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淡笑道:“有劳外祖母操心了,玉儿要成婚,那安定郡主说什么么也要去做玉儿的姊妹。这……”
贾母略微尴尬道:“瞧你说的,郡主肯赏脸,那是天大的喜事,可是还有请帖未送,快去弄吧!”
林琅本想就这么离开,不想宝玉适才在外头全听见了……
☆、何林大婚1
宝玉听到林琅是过来送黛玉的婚帖时,就已经按耐不住要冲进来了,却被袭人等几个丫鬟拉住。几人纠缠了几下,外头吵闹的声音就传至屋内,贾母听见了,狠狠地皱了一下眉,鸳鸯看见贾母不喜,便退出去瞧。
而宝玉此时已然推开了那些丫鬟往屋内冲去,正好和出来查看的鸳鸯撞了一个满怀,鸳鸯被宝玉撞到了地上,轻声叫了一下,宝玉也倒退了几步。
鸳鸯抬头瞧,瞧见是宝玉在这儿,刚想说话,宝玉却怒气冲冲的越过她直接冲进屋内,袭人跟在宝玉后头也进了屋子,看见鸳鸯一头雾水的在地上坐着,便上前扶起了她。
两人也不敢多说,连忙跟了进去,此时宝玉已经闹开了。
林琅看见宝玉喘着大气进屋,便猜先前他与贾母的对话是被宝玉听见了,果然,宝玉怒问:“林表哥这是送谁的婚帖来?”
林琅轻笑道:“原来是表弟在外头,我还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下人呢!”贾母听林琅将宝玉比作下人,心中不喜,可又瞧宝玉现在怒气冲天,衣衫不整的模样也是恼了,心中责怪跟着他的人没好生伺候,倒叫林琅看了笑话。
林琅接着道:“明日便是家妹大婚,还望表弟届时能赏光去喝杯薄酒,一家子骨肉也好聚聚。”
宝玉听此,大喊道:“林妹妹定是被你们逼的!我要去救她出火坑!”说罢便转身要走。
林琅哪能就这么放人,一个箭步上前,拽住了宝玉,严肃道:“还请表弟慎言,舍妹与清晏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天造地设的一对,何来逼迫火坑一说?”
宝玉想要甩开林琅的手,可他那副被掏空的身子哪里是林琅的对手不仅没有甩开,反而叫林琅捏的更紧了,宝玉感觉到疼意,便喊道:“老祖宗!”
贾母瞧着宝玉被林琅死死的拽住,心中不满,皱眉道:“林家小子,你表弟纵是说话有些不中听,可也犯不着这样对他,他还小,日后我会好好教导他,就不劳你费心了。”
林琅心里不屑,面上却是笑着,不过这笑在贾母看来倒像是讽刺一般,就算贾母开口了,林琅还是没有打算松开宝玉的手,反而更加风度翩翩道:“宝兄弟不知怎么疯魔了,若是让他这么跑出去犯傻,不仅丢了我林家的脸面伤了林贾两家的和气,最重要的是会惹得何家、清晏不满。这清晏本就是练家子,这又上了战场,见了血,若是宝玉遇着,怕是讨不了好,我也是不想叫宝玉受伤才这么拉住他的,还请外祖母恕罪!”
贾母听林琅这么一番说辞,心里也知宝玉若是这么去林家闹事,怕是讨不着好,恐怕连贾家还有娘娘都要被拖下水,可被林琅这么奚落,心里也是不满。
宝玉却像是拿到了什么有利的证据,振振有词道:“那种莽夫哪能娶了钟灵毓秀的林妹妹!他日后若是醉酒说不得还要对林妹妹下手,表哥还是放我去救妹妹才是要紧。”
林琅忍不住,嘲讽道:“那依表弟看,谁才配得上我家钟灵毓秀的妹妹?”
宝玉听林琅这么问他,脸慢慢的红了,面上羞涩,林琅见状更是不屑,道:“我林家也不求什么门当户对,更不求男方官职如何,只一条,娶了我妹妹便不能三心二意,哪怕无子也不得纳妾,更不许那些个通房丫头在我妹妹面前碍眼。不知表弟觉得如何?”
宝玉被林琅问住了,他虽视黛玉为知己,可要他舍了一屋子莺莺燕燕,那也是断断不可的。林琅看宝玉迟疑不决,心中更是瞧不上他,松开手,道:“外祖母,孙儿还要去送婚帖到几位大人府上,便先走一步,还请外祖母好生保重,可别让宝玉出去坏事!”说完林琅也不看贾母如何反应,径直走出去了。
贾母被林琅左一个门当户对,右一个官职给气的不行,现下又说让她看好宝玉不要叫他出去,更是怒火中烧,一屋子的丫鬟看贾母面色不虞,皆低头跪在地上。
宝玉恍惚问道:“老祖宗,林妹妹果真要嫁人了?”鸳鸯听宝玉这么问,心里便知接下来的对话不是她们能听的,于是带着一众丫鬟都退了下去。
贾母看宝玉这般痴情,叹气道:“原是你们两人没缘分,不过老祖宗已经给你寻了另一桩好婚事,就是和你一处长大的湘云。”
宝玉何曾将湘云当做心爱之人?这下便闹开了,大喊道:“我只要林妹妹,其他什么人,哪怕是天上的仙女,地上的公主,我也一概不要!”
贾母见宝玉这般笃定,心里不由的怨恨起黛玉,也生出了和王氏一般的念头,觉着黛玉是个祸害人的妖精。瞧宝玉蹲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模样,贾母心疼不已,颤颤巍巍的起身,拄着拐杖向宝玉走去,低声安慰道:“天下间女子多的是,你何必念着你林妹妹不放?若说自幼一处长大,那你史大妹妹也是比她前面与你一处玩闹。若论样貌,你妹妹哪里差的了?”
宝玉却不听,只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心心念念的林妹妹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别人的新娘,而自己怎么就要去和湘云成婚了?
贾母颤抖着,看宝玉还是这样失魂落魄,心里不忍,便朝外面喊道:“来人!”
鸳鸯没敢退远,把那些个小丫鬟遣派到廊下站着,自己和袭人站在门口候着,这会子听贾母唤人进屋,便招招手,自有自己年长些的丫鬟跟了进去。还不等鸳鸯问,贾母便道:“你们几个好生将宝玉送回园子里去,叫人看好了,不许他跑出去胡闹!”
丫鬟们自然不敢多问,唯袭人皱着眉头,神色担忧贾母瞧了也只赞她忠心护主,暗自满意。
宝玉恍恍惚惚的,就这么被人拉着回了大观园里头,宝玉回去之后,还想闹腾,却被贾母派去的几个嬷嬷摁下来了,宝玉那副小身板哪里是她们的对手,自然只能在屋子里暗暗垂泪,被袭人她们几人轮番安慰。
……
黛玉可不知宝玉任然心心念念的想着她,然后和其他人翻云覆雨。越是靠近婚期,她越是担忧紧张,父子俩的关系刚刚有了些好转,要是她不在家里了,两人又闹起来了,没人拦得了她爹,那可怎么办?
再者,离开生活了十几年的家去了一个新的环境生活,也不知日后会怎样,听哥哥说,那人看着冷淡,可却是个最疼人贴心的……思及此处,黛玉悄然红了脸,又看见这段日子那人变着法子往她这送的那些玩意儿,心中像是吃了蜜糖一样。
丫鬟们见黛玉那样,也不敢上前打扰,只在一旁笑着。
夜间,如意看着时候差不多了,便让人给黛玉沐浴更衣,然后在一个看得见月亮的窗户旁设了桌子,在案上燃起了龙凤烛,点了起一柱清香,连同莲子、红枣、汤丸三碗,每碗六个或九个、生果、烧肉及鸡心。又备了尺、镜、剪刀、即所谓的 \"龙头镜、较剪尺\",取其光明继后之意。然后便在一旁静候黛玉过来参拜上天。
黛玉沐浴过后,瞧见月光照了进来,案上放着各种东西,庄重的走了过去,思及半个时辰前,那人也该这样,不由得红了脸。待她拜完上天,在一旁等了许久的“好命佬”便上前散开黛玉的头发,一面梳头,一面低声道:“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至此,出嫁前的上头,算是结束了,林如海与林琅都希望黛玉能和清晏白头偕老,一世无忧,故此请的“好命佬”乃是京中年岁最高又子孙满堂安乐一生的老妇。
……
第二日清晨,林家早早地便开始动了起来,黛玉穿戴好凤冠霞帔后,便端坐在房中,安定群主来时瞧见黛玉这般紧张,便调笑道:“往日看你那般镇定自若,不想如今装扮起来了,也是一个温柔可爱的小妇人!”
黛玉本就害羞,现下被她这么一说,脸上更是藏不住羞意,安定郡主素日喜欢黛玉那般干脆利落的性子,此刻见她这般小女儿家姿态也是有趣,不过思及今日是她成婚的日子,倒也不与她胡闹,让人拿了张椅子坐在黛玉面前陪她解闷。
不多时,合乐便带着她家爷的一封亲笔书信过来了,却不是给黛玉,,而是交付于安定郡主。黛玉心里好奇,想凑过去瞧,安定郡主却是躲开了,笑道:“诶,你今日是新娘子,可别莽撞了,这信又是个男人写的,你还是别看了,免得你夫婿吃味!”
黛玉颇有些恼羞成怒,道:“瞧你这张伶牙利嘴,我日后倒要好好瞧瞧是哪家的公子能降了你去!”
安定郡主满不在乎道:“凭他是谁,总得得了我父亲欢心才好!”两人这么说说笑笑的,黛玉也就不觉得难熬了。
待至将近黄昏时,何家求娶的队伍吹锣打鼓的来了,安定郡主先是送黛玉去了大堂,交于了她父亲,然后和林琅对视一眼,两人微微点头,安定郡主这便去了前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