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个一知半解的人,她误会了我和吴邪的关系——而且,实际上吴邪没她想的那么善良。
“齐羽?”小玲珑突然叫了一声。她的表情很紧张,伸着手就想扶我,我正奇怪她的反应,一抬手却发现手上全是冷汗。
我张嘴想说话,却只发出了一声怪叫,那一瞬间就像身体过了电,或者被雷劈中一样。我感到一股巨大的痛苦席卷而来,就像洪流一般,冲得我根本站立不住,立刻就跪倒在地上,身体不由自主地缩成一团。
小玲珑扶着我,不停地喊着什么,可是我一句话都听不清。
但我的意识是清醒的,我看到丁香从帐篷外闯了进来,没多久小花也到了。他们合力扶我上床,可我全身僵硬,动弹不得。他们围着我忙里忙外,又上了新的注射,我咬着牙关等药效发作,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黄昏了。
“怎么回事?”我全身的肌肉因为过度紧张而酸痛不已,使不上力气,但好歹是缓过来了。丁香帮我擦掉冷汗,我下意识看了眼手上的活疤,竟发现它比早上要小了许多。
“你的痛觉回来了,是好事,说明神经系统接上了,但是这些伤口的疼痛你一下子受不住。”小花摇了摇头,“好好休息吧,以后那些事你就别操心了,不然我只好给你用镇静剂。”
我深呼吸了几下,道:“尽量少用点样本液,不要都给我了。剩下的……应该不多了吧?”
这么一说我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四下环视,居然没看到小玲珑。
“她走了,这些事我可做不了主。”小花拍拍我的肩膀,“本来中午就有消息的,但你这个样子,我只好先让小玲珑到格尔木去,不然你的事情早晚要穿帮。”
“什么消息?”想到小花之前和我的交谈,我忽然明白指的是什么了,挣扎着便起身道,“你们找到他了?”
小花点点头,“他在格尔木的医院,有很严重的思维混乱和记忆障碍。我派人伪装成护士混进去,听到他睡着后,总是在重复一句梦话……”
说到这里,小花顿了顿,皱起眉头道:“他说,‘去见齐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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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画外音:
更一次少一次的有生之年系列~~大家可以翻原著和本文自己严丝合缝了。
by 平淡达人
六 棋语82
齐羽?
我的心被吊了起来。
这不像是对别人说的话,可难道是对他自己说的?
为什么要去见齐羽?
为什么又是齐羽?
我和他好几次相逢,他都是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对“齐羽”这个名字有特殊的反应。那就好像是常识一样,写在他的底层记忆中,即使一再失忆也不曾忘记。难道说这就是他接受的族令?没有写在石室密文中的,只有他知道的族令?
“还有别的症状吗?尸化的程度呢?”我问小花。
小花摇了摇头,“没有,他被带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但是如果他的症状和你相似,是仿生系统和神经系统的吻合出问题,那从外表是看不出来的,因为他跟你不同,接受不死化时体表很可能并没有伤痕。现在我们担心的主要是思维混乱与记忆障碍,这都是神经系统相关的毛病,小玲珑说,他现在可能还处于非常危险的状况。”
小玲珑说过,所谓尸化就是陨玉的仿生系统与人体的原生系统不够同步,错误日积月累形成的爆发,那么是否可以这样猜测,张起灵之所以能稳定保持不尸化的状态,就是因为他们通过某种手段,消除了累积下来的错误?
想到这里,我心里突然一动。
消除肉体的不同步,会使我旧伤复发,那消除神经的不同步,也许就是他们得失魂症的原因?那并不是一种疾病,而是一种自我保护。
“你想想办法,我得跟他见一面,要尽快。”
小花沉吟了一会,说:“可以,但你必须好好休息,不能是现在这个状态,也不能在格尔木,那里耳目太多了。我已经跟小玲珑联系过,一旦他的病情稳定,就找机会转移到北京。”
小花的判断很正确,所以接下来的几天,尽力恢复成了我的首要任务。其实塔木陀外的气候并不适合休养,雨后的潮湿与炎热都是身体恢复的大敌。但是以我的状况转移麻烦更大,况且也不知道能去哪家医院。
好在不便的只是气候。我在这彻底闲下来的几天里,收集整合了现在掌握的所有信息,大概整理了一下当前的思路。然而还是有一些悬而未决的问题,比如熊背的行踪。队伍里没人见过他,小花后来也派人查探过,虽然在那个溶洞找到一些交火的痕迹,但还是找不出熊背的去向。塔里木地形复杂,他如果没有与哪个队伍会合,一个人恐怕很难活着走出这个地方。可惜我没有能和他联系的手段,只好祝他吉人天相了。
黑眼镜也留在营地里,散步的时候偶尔能碰到他。一开始他不怎么说话,后来我就看到他在空地上丢石头。我还以为他是因为眼睛瞎了,想训练投石问路的能力,走进了我才发现不对。他不仅看得见,而且还在瞄一个空罐子,只是准头非常差,我看了几分钟,没有一次打中目标。
我问他感觉如何,他说这就像看惯了3D电影,现在忽然改看2D,还要再适应一阵子。
他的比喻有点抽象,不过我也没多问。以前听人说过,黑眼镜的眼睛构造异于常人,他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这应该不是指鬼魂之类,而是人类肉眼的限制,比如不可见的红外或紫外波段,可惜现在一切都已经成了过去式。
就像小玲珑之前说的那样,经过短暂的失明期,黑眼镜的眼睛不再流血,他不瞎了,可新的视力却也不怎么好用。他比前几天更容易撞到东西,丢石子的练习,是为了重新找回距离感。
这是视力恢复的正常现象,毕竟他的视神经一百多年没正常用过了。据说先天失明的盲人,恢复视力后要经过长期的学习,甚至还有人会患上抑郁症,就是因为从未处理过视觉信号的大脑,根本无法理解那些信号代表了什么。
而我,从第一次醒来以后,就再没做过任何关于预知的梦,无论是闷油瓶的安危,还是之后该做的抉择,什么提示都没有。我一度感到疑虑,但很快就释然了,龙匣不是阿拉丁神灯,并不能让人随心所欲地使用,这没准还是件好事。
经我的了解,在我对闷油瓶、黑眼镜等人坦白后,事情的发展就起了很大的变化。闷油瓶、黑眼镜和文锦分头脱离队伍,他们在照壁前没等到我会合,陈文锦便提议去天石下看看,没想到就遇到了我和发狂的西王母。
之后的情况不必赘述,唯一值得一提的是闷油瓶的获救。他是一个人被吴邪和胖子发现的——没有了陈文锦的指引,没有人愿意再继续深入西王母宫,只有吴邪因为担心失踪三人的安危坚持搜寻,胖子只好陪同,最后因为听到某些怪响,他们循声过去,才找到完全失去神智的闷油瓶。
至于那阵怪响,胖子认为是闷油瓶自己发出的SOS信号,但吴邪与人谈及的说法却截然相反——他们似乎也像我当年那样,看到了天石里探出的怪脸。只不过胖子认为是西王母,吴邪则说出了另一个名字——他认为那些怪响,是文锦在通知他们去救人。
这是我们安排的内线听来的消息,经过层层转述,真假已难以分辨。就我的判断,吴邪的说法比较可靠。因为在现在的时间线上,文锦伪装成定主卓玛的媳妇混在队伍中,离队后就再也没有回归,胖子根本没机会认识她。
其实我也不确定,当时推了我一把,将我送进逃生通道的是谁。虽然曾经出现过一张脸,可我没能看清。那时尸化的文锦与西王母纠缠成为了一体,文锦化成“黑丝”,拖住了西王母的脚步,才使得闷油瓶补刀成功。
综合文锦和小玲珑的说法,“不死者在陨玉里不会死”,前提是它的神经系统没有受到损坏。也许那一刀切坏了西王母的神经,于是文锦活了下来,成为了新的西王母?
这是我两次经历中最大的差别。当年我在天石之下,看到探出来的脸是西王母的,那是不是说明,那一次是文锦输了?
为了救闷油瓶,小玲珑带走了大部分原本要用在我身上的样本液,事实证明她这个判断很明智——闷油瓶的思维非常混乱,小玲珑截下的检查报告显示,他的大脑处于超负荷运作中,格尔木的医生对他束手无策。她不得不混进医院,将样本液和免疫抑制剂混入镇静剂中注射给他。
可惜接近他并不容易,而且考虑到排斥,每次用量也不能太大,治疗断断续续,所幸最后闷油瓶的病情还是稳定下来,那句他常说的梦话在小花的打点下,也没有泄露出去。但是我的疑虑与日俱增,我见过他很多次失魂症发作了,为了辅助治疗,所有我能想起的症状都告诉了她,可是越到后来,我们越感到事情偏离了最初的预想。
在听说他们准备转移去北京的时候,我把我的担心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