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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璃月当夜叉(斜阳落雪)


该死!当时自己怎么没想过命令下属将它销毁掉。梦之魔神心中懊悔,完全忘了自己过去是何等地鄙视盐之魔神之软弱,以至于从不关心与其相关的东西。
见梦之魔神躲过,般若利用幻影掩盖行踪,身形飘忽。
班门弄斧。梦之魔神心想。
这次,祂看清了夜叉的行动路线,等对方移动到合适的距离,梦之魔神手中暗暗汇聚起元素力。
若他胆敢近身,必让其碎尸万段。
银发的夜叉仗着自己有弑神的武器,果然再次逼近,梦之魔神藏在掌心的元素力蓄势待发。两人间距只隔一尺,梦之魔神正要将其扔出,一个蓝紫色小球落在自己身上,元素力转瞬已空。
什么?!
梦之魔神来不及反应,曾将赫乌利亚置于死地的短刃扎入梦之魔神心脏,祂感觉自己像被戳破的气泡,体内力量倾泻而出。祂尽最后的力气击在般若胸膛,银发夜叉滚出十几米远,晃晃悠悠地站起,看着形容凄惨的梦之魔神,发出不可抑制的大笑。
“可恶……”梦之魔神生命即将走到尽头,话语断断续续,“如果不是若陀龙王重伤了我……我,我怎么会死在你这个蝼蚁手下!!”
般若五脏六腑都在痛,他胸骨断了几根,现在每一次呼吸对他而言都是折磨,但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
“哈哈哈哈……”梦之魔神仰头看见银发夜叉半捂着脸,喜不自胜,“罪有应得,你可总算要去死了。”
“我死,你也要死。”死亡迫近,想到这一点,梦之魔神捂着心脏处的伤口努力镇静,伪装出成竹在胸的模样凉凉奚落道:“你以为受了这么重的伤,能靠自己逃离魔神死亡时溃散的力量吗?”
祂期望在夜叉的脸上看到哪怕一丁点儿的绝望,但对方毫无所动,反而再次发出了一连串的低沉笑声。
“梦之魔神,现在的你简直像一个逗人发笑小丑,实在愉悦了我。”般若嘴角大幅度勾起,翡翠色的眸子映着一代魔神最后的陌路。
梦之魔神不明白般若为何能如此镇定,下一秒,另一个熟悉的人影从旁而降。
“解决完了?”摩拉克斯问。
“如你所见。”般若将胸前凌乱的头发甩到身后,银色的漂亮长发沾上凄艳的红,竟有种说不出的靡丽。
他最后撇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梦之魔神,对摩拉克斯道:“帝君,我们走吧。”
“摩拉克斯!”梦之魔神的面容彻底扭曲,祂拼劲最后一口气嘶吼道:“般若是奥塞尔的内应!你知道吗?!”
般若看梦之魔神垂死挣扎,心情甚好地抬眸注视着摩拉克斯,“帝君,我是奥塞尔的内应吗?”
银发夜叉体内奥塞尔的神力随着梦之魔神生命的消逝正在失去束缚,那股明显的力量连十几米之外将死的梦之魔神都能感受到。摩拉克斯无奈,伸出手放在般若肩膀上,金色神力吞吐着,将另一股左冲右撞的冰蓝神力囿于新的封印中。
“你不是。”摩拉克斯回答。
梦之魔神的眼眸已经开始灰败扩散,祂还有好多事情不明白,却只能不甘愿地伸出手。眼前两人的图像失去焦距归于黑暗,梦之魔神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摩拉克斯撑起护盾,手臂一张揽过般若,在魔神死亡引发的巨震中将两人转移。
般若余光远远瞅见梦之魔神尸体化为雾气。他眉眼弯弯,不再勉强自己忍受疼痛,放松地靠在摩拉克斯的肩膀上。
梦之魔神解决了。
下一个,该轮到谁了呢。

第58章
伐难坐在归离原外的石头上远远的眺望,应达刚刚将俘虏交付给若陀龙王等人,见伐难望眼欲穿,脚步一转走到她身边。
“你在等般若吗?”应达问道。
伐难轻轻嗯了一声,“过了这么久没回来,我有点担心他。”
应达态度倒很乐观,左手抓在右手胳膊肘高高抬起,伸了个懒腰,“我倒觉得不用担心,尘神说岩之魔神跟在他身边,应当不会有事。”
“浮舍呢?”伐难问道,“刚刚就不见他人影了。”
应达紧挨着伐难坐下,“浮舍去看望弥怒去了。叫弥怒当时逞英雄,现在吃到苦果了吧。”
伐难叹口气,蓝色的眼眸似有水波潺潺,“也是一时的无奈之举,好在般若猜测不错,百鬼一族已被梦之魔神清算,只有祀婴逃了出去。”
红头发的火夜叉对祀婴嗤之以鼻,“以他的能耐,只敢对凡人动手,翻不起什么风浪。现在梦之魔神被打败,他就只能找个老鼠洞躲起来吧。不过话又说回来,当时那个内应是怎么回事?后面调查清楚了吗?这几日我忙昏头了,忘了问你和浮舍,你们两人也不主动和我说。”
那个指认夜叉一族是叛徒的内应是浮舍麾下的一队头领,应达见过几面,听说那人安分老实,从不惹祸出头。梦之魔神抓住的内应是他,完完全全在应达的意料之外。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那人居然会指认夜叉一族是罪魁祸首。
若不是这个内应,弥怒不必以身犯险被梦之魔神控制,夜叉一族也不必因遭到怀疑而胆战心惊,行事如履薄冰了。
风吹过,拂低了地面上倔强生长的野草。伐难听着草叶摩擦发出的沙沙声,沉默半晌才开口:“那天百鬼一族覆灭,我和浮舍接到梦之魔神命令,前去百鬼一族的辖地寻找线索,追查祀婴的动向。”
然后,她与浮舍就在祀婴的秘密房间内看见了人间地狱。
夜叉一族驰骋于战场,他们都不是没见大风大浪的人,战场的你死我活,尸横遍野并不少见,但没有哪一个场景会像眼前那般血腥可怖,令人不忍卒视。
幼童的碎尸散布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而在那里,伐难看到了那位内应的孩子。
那女孩被掳来作为要挟,她的父亲被利用透彻失去性命,而她自己最终也没能逃脱死亡的命运。
应达说不出话,呆愣愣半晌,敲敲自己额角,懊恼道:“我早该知道,你和浮舍不提,我就不该问,问了只会觉得糟心。”
正长嘘短叹,突然间,应达看见两个人影朝归离原的方向来,顿时精神一振道:“诶伐难你看!那是不是般若和岩王帝君!”
伐难朝着应达所指方向定睛一看,果然如此,她的脸上绽开笑颜,从岩石上轻快地跳下,朝着般若跑去。
“诶!”应达在后面着急道:“你等等我呀。”
等到可以完全看清两人状况,伐难慢慢停下来脚步。银发夜叉受伤很重,一身青色的衣裳有许多被鞭子撕裂的破洞,血渍糊成一团,让般若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他的半副身子都依靠在岩之魔神的身上,摩拉克斯的手臂环绕着他。般若靠着对方手臂的力量勉强行走,一步一个踉跄。
般若早就注意到了伐难,轻咳着对她笑道:“不必担心,一切顺利。”
然而现在的模样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伐难脸上浮起怒容,看在摩拉克斯在一旁的面子上,她才忍住了对般若的怒斥。
明明可以让岩之魔神去解决梦之魔神,为什么偏偏要自己亲自动手!
可千言万语,最终变成了心疼。伐难知道,现在夜叉一族被救出,自己与浮舍等人也安然无恙,这是般若最初的愿望。而这个愿望,现在已经达成了。
“幸苦你了。”伐难说。
与此同时,伐难注意到一件事情。
般若感觉到伐难的目光在自己和摩拉克斯身上转悠,他回视过去时,伐难又不自觉的偏开视线。他抬手接触到耳坠上的流苏,心中了然。
伐难是注意到自己与帝君耳朵上款式一模一样的坠子了吧。虽然自己钉上这耳坠只是为了向摩拉克斯表明自己的决心,但伐难一向心思细腻,难免胡思乱想到其他方面去。
他打算之后再跟伐难解释,后面的应达姗姗来迟,见到般若样子一惊,“怎么伤成这样!赶紧去找人疗治啊!”
般若安慰道:“只是看着吓人罢了。别忘了,我也是有治疗的能力的。”
应达闻言双眉一竖起,两手叉腰,眼睛瞪圆了:“你别糊弄我,我非要看到你伤好了才行。”说完,她对扶着般若的摩拉克斯说:“感谢岩王帝君前去相救,此恩我等夜叉终生不忘。”
摩拉克斯:“般若此前也对归离原有恩,这番讨伐梦之魔神的行动也是他出力颇多。算不上恩情。不过,现在梦之魔神已死,你们已经自由,未来打算如何?”
伐难和应达对视一眼,几位夜叉经年累月受梦之魔神驱使,如今乍或自由,反而有些茫然不知。浮舍常和他们说,希望可以安居山水一隅,过上平常快乐的日子。归离原一派祥和,似乎正是实现心愿的地方,然而奥塞尔尚存,外患犹在,真的可以耽于安乐吗?
伐难和应达都不知道答案。
应达老老实实道:“我们需要考虑一段时间。”
摩拉克斯理解他们的心态,颔首道:“如有了答案,可告诉我。”
般若在一旁添了一句,“归离原繁华热闹,趁着这个机会,不如好好休息一番。”
摩拉克斯感受到怀中人的元素力量差不多耗尽,未痊愈的伤势必须及时找人医治,他对伐难和应达道:“般若体内伤势需要医者治愈,我要尽快带他回去,先走一步。”
两位女夜叉都点点头。她们看着两人走远,应达忽然开口道:“般若居然在右耳上钉了耳坠,看上去还挺漂亮的。我看岩之魔神也戴着同样的款式,这是归离原的流行吗?”
伐难半晌无言,酝酿了一会儿才说:“有没有可能,不是归离原流行,而是他们戴着同一对耳坠。”
迟钝的应达:“欸?!”
归离原内。
般若和弥怒再次相见了,不过两人情况却相互反转。
上次般若和摩拉克斯将弥怒从梦之魔神手中救出,般若完好无损,弥怒昏迷不醒。这次弥怒已经能下床活动了,般若却因梦之魔神躺到了病床上。
从某些方面来看,这伤还都是两人自己作出来的。
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摩拉克斯把般若送过来时,弥怒和浮舍正在聊天,见到般若凄凄惨惨的模样,浮舍赶紧站起,弥怒的脸上则露出“我就知道会这样”的了然神情。
将般若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摩拉克斯对负责医疗调度的归终说,“帮忙看一下他的伤势吧。”
归终一听摩拉克斯语气便知道,般若的伤势应该不至于危及生命。她坐到般若身边按上他的脉搏,大略检查一番后,对坐立不安的浮舍说:“不用担心,大部分的伤势都被他自己治疗好了。现在残留在身上的只是一些细微的内伤。”
“不过。”归终的话头一转,严肃着神色对般若道:“你也要注意爱惜自己身体,先天不足无法弥补,万万不能每次仗着自己有治愈能力以身犯险。”
说着,她将谴责的目光投向摩拉克斯,这个由着银发夜叉胡作非为的罪魁祸首。
摩拉克斯正拿出归终放在桌上的茶花,颇有闲情逸趣地泡起茶水。那是上好的茉莉花,是今年剩余不多的新茶。感受到归终的目光,摩拉克斯浅品着茶水回望,看起来好不无辜。
“归终大人放心,我有分寸。”般若笑道。
归终总觉得他这个分寸和自己的分寸不太一样,话已至此,没有必要再劝。有摩拉克斯看着,般若再怎么能折腾,也不至于太出格。
窗外突然传来孩子们惊喜的叫声,摩拉克斯向外望去,感叹道:“下雪了啊。”
般若一怔,躺在床上看去,雪花如柳絮在空中纷纷洒洒,几个好孩子正伸出,试图这些轻盈的天地赠物收于掌心。想想当初前往奥塞尔领地时是夏末,时间的脚步悄无声息,弹指间就到冬日了。
这也意味着,归离原最重要的节日之一——海灯节,就要到了。
归终叹息道:“今年的海灯节……”
弥怒不知为何从这位建立归离原的魔神口中听出一股伤感,般若却像知道什么,微微一笑道:“归终大人放心,海灯节过后,我们会收到最盛大的礼物。”
弥怒听到“最盛大的礼物”这种形容词就觉得不太妙。深知般若性情的他,在归终和摩拉克斯因外事离开后,凑到般若身边,小声问道:“你老实告诉我,海灯节的时候你想干嘛?!”
浮舍也悄悄走近几步,伸长了耳朵。
般若看弥怒紧张的神色,知道他虽然语气不好,实则是担心自己因行动计划而受伤。看弥怒不得回答不罢休的架势,般若举手投降,对着弥怒和浮舍低语几句。
一边听着,浮舍神情愈发震惊,嘴巴慢慢张大,几乎能塞下几个鸡蛋。弥怒也好不了多少,金褐色的长发翘得更加厉害,令人不由幻视竖起浑身尖刺的刺猬。
银发夜叉要做的事情一个比一个胆大,弥怒压低声线道:“你疯了!这两件事情,那些归离原的魔神仙人居然允许你这么做?!”
般若双手放在被子上,看上去可怜又无害,全然看不出里面藏了那么多坏心思,“第一件事他们都知道。至于第二件事么,帝君允许了。”
言外之意,那么过分的事情,居然除了岩王帝君,归离原其余人一概不知。
弥怒半天说不出话,看着银发夜叉右耳和岩之魔神一模一样的耳坠,只能干巴巴地说道:“是吗。那我只能帮你祈祷,事成之后不要挨仙人们揍了。”
般若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含着不怀好意的笑,弥怒几乎看见一双灵活的狐狸耳朵在他的头上抖动着。
“岩王帝君可是我的共犯。若仙人们想揍我,那我少不得把帝君当作盾了,相信帝君绝不会弃我于不顾。”般若笑吟吟道。
弥怒:“……”
这番有恃无恐的话语,让弥怒再度确定了摩拉克斯待般若不太一般。他心中纠结,有些话想问又问不出口,只能心中安慰自己:或许贤君就是这样,待下属亲近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算带同样款式的耳坠也只能说明他格外重视般若。
没错,应当就是这样。

天气彻底地凉了下来,鹅毛大雪连绵几日,大地银装素裹。
魔神不惧寒冷,但归终依旧如同凡人一样披上了厚厚的皮大氅,将自己裹成一团,她站在阁楼上眯眼望着归离集,距离海灯节的日子一步一步走进,这里却在不知不觉中冷清了许多。往年这个时候,孩童们早早出来堆雪人,打雪仗,现在零星见到的几个孩童都是练武门派的子弟。
大部分的凡人已经迁徙到了天衡山,那里地势高,不容易被奥塞尔掀起的海浪波及。如今留在此处的凡人要么有神之眼,要么练武多年,要么是千岩军伪装而成的民众。奥塞尔不是傻子,他们不能真的让归离集变成一座空城,让敌方一眼看出破绽。
归终回头,钟离还在一心一意地看着手中卷轴,那是般若依照记忆画出的海底舆图,已经画完的部分十分详细。唯一美中不足是关键区域还有许多空白。
院子中的松柏像是撒了一层雪白的糖霜,树枝被压的低低垂下,归终看见不远处的街道上,六位夜叉从热气蒸腾的包子铺中走出,般若不知和同伴们聊些什么,脸上是清浅的笑意。
一旁的浮舍对魈兴致勃勃地讲着话,弥怒从旁边的成衣铺中走出,高高举着一件紫色上衣紧紧跟在浮舍后面。伐难带着浅笑看着几人玩笑打闹,应达挽着伐难的胳膊,另一只手遮掩住不断上勾的嘴角。
“般若比前段时间开心了许多。夜叉们看起来对归离原的环境也很适应。”归终欣慰道。
摩拉克斯将手中舆图放下,“般若他也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归终手背轻抬着下巴,兴味十足地说道:“话说,我看见那位叫伐难的夜叉姑娘看你的眼神似乎不太对劲。”
前两日,归终和摩拉克斯偶遇伐难,却见那水元素的夜叉姑娘视线在他们二人之间转了一圈,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归终大致明白伐难为什么这幅模样。前段时间她日夜繁忙,便将摩拉克斯和般若两人之事情放到了一旁,结果没想到,等再见到般若时,他的耳朵上竟钉上了独属于岩王帝君样式的耳坠,就像被人打上了标记一般。
归终不得不多想一些,提醒摩拉克斯道:“岩元素共鸣还在影响着你吗?”
摩拉克斯将手中舆图卷起,放在一旁的竹筒内。他想起与般若共处一室时闪过脑海中的景象,却最终没有告诉归终,摇摇头道:“尚可,未感觉到太大的影响。”
归终道:“我看般若耳朵上钉上了和你一样的耳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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