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 完结+番外 (明韫)
舒遥:“……”
他艰涩发声,一字一字问道:“我喝醉的那天,我真的和卫珩——”
舒遥说不下去了。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他宁愿自己喝醉拆了晋国皇宫。
就是连着城墙一起拆也没多大事。
大不了赔几个钱。
哪里比得上强亲卫珩要命?
破军一口确认,斩钉截铁:“没错,你自己喝醉了主动去抓着卫珩喂酒给他的。”
他抓紧时机,赶紧为自己开脱:“兄弟,说实话,这事我有经验,酒后吐真言,你真是那么做,说明这想法早在你心里埋了不是一天两天了,话本上写的也不算过分。”
“你确实喜欢卫珩对吧?”
不关他的事。
他只是个在话本里,勇敢地说出了真相的小破军。
引长烟也跟着一起道:“那日我和镜月师妹一起,亲眼看到的,做不得假。”
他打量舒遥两眼,语气很唏嘘:“原来舒师弟酒醉了是不记事的吗?我以为舒师弟和道尊之间是早早说开了的。”
哦对,卫珩。
舒遥一阵气血上涌,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人事不知也是好的,最起码可以逃避,不用知道自己醉酒究竟干了什么样把自己往火坑里推的天才蠢事。
他恍恍惚惚,第二次问破军道:“我当真…在酒肆中?”
破军第二次斩钉截铁,耐心答他道:“你真的真的借酒装疯,强亲了道尊。”
舒遥不信。
他的倔强使他第三次发问:“我当真…”
“你当真!”
舒遥不甘心地张口,还被发出声音的时候,就被破军趁着酒意暴躁打断:“你当真你当真你当真!”
“兄弟,你以为你是让雪天吗?知了成精?还是七杀?蚊香成精绕来绕去?”
世态炎凉,天道轮回,舒遥是在这几天了尝了个遍。
舒遥说:“我不信。”
他企图给自己找理由:“我分明理智克制——”
破军不屑笑了一声,打断他道:“理智克制,你醉酒时砸了多少次一斛珠?红鸾天姚为了劝你上过多少次吊?”
舒遥:“……”
无法反驳,令人窒息。
他找了另外一个入手点:“我不是——”
很喜欢卫珩。
话到唇边,舒遥却似如鲠在喉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破军见状心里有数,烦不胜烦地将他强行推出了院门,嘴里叨叨着:“兄弟,不说旁的,单说道尊对你的情谊,这段时日相处,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他把正蒙蔽着的舒遥一把推出门,院门合上时响起重重沉闷一声:“所以你也别多想了,回你的玄妙峰去罢,我会祝福你的。”
关上院门的破军,几乎想擦去他眼中欣慰的泪水。
总算是不用被舒遥拉出来挡枪,时时刻刻担心着自己被日月照璧迎头来上一剑。
哪怕七杀知道了他的身份呢?
成为笑料总是要比成为尸体好很多的。
破军知足常乐。
引长烟见破军似是在拭泪,一愣后笨拙安慰他:“镜月师妹放宽心,舒师弟和道尊之间有情,终究是旁人强求不来的。”
“不!”破军一口否认,极力撇清:“我对舒遥没有非分之想,我只是……为他和道尊终成眷侣而感到快乐。”
终于不用殃及他这条无辜池鱼了。
引长烟肃然起敬,叹道:“镜月师妹能想开就好。”
被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嘴上说得好好的,手上却始乱终弃,镜月师妹仍能大度祝福他们——
真是心胸开阔。
引长烟心里也有几分释然。
这一堆破事总算要望到了头。
他一个剑修掺合进这堆风风月月,情情爱爱里,合适吗?
舒遥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破军的小院。
天知道他是有多么希望,破军会打开他那扇希望之门,来拍着自己肩膀说一句:“我是编来骗你玩的,兄弟。”
可是没有。
那扇院门始终冷酷无情地紧闭着。
舒遥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山峰,又一步三回头地回到了玄妙峰。
期间他因为回头次数太多,差点一晃从寒声寂影上摔下来,多亏他已至玄妙峰上空,卫珩见寒声寂影见光,将他抱个满怀。
才免去“贪狼使高空御剑摔个倒仰,或成魔道耻辱”一类被人津津乐道的传言。
“怎么这样不小心?”
卫珩先是搭了一把舒遥的脉息,确认过他经脉无恙,正日益好转,魔息渐厚时方问了这样一句。
舒遥如被蛇咬蝎蛰,遇上什么剧毒之物触及皮肤,甚至不等落地,便一把推开了卫珩。
他脑海中仍回荡着破军的一句话:
“你醉酒后强亲了人家道尊,对他又拉又抱,自己给他喂酒不说,还拽着人家道尊也给你喂回去。”
卫珩是怎么想的?
以为自己一样对他有意,欣然回应?
反正自己前前后后几十天想断了卫珩念头所做的努力全付之东流。
说不定还累得破军白穿一次女装。
舒遥自暴自弃,只想回小院里把自己锁起来,从此与世隔绝,逃避现实。
卫珩想的则是玄和峰主劝他的话。
玄和特意拿玄山秘史那本书要他看一看,好引以为戒。
那些极香艳旖旎的画面映入卫珩的脑海。
莫非舒遥令人搬了一山的书回来,也是着意于此?
若是如此,舒遥今日的反常也说得通。
魔道贪狼使,本是极尽高傲的人物,这般事情,若非是情之所钟,恐怕连提起一句,也会被他视为折辱。
哪怕是情之所钟,自己主动提及,哪有不恼羞成怒的道理?
虽说卫珩知晓自己本意绝非是轻薄猥亵一类,但舒遥这气,生得也实在不冤。
“多谢道尊援手。”舒遥干巴巴道了一句谢,为缓和气氛,加了一句,“今天的天色不错,太阳又大又圆。”
他说罢抬头一看,沉默下来。
自己在破军那边待了不少时间,又一路磨磨蹭蹭回了玄妙峰,原本离开玄妙峰时是天色很好,阳光明亮,现在已然有夕阳西落,日薄西山之象。
狗屁的天色很好,又大又圆。
卫珩只管顺着他的话头说,自若道:“确实是很好,难得的好天色。”
舒遥几乎落荒而逃。
他魂不守舍了两天,发现魂不守舍的似乎不止他一个人。
舒遥强忍着尴尬,日常寒暄问卫珩道:“道尊喂鹅了吗?”
他记得原来第一次卫珩救他的时候,自己就答应过卫珩要给他喂鹅。
不想后面出了点变故,让卫珩连鹅带他一起喂了。
卫珩:“喂了。”
大概是记恨鬼迷心窍的主人,大白鹅有意拆台报复,它拍着翅膀飞到卫珩,抖着浑身雪白漂亮的羽毛向他愤怒的嘎嘎了一声。
接着自己愤怒地展翅飞去了西边小溪,叼起两条小鱼并着水珠滴答,飞了回来。
鹅脖子一鼓,两条小鱼吞吃入腹。
事情至此,大白鹅的意思已经昭然若揭。
卫珩根本没有喂过它。
还害得它一只让坠青天宗主亲至看病的尊贵白鹅,逼不得已亲力亲为,下溪抓小鱼干。
“……”
卫珩沉默不言。
他这两日再仔细翻了两遍玄山秘史,只觉得有些东西委实太过头。
像舒遥这等傲骨铮铮的人物,怎么经得起?
卫珩没办法违心而为。
也知道此时去问舒遥问个明白,恐怕寒声寂影剑锋朝的就是他。
一时拿捏不定之间,连几百年不曾断过的喂鹅这一事也忘了喂食。
舒遥看看白鹅,再转头看看卫珩。
他不知是想起什么,又想开什么,忽地舒展开眉眼笑了起来。
像是泼天的朝霞洗去阴霾,跃动的火光烧死尘埃。
摆脱了世间一切的阴影灰暗,只留下最本质的美的,好的,动人的事物。
春光融去积雪,开出繁花漫天,明月满池。
是足以震人心魄的东西。
舒遥说:“是我着了道。”
“我好像在北斗宗的时候与临云鹤说过,我之前三百年,一边很拼命,一边很惜命。”
“都是为了活得更好。”
“我修天刑,我想杀七杀,想杀让雪天,也是我觉得该那么做。”
他眉眼轻弯,半分不像是在提带了血与火意味的沉重之事:“我是想活得更好,觉得该那么做,方那么做的。”
“那么做是为了让我活得更好,不是为了约束我。”
舒遥将那几句话颇有点语无伦次意思地颠来倒去几次。
他其实想说的是:“卫珩,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便觉得活得很好,很开怀。”
“人活一世为的不是过开心二字,我先前所做所有也一样。”
“我喜欢你。”
管他的天刑无情?
然而事与愿违。
有横空飞来的传讯符犹如天外来客,无情打断了舒遥这一番即兴的表白。
舒遥接过一看,神色立即古怪起来:“是六道寺的方丈,邀我六道寺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