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 完结+番外 (明韫)
作为避世修行几百年的大乘佛修出家人,皆空方丈还是有自己的骄傲倔强的。
舒遥循循善诱:“方丈放心,那本昆夷秘史只不过是个意外。”
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心理,舒遥刻意强调过, 让顾迟笔将昆夷秘史写得肉香四溢, 堪堪媲美前世海棠市优秀作品。
而相对来说, 上一本玄山秘史, 则要收敛许多。
至少人家还是靠故事情节来抓人的。
他扬了扬手中玄山秘史, 笑得无辜极了:“再说这本在外头弟子中广为传阅,人手一本, 大家皆可看得,断然不算是窥探他人隐私的。方丈大可放心。”
皆空方丈沉默了。
原来外面的世界,已经混乱到这个地步了吗?
几百年的避世修行过去,果然是物是人非。
皆空方丈暗暗打个寒颤。
他头一次深深觉得避世是个多么英明的决定,并同时痛下决心,绝不放自家弟子出门乱跑,让他们受外头歪风邪道的风气侵染!
哪怕在淤泥中,也要倔强做那朵不染尘埃的小白花!
舒遥不知皆空方丈刹那间转过许多弯弯绕绕。
他只是持着那本蓝皮书册,与皆空方丈无声对峙着。
他眼中隐隐透出寒意似剑光,冻住了一汪潋滟春池。
皆空方丈无奈,只得亮出本意,开门见山道:“贫僧此次冒昧邀贪狼使前来,实在是迫不得已,有一事相求。”
舒遥瞬间警觉。
“方丈与我说了一大串弯弯绕绕,又与我分说了六道寺道法,还说与我天刑之道相合。”
舒遥越说越觉得可疑。
他看皆空方丈也越来越警惕:“方丈不会是想要度化我让我出家吧?”
皆空方丈:“……”
怎么说呢。
他回过头去想了想自己的言辞,好像也颇有点这个意思。
皆空方丈反省了自己一下。
可能是避世太久,除了和无尘方丈的传讯符交流,他已经不太明白该如何和外面的人正确讲话了吧。
没等皆空方丈怀着歉意开口描补一下,表示他们六道寺区区一座小庙,真的容不下贪狼使这个大人物的时候,就听舒遥断然拒绝:
“多谢方丈好意,但还是不了吧。”
他牛头不对马嘴地问皆空方丈:“方丈认为我好看吗?”
皆空方丈也被这猝不及防的话题飘移弄得愣一愣。
他按着他年少时几百年前的流行审美,迟疑答道:“贪狼使仪表当然是无可挑剔的。龙章凤姿,貌若神仙。”
可见尽管一个入世一个出世,相隔几百年的时间跨度,然而美却始终相同,不为改变。
“这不就得了。”
舒遥深有同感,痛心疾首:“方丈你看哪个神仙是秃溜着脑袋没头发的?不说西方极乐那些,单单说是古画壁雕里的,哪有光头的神仙?”
皆空方丈:“???”
啊???
舒遥继续谴责:“旁人见了美人,无论男女,长发如墨,青丝积云总要说一句罢?方丈你说我若是剃了头发,秃溜着脑门,我有什么颜面回去见让雪天和七杀?有什么颜面说自己冠绝魔道?”
皆空方丈:“???”
什么???
“再说。”舒遥似笑非笑抬起眼,充满暗示,不,是明示道:“方丈避世已久,可能有所不知,我已经是有道侣的人了。”
皆空方丈:“!!!”
无尘老友的传讯里并没有告诉他这件事。
可见哪怕是入世为六宗之一,名声响彻天下的无尘方丈,消息也不是太灵通的。
舒遥说:“虽然我与他未行大典,哦不,是我们尚未挑明了倾诉心意,但是我知道我们两情相悦,互相爱慕。这些旁的冗杂累赘,皆是可以省去的。四舍五入一下,也就是我有了道侣,想来六道寺先人和诸天神佛,也是不太乐意看见清净被扰的。”
那你四舍五入的可能有点多。
他此言一出,饶是宽和慈爱如皆空方丈,亦不由得暗暗在内心翻一个白眼。
但被舒遥高帽子一顶叠一顶压下来的皆空方丈,已经奄奄一息,无力反驳。
他只能苟延残喘,试图证明自己的清白:“不,贪狼使多虑了,贫僧并无劝贪狼使来六道寺出家之意。”
舒遥怕自己秃溜脑门扰了六道寺的清净。
皆空方丈还怕贪狼使来六道寺后,肆无忌惮传播昆夷秘史、玄山秘史一类伤风败俗的东西,将世俗的污浊习气,带入他这方清净之地。
何苦互相伤害,互相为难?
舒遥见好就收,不再纠缠,轻轻放过皆空方丈:“既然如此,我不免斗胆请问方丈一句,方丈特意邀我来此,又与我谈论许多七情六欲,究竟为何?”
皆空方丈眉目之间哭笑不得的愁苦之色渐收。
如乌云散开,留下天空旷远。
这个胖墩墩的中年方丈,渐渐和画上神佛重合到一起。
他道:“贫僧冒犯,请贪狼使来此,是想厚颜请贪狼使斩七情六欲。”
舒遥坐在那里不动。
气质真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
不过是一个眨眼,舒遥便俨然换了一副模样。
没人见到他,不会觉得他不会是那个凭手中的寒声寂影,成了魔道三十二域梦魇的贪狼使。
骄矜本是不太讨人喜欢的。
可舒遥有着寒声寂影,又是那么美,便傲慢得理所当然,疏离得理所当然。
舒遥问:“我和方丈很熟吗?”
皆空方丈想了想,如实答道:“半面之缘。”
他们的谈话方说了半场。
所以是半面之缘。
“那就对了。”
舒遥轻轻地撇了一边的唇角,拖出一个讥讽笑意:“道尊他那样喜欢我,不说他三番两次救我于水火,救命之恩重如再造,单说他的情意深厚,即是我这辈子也还不起的。”
“好在我也很喜欢他。”
“所以方丈你一个与我仅有半面之缘的陌生人,拿什么来让我斩七情六欲?”
皆空方丈凝视着舒遥。
他眸色怜悯,长叹一声。
连叹息声里也是对世人看不穿走不出的怜悯之意。
皆空方丈道:“贪狼使或许有所不知,久在几万年以前,魔道仅仅只有孤煞一脉,横行肆意。”
“孤煞天地万气皆可纳入体内为魔息,不受拘束,自然要比仙修破境来得快,当是时,孤煞势盛,仙道衰微。”
“天道制约世间万物,孤煞尽管逆天而行,跳脱天道管辖之外,然而终究杀戮太盛,有伤天和。于是天道降下的天刑之雷源源不停,落了整整九九八十一日,孤煞魔修十去八九。”
“有帝王星紫薇突然降世,以自身为封印,压下剩下的十之一二与孤煞诞世来几万年的血孽杀气。”
“从而有了天刑一脉,也有了紫薇秘境。”
皆空方丈谈及此处,眸光依随着几万年前不为人所知的秘事一同幽邃起来:“旁人尽说紫薇秘境是有着天下最大机缘,最大福祉之地。殊不知紫薇秘境本是天道为了制约平衡而现,在秘境其下,时间日久,紫微星封印的孤煞怨气,自成一界。”
舒遥听皆空方丈全部说完,唔了一声,“所以说方丈想告诉我的,究竟是什么?”
皆空方丈道:“贪狼使为天刑脉主。”
“是啊。”舒遥平常道,“毕竟天刑里就我和破军两个能打的,一定要选一个,不选我选破军吗?”
看看那个娇娇怯怯,闭月羞花的镜月——
还是算了吧。
天道又不是眼瞎。
皆空方丈仔细一想,竟然无话反驳。
他坚定拒绝了天道委委屈屈如捏着鼻子的小媳妇,从矮子里拔高个的可能性。
不敢深思,令人害怕。
皆空方丈坚定按照自己原来的思路想下去:“贪狼使既掌了天罚之雷——”
不。
舒遥沧桑想。
这本来不是天罚之雷。
它原型只是一个科技发达的异世界,某用心做时装用脚做游戏的时装公司顺带做出来的垃圾游戏系统而已。
只是舒遥喜欢用雷劈人,劈着劈着成了大乘,加上那个不知所谓的天刑脉主,自然而然带有天罚之意。
皆空方丈慢吞吞说着,总算说到重点,石破天惊:“可见贪狼使是天道所择,紫薇所归。”
行吧,舒遥摸着鼻子,没有什么想法。
反正他一路复仇打脸的剧本一直拿到现在,从一文不名的灭门之子成了如今的魔道贪狼——
再加一个天命所归的定语称号,好像也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舒遥的心态很好。
皆空方丈说:“贪狼使无疑像数万年前九九八十一天的天罚之雷一般,均为平衡制约的关键。”
舒遥明白皆空方丈为什么要提出让他斩七情六欲这等堪称无礼的要求了。
如他所料,皆空方丈道:“然而数万年前,天罚之雷持续八十一日,紫微星降世,尽数诛绝孤煞一脉,孤煞仍在万年之后死灰复燃,是人之本性,七情六欲使然。”
“天罚之雷,紫薇帝星等无情无爱,冰冷公正之物尚且如此,何况是活生生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