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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我要做首辅——BY:拍个西瓜



说道这里,白大儒自己却摇头道:“先问问辛翰林的那个小弟子再说。”若是他心中有数,那就好办了。所谓车有车道、马有马道,民间的事,能禁绝得完么?只要明面上没什么问题,就行了。

等到了府衙,看见上上下下一片忙碌中井然有序的样子,白大儒心里就先点了头。

等他一行人被带到林瑜的院子,就见一个少年远远的迎出来,身上没穿什么官袍官靴的,一袭宽大的白袍,脚踩木屐,飘飘若仙。

白大儒眼前一亮,仔细看过之后,就拉着林瑜跌足叹道:“好好的苗子,怎么就拜在了那个褶子脸的老家伙的门下。”说完,使劲往他脸上瞅,一边看一边叹。

而迎出来的林瑜看着眼前虽则年纪大了但是依旧身材高大、气质绝佳文士打扮的老人家,不期然竟想起了能写出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李白。面上的风霜挡不住他骨子里的锐利之气,腰上配着文士剑。若是林瑜猜得不错的话,应该和柳秋池的一样,并不如现今文士剑一般沦为了彻彻底底的装饰物,□□必定寒光凛凛,没准还见过血。

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就叫一下子给噎住了。

随即,白大儒的身后紧跟着赶来的一大一小两个同样文士装扮的人,林瑜面色更是一下子复杂起来。他想起柳秋池那一张比不上柳湘莲,但是绝对算得上是好容颜的脸蛋,再看看白大儒还拉着他不放的手。

所以,辛翰林口中白大儒收弟子非常严苛的条件,就是看脸吗?

在两个弟子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之中,林瑜带着死死拉着他就是不放的白大儒进了自己的院子。他倒是没什么,但是鉴于别人想象与他本人之间总是存在着巨大的差距,他还是含笑给了身后的两个师兄一个安慰的眼神。

不过,看起来没什么用,他们盯着白大儒拉着他的手,更忧心了。他深刻的怀疑,在别人的眼里,他大概是什么碰一下都不行,叫人冲撞了更是要沐浴个七八遍的水晶娃娃。

他能说,他也是要靠吃饭活下去的吗?

好不容易在林瑜的屋内分宾客坐下,不过白大儒原是长辈,到底叫林瑜给让到了上座。他还不乐意,笑道:“不如坐窗边的榻上,还亲香。”吓得两个弟子连忙供着自己这个有时候不大着调的师父上坐了。

林瑜笑着替柳秋池告罪:“如今怀瑾的人手太少,秋池师兄正在班房里头忙着,一时不便迎接白师父,还望见谅。”
白大儒一挥手:“叫什么白师父啊,叫师父较好,咱们两家一向是亲如一家的。”又指着跟着自己来的两个弟子道,“瞧,这不是给你送人手了么?”

只可惜,一开口就将林瑜脑海中与长歌门诗仙李白相似的形象给毁成了渣渣,他微笑:“那就劳烦两位师兄了。”顿了顿,又问,“不知两位师兄怎么称呼?”

两人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变成了现成的苦力,其中一个年纪大一些的指着另一个,一脸空白地道:“他是师父的同族幼辈,也是关门小弟子,姓白名安,无字,你只唤他白十二就好。”缓了缓神,方继续道,“我姓管名飞,字云飞,年纪大一些,忝为师兄,怀瑾唤我云飞也好,师兄也罢,都使得,咱们门下原不在意这些个虚礼。”

白大儒满意地捋了捋胡须,道:“正是如此了。”说着就赶着两个弟子去找秋池去,“叫他给你们安排活干,也不枉兴化府走一遭。”

打发走了两个弟子,他才慢悠悠地在书房内踱了几步,拔出墙上装饰用的宝剑,不禁赞一声:“好剑。”又问林瑜,“可开过刃不成?”

林瑜瞧了瞧那一把寒气隐隐的剑,心知他说得必定是有没有见过血,就笑道:“开过了。”

白大儒回想起刚才拽着人家胳膊时隐隐感受到的薄薄衣物之下结实的肌理,心里更可惜了一声,暗骂自己不快些赶路,以至于当年错失了机缘。能文能武、更能济世安民,按照秋池信中的说法,他的想法更是和知行合一不谋而合。当然了,长得也灵秀无比。这样一个当世风流人物合该做自己的弟子。

他这回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百姓要给眼前的少年知府立神仙牌位了。

实在是林瑜本人身上的传奇色彩太浓了一些,一个年不及弱冠的少年六元及第还可以说,前朝也有这样的一个天才,只是林瑜的年纪上要小一些。但是,当这样的一个少年状元从天而降,真的将兴化府的疫疾控制住的时候,对于这些幸存的百姓来说,他是当之无愧的救命恩人。而这个救命恩人还发现了牛痘,从而能让剩下的人都不在为天花之疫丧命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在是人,而是神仙。

虽然官面上说,是和王子腾一起发现的,但是在百姓的眼里,一个少年才子更符合他们对于神仙的向往,更何况,林瑜还有这样的一副样貌。

想到这里,白大儒就叹一声,道:“你可知,现在的百姓家中,十家有九家供着你的长生牌,更有将你当做神仙供起来的?”

“怎么能不知道?”林瑜倒是气定神闲,道,“只是这种事情无法禁绝,既然他们没有明面上拿出来供着也就罢了。区区长生牌,小小一府之地,影响还不至于太大。”

白大儒摇头,并不大赞同:“牛痘乃是影响后世之大事,区区一府之地?你莫小看本朝在这方面的小气程度。”

“您也说了,小气,对不对?”林瑜抬手给白大儒斟茶,道,“所以,不会以我的名字推行下去的,只会感谢当今万岁。”他抬头,对着这个真心关心他的老人家眨了眨眼。

白大儒失笑:“也是,朝堂上的事,你师父比我了解得更多一些。”几个皇帝的秉性,应该没有比给他们做过便宜师父的辛翰林更清楚了。

不过,他忧心的并不止这些,说到底什么长生牌什么神仙位都是小节,他更关心另一件事:“老夫粗粗问过几家,其他尤可,偏偏盐价却高,如之奈何?”人不吃盐,如断源的井水,早晚都得干涸,好不容易疫疾的事情稳定了一些,偏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盐价上涨可不是什么好事。说着,眉毛便竖了起来,眉目间闪过一丝杀气,“可是那些盐商抬价?”

林瑜便轻笑一声,道:“他们可不敢。”或者说,在经过法场滚落的那十几颗人头之后,他相信就没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敢在他的眼皮弟子下,再玩什么囤积居奇的把戏,特别是这些盐商。世人皆知盐商之富裕,他们也常给官府纳捐,将历代官吏都喂得饱饱的,也省得去找他们的麻烦。

在林瑜刚来的时候,他们可是上门孝敬过的,被他敲打过之后,安分了一段时间。

不过,在林瑜以募捐的名义,给商户派税的时候,他们最积极,纳捐的数额也是最高的。城里安稳了一些,他们也揣摩着林瑜的想法,在城中各地搭起派粥的棚子,见他没反对,这才知道这还一届清官,之前拍错了马屁。

“您说的盐价高,其实这就是官盐的价。”想起这件事,林瑜就皱起了眉头。

说来讽刺,兴化府临海,作为盐产地,应该不缺盐才是。但是,原本市面上的盐价底,是因为盐商大量自制私盐,私盐没有重税,自然价格就低了。但是,一场大疫,那些煮盐的盐工十不存一,哪里还有多少私盐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来。若是太平年景,没准还能熬一下。但是百姓们本来就又是天花又是疫疾的,再面对官盐的高价,也只能任人宰割了。

白大儒走南闯北多年,怎么会知道官盐与私盐里头的猫腻,他看一眼林瑜道:“我记得你的堂叔正是一届盐政?”

林瑜摇头,道:“三年任期已经结束,如今已经上京去了。”京中的消息还没有传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如他所料当上了户部左侍郎。只是,无论如何,这个关系一时是用不上了。这时候,倒显出来林如海这个盐政的重要来。若是他还在盐政之上的话,盐政提举司的也不至于这般狗胆,私提官盐价格。

不过,想想之前三年的战战兢兢,好不容易从那个位置上脱身出来,也就不必再想这个了。

“而且,看样子,官盐的价格还会进一步升高。”林瑜想起来本地盐政提举司的傲慢,不由得皱眉。盐政提举司与地方并不是一个系统的。盐政有盐政方面的一整套体系,林瑜并管不到盐政上去。是以,他们才敢胆大包天的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理由都是现成的,毕竟疫疾已经逐渐过去,除了兴化府本地的,其他各地的粮仓对兴化府已经停止放粮。

盐也是一个道理,作为涉及国库财计的重要货物,他们还能嚷嚷出一片忠心出来呢!

盐商是有钱,但是在这种时候比起林瑜来,却更不敢得罪提举司的官吏。毕竟阎王好过,小鬼难缠。他们的生意都掌握在人家的手里,哪里敢私自降价卖盐呢?

林瑜已经一纸奏折加急赶往京城,那几个提举司的未必有什么好下场,但是百姓却不一定等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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