嫩，看上去一点威胁力都没有。
在那个身材高大，性情却和小孩儿一样的稻妻鬼身旁，身着紫色忍者服装，面带口罩的绿色头发少女半捂着眼睛，不忍直视自家老大的幼稚举止。
“大家先认识一下吧。”忍者少女放下手，提议道。
般若与众人互通了姓名。烟绯默念着般若这个名字，心情复杂。
没记错的话。云笈悬壶真君的名字，好像就叫般若啊。
此行真的是诸事不顺，烟绯心想。如果父母的告诫是真，那自己必须找机会提醒旅行者和夜兰他们多加谨慎了。
“我有问题要问你。”夜兰开门见山地问般若，“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层岩巨渊重兵把守，没有允许不得入内。若你不解释清楚，出去后怕是要和我走一趟了。”
“层岩巨渊？”般若重复道。
层岩巨渊似乎是摩拉克斯辖下的一处矿区，自己居然被传到这里来了。
面对夜兰仿佛要凝成实质的目光，般若不畏不避，坦然回视，“我可能没办法给你什么有用的信息。我只记得自己被一个像黑洞一样的东西吸了进去，再醒来就在这里了。”
察言观色是夜兰所长，以她所见，般若神情不似作伪，似乎对此地真的一无所知。
“既然如此，我先不追究。”夜兰说，“但是你身份可疑，必须和我们一起行动。这对你也有好处，此地危险，与我们同行会更安全些。”
“我会听从阁下命令。”般若沉静如水，“但是应该让我知道，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
刚才他将上下左右扫视一遍，四处是巨石岩壁，有几条崎岖小道不知通往何处。此地见不到自然日光，只能听见水滴从上方落入水洼的凄清声响。
这里似乎是个绝地。
烟绯摊着双手解释，“如你所见，这里是层岩巨渊的底部，我们不小心掉下后就一直在试着寻找出口。”
“没错。”旅行者一边说着，一边望向身后的蓝黑色的光幕，“我们刚刚找到一个通向秘境的通道，正准备进去一探究竟。”
“我们现在进去吧。”夜兰对着众人说，“大家记得留意四周，前路未知，要时刻做好准备。”
般若点头，“知道了。”
“哼。”荒泷一斗偏过头，“本大爷不需要你提醒。”
“老大。”忍者少女久岐忍警告道。
“……知道了。”
“夜兰真可靠啊。”派蒙双手背在身后感慨道，旅行者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步入秘境的瞬间，天地变换，众人在眨眼间来到了一片颇具璃月风格的断壁残垣中。旅行者尝试着触动眼前唯一的机关，一道蓝色光幕铺就的阶梯出现在眼前。
“这里和我们在璃月见过的仙人洞府很像啊。”派蒙左看看右看看，评价道。
这个秘境由数个连环的解密嵌套而成，旅行者和夜兰两人走南闯北经验丰富，般若烟绯和久岐忍三人心思敏捷，不多时就合作将谜题解开，闯出了秘境。
“……不对。”久岐忍说，“我们回到起点了。”
般若看着自己掌心，轻轻一握，若有所感。
自己是不是从来到这里开始，就没有感到疲倦过。
是空间的原因？
从方才的秘境来看，这里空间与时间的交错可能并不寻常。这个时间段的自己，极有可能是依靠这一点把自己拉进来的。
他的目的是什么？
般若对烟绯提示道：“你感觉身体状态怎么样。”
烟绯一开始不明所以，随后反应过来，紧皱眉头，“奇怪，我怎么一点都不累。”她抬头看向上方，“这个地方究竟是怎么回事……”
倏然，她脸色一变。
“夜兰。”烟绯神情神情凝重，“我们掉下来的入口消失了。”
夜兰闻言，也抬头向上看去。
果真如此。
“这是怎么一回事。”旅行者问道。
“怎么办！我们不会出不去了吧。”派蒙慌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神情沮丧得像奄掉白菜，“假如魈在的话就好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般若侧目。
金鹏竟然在此处？难道这就是这个时间点的般若召唤自己过来的原因？
气氛一时低靡，一片沉默中，一阵得意的哼笑抓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荒泷一斗一手叉着腰，另一手拇指拂过鼻尖，“没办法！只有靠本大爷了！”
他那处梳子把自己稍显杂乱的额发梳整齐，然后摆出一副自认为帅气的姿势，右手气势如虹地向前一伸，精神振奋地召唤出自己的伙伴，“阿丑，出来吧！”
众人一时无语，沉闷不堪的氛围瞬间被挥散了不少，只听见荒泷一斗如洪钟一般的哈哈大笑萦绕在耳边。
般若看着这群因插科打诨放松些许的临时伙伴，微一抬眉。
看来这个傻大个，也没有那么一无是处。

出乎意料地，荒泷一斗召唤的小牛居然派上了用场，找到了一个被幻象遮住的通道。
般若修行幻术，解开这样的幻象对他而言很容易。但他并未申张，静静地旁观夜兰将面前的问题解决。
派蒙歪着脑袋，一只小手挥舞着，对着荒泷一斗指指点点，“原来放牛的还是能派上一点用场的嘛。”
“哼。”荒泷一斗不屑地偏过头，仰着脖子看着派蒙，“我可不会像飞行矮堇瓜这么没用。”
“喂！放牛的！你说谁没用！”派蒙愤愤不平地跺脚。
“别吵了派蒙。”金发的旅行者两指头夹住派蒙的小披风，“正事要紧。”
“……好吧。我大人有大量。”在旅行者核善的目光下，派蒙只好息事宁人，小声地嘀嘀咕咕。
众人稍作休息，烟绯把夜兰拉到一旁说悄悄话，旅行者派蒙和荒泷派二人围篝火而坐，谈天说地。
般若趁着这段时间将附近的路走过一遍，记在脑海中，以备不时之需。
过了一刻钟，大家集合进入新的秘境。这个秘境的解谜比上一个稍微复杂一些。进去后是一个更加广阔无垠的空间，这里好似没有方位这一概念，上下左右不分，古老的符文印刻在悬浮于空间中的厚重石板上，等待着空间的客人将其激活。
真是奇妙的地方啊。般若心中喟叹，决定等回到自己的时空后，找机会去层岩巨渊好好探寻一番。
众人借着机关穿梭在石板间，等击败秘境中所有的怪物，让机关归于正轨后，已经走过来一个时辰。
须臾等待后，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道墨绿色的裂缝，其中传来了令般若感到熟悉的波动，与奥塞尔领地内的空间碎片如出一辙。
“这是什么。”烟绯疑惑道。
话音刚落，裂缝中显现出一个熟悉的人影。
“魈！”
“降魔大圣。”
认识魈的烟绯，旅行者与派蒙异口同声道。
派蒙飞扑到人影身边，却扑了个空。于是她飞到绿色人影身前，试探地伸出手，“怎么回事，这是幻影吗？根本碰不到啊！”
“魈，你还好吗？”旅行者关心地问。
“……你怎么会在这里？！”幻影一动不动，却传来了魈清冷，却仿佛忍隐着什么的声音。
“什么？”魈的话让旅行者摸不着头脑，“我们不是之前还见过吗？我当然在这里。说来也巧，我们刚刚讨论你失踪的事，现在就又见面了。”
“巧？”魈意识到了什么，“这个秘境不对劲！你们先出去！我马上来找你们。还有。般若你——！”
墨绿色的裂缝消失了。
“般若？”夜兰抱胸凝视着金发绿眸的青年，“降魔大圣认得你？”
“魈认识般若？”派蒙拇指食指轻轻托着下巴，思考少顷，她笃定地说：“般若你说实话吧，你就是云笈悬壶真君对不对！”
“好像只剩下这一种可能。”烟绯双手手背抵在腰间，“之前我就想到，云笈悬壶真君的真名就是般若。”
作为话题中心，般若表现得有些事不关己，他更关注的是刚刚魈的情绪。
震惊与恨意。
然而那种情绪仅仅用这两个词语来表达好似又太过单调了，惊讶和痛恨是真实的，可金鹏想拼命隐藏，却不经意间泄露的不舍与怀念也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