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拎着两只毛色斑斓的野鸡,鹰目瞠得大大的,见着林中的烈火,快步过去将两只鸡塞公孙如鱼手里,怒斥了声:“拿着,等我灭火。”
公孙如鱼默默接过两只扑腾乱叫的鸡,看他摸出腰间的棍子就想去灭火,忍不住道:“小心点……”
“待着!”
公孙如鱼:……凶巴巴。
游鹰这次真的很生气,他才离开多久,这两小子就整了幺蛾子。烧了无人林还好,要是烧了有主的林子可怎么办?那可不得赔死!?
他心中的火堪比燃着的烈焰,硬生生拿木棍将四周的土地划出一条道,阻绝火焰的蔓延。中间那块地已经被烧焦了,想救是救不起来。他知道附近有条溪流,可手里没工具装水,只好眼睁睁看着大火把中间的地方烧毁,然后逐渐熄了焰势。
小溪边。三人围着坐在一起,游鹰在一侧,公孙如鱼和郑易留在一侧,皆相顾无言。公孙如鱼手中抱着一只野鸡,被倒吊着紧紧捏住两只爪子。还有一只在挣扎过程中跑了,并且抓伤了他的手,手背上有一条鲜艳的红印子。眼尖的游鹰还看到他右边脸颊上的一枚鸡爪印。
游鹰开口了:“鸡呢。”
闻言,公孙如鱼终于从尴尬中解脱出来,举起手中的野鸡:“这。”
野鸡扑腾着翅膀,中途无意扇了他一巴掌,公孙如鱼默默掐紧了它的脚,拿远一点。
游鹰摊手:“还有只呢?”
公孙如鱼脸不红,心不跳,道:“它会飞。”
“所以呢?”
“自己跑了。”
游鹰:“……”
他无fuck说,安静地接过那只野鸡,看了眼两人,然后起身走到河边,背对着他们开始杀鸡拔毛。公孙如鱼瞥到他脑袋后面的几搓毛卷起来,好像刚才不小心被烧焦了,心里过意不去。总感觉他是在等他们解释,自觉忏悔。
“要不我来生火吧。”
“坐那儿,什么也别动。”游鹰倏地回头,声音虽然很淡定,但是公孙如鱼被那双幽怨仿佛叫自己别搞事的眼神一盯,老老实实坐在石头上,不敢动。
他望向郑易留,那小子比他坐的还直,挺直了腰杆,目不斜视。公孙如鱼为他知错就改的精神深表赞叹,尽管错的不是他。他掏出一根糖葫芦递给郑易留,好像一路跟着他买,也不见过郑易留吃一根。公孙如鱼想着,朝他晃了晃。
“谢谢。”郑易留礼貌接过。
“干嘛客气。”公孙如鱼笑了笑,问:“一流,我们是师徒吗?”
郑易留一听,停下剥糖膜的动作,简约道:“是。”
公孙如鱼眨眨眼,期待道:“那你叫我一声师傅?”
郑易留有一秒沉默,老实叫了声:“师傅。”
“哎!小徒弟真乖。”公孙如鱼星星眼,又赏了他一根糖葫芦。
郑易留撇了撇还没剥完的一根,淡定地接过另一根。然后他听公孙如鱼一本正经地说:“吃糖葫芦可以补充糖分,不仅能补充能量还能止饿解渴,对心情也有好处。最重要的是,一个糖葫芦能换一个抱抱。”
郑易留拿着两根糖葫芦,猝不及防地被公孙如鱼抱了一下,一触即离,还没感觉到温度他就撤回去了。看公孙如鱼一脸笑意,视角四十五度朝上,似乎在想什么春风得意的事,郑易留从愣神中反应过来,呐呐道:“换抱抱?”
“嗯。”公孙如鱼着手于以后的撩妹大业,于是先拿他壮壮胆,发现自己似乎很有天赋和潜质,心情很好,低头教了他人生第一件事:“你要记住,是个女生都喜欢吃甜的,无甜不欢,要想撩妹先抓住她的胃。但是糖葫芦骗抱抱这种事现在行,长大了就不行,暴力的女孩子会说你放浪渣男,你遭不住。”
郑易留:“……”为什么要撩妹。
“瞎扯什么。”公孙如鱼说到当头,正要再吧啦自己看待多种类型妹子的心得,拔完鸡毛的游鹰恰巧打断他。他拎着被扒得只剩白皮的野鸡,一手拿着从河里摘来的一片荷叶,边走边吊着死鱼眼看他,道:“我只知道吃糖容易蛀牙,吃多了容易得糖尿病,而且那些姑娘哪个不日常减肥瘦身,谁没事吃你的糖葫芦。”
公孙如鱼:好像有点道理。
他拿荷叶包了鸡,从腰间扯下一根自备的绳子捆住,抬眼望着公孙如鱼若有所思的表情,谐谑道:“诶,徒弟,你这小小年纪就开始想这些不正经的事,确实挺渣挺放浪的。想给我找个徒媳?”
公孙如鱼不敢当,翘了只腿在石头上,道:“我才不叫放浪,我就是比较多情,而且身为男人,我觉得撩妹有利于展现出我男人本色,只有拥有魅力的男人才叫真男人,值得所有女子为我疯狂!”
游鹰:= =这时候要夸他吗?
游鹰认为不夸比较好,以免涨了这小子的气势。他无奈地说:“徒弟啊,做人不要太花心,你是不知道那些花心的最后都死得多惨。不论人家姑娘喜不喜欢你,为不为你疯,你别去招惹就行了。算了,你还小,你还不懂什么叫男人。”
其实在这个十四而婚的时代,公孙如鱼已经不算小了,说他不懂男人,那什么才是男人?他懵逼半晌,见游鹰提着鸡去另一边泥水多的地方捞泥,喊道:“你还没去内脏放调料呢!”
“早就放好了。”
“这么快!”公孙如鱼怀疑他是不是用了单身多年的手速。那边游鹰几把裹好泥,起身道:“都说了为师烧鸡一流,只有用最快的速度烧好才能保住它的鲜味。”
流批。
“那火呢?”
“刚才你们不是升好了吗?”游鹰带着他们到刚才起火的地方。那里还有些未熄的火星,光秃黑焦的草地上冒着热气,有几根碳木胡乱摆成一团,正是火点起源,他们收集的几根木头。
游鹰从容的走进去,把裹好的鸡塞进碳里,用棍子将它埋好。附近肯定没法坐下,整理好午餐后,他们寻了个落脚的地方稍作休息。
树下。
三人依旧围坐一团。阳光从树顶洒下,透过层层稀疏的树叶,落下点点光斑。
游鹰随手捡了根树枝在地上画了只鸡的形状,因为刚才公孙如鱼的失误,一只鸡跑了,只剩下一只,三个人估计没法分完。所以他们现在来分鸡,免得等会儿抢来抢去。
对于丐帮来说,抢是硬道理。没有经历过与狗抢食的,不知道食物的珍贵。虽然公孙如鱼本人是个大款,可游鹰要教他的,正是怎么活,而非靠着金钱,过着迂腐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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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如鱼: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有钱就是迂腐吗?
游鹰:不错,有钱便可任性,任性就不知道衡量度,不知道衡量度就容易狂妄,一般狂妄自大的人不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快乐,而这些快乐很容易被金钱满足,所以称不上快乐,一旦没有欲望,金钱就毫无价值。金钱换不来真正的友情,它会阻止你前进的步伐,让你身陷囫囵。君不见那些腐败贪官,都是爱钱如命的正道小人。所以,有钱即是罪。
公孙如鱼:……
游鹰真实内心:我希望这样的迂腐务必给我来两打!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小手,你
游鹰画完一个完整的鸡,简易是简易了点,好歹能看出它的整体分布。他先将鸡腿鸡翅和鸡头圈出来,然后中鸡胸开始划下一笔,宛若开了一刀,往旁边拉出一条长长的线,以分类两个区域。外边的圈里包含了鸡的胸脯肉和整肉,还有一些可以吃的小零碎。(隔壁跑掉的鸡兄都馋哭了)
紧接着就是严肃的分肉环节。
他抬首,见两个孩子皆严阵以待,凝着地面鬼画符一样的鸡肉分布图,眉头挤得紧紧的。肉还未烤好,公孙如鱼似乎就闻到了它散发出来的诱人的香味,喉咙吞咽一下,他第一个指着鸡的两只腿道:“我要鸡腿。”
啪!游鹰立马挥树枝把他手打开,说:“放跑一个的你没资格吃鸡腿,选别的。”
公孙如鱼及时抽手,心疼地揉了揉,一脸受伤,又偷偷将目光移到大圈里的鸡胸脯上,刚才看那野鸡肥得流油的样子,鸡胸脯肯定很好吃。这时,游鹰恰巧点了鸡胸脯,树枝指着圈里的某个不规则形状道:“我吃鸡胸脯。”
公孙如鱼缓缓抬眸看他,心中闷出一口血,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狗比丐帮。好吧,抓鸡烧鸡都是丐帮一手操办的,他多占点分量没关系。何况他体型那么大,食量肯定也大,总不能小气吧啦的把他给饿死。他公孙如鱼瞻仰的是未来,如果做的好吃,搞不好就绑定一个贴身厨子了!
他默默安慰自己,咽下心头血,才把视线从鸡胸脯上挪开。那两个鸡腿还没人动,既然游鹰选了分量足的鸡胸脯,鸡腿肯定是给郑易留的。公孙如鱼仍不想放弃挣扎,转首去问郑易留:“一流,你刚才吃了两根糖葫芦,现在还吃得下吗?”
郑易留原本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的图,听他问话,先是下意识往自己旁边的地上望去,那里有两根还没动的糖葫芦,有且只有一根稍微剥开了点糖膜。接着他神奇地看了公孙如鱼一眼,那欲言又止的表情,仿佛在说:哥,你睁眼说瞎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