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一路吃了五六根的公孙如鱼,满怀期翼地看着他。
郑易留:“……”
“我,好像不是很饿。”郑易留妥协,怕他不信,还摸摸肚子,故意鼓了气让它看起来圆润一点。公孙如鱼感激涕零,顺手从周围找了根小树枝,插在鸡腿上,道:“那我只要一个鸡腿,另一个给小徒弟,狗师傅你有鸡胸脯别和我们抢,其他的我们看着再分。”
“你当我眼瞎吗?”游鹰望近他那双富含正道气息的栗色瞳子,八字胡因为生气翘了些弧度,指着地上道:“你这哪里是只要了一个鸡腿,别以为你眼睛盯着我,我就看不见你手底下在做什么,你这种掩耳盗铃的方式太弱智了!”
公孙如鱼如梦初醒,视线下移,果然看到自己的手握在小树枝上,不受控制的沿着鸡肉图划了一整个大圈,途中绕过一个鸡腿,整个鸡下半部分全部都围在圈里。还有一条延伸出来的线直接拖到他跟前,昭示着这部分鸡肉都是他的。
公孙如鱼不可置信,倏地放下树枝,握住自己的手,喊道:“手!你怎么了手!我没叫你这样做,你怎么可以这么贪心,你划这么多我小小一个肚子吃得下吗?!你莫不是想撑死我继承我的包裹和金砖。我不会让你丧心病狂这么做的,即使我们是同根,我不能放任你这样任性下去。手,放下你的执念吧!”
他满面割舍难当,左手持着右手,仿佛用了力推泰山的劲道,拿着小树枝重新圈了个圆,而这个圆只比先前那个小了一块肋骨的位置。
游鹰&郑易留:……
“徒弟,你这样目中无师真的好吗?”游鹰想知道公孙如鱼的脑瓜子究竟是由什么组成的。除了厚颜无耻之外,居然出人意料的很有演戏的天赋,但是如果不用在他们身上那真是极好的。暗搓搓想着资源利用,什么时候安排个剧本叫他用实力挣钱,游鹰当下果断用树枝扫掉他做的记号。公孙如鱼瞪大瞳子,还没挣脱的左手捏着右手,就要用小树枝戳他。
游鹰:“你现在是两只手都失控了吗?敢戳我,臭小子!”
“我一直都是右手失控,是右手带着左手,不是左手带着右手。戳你并非我本意,只是他们看不过你这么惨无人道!”
“谁惨无人道?分明是你人心不足蛇吞象,想占一半的肉!”
“那还不是因为你手艺精湛,做出来的东西好吃不上火,补气养血,我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你怎么可以阻止我摄入营养。以后长不高怎么办!”
“……放弃吧,即使你这么夸我也不能扭曲你想独吞的事实,我是不会让步的,有什么能比填饱肚子重要,你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不可能这么惯着你。我又不是你爹!”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就是我爹,爹让给儿子一整只鸡都是情有可原通情达理的!”
“那你叫我一声爹,叫了我就给你。”
这时,游鹰已经把地上的鬼画符划得稀巴烂,泼皮般的翘腿托腮,看向公孙如鱼一脸笑意。公孙如鱼则气怒的咬着唇,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冷声道:“你说叫你什么!?”
“叫我爹~”游鹰故意拖长嗓音。
公孙如鱼握紧拳头,眸子里含了冰渣子,眯眼道:“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游鹰无所畏惧:“叫爹,别墨迹。墨迹了不给肉吃。”
公孙如鱼:……
wait!
这时候不是应该你说爹,我再来一个没有你这个辣鸡儿砸的剧情吗?为何这货不按照套路来?莫非已经察觉到他会套路他了?
脑内一群青青草原的野马飞奔而过,他面上淡定自若,完全没有表露出想坑一把丐帮的心思。但这顶不住由心而生的失落,果然还是城里人套路深,这点小把戏已经不足为惧了。他只能将手里捏扁的小木棍丢到游鹰身上,并附带一个嘲讽的表情,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
冷哼,表示他现在的心情很不爽。
而有人偏偏看不清状况,道:“刚才不算,不想认账的话就没得肉吃,反正你刚才吃了那么多糖,少一顿饿不死。”
很好,公孙如鱼又找到个切入点,指责他,悲痛地说:“你虐待我!辣鸡师傅,枉我那么信任于你,你竟然连一口饭都不给我吃,进帮的时候说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朝有肉共消费,现在呢!”
“啥时候说过,别转移话题。”游鹰百无聊赖地摸了摸胡子,背靠大树,慵懒道:“叫花鸡过会儿好了,现在还有时间再分一下,你要是不想叫也没关系,我这人对小细节不是特别执着,只是等会儿分肉的时候不可能再叫你捣乱的。”
公孙如鱼一听,不得了,不捣蛋没肉吃,当即很有骨气的坐下,看着他认真道:“老爹,务必分我一块鸡腿鸡脯,如果可以的话鸡锁骨和鸡翅膀我也要。不多,一半就好。”
游鹰:“……”你的骄傲呢。
左右二人相争了许久,最后默默无闻地等着叫花鸡出土。见时辰差不多了,游鹰爬起来去取鸡肉。早就眼馋的公孙如鱼和郑易留一并紧随其后。
待叫花鸡挖出来,上面裹得泥已经被烤得黑乎乎,游鹰拿木棍一层层把它们敲掉,露出闷得暗绿的荷叶。指尖轻轻一挑,便将绑着的细线给挑断,再掀开那层好似大家千金的碧衣,终于露出里面雪白,流着晶莹剔透的油水的鸡肉,滋滋作响,还冒着热气。扑面而来一阵调味料的清香,不浓不淡,伴随鸡肉原滋原味的鲜味,勾得几人馋虫四起。
“师傅,流批啊!以后这手艺拿出去都可以开一家叫花鸡专卖店了。”公孙如鱼蹲在地上,因为太烫不敢去撕肉。嘴上拍着游鹰马屁,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新鲜出炉的鸡肉,不停咽口水。
游鹰笑道:“那是,这一片会做叫花鸡没人敢不服我的。以后你乖点,我天天做给你吃。”
“那我不乖呢?”公孙如鱼回头,觉得以自己的个性,不乖的可能性占百分之八十以上。
对此,游鹰抱臂,笑而不语。
公孙如鱼:“……”好吧,以后尽量乖点。
他默默发誓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厨艺技能up的师傅。耐不住叫花鸡的勾引,他取下背上的一把剑,将鸡肉按照先前说的,划成几份。游鹰对他拿武器割肉大材小用的行为颇为赞赏,知道废物利用,都不用他们用手直接开撕。
“这样挺好,讲卫生,免得手上的细菌吃到肚子里,引起不必要的疾病。”他点头,褒奖着。
公孙如鱼撇了撇他整手捏着一只鸡脖子啃,油水从指缝里流出来,毫无形象可言,道:“师傅,你这样我完全没觉得哪里好。而且师姐跟我说我们学剑的,就要以剑至上,把剑当老大爷一样供着,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你这么说,不怕把我带入歧途吗?”
他咬了口鸡腿,感觉肉质细嫩。游鹰便奇道:“原来你还知道这些?其实对于我们丐帮来说,什么都能当做武器。不过依你之见,和我的路必然不同,听说真正以剑入道的,都是将自己化作一把利剑,人剑合一。其实我觉得心诚则剑成,所以你拿它剃头也好砍人也罢,如果一把剑没有利用的价值,那和废铁有什么区别?”
公孙如鱼恍然大悟,有种剑到用时方恨少的错觉,摸了摸背后两把形状各异的剑,嚼了嚼嘴里的鸡肉道:“原来如此,养剑千日,用剑一时,有道理。”
双剑被他蹭了一手油,在阳光底下泛着幽幽寒光。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珠光宝气
三人消灭完午餐便躺在树林里睡了会儿,整个大下午就这么过去了。公孙如鱼是没打算再去要饭的,而且听游鹰谆谆教导说,下次不能用那么猥琐的方式去要饭,这样容易被打,他们丐帮弟子从来不屑做骗人良心的事,也看不惯做这种事的人。简单来说,就是不想动脑子,去花心思编一套天衣无缝的身世去诓人。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你说了我就不会去诓人了啊?”公孙如鱼咬着糖葫芦,随着他走在下坡路上,回丐帮分舵。游鹰手里甩着根随手摘的狗尾巴草,懒洋洋道:“那是因为我不想打击你的信心,你是不知道,你当时有多嘚瑟,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当然,我对阻止你的智力发育没什么兴趣。”
“……”然后你就理所当然的看我耍宝耍了一天是吧。
公孙如鱼的自尊不允许他老是批/斗自己,所以当即想了个法子怼回去。他说:“那你平时有今天赚的多吗?”
“是没你赚的多。”游鹰抬头回忆了下以前自己小破碗里的几枚铜钱,再和他一比比。无所其谓道:“可是到底是自己按本分赚的,赚多赚少,只要能填饱肚子就成。还有,徒弟你一定不要靠卖惨要饭上瘾,你没见过有些专门揭露乞丐家底的,有多毒辣。”似乎可以想象当时刺激的场景,他说着说着打了个哆嗦。回头一看徒弟,那小子若有所思。以他多年看人的经验,如果一个平日搞事不爽冥顽不灵的小孩做出这副如沉思的模样,他八成在打什么坏主意,比如思考怎么编造一个完美无缺的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