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这宗案子好审的很,南安王所查出的真相远没有林琅想的复杂,那个内奸不过是严刑拷打了几日,南安王又派人将他的妻子带至他面前,略吓了吓,便什么都招了。内奸也是此处的本地人,往日里对那些蛮夷人也是诸多不满,可是怎奈何家中有个不争气的兄长,好赌又奸猾狡诈。因他身上所欠之债已经还不上了,便乘他这个兄弟回家的时候,将他灌醉,哄骗他签了字,将一切债务都转让给他。
他能回军营躲着那些地痞流氓,可是他的妻子不行,一日他回家时,见那些地痞流氓又来他家讨债,一时没忍住便和他们打起来了,那些泼皮打不过当兵的,便扬言要去军中找人做主,这魏老将军治军严明,若是被他知道此事,就算事情能顺利了结,只怕是到最后他连军中都呆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有一个富商替他把钱还了,正如话本里说的那样,两人因这件事便成了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后来他发现这富商一直替那些蛮夷之人做事,两人大吵一架,富商面对他的指责却理直气壮的说他生父便是蛮夷部族,这样哪里算得上是通敌卖国!
士兵被他所骗,怒上心头,可那富商却说他生父的部族并不如其他部族那般骁勇善战,再加上有魏老将军在此处驻守,更是生活艰辛,其实他们也只是想要活下去罢了。
这种胡言乱语,士兵哪里听得下去,直接要与他割袍断义,只可惜他已然没了退路,草原上再薄弱的羔羊也不是好惹的。士兵与他推心置腹,早在不经意间把军营里的一些事情告诉给他,因富商保证不让他做太过分的事情,只要在一些关键时候可以帮到自己的部族便可。。。
他原本是不愿意的,只可惜一切都经不住考验,他寻思着之前说出的那些小事并没有给国家军队造成什么伤害,既然他们只是想要活命,那。。。心底的野兽一旦放出便再也挟制不住了,他倒还有一些良知没有出卖太多,只可惜第一回作案便被魏老将军抓住了。
无论他出卖多少,都是内奸无疑,南安王既为了告诉军营中的汉子如今已然不是魏老将军主帅,狠狠的处置了内奸,以此警告军中将领!
林琅始终觉得这件事了结的未免太快,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只是他林家与南安王没有半点交情,且其他人都未曾提醒于南安王,他也只能先将自己的猜测压在心底。
内奸一事便就此拉下帷幕,老将军也和徒漓启程回京,只是另行前,老将军将之前林琅挑中的亲卫留给了他,还将之前得到的线报交给了林琅,留下了一句‘日后还请小林大人多加看着我家那个不成器的’便策马离去。
林琅回到自己帐中,从那名亲卫中拿到了线报,才知内奸一事果然还没有结束。。。
☆、出发前线
一晃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近来那些蛮夷来骚扰附近百姓的次数越发频繁,林琅原以为新来的那位主帅在外头碰壁了会来和他打打感情牌,增进一下两人目前身处同一个战壕的战友情!
只可惜南安王根本没有抱团的意思,他自视甚高,根本瞧不上林琅这个半大的孩子,林琅是个心思剔透的,自然感知到南安王对他的不屑,也就没有上赶着贴对方的冷脸。
老将军治下严谨,手底下的那些兵一向都是效忠圣上而敬重魏老将军,也是因为这个,皇上才能放心将魏家放在边疆几十年都不做变动,只要有魏家的人在边疆,这中原内地圣上才可以安稳的坐着。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皇上的驭人之术可谓达到巅峰,诸多皇子中,林琅瞧着也就徒毅有圣上的一些风范,可现如今,唯一适合的皇位继承人也被林琅拐走了。。。其实想想,倒还有一个人也不错,也是适合的。
南安王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可是这个军营被老将军管的实在是,太好了,好到让他没得挑刺头,这怒火郁结于心是要伤身体的,因此林琅推断南安王定是要找机会借题发挥的,于是自那天送徒漓一行人离去后,便一直龟缩在自己的营帐里面,如非需要,绝不出门!
他现如今远离京城的文官集团,又和边疆一带的文官都没什么交情,若是之前的魏老将军,林琅或许就不会一直躲着了,毕竟两人性格身份着实相差甚多。南安王是正经勋贵出身,而魏老将军却是自己一步步爬到这个位置的,两人心性自然不同。
林琅虽也是勋贵出身,可他林家早已是书香世家了,几世过去了,久居姑苏的林家早与先前旧交的几家武将勋贵关系都疏远了,若是仗着旧日交情和父辈威风,只怕魏老将军会吃这套,依着南安王的脾气怕不会让林琅好过。
为着不去触霉头,他已经在帐子里面窝的骨头都软了,可这算算日子草原上的猛狼怕是没林琅这么好的耐性,军中主帅换了人他们也该来试试新人厉害与否了。
果真不出林琅的预料,战事很快就打响了,草原部族为一雪前耻,集结数个部族的精英一举攻来,前方将士虽早已按照魏老将军的提醒提防外敌入侵,可是双方兵力悬殊,且他们不知从哪里得知了防守的薄弱处,竟一举攻破了防线!
大军所过之处,粮草妇孺皆被掳走,但凡参与反抗的百姓皆是死路一条,战报送来时,林琅仿佛感受到了来自前线的血腥之味。南安王看完战报,拍着桌子,咬牙切齿的大喊道:“内奸!必是内奸之祸!”
林琅冷眼瞧着南安王一人在那暴跳如雷,而那些将军早已皱起眉头在沙图处商量,全然没有理会南安王的怒火,林琅冷笑了一声,原没有人注意他,偏魏小将军就在离他不远处,一下便注意到了,只是他也没有过多言语。
南安王已然被人孤立了,因战事开始的太快,南安王还没讲自己的心腹安排上位,因此也就没有人去应和他,只是军中难免会有一些巴结上司之人,一名不甚起眼的裨将略应和了一句‘将军说的是!’,只可惜没拍对地方,反而给自己惹得一身骚。
南安王见没人愿意应和他,又思及这几日那名说话的裨将与那些将领没有过多交流,心中便留了一个心眼,于是吩咐道:“既如此,就由你来彻查内奸一案,不得放纵任何一个人!众将可有异议?”
那些将领虽觉不好,可终究没有反对,那名裨将欢欢喜喜的就接下了这个重任,仿佛是要一步青云的模样,林琅看着那裨将的模样,心头突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上前一步,便道:“将军!下官乃是圣上亲指的监军,在任期间竟然遇上两次内奸作乱,第一次还是多亏了您的帮助,这第二次若我没有参与其中,怕会被皇上责罚。还请您批准下官一同参与此次调查,可好?”
南安王也不好回绝林琅,便道好,只是林琅不知想什么,未曾见好就收,仍道:“下官谢过将军,只是依在下拙见,既是前线被人出卖了守备机密,怕是前线和后方皆有可能出现内奸。不若,我两人兵分两路,前去调查此事?”
南安王觉得林琅说的有些道理,便同意了,只是这两人身份悬殊,南安王就算是瞧林琅不顺眼,也不会在此时让林琅只身犯险,便只能裨将去那前线。林琅从刚才开始,一直小心盯着裨将的神色,见林琅要参与此次调查时,瞳孔微缩了一下,又听南安王将他派往前线时,嘴角微微挑起了一下。
见到这个情景,林琅立刻断定这人一定有问题,虽是武断些,但总要小心处理才是,林琅总算是在南安王面前露出了狡猾的笑容,道:“下官知道将军体恤,只是下官想立个头功给家严瞧瞧,再者大丈夫在世好不容易来了一趟边疆,要是不去前线走一遭,下官实在没面子回京。”
在此事上,南安王与林琅倒有不同的见解,前线和后方有很大的可能出现内奸通力合作的情况,而依他的经验来看只怕后方的奸细要比前线来的更重要,自然也更隐蔽。若是这个小公子想着去前线见见世面,倒也随他,虽说是圣上疼爱的晚辈,可圣上也没有明令要捧着他,护着他,如此,要去也好,省得麻烦。
南安王打定了主意,便让自己的亲信随从跟着林琅一道前去,说是为了保护他的人身安全,林琅想着多个人挡着明刀明箭的也好,至于,若是南安王暗地里头想做什么,也算是在他的眼皮底下,好防的很,就只是往后身边的事情都要小心了。
往后头的事情林琅就听的满头雾水了,虽说先生们有教过,师傅也曾考教过这方面的学问,可终究不是做这行的,纸上谈兵他还能有一肚子的墨水可以挥毫,但是这结合实际的,听的都晕。因此借着这个机会,说自己打算早日出发,便出去收拾行李了,顺路将那名裨将一道带走了。魏小将军听是林琅要去前线,也着实为他担忧了一下,毕竟林琅瞧着像是一朵娇养在室内的花朵儿,边疆前线是在不是他该去的地方。。。
魏小将军有心阻止,偏被他祖父留下的心腹给拦下了,只能等这边商量好退敌之策,再去劝说,或者是与他一同去,前线才是男儿该驰骋的广阔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