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是不懂,此事我能如何帮你?”史菲儿也懒得绕圈子去直接问道:“此事你与赦儿讲明,他帮你不是更妥当?”
“儿子是与兄长提过。”贾政说到此皱了眉,“只是兄长不愿相求彭泺,倒是说我心浮于事。于是……”
“于是你便来与我说此事。希望我让你兄为你去求了这学政的差事?”此番史菲儿终于是搞清楚贾政的来意了,简简单单的一件事,直接了当说明不好,还绕了好大的一个圈子。
不过听贾政说贾赦不愿相帮,史菲儿倒觉得贾赦做得很对。特别是点评的那句心浮于事很是精准。这贾政一连数年原地踏步,官职也不见变化,最主要的因素是其不会当官不善当官,这能力不够,自然原地踏步。这点连贾赦都看得出来,何况那个人精彭泺去?贾赦因此也不想自讨没趣,便回绝了。只是这贾政并未死心,才来求自己,希望自己能帮其劝解贾赦。
史菲儿又瞧了瞧贾政,今日他来说此事,也倒是下了狠心的。不过史菲儿依稀记得书中贾政做学政是很不好,还被参奏,最后被皇帝叱责了。如此的业绩自然史菲儿不想助其圆梦。可又不能简单粗暴地直接拒绝,想了想,史菲儿道:“听说这彭泺脾气怪,收个弟子都有一番规矩,此事若是旁人主管倒也罢了,只是若是他,怕是不易。虽说彭泺与我们府上多少有些关系瓜葛,可前几日还听你兄长回来抱怨其只顾在碑林拓片,想邀其为学子点评文章却是摇头不允。你兄长还气得念叨了半日才住了口。若是因此事去求他,怕是你兄长不肯。”
贾政听了自然不悦,原本这家学一事都是自己打理,自己费心费力,如今家学也是颇有起色,在这京中也是小有名气。可偏偏贾赦去搞了个碑林出来,起初自己倒不觉得如何,可此事越来越盛,京中名流学士都与其攀上交情,只为换些摹帖拓本,自己这家学总负责倒靠了后,好似这贾府家学是其费心操办一样。
贾政在贾母处吃了个被拒绝的软钉子,心中有气,但这气也不能对着贾母发泄。忽然想起一事来,忙对贾母道:“儿子本就是一问,老太太不必放在心上。不过另有一事,想来想去还应告知老太太。如今兄长在京中口碑甚是不错,只是前几日儿子听闻兄长买下了位风尘女子,养在府外。如今府中名望有口皆碑,若是此事让御史言官知晓,难保不参奏上去。那样倒是浪费了兄长数年努力。”
史菲儿听了倒是一愣,这贾赦在外面有外宅,这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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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来贾母处请其帮忙搭桥铺路谋职未果,吃了个软钉子, 心中不爽, 轻描淡写地跟贾母提了一句说是贾赦在外面有了外宅。
史菲儿初听倒是一愣, 怎么居然还有此事?转念又一想,这贾赦在外面如何如何且稍后再说, 可这眼前贾政此举不就是来给自己告状么。
史菲儿心里叹了一声,贾政这事得不太地道,若是真是在意贾赦名声, 自然应是一得了信便急急寻了去, 好好规劝一番。何苦等到此时, 又何必跟自己来说。偏偏在今日在此时,不就事明摆着告状来的么。
史菲儿眼珠一转, 佯装震惊道:“竟然还有此事!你是何时得知?”
贾政眉头微皱道:“此事也是儿子听人说起, 不过是这几日得知此事。儿子也是震惊, 想着此事应告与老太太知晓。想来兄长最听老太太的话, 故而思量再三,方才说与老太太知晓。”
这话说的!史菲儿真心觉得这贾政仕途不顺真是该!既然来告黑状, 还不如坦诚些。紧着一边黑才对。如此既想得便宜又想卖乖, 却不知每句话说出来都是得罪人的。自己知晓了几天, 却也不说, 而这事其又不查证又不询问, 仅仅听闻就来告状了。最后还扯上一句这贾赦最听自己的,而自己又不知此事,这言外之意还是说这贾赦对自己有欺瞒呗。想来若不是因为贾政这官是皇帝佬儿看在死了的荣国公的份上恩赐, 估计会早早地撤掉了。
“此事你既已知,可去劝诫过你兄长?”
贾政听贾母如此一说,迟疑片刻才答道:“却是不曾,此事为弟的不知如何启口,故而才来寻老太太的主意。”
史菲儿点点头:“你有此心应是好的。今日我也是乏了,便先如此吧。”贾政听言便退了出去,虽说今日求情曲线谋职事未成,但将这事说与贾母说不定也能训诫贾赦一顿。
待贾政离去,史菲儿也有些发愁。此事还真不好办。贾赦如今也算是混得风生水起了,要名有名要钱有钱,若是真起了这好色的心思,怕是压也是压不住的,还不一个接一个往屋里抬。
可这话又说回来,自从贾瑚落水一事后,这贾赦对这方面或许是有了阴影倒是淡了很多。据说和姨娘丫鬟也不太亲近了,和张夫人感情倒是颇好,论理不应有此事。况且这年代的女子和现世不同,对此事倒不觉得如何。若是贾赦要抬个人进来,张夫人也不会怎样。
不过又听这贾政说这是个风尘女子,或许是因为此才放在外?可细想又不对,如今这贾赦对着家族府中名声格外看中,这种明知有损声誉的事还要为之也确不是贾赦的风格。
但这事自己这个便宜老妈又不太好直接问出口,总不能张口就问:听说你最近娶了个小老婆……史菲儿觉得头痛。眼瞅着贾府这架势越来越好了,若是贾赦突然改了脾气,偏要再好这一口,自己又该如何?
史菲儿正沉思此事,廊下有丫鬟急匆匆来报,说是今日大太太出门回来便觉得身子不适,回来在庭院坐坐,竟然晕过去了。
“啊?”史菲儿此番倒是真惊了,忙叫人去请大夫来府中诊治。自己也去大太太处看看。这一路上走着,史菲儿也按此揣夺,觉得甚是奇怪,出府时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病倒了?莫不是在外面听到了什么气着了?
待史菲儿到时这大太太已然转醒,只是面色颇有疲态。张夫人见贾母前来,忙强撑着要起来见礼,被史菲儿赶紧给按住了。
“病了你就好生养着便是,何必多礼,赶快躺下吧。”史菲儿劝着,“可是觉得哪里不适?已经去请了大夫,应已是在路上。你也莫急。”
“惊动了老太太是媳妇的不适。本想着一会儿还要去老太太那里坐坐说说话去。未曾想就这样了。”张夫人用手指按了按太阳穴,“不过是头晕有些气短罢了,劳烦老太太惦记着。”
“既然能晕过去便不是小事,可是要当心些。”史菲儿叮嘱道,本来是想问问是不是听到什么话了,将其气着了,可犹豫再三也不好开口。
“老太太,想起上次与您提起的章家一事……”
“今日这些都先放放缓缓吧,你且好生养着。若是因为此反而让你病上一场倒真是我的不是了。”
此时大夫到了,因事情紧急,去请相熟的太医怕是来不急,便去请了近的大夫来。史菲儿忙叫这大夫与张夫人号脉诊治。等了一会,那大夫开口道:“不碍事,太太因是中了些暑气。我开服方子,一剂便见效。只是今日还要与太太道喜了,如今有孕在身,还要少些操劳才是。”
原本众人听其说这张夫人只是中暑也都松了口气,可接着又听其说夫人有孕自是高兴。张夫人听了这话也喜笑颜开,如此脸上有了红润倒不似方才病怏怏之态了。
“请问大夫,这胎可是女儿?”张夫人急切的问。
“这个……如今脉象还浅说不好去。”大夫也倒是奇怪,这夫人若是文孕多半是求子。看这架势张夫人倒是希望此胎是女儿了。
史菲儿在一旁,听见大太太不过是中暑,便松了口气,又听到查出有孕,更是一惊。若是按书中记述此胎年龄最为符合的便是迎春。可自己记得迎春是同探春一般的庶出啊,怎么又改了不成?
张夫人颇为开心,史菲儿见其无碍了,好生交代几句便起身回去。回了自己的屋,觉得这一日信息量还真是不小呢,正琢磨着,廊下丫鬟又报说是大老爷来请安了。史菲儿叹了口气,这人还真是不经念叨。
“给老太太请安。”贾赦进了屋便毕恭毕敬先行了礼,只是这次行礼之后贾母也没有让自己起身的意思,若是换作平时不是应该早早免了礼吗?
过了一会儿,贾赦才听贾母说道:“回来可去看了你妻?”
这话问的突兀,贾赦也不知其意,自己若是从外面归来自然先拜见贾母,之后才会回院。这老太太也是清楚的,怎么会有此一问?贾赦虽然想着,但还是据实回答道:“还不曾,一会儿便回去。”贾赦想想道:“可是今日其让老太太不悦?”
“你想到哪里去了?并无此事。”史菲儿忙道,这到了嘴边的话又给生生咽回去了,“这我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近些时日你出府忙碌比先前更甚了。听闻你这碑林馆又收了不少新的孤品碑刻去?”史菲儿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问那事,便旁敲侧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