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 完结+番外 (明韫)
日月照璧有日月。
世人夸道尊说日月并明。
然而过去百年,卫珩剑下现的只有明日而已,世人便以为是世间无人再配道尊日月齐出。
渐渐地,日月并明的象征代表意义,远远超过实际意义。
这一次不是。
两百年日升月沉,也是时候令日月重现世间,叫人知道所谓日月并明,绝不是一句虚话。
“不是天上剑。”
卫珩道。
早在两百年前他诛杀十万魔种的时候即不是了。
“我身在人间,剑便为人间而生。我心中是他,剑便为我心所向而战。”
金佛身上金光如旧漆一层层剥落,融于地上消失不见。
金佛一圈一圈地缩小。
小到最后,口鼻不在,面目模糊,金光黯淡。
下一刻,小沙弥身上气势一落千丈,萎顿在地。
金佛轰然破碎,露出内中漆黑内核,一团团魔气如丝如雾。
卫珩平静道:“你入魔了。”
他像是不觉小沙弥入了自己毕生最憎恨,欲除之后快的孤煞道是件多么可恨可笑的事情,无波无澜如叙述冬天下雪,夏天下雨。
小沙弥恨恨地吐出了一嘴的鲜血。
人真的是很奇怪一种生物。
他上一刻还庄严如九天神佛,下一刻面目便被恨意扭曲成了恶魔模样:
“你知道我说的那个横跨万年,逆天改命之人是谁吗?”
深深恶意自小沙弥唇齿间的一字一句里透出,“是你心爱之人的前世。”
令他失望的是,卫珩甚至连眉头也没有动一下。
小沙弥只能再接再厉,煽风点火:“他是注定要修无情道的人,此刻与你的情深意重,不过是来日的竹篮打水一场空,你莫非当真甘心?”
小沙弥暗戳戳紧张地去看卫珩反应。
他还真怕卫珩和上一句时一样,如冰雕玉琢出来给他的神像一动不动。
就未免太不给面子。
令和尚欣慰。
这一次卫珩终于思考一瞬,说出了一段话:“阿遥他是我挚爱,非我软肋,我虽想护着他,可我更信他。”
小沙弥:“……·
被日月照璧按在地上摩擦不说,言语方面也没占得对方一分一毫便宜。
他心态崩了。
小沙弥自暴自弃,冷冷嘲讽:“说得真像那么一回事,是欺负我没看过玄山秘史吗?”
不知道你是个三心二意的道尊吗?
可见六道寺消息之滞后,足以到了催人泪下的地步。
也可见六道寺失败之源泉。
消息滞后,做反派是没有前途的。
小沙弥又恨恨不解气道:“专门在我这等佛门清净之人面前提这等情爱中事,不知你居心何在。”
卫珩:“……”
佛门可能真还不是太清静。
他平淡指出:“前辈你走火入魔,算不得佛门中人。”
心口中了一刀的小沙弥:“……”
“再者——”
卫珩顿了顿,又道:“前辈自己也说是清净佛门中人,玄山秘史这等物事…不是清净佛门中人该看的。”
小沙弥:“……”
他倔强梗着喉咙中最后一口气,奄奄一息:“带我去深渊,我知道你心上人此刻在哪里,遭遇了什么。”
小沙弥说到这里眼里竟有了光彩,说话也有了力气:
“况且哪怕是我死,我也要亲眼看着那两个不肖子孙咽气,我才肯死。”
不知的,还以为他和不空皆空之间隔着什么灭门之祸,欺师之仇,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卫珩竟是出乎意料的好说话:“好。”
“想必阿遥会想要这个手刃前辈的机会的。”
小沙弥:“……”
不,不梗着最后一口气了。
现在就死挺好的。
真的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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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怎么清静的佛门中,另外一宗的掌门人正受着良心的拷问。
起因是他徒弟静光,一边保护无尘方丈不受他人打斗余波,或是雷霆所扰,另一边正有些奇怪,脱口而出问了无尘方丈一句话:
“师父,玄和峰主这位前辈似是与我所想,有些不一样。”
玄山掌门:“……”
恕他直言,如果静光真的是很天真地把玄和峰主当作前辈高人看待——
那何止是有些不一样?
简直是云泥之差,天壤之别。
令静光发问的原因还是落在了玄和峰主本人头上。
她皮笑肉不笑地将月出昆仑这把剑架在皆空脖子上:“方丈想告诉我的重点是什么来着?”
“是金翠羽这个被视为魔道机密的名字?”
“是倒悬山主和七域主始终得不到正名的爱情故事?”
皆空方丈每听她说一个字,脸就要皱上一分。
这酷刑,实在太他妈的折磨煎熬了。
要是皆空方丈早知道自己出来搞事会遇到这些魔鬼——
待在六道寺里养老挺好的,心平气和挺好的。
“哦不对。”
玄和峰主似笑非笑,剑柄往皆空方丈脖子那儿狠狠一捅!
捅得皆空方丈青筋抽搐,两眼翻白,差点没毫无风度地就地晕倒过去。
玄和峰主却气定神闲得很,仿佛那个痛下黑手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样:
“方丈的言下之意是,为我六宗弟子安全考虑,让我最好放方丈一条生路?”
皆空方丈后背悄悄爬起一层鸡皮疙瘩。
诚然他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没错。
诚然玄和峰主经过一连串惊为天人的错误解读,终于明白了他真正含义值得欣慰——
但等玄和峰主说出这一串时,大乘的敏锐灵识告诉皆空方丈事态不好。
确实不太好。
因为玄和峰主出手,利落地卸了皆空方丈四肢关节:
“唔,我猜方丈你那些盟友是有你的类似于魂灯作为凭证,你人死了,他们自然能够察觉,人不死;反正深渊底下消息传不出外面,爱怎么样怎么样。”
皆空方丈无法反驳。
“那还等什么?”
玄和峰主眼眸明亮,转头高声笑着招呼众人道:“朋友们来啊!给他一人一拳一脚一剑的好看。”
任临流顶着满天雷霆压力,不忘为玄和峰主叫好:“阿微做得好!”
只是皆空方丈尚有办法对付,自己这个雷霆该怎么办???
任临流想。
早知那个莫名其妙的剑主小鸡肚肠记恨至此,自己在棒打鸳鸯的时候,就应该下十分力气一不做二不休的。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
江云崖虚伪地说了一声。
他的动作出卖了他的一切真实想法,偏偏江云崖本人振振有词:“但是像皆空此等不尊师重道,欺师灭祖之人,是该好好打一顿的。”
江云崖抓紧一切时间和可用机会来疯狂讨好江云崖,争取让自己早日回归牌桌之上,叱咤风云。
“诶呀这怎么好意思?”
书院院长也虚伪地这样说,“我们读书人一般是不太好意思用拳头解决问题的。”
他冷静挥手,成堆的书哗啦啦如小山,差点把皆空方丈埋到窒息:“所以我觉得方丈该多多读书,好好做人。”
玄和峰主:“……”
不是朋友,你砸皆空我没意见。
要不是我的剑快,你刚刚差点连我也砸了知道吗???
“诶呀,这怎么好意思。”
无尘方丈跟着凑热闹叹道:“看着我昔日老友,此刻落魄到这个人人喊打的地步,我难免会于心不忍的。”
静光为自己师父的菩萨心肠微微动容。
皆空方丈神色有一瞬的复杂。
接下来他们听皆空方丈自若道:“所以静光,来,把为师的眼睛蒙上,眼不见心为净,大家放心下手,老衲保证不打扰。”
“……”
所以静光在怀疑人生之下,方有了之前说的一句:“玄和峰主似乎与弟子所想,有些出入。”
无尘方丈紧张起来。
怎么,自己在自己这个弟子面前,千辛万苦,把高僧人设立得稳稳不倒了百年,竟要现在一朝露馅。告诉他身为自己牌友的玄和峰主不仅是和他所想有些出入,而且是很有出入吗?
玄和峰主也紧张起来。
怎么,自己好不容易有一个真心实意敬仰自己的后生晚辈,难道如今要一朝原形毕露吗?
正当他们忖度言辞的时候,静光自问自答,赞叹字字真诚,可见是从心底油然而生:
“不愧是师父好友。哪怕是和师父性格如此南辕北辙,仍能倾心相交。”
可见是自己太肤浅。
真正倾心相交的挚友,绝不会被外表,被性情此类肤浅之物所束缚。
而师父与玄和峰主,必然是被彼此品格所吸引折服。
师父的品格不用多提,推此及人,可见玄和峰主的外表再不羁,内心也必然高风亮节,风光霁月。
静光深深钦佩,深深自省。
众人:“……”
行吧。
皆空方丈:“……”
让他去死!
这么丑恶的世间,他活着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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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长烟四人登上倒悬剑山主峰的最高处。